【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离婚不便宜》作者：唯释诺【完结+番外】 作品简介： 叶女士说：“结婚很便宜，以前你家老大娶我的时候，一台电视机就搞定了。” 林美女说：“结婚很便宜，领证只要9块钱，少去一趟食堂就搞定了。” 于是被洗脑过的付蒨没心没肺的对苏淮说：“结婚很便宜，我请你。” 话说，结婚真的很便宜，但离婚却很贵，不是一台电视机，一顿饭便可以解决的。 房子，共同账户，保险，赡养费……很多事要谈要分。 离婚谈到破局，苏先生决定放下身段挽回苏太太：“离婚不便宜，咱两就将就凑合凑合吧！” 正文 第一章 在床难逃不归路 清晨的第一道光线从窗间溜进屋内，在地板上洒落一层光辉。 那道暖暖的光晕从地毯拉长延伸一直到床边，蜿蜒地溜上床，洒落在床上的男人与女人身上。 床上，男人的手臂轻轻地绕在女人细盈的腰肢上，匀称与结实的长腿轻轻缠着，健硕优美的身躯与柔白婀娜的娇胴完美的贴合在一起，像极了一幅美丽的画，强壮的男人与娇弱女人亲密而宁静的纠缠着。 简明的房间内，很静谧，静到只有熟睡两人的细细的呼息声。 然而，这静谧的氛围，却在女人清醒时被破坏了。 “嗯……”从睡梦中缓缓醒来，付蒨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头痛欲裂的她，恍恍惚惚的还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会这么疼？抚着自己的脑袋，郁闷不已。 她一手柔着额角，一手撑着想要下床。但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好像不听自己的话，像是被某个力量给制住了。 果然！ 付蒨沿着阻力低头看去，赫然看见一只结实的男性手臂竟然紧紧缠扣住自己的腰肢。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更疼了，此时的她真的很想尖叫，是一个赤|裸的男人，就和她现在一模一样。 但是在这一刻，在陌生男人身边醒来，她发现，她的口舌都是一片干涩，她不敢开口，甚至连动作都不敢有。 她怕吵醒身边的男人。她承认自己很没胆！ 估计是没穿衣服的原因，付蒨觉得一阵战栗感从后背泛开，她憋着气，不敢回头看躺在她身后的男人，所有残存的困意在瞬间消失无踪。 怎么会有男人和她躺在一起？而且两个人还是光溜溜的。这让她想起来前几天叶女士煮的两条滑溜溜的待宰的鱼。来。 许是付蒨的诚心祷告感动了上苍，当她得以脱身下床时，身后的男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应该想的是她是不是失身了？ 可怕的猜测让她全身发凉，那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脑门。她试着冷静下来，试着在惊慌中回想昨晚自己怎么会跟男人共度一夜？ 昨晚的记忆回笼，她勉强想起昨晚好友生日，说要喝个尽兴，然后她们像是偷吃的小孩，走进了一家看起来挺优雅、挺有品位的夜店，之后，点了几瓶酒，还有其它吃的。 在之后她们喝醉了，小湛的男友来了，于是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错，就是这样！她现在肯定还在做梦！ 不不不，应该是小湛被她的男友接走了，可是自己是谁接走的？这个想不通啊！苍天啊！救救她这个可怜的人吧！ 小湛被接走之后的记忆就只剩一片空白。是她后来醉得不醒人事了吗？因为她酒后乱性才会发生这种脱轨事件？ 不过，为什么这么想后，她的头更加的疼了。付蒨抚着脑袋，胀痛，像是无数个小人拿着锥子在锥她的脑子一般。 她竟然跟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要是被叶女士知道了她的狗腿不保啊，叶女士总是耳提面命地说女孩子一定要洁身自爱，没到新婚之夜是不可以交出去的！ 犹言在耳，可是…… 她宝贵的初次经验竟然莫名其妙给了这个男人？付蒨抖着手轻轻的将箍在她腰间的手拿开。慌乱地在心中祷告，希望身后那名男人不要醒 迷糊的付蒨根本就没觉得不正常，还自以为是那男的昨晚累坏了，所以才没醒。由于太过震撼，付蒨完全不晓得自己该怎么面对一夜情的对象，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 因此暗吁一口气后，付蒨忍着身体的酸疼，慌张的在地毯上寻找散落四处的衣物。很快就找到了将所有的衣物都找到了，唯独没有胸罩！ 怎么办？她的胸罩不见了，总不能这样真空的走出去吧？此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发出了声响，似乎有些难受地呻吟。 付蒨一下子吓得连胸罩也顾不上了，直接混乱穿好衣服，连男子的面孔都没仔细看，决定放弃胸罩，手脚颤抖地套上鞋子，混乱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鞋子套错脚了，抓着皮包跑到门边，惊惶的打开门匆忙离去。 殊不知，床边的一处角落，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芒。 两个月后，很幸运的没有怀孕，付蒨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还担心会出现像小说中的那种情况，看来是想多了。 真是热血澎湃的年纪啊！ 今天，在叶女士的咆哮下，付蒨只能出门找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面试的公司是本市远近闻名的大型企业，员工待遇很优厚，员工薪资很可观，本来以付蒨三流大学毕业的学历是连面试资格都没有的，全靠叶女士在亲戚朋友里走后门拉关系，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想方设法给这家公司的内部工作人员塞了一个不小的红包，才总算争取到了这次面试的机会。 果然是亲妈，一直以来，叶女士给付蒨的错觉就是：她不是她妈生的！ 不仅如此，叶女士大出血的在她的身上花下一笔为数不少的打扮费用，据说是从她的嫁妆里扣的。显而易见，为了能让她这不争气的女儿抢得金饭碗，向来十分抠门的叶女士这次依旧很抠门。 不过由于这次叶女士对付蒨的期望很高，投入的本钱也不少，因此出门之前付蒨感到压力很大，一边磨磨蹭蹭地穿鞋，一边忍不住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向老妈寻求缓解：“妈……如果这次面试又搞砸了，您不会怪我吧？” 叶女士眉眼和善，细心的伸出手替自家女儿理了理衣领，笑得很体贴：“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你妈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一听到这句疑问，付蒨的脑袋下意识就要点下去，被她瞬间变得凶猛的眼神压了回来，连忙果断摇头。 于是跟变戏法似的，叶女士的目光瞬间又缓和下来，笑得很亲切：“搞砸就搞砸呗，大不了妈再给你找别的门路。” 付蒨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压力也减轻了不少，一边穿鞋一边随口问：“对了，还有什么别的门路？” “抢不到金饭碗，还有金龟婿不是？”叶女士慈祥地摸了摸付蒨的脑袋笑得那叫一个奸诈狡猾。 这下子付蒨的压力更大了，她还是乖乖地面试好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正打算踏出家门的时候，叶女士面色严肃地拉住付蒨，严肃道：“付蒨同志，上级有令，待人处事一定要和气，尽量跟公司里的人搞好关系，有什么突发状况及时打电话向我汇报，明白了吗？” 付蒨连忙点头表示了解，理理衣领，郑重地踏上求职之路，却不知，同时也踏上了一条改变她整个人生的不归路…… 这次的面试开始的时间是九点，为了保险起见，付蒨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面试地点。还没进去，只是站在公司所属的高楼大厦前面，付蒨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尖端宏伟的气势，不由得生出一股憧憬和向往，如果能被这家公司录取，她这辈子就圆满了。 想到这里，付蒨将包包跨在肩上抬头挺胸，尽量显得比较有白领气质的迈步向里面走去，可是由于穿着高跟鞋不太习惯，还没走进公司就在台阶上踩滑摔了一跤。 坑爹！出师不利！付蒨不好意思地四下望了望，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再次抬头挺胸走了进去。 想到叶女士犹言在耳的话，付蒨面带微笑地走进会客大厅，此时已经等候着不少应聘的大学生，只见一个个正襟危坐严阵以待，面上神情一丝不苟，看上去都很庄重认真的样子，估计见到主席也就这表情了。 付蒨为了配合大家的神情，连忙收敛了笑容，摆出很严肃很正经的样子。 这家公司根据不同部门和职位，分别设立了几个不同的应聘点，付蒨拿着自己相关专业的简历，尽量显得从容的走到前台，客气的咨询：“你好，请问应聘秘书是在哪里等候？” 前台小姐很忙，抬起头都很困难的样子，看了付蒨一眼，随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谢谢。”还是不明白，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的。 付蒨只好点了点头，就往她说的应聘区走过去。 也许因为秘书的职务只有一个，应聘秘书的人不是很多，走廊坐着的大概就七八个的样子，看样子基本上都是步入社会不久的大学生，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他们跟付蒨一样手里拿着简历，脸上也或多或少的透露出紧张忐忑的情绪。 付蒨松了口气，暗暗安慰自己，虽然希望渺茫，但起码应该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吧。 正胡乱想着，想解压的时候，付蒨余光瞄了一眼，赫然定住，落在一个端身坐在角落靠窗处的年轻人身上，呃……哪里见过？这么眼熟？ 不过付蒨没细想，看到他，她的脑海只有两个字：劲敌！ 那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可谓是清俊温雅风采卓绝，一双黑亮幽深的眼眸，细腻白皙的皮肤，修长均称的身材，外貌吓死人的出众也就罢了。 还从头到脚无一不散发出很精英很人才的气质，看起来就不是刚出来的大学生，更重要的是他那闲适惬意的神情，那没有半点紧张情绪的目光，一下子就把包括她在内的其它应聘者比下去了。 付蒨忽然觉得自己连十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了。本来嘛，她就对这秘书没啥感觉，她的爱好是广告设计，可惜没有招收，只好应聘这个人数较少的职位。 不能怪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要怪只能怪他这个人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就是适合带回家镇宅的！ 还有那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自信更是让人望尘莫及。现在秘书的名额就那么一个，有这样一名强大优秀的竞争对手，她都想直接回家了，留着只能承受失望。 虽然已经意识到这次的面试希望渺茫，但是付蒨一想到强势的叶女士，经过再三的犹豫，她决定再争取一下。于是付蒨调整了一下表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状似无意的在他身边坐下。 过了片刻，付蒨尽量显得亲切自然，礼貌地冲他笑了笑：“你好，我叫付蒨。” 男子侧过脸淡淡看付蒨一眼：“嗯。” 有点丢脸。 “你也是来应聘的吧？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啊？”付蒨发挥着自己独有的特长——厚脸皮，无视他冷淡的态度，继续语气自然的搭讪。 他轻声道：“A大。” A……A大？那所她只能仰望的重点大学？果然，没有最打击，只有更打击。 付蒨默默的调整了一下受伤的情绪，看着他那秀色可餐的侧脸，忽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于是付蒨向他坐的位置挪近一步，贼眉鼠眼地四下望了望，在他耳边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说：“你听说了吗，这家公司的经理其实是个同性恋。” “哦？”他终于抬起头来，清亮的乌眸很平静。 付蒨神秘兮兮的点头：“真的，据说他很变态，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最喜欢的就是长相俊美的男子，而且还喜欢玩多p。”说着忽然恍悟的看着他，“啊，对了，就比如像你这样的！” 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是吗？”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付蒨连忙添油加醋的小声说：“就是啊，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我可是打听好了的，那个败类不但变态还喜欢乱搞，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前我那清秀的表弟（瞎掰）也是他的秘书，不清不白的跟了他大半年，到头来落得一身乱七八糟的病，哎……一个大好青年的就这么毁了。” 这一次他没再说话，但是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估计是听完付蒨说的话对自身安全有了顾虑，要考虑一下是否继续留下来。 付蒨不由得暗暗窃喜，嘿嘿，这一招果然有效！看来不是所有男的都喜欢男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男子却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丝毫没有走人的意思。 付蒨不由得有些急了：“那个……你还是打算留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付蒨再次肯定，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语气依旧坚定：“当然。” 那她之前说那些都白说了？付蒨有些生气的白他一眼：“算了，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我也拦不住你，好心告诉你，却还这样无动于衷。” 这时，许是见众位应聘者久等了，一位小姐面带微笑的端着托盘走过来，给每个人递上一杯清热解毒的菊花茶。 付蒨好爽地一口就把茶干了，坐在她身边的男子显然也是口渴了，微微仰头喝着茶，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好看得令身为女人的付蒨忍不住各种羡慕嫉妒恨。 于是付蒨恶作剧般凑了过去，轻声说道：“这菊花茶你得多喝点，是该补补！” “噗——”一道销魂的水雾喷出，洒在他原本干净整洁的衬衣襟口上，接着是低低压抑着的咳嗽声，白皙的脸颊被呛得有些泛红，整张脸更加显得秀色可餐了，看得付蒨有些出神。 付蒨还没有看够呢，男子就已经平息下来，眼眸微眯的看着她：“付蒨是吧？” 付蒨不明所以：“嘿嘿，是啊！” 男子点头，笑得莫测：“很好，我记住你了。” 说着，不等付蒨回过味儿来，就径直起身离去。 办公室。 男子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哟，苏大医师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另一名身穿黑西装的英俊男子笑道，拿了文件坐了下来，开始办公。 “帮我找个人。”苏淮神情别扭地看着桌子上的菊花茶。 “哦？什么人值得你特地来说？”郑绍越戏谑地看着他。 苏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好友这么八卦：“不帮就算了。”说完便打算起身。 “诶诶……等等，我又没说不帮你，多问一句是会掉块肉啊？” “帮我找这个手链的主人，有些年份了，你看看，一个月后给我答案。”苏淮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没等郑绍越说话，苏淮便又抛出一句：“以后少喝菊花茶了，等会你不是有面试吗？记得不要入取一个叫付蒨的女人。” 有仇必报是他一直以来的宗旨，看来还要先回去换身衣服。 “只会利用好友的人！”郑绍越看着远去的背影咕哝着，看了看那条银手链。 说来也巧，苏淮前脚刚走，后脚周蕙便来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约好了啊？”郑绍越对着从小到大的青梅实在无奈。 “约好什么？”周蕙不明所以，古怪的看着郑绍越。 “你未婚夫才走哦，你就来了，真是巧得很啊。” “切，少说没用的话，他可从来没想过和我结婚，我亦是。对了，我来找你是来说一件事的，之前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周蕙径自地坐下来，再次嫌弃：“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菊花茶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给人喝。” 看了眼那动都没动的菊花茶，郑绍越不予理会。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们这两个冤家，就只会欺负我！什么坏事都叫我做！苏淮要是知道了，我肯定没好果子吃。” 郑绍越顿时觉得委屈，本来嘛，好好的两个人就凑合着过呗，非要搞这些事情，让苏淮和别的女人上床，结果呢？今天苏淮还来找人了，他要不是装得像，恐怕会直接被苏淮当场毙了。 第二章 豪门大户难生活 回想起那天晚上…… 他本来不想出来的，被周蕙软磨硬泡地拉了出来，说是为了两人的未来好好策划，结果一个屁计划就这么诞生了，灌醉苏淮，然后找个干净的身家清白的女孩之后让他们来个一夜情，之后就可以有理由拒婚了。 这主意是周蕙想的，虽然烂，但是见效迅速！因为苏淮从小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有处女情结，至于为啥他们知道，这就是一个不解的迷了。 于是他只能蹲守着，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喝过头的小女人，问了一下这里的熟人，说是第一次来的，这样安全。要不是他机灵，装作和那女人认识，恐怕还要拖上一段时间。在送上好友的床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歉意，但是为了两个人的将来还是硬着头皮做了那件事。 最后，郑绍越直接拉着那女人和周蕙会和，两人开了一间房，因为苏淮被下药了，他们可是知道苏淮是什么样的，要是没下药，这好事肯定是成不了的，那个人的克制力可非常人呢。 于是就有了那激情的一夜…… 回忆收回！ “周蕙，看你做的好事！苏淮找上门了！” 周蕙不以为意，慢悠悠地说道：“急啥，找上门了更好，他那骚包样，处女情结严重，难怪会耿耿于怀，你不是调查了那女人吗？如何？” 郑绍越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安地说道：“你想怎么样？” 周蕙笑得得瑟，抬手拨了拨头发，然后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照片。 “嘿嘿，解除婚约，苏淮肯定愿意，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就帮帮他，然后也断了我们两家父母的想法！” “这是？”郑绍越看了看周蕙手上的照片，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这个不会是……” “没错，证据！”周蕙得意地笑。 真是苦了苏淮啊，哎……怎么就认识了周蕙这恶毒的女人呢？认识就算了还招惹了她，其实也不能怪苏淮，毕竟这婚事是两方家长同意的，不过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就适合做朋友，做夫妻的话肯定不适合。 郑绍越知道，宁可得罪苏淮也不能得罪周蕙，不然会死的更惨！ “给我看看，当时太紧张了，没看清那女的长啥样。” 那晚太匆忙了，看一眼的时间也没有！ 周蕙将手上的照片拿给郑绍越，一边说着：“这张是唯一一张正面照，其它的都是侧面，你可要看清楚了！还有要抓紧时间找到人啊，不然再过几个月我就进苏家的大门了！” “放心，我办事效率高，不出一周就可以帮你找到的，而且苏淮也在找，我可不能辜负你们的期望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达成共识，周蕙满意的离开。 这时工作人员将今天面试的资料上交给郑绍越，郑绍越随手翻了翻，咦？真的有一个叫付蒨的，为了补偿被设计的苏淮，良心难安的郑总经理只要按照苏淮的意思不让付蒨入职了。 于是随手将那张简历抽出来丢在一边，随后眼睛猛地睁大，那样子似乎要夺眶而出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 郑绍越将那张原本要扔在一边的简历再次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郑绍越赶紧打了个电话：“我找到了！” 再说，面试完的付蒨苦逼的45°望天…… 这回肯定没戏了，回去要准备挨批了。在外面随意地吃了顿饭，然后想着该怎么和叶女士开口说比较好。 刚出公司附近的饭馆，正打算去好友家躲一躲的时候，突然来了一辆别摸我X1，付蒨看了一眼，不自觉地让了让，这么霸气的车，要是碰到了，她可是没钱买。 想了想，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车突然停了，然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笑容满面地中年人，付蒨当时脑子昏昏的，也没听清那男的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中年男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少爷请小姐你去家里坐坐……” 坐坐……你以为是泡茶聊天啊…… 付蒨压根就不知道那位少爷是谁，只知道她就这样模模糊糊地被押上车了 天气很好，蓝天无垠、浮云几许，嗯……看得出是个好天气。 没多久，终于，车停了。 “请下车。”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惊醒了一直深思的付蒨，这才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豪华别墅。 男子说完便下车，帮还在惊慌中的付蒨开了车门。 “有钱人的德行。”付蒨心里暗道。 “这是？” 来到陌生的地方，心中有些害怕，只有好好地跟着这个唯一算说得起话的人，慌慌张张的下了车。 “苏家，以后就是少夫人你的家了。” 我家？付蒨愣怔，还有她啥时候成了少夫人，尼玛啊，以为在民国年间啊。 不过……为什么突然要来苏家？她好像不认识姓苏的人啊…… “少夫人，请。” 付蒨傻傻的点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有钱人惹不起，或许等会就会和她说其实是认错人了，付蒨如是想着，一边跟着他的脚步，战战兢兢地进了苏家。 “她就是你选的妻子？周蕙不好吗？为什么要选这个女人？”一个威严的中年女性声音传入付蒨一直低着的耳中，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不好相处的，好凶啊。 “抬起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厌恶，听着让人十分的不爽。 你叫我抬头我就抬头那我岂不是很给你面子，付蒨心里腹诽着，但是为了表现自己很有礼貌，还是乖乖地抬头好了。 付蒨缓缓地抬起头，大厅里坐了一屋子的人！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珍珠项链，珍珠耳环，浑身绚烂，娇美的容颜保养得十分的到位，那些珍珠的色泽跟她的肤色相得益彰，显得她更加的动人。是个大美人！OK，鉴定完毕！ 她身边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亲昵地拍了拍那贵妇的手，应该是那贵妇的老公了。 对面是一位看起来很慈祥的爷爷，而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看样子比自己差不了几岁，正转着眼睛盯着这个未来的嫂子打量。此刻付蒨觉得自己好像是件商品，正在被面前的这堆顾客品头论足。 结果可想而知，付蒨根本于这个家格格不入，不论背景，学识，地位…… “她就是你选的妻子？”同样的话，同样的人，不同的只是语间的语气，第一次是惊愕与不解，第二次是不信与不屑。 苏淮盯着妈妈，声音虽然轻，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是的，妈妈，她就是我的妻子。” 这么严肃，让付蒨觉得他们不是在他家而是婚礼上，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付蒨闻声转头看了一眼那说话的人，忽的双眸爆睁！ “你……”付蒨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所以赶紧将话吞进肚子里，他不就是那个跟她抢饭碗的人吗？ 付蒨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反省自己，所以在她看来她没被入取肯定是因为那个看起来很有能力的人，没想到冤家路窄！哼！就是因为他所以她才没有被入取，害的她要考虑怎么回复叶女士！ 苏淮似乎嫌不够震惊，于是又一遍的将话说清楚了，那语速很慢，像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一般：“我要娶她。”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了，包括付蒨。因为她啥也不清楚，怎么就要嫁人了？而且她好像之前没见过他，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公司啊？怎么…… 那个美妇显然被气得不轻，整张脸都有些变形，但是却忍住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贵族悲哀，时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反倒不能显露真实的内心。 “跟我上楼。”不理会他家人的反应，苏淮拉住付蒨的手，大步朝楼上走去，却没注意到付蒨的脚有伤，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本来走的好好的，可是他家的奇花异草真多，加上小石头也多，于是就扭到脚了，付蒨刚刚是硬撑着。 苏淮回头，看着一脸痛苦的付蒨，眉头轻蹙，他不想她参与这场家庭内战，这种战争不适合她，她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听妈妈无谓的嘲讽，所以这个战场，她根本无需参加。 至于郑绍越和周蕙做的蠢事，他会找时间算账的，郑绍越因为害怕苏淮，所以将事情的经过都和苏淮说了。在他看来男人就是要负责的，更何况他似乎不厌恶她，如果非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的话，他不介意和她结婚，至少她是个有趣的人。 苏淮弯下腰，拦腰抱起一瘸一拐的付蒨，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上楼。众人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异常行为，他倔起来，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么看来，这场婚姻他是要定了。虽然众人心中很是不解，但是苏淮的行为已经向他们宣示了他的决心。 楼下气氛变得凝重……付蒨完全可以感觉到那种寒气正在一点点儿将整栋房子冰冻，还有那眼神，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苏淮那个妈妈发出来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被他抱起来了…… 这味道有些熟悉？难道他们之前就见过面了？ 第一次被男的这么抱起，付蒨的手不知所措的搂着他的脖子，脸一定红得发紫了，连耳朵都热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蹦，吓得她都不敢出气，深怕被他发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个陌生的家，陌生的人，同样陌生的他，一切本应该是陌生的，但是此刻却被他弄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你，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苏淮将怀里僵掉的付蒨放到自己的床上，这是他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相信她在这里应该没事。 付蒨已经大脑空白，还没有从刚刚那个亲密接触中醒过来，只是目光空洞的点着头，这是什么情况啊？ 今天对付蒨来说真是奇妙的一天啊，不过她还是很迷糊，似乎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嫁给他，也没有人怀疑是否找错人了？ 苏淮有些不满，站起身来离开，嘴里低声嘟囔着：“个子那么小，怎么那么重？” 他是故意说给付蒨听的，因为他的话刚好不大不小，令她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男的说胖！尤其是帅男人！付蒨自然也不例外，很生气，怒目而视他的背影，因为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好拿他的背来出气。 苏淮没有回头，顺手锁上了门，更为可恶的是，在外面将门反锁！待付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门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门外，苏淮脸上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他刚刚是故意说那句实话，她真的不轻，没看出她的肉长哪儿了。 楼下。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孔凤湘。 “小淮，你真的要娶她？”说话的是苏淮的爸爸苏孟雄，也是现在宏图律师所的金牌律师，他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十分的满意，毕竟之前已经和周家的人谈好了。 虽然说，儿子的婚姻大事都是由老婆一手张罗，他没有做太多干涉，虽然说，他也希望儿子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但是刚刚那个女孩儿，似乎不行。 “是的，爸。”苏淮坐下来，看着爸爸，坚定地说道。 “不改变心意？” “不变……” 苏孟雄看着儿子坚定地眼神，知道了他的决心，他二十岁结婚，三十岁得子，正是十年的期盼，令他对于儿子，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疼爱，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而妻子更是溺爱，这种爱已经到了有些变质的地步，她深深体会过当年的那种折磨，因此也才会这么着急的逼迫儿子成家。对于妻子的心情，他十分了解，这个儿子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只是这个婚姻…… “凤湘，同意他的婚事吧，周家那里我会去说明白的……”苏孟雄对妻子说道。 孔女士显然吃了一惊，惊愕的看着丈夫，怎么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的同意了呢？外面的人将如何看待苏家！ “谢谢爸……我上去了。”苏淮松了口气，没想到爸爸竟然站在自己这边，这样子就好处理了…… 孔女士看着丈夫，不解的眼神询问道：“为什么答应他？” 那个样子的妻子？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儿子？这门婚事万万的不可！ “老婆，你还不了解你的儿子？他决定的事，别人根本改变不了……”苏孟雄叹口气，儿子倔强的个性不知道像谁，更为可怕的是他的理性，他是那种可以为了个人想法抛弃一切的人，当然包括亲情，自幼他就很有主见，从不黏人，就像个冷血的人。 “可是……老公……” “老婆，如果你不想看到儿子离家出走……答应吧。” 果然，孔女士听后浑身一震，老公说到了她的痛处，这个儿子向来不受约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找一个能让他常常回来看看她的儿媳妇。 对面的老爷爷也就是苏淮的爷爷，他只不过过来看看孙媳妇，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一直没有吭声。而苏羽澄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看来这个嫂子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她的认识里，想嫁给她哥哥的都是为了钱的。 楼上。 苏淮打开房间，付蒨正慵懒的躺在他的那张舒服的大床上，大字型，却依旧显得那么的娇小。 没想到苏淮这么快回来，刚刚才想躺一下这张大床，然后还原，岂料他这么快就折回了，刚好看到自己这尴尬的一幕。付蒨急忙挣扎着坐起来，脚的疼痛令她的力气几乎耗尽。 苏淮没有吱声，只是靠着门，表情漠然的看着将要成为自己老婆的惊慌。 “请问……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付蒨轻声的问道，现在脚很疼，要回去贴膏药了。 苏淮无视她的询问，看着她的脚，她的脚刚刚看起来有些异常，不过穿着袜子，根本看不出什么。 “把左脚袜子脱了。”应该是左脚。 “咦？！”脱袜子？付蒨惊愕，虽然她没有脚气，但是在一个男生面前脱袜子？是不是很怪异？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请你记住。”苏淮轻轻的说道，但是语气间都是警告。 原来他不喜欢重复，真是的，自己很容易出神，以后听他说话，会不会很辛苦？ 在他的注视下，付蒨脱下了袜子，脚踝上那块儿淤青特别的明显，原来紫了这么一大块儿，怪不得刚刚走起路来那么疼。付蒨心疼的摸着淤肿，不知是在哪个地方弄到的。不过她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老妈那么不喜欢她，他家原来这么有钱，他又那么帅，大家都挣着当他妻子，自然对她不满咯。 “穿上。”苏淮黑着脸，她脚上的伤很明显是扭到的，怎么走路都这么不小心？ 付蒨无语，这个男人真的很反复，刚刚不是他让脱下来的吗？怎么现在又要穿上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生气了？算了，还是不跟他计较了，他那么有钱，她也计较不起，还是乖乖的听话，回家才行。 “我送你回去……”苏淮轻轻的说道，这次真的很温柔，听得付蒨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了。 “呵呵……不用……不用麻烦你，你还是……”让司机送我回去吧。还没等付蒨的话说完，他就又来到了床边，再次抱起了她！真是晕倒，一天被男人抱两次！还真是艳福不浅。 结果换来的就是楼下人的惊愕，尤其是那个所谓的未来婆婆的白眼。 第三章 家长反对伤嫁女 两人上了车。 付蒨一句话都不敢说，身边的男人，太优秀了，跟他在一起，压力太大了，都透不过气来。她开始有些后悔，是不是太不经思考了？ “你家在哪儿？”苏淮率先打破沉默，他真的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咦？哦！不用了，送我去我好友家吧。”她可不敢让叶女士知道了。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在九项路10号。”这种人不能惹，也不敢惹，乖乖的投降吧。可是这个人既然是一片好心，为什么不按别人的想法去做？ 付蒨突然想起：“我们两之前认识吗？我们不是在公司见过吗？” “4月10号。” “4月10号？”付蒨有些不明白，虚心请教，“抱歉，可以说明白一些吗？” 苏淮瞥了一眼付蒨，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冷冷的吐出一句：“手链还有黑色蕾丝胸罩……” 付蒨震惊了：“原来是你！” 那次回来，付蒨才发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手链不见了。 他们的关系真是匪浅啊…… 一周后，付蒨家。 “什么？你再说一遍？”叶女士脸上的黄瓜片碎了一地…… 付蒨有些后怕，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啊：“老妈你听我慢慢道来……这事说来话长啊。” 叶女士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劈过去：“那你就长话短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外头那个帅小伙是谁？还有他怎么突然来我们家？还有为什么他说要娶你？还有为什么他说你对他说了你要对他负责？” “母亲大人……民女冤枉啊！”付蒨满脸纠结，只差没有跪下来了。 “说人话！”叶女士恢复原来的镇定，严肃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两个人。 “其实我……还不是听您的吩咐，我没被入取，所以我就想找个金龟婿啊，这也是您说的啊，我照办而已……”付蒨对着手指，开玩笑道。 本来这事情就是很诡谲的，哎…… “这事还是我来解释吧。”这时的苏淮宛如天神一般拯救了她。叶女士看在年轻人这么好的态度上也软和了许多，也不信付蒨的鬼扯。现在他们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叶女士正认真地听着苏淮的解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个天气晴朗秋风气爽的日子里，他们……相遇，然后相爱，再然后理所当然的结婚了。 以上当然是瞎掰的，苏淮为了顾及付蒨，只能大概的说一下两人认识的过程，说自己是被付蒨的开朗吸引。 之后又将自己的身份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时的情况，付蒨的老妈很是吃惊，但是叶女士在经过片刻的呆滞后，立刻就举双手赞成了，在她的想法里，自家的傻姑娘和这位呃……年轻有为的苏大医师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年代，想找个好男人嫁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为自家那位傻闺女找位依靠更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她本来就很担心自家闺女的婚事，她还准备让付蒨去相亲呢，因为这事差点害两母女反目呢！ 苏淮是个有为青年，有责任感，对付蒨又好，他们在一起，付蒨这一辈子都不用在操心了。 所以这会叶女士听自家闺女说要结婚了，理所当然的要问问清楚，至少要保证苏淮的为人还有两个人是否是真的相爱而不是在开玩笑，婚姻并不是儿戏。在叶女士听说自家闺女要结婚的对象是盛瑞医院院长的孙子兼有名的主任医师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有些犯傻的看着自家闺女半天反应不过来。 好样的！这可是比之前她替闺女找的人都还要好啊。叶女士心里暗爽，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啊，看来自家闺女还是有福气的。果然是自己生的！ 叶女士还没来得及欢呼，这时正从门外开门进来的付爸爸开始咆哮了。 付爸爸看着自家闺女，稳稳神，指着自家闺女，都有些哆嗦：“你……你给我说清楚了，你要和谁结婚？” 付蒨还是有些心虚：“爸，你干嘛那么激动？” 付爸爸忽然暴喝一声：“我问你要和谁结婚？你怎么就私自定下终身？” 定下终身？付蒨不自觉的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是啊，现在她不就是要和苏淮定下终身？ 叶女士一看孩子他爸回来了，便赶紧拉着他和付蒨回房间，她可是很清楚她家老大的为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家闺女私定终身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在付爸爸刚进门时，付蒨先是被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老爸已经被老妈拐到房间了，现在剩下她和老爸在理论。 付蒨理直气壮的喊回去：“我要和苏淮结婚怎么了？” 付蒨的那句话从嘴里喊出来，立刻把付爸爸气的要炸毛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她面前来回转了几圈，然后他指着付蒨，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大了：“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有没有搞清楚，万一他在外面有女人呢，你看他那招惹人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人见人爱的。你要是以后受委屈了怎么办？” 付蒨听完后，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她相信苏淮不是这样的人。或许就是信任吧，也或许是别的原因，但是她愿意相信他，虽然他们相识不久。 “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付蒨立刻就反驳了回去，而后还小声的嘀咕着，“他肯定没有。” 直觉有时候很准。 付爸爸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我就知道！”付蒨反驳的理由虽然站不住脚，但嗓门也不小。还好她家的隔音效果不错，不然要是被苏淮听见了多不好啊。 付爸爸被气的直在原地转圈圈，过了一会他一手扶着额头，指着付蒨，语气稍微有些平静，声音也不大了：“我不和你说，我让你妈跟你说。”说完他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将叶女士叫了进来。 在付蒨他们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付蒨是一点也不怕她爸，但她怕她妈，叶女士平时是个笑面虎，一般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她生气一次。付蒨都15，6了还敢坐在她爸腿上撒娇，但是一看见她老妈就老实了，叶女士在她的生命里，其实一直就是个神一般的存在，就算平时不正经，但是在这件事上就不好说了。 一般平时有什么事一闹到叶女士那里，叶女士还没怎么着，付蒨就先老实了，可这会付蒨的身体像是充满无限的勇气，她一点都不害怕，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她妈，因为叶女士是挺她的。 叶女士看到两父女前后走了出来，直接张口就说：“你们两谈的怎么样了？” 说完这句话后，付爸爸就站在原地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叶女士走上前：“怎么了？” 随后付爸爸和叶女士嘀咕了一会，叶女士脸色变了变，先是绿了，之后变白了。 付蒨要气炸了，她觉得她老爸整个就是个告状的小人，肯定是老爸说了什么，不然老妈怎么会是这种神色，她很担心要是她老妈没有站在她这边那该怎么办？付蒨瞪着她爸的眼睛都要充血了。 付蒨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只是见过两次面的人，在第三次的时候就结婚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你真是翅膀硬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随便了？你还是我的女儿吗？” 付蒨暴怒的朝着他们两喊道：“对，我就随便！我就是要和苏淮结婚，我们已经上床了，你们能怎么着吧？” 付蒨的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房间里炸开，短暂的寂静后，“啪”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付蒨的脸上被付爸爸扇了一个大耳光。 付蒨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边去，但她很快就把头转了回来，眼里含着泪水，就那么倔强的盯着她爸。 原来在老爸的心里她竟然变成了随便的人，从小到大，他不是最清楚吗？怎么忍心这么伤她？ “好了，这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好好说话吗？”一直没有插嘴叶女士忽然出声严厉的呵斥了一句。 叶女士这人平时在家里虽然随和，但真要发起脾气来，还是没有人敢不听的。她这一句呵斥出口父女两都老实了。 叶女士对着付蒨很严肃的道：“小蒨，你先出去。” 付蒨气哼哼的站起来，三两步跑了出去，付蒨出去后，叶女士又对付尚说：“你也别生气了，好好地说她不行吗？非要这样，其实我觉得那个苏淮倒还不错，我看你是因为女儿要嫁了，所以才会舍不得吧？” 说完付爸爸脸色一黯，有些失落的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叶女士原地转了一圈，打量了一遍整个房间，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叶女士出了房间，直接去了客厅，看到付蒨正和苏淮在说话，付蒨一看见叶女士马上老实了。 “妈。” “你还知道我这个妈啊？” “妈，我……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在乎了，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付蒨心里默默补充道。 “算了，女大不中留，老妈还是一句话，以后不要后悔就好。”叶女士喟叹着。 当叶女士出来的时候，苏淮就发现未来的岳母大人脸色不太好看，心下想着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开口打听，而且看样子未来的岳母大人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叶女士走近，和付蒨说了些话，看得出付蒨的低落。还没来得及细想，叶女士便把他领到书房门口后，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苏淮在付尚的书房里待了最多20分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面色平静，周身毫发无损。这可真是不容易啊，要知道付尚以前可是开跆拳道馆的，虽然现在传给了他的干儿子，但是还是宝刀未老的。 他走的时候叶女士和付蒨出来送他，至于付尚，倒是没有出来，他也不在意。 苏淮走后，付尚倒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沉思了半晚，等他起身回房后，烟灰缸是烟屁股都快堆不下了。 付尚深夜回房后，又和自家的太太谈了很久，不知道叶女士和他说了什么，第二天全家起床后，付尚倒是没有再和付蒨开战，一家人相安无事的吃完早饭。 九点刚一过苏淮就接到付家的电话，邀请他们全家过去商量他们的婚事。 其实付家的客厅还算挺大的，所以勉强还是坐得下来的。苏淮和苏爷爷一起来了，苏家夫妻出差了。 苏爷爷坐在单独的沙发上，付蒨的父母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至于他们两个小的当然只能坐凳子。 苏淮一坐下就觉得不对劲，这坐的怎么跟三堂会审似的，苏淮看看付蒨，发现这姑娘没心没肺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自己搬着凳子就挪到苏爷爷身边，一会这一老一小就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起话来。 在付蒨看来苏家只有苏爷爷是好相处的，他们可以说是相见恨晚，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吃甜品…… 苏淮一个人坐那，对着一圈家长，他心情平静，在他看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结婚的事虽然比他预料的差很多，但是早晚都要结，早一点，晚一点他也无所谓。何况他并不会很讨厌付蒨，本来他还想顺他母亲的意思和周蕙结婚，可是现在他不想了。 昨晚苏淮进到付尚的书房，付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付尚是个开跆拳道馆出身的男人，为人很是直接，他对苏淮问话也没有拐弯抹角，苏淮坐下后，付尚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苏淮是吧？你和小蒨是怎么回事？” 苏淮有片刻的呆怔，他在来之前就有了一点心里准备，这会他稍微思量了一下就回道：“我们已经公证了。” 想起前几天，两人去领证结婚的情景，苏淮不禁有些好笑。 付蒨那缺根筋的居然傻愣愣地说：“结婚便宜，我请你。” 说完还乐呵呵地，跑去交了钱。 付尚一直盯着眼角带笑的苏淮，他的眼神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听说你有个未婚妻？还有你怎么和小蒨认识的？苏淮这个事情你不要骗我，我要听实话。” 苏淮被付尚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蒙，不过还是从容回答，他一直都很坦荡：“那是家长决定的，现在只有小蒨。我们在酒店遇见的，之后是在公司。” 付尚沉默了很久，他酝酿了半响才开口：“你和小蒨有性关系了？” 苏淮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劲爆的问话，但他稍微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是的。”苏淮本来就打算负责，想了下，可能是付蒨和他说的，正好，他也不打算隐瞒。 苏淮不知道对付蒨是什么心态，苏淮只知道是他不能放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付蒨给他的感觉很好，和她在一起很自由，他想娶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内心，他喜欢她吗？或许吧。 这下付尚头疼了，他手抚着额头，心里暗恼，怎么会一下子就着了自家闺女的道呢！沉吟半响后，开口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苏淮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确定付蒨是他的妻子了，所以他也不好逃避，苏淮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犹豫的，所以他的脑子稍微转了一下，就回道：“我们是前几天结的，本来想通知爸爸的，可是时间太急了。” 付尚勉强算是满意了，他点点头，挥挥手说：“行，那你回去吧，回去和你爸妈商量一下，尽快把你们的婚礼办了。” “是的。” 对于苏淮识相的表现，付尚很是满意，对他的埋怨也少了些许。 就这样，苏淮就从付家出来了。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爷爷正在等着他，苏爷爷看见他回来，马上站起来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苏淮揉揉眉心有些疲惫的回道：“没什么事，哪天找个时间跟小蒨的父母商量一下我和小蒨的婚事吧。” 苏巍当然愿意，更希望他们能早一天成婚，他可是对付蒨这个丫头欢喜的很呢，之前他还偷偷的和自己的孙媳妇一起去吃甜品呢，正好他们都是喜欢吃甜品的，这样一来就找到一个共同爱好的人了，也省的每次都是自己在吃。所以才会有两方家长会面这事。 今天两家人见面，主要就是商量他们两个小的的婚事，商量婚事首先要商量的就是婚期，在家长面前，他们两个小的是没有发言权的。整个谈话的过程今本上都是大人在主导。 本来这种儿女的婚事都应该是两家的母亲来谈，做父亲的只要表个态就好了，可苏淮的父母没来，所以叶女士三两句，就把话题引到了婚期的问题上，然后她把婚期定在了过完年前十天。 这个日子虽然仓促了一些，但以苏家的环境，要把两个人的婚事办好也不是什么难事，付家也没有任何异议。 就这样苏淮和付蒨的婚事就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被定了下来。 第四章 没有孩子就离婚 自从两人真正的确定下来之后，两人依旧各住各的，苏淮想让付蒨搬回别墅的，可是拗不过她，付蒨想等苏淮的父母都回来之后才搬到别墅中，现在这样挺好的，当然这只是对付蒨来说。因为付蒨好似更为不安了，因为苏家夫妻还没有回来，倘若……哎…… 出差回来。 孔凤湘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儿子不要像高中二年级时，突然跟他们说要休学一年单车环游世界，她跟老公应该都还讷讷个接受吧，那次真的惊吓到她了，基于一个母亲的理想，真的很难接受这种事情，而且还是毫无预警的告知——自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婚事，孔凤湘突然觉得，休学不算什么，真的，如果儿子喜欢，他现在可以再去单车环游世界一次，但是，不要是这个，天啊！ 晚上七点，罗曼饭店，听完苏淮的“有件事情”后，两夫妻不约而同张大嘴巴，然后默默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小淮，爸妈刚刚可能没听清楚，你再讲一次。”一定是听错了，他们的儿子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居然还将婚事定下来了？这实在是太…… “我和爷爷已经去将婚事定下来了。” “你……”孔凤湘虽然力图镇定，但是在太惊讶，这个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大律师还是忍不住结巴了。 “是，我们已经决定在过年前十天结婚。” “你说跟谁？” “付蒨。” “那个……你认真的，你真的想和她结婚？” “是的，我想和她结婚。”苏淮知道父母一下很难接受，但是他这次是真的想和她结婚，和她在一起他很舒适，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的。当时的苏淮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喜欢上他的妻子了。 苏淮完全可以理解爸妈的惊讶，所以他对这些反应并不意外，他甚至可以猜出，爸妈现在一定希望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二三四五个付蒨，总之，不要是到他们家的那个。 他知道父母不满意小蒨的家世太普通，也不喜欢她的庶民生活方式，但这是他的婚姻，他想娶一个自己想结婚的对象，而且他相信共同生活后，爸妈跟羽澄会发现小蒨的优点。 他们会慢慢喜欢她。 “儿子，你会不会太……”仓促了。孔凤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还想趁着一段时间说服自家儿子，没想到连爸爸也跟着疯！ 去年参加一个朋友儿子的游艇婚礼，她觉得很棒，还想说等儿子结婚时也租一艘大游艇来热闹一下，没想到…… 她无法接受婚礼，更无法接受公证的对象。 比起孔凤湘的黑云罩顶，苏孟雄比较快从震撼中恢复，很快的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如果是有孩子，他就算不满意这个媳妇，但也能勉强接受，毕竟能抱孙子实在太诱人了。 他好几个朋友都当爷爷，外公了。就他还没能升格，有时想到还真有那么一点遗憾，苏淮的也好，羽澄的也好，总之，他想抱抱小婴儿，尝尝当爷爷的滋味。 “是有孩子了吗？” 孔凤湘听丈夫这么一问，突然从大受打击中恢复了一点精神：“有了吗？” 她的想法也是一样，想当奶奶，想抱孙子，有宝宝的话一切好谈，补办婚礼上门提亲这都可以商量。 “没有，”看到父母瞬间蔫下来的样子，苏淮补上一句，“爸妈放心，我们有计划要孩子。” “计划，计划。”孔凤湘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你不知道长辈最害怕听到这两个字码？” “爸妈我说真的。” “我才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缓兵之计，总之我不能接受。”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不过我想，就算我跟你爸不能接受，也无法改变什么对吧？” 两个月前就说好了，现在才告知他们，他们能怎么办？ 不喜欢也没办法，儿子都已经成人了，有主意，有定见，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叫得动的年纪了。 “妈，小蒨个性真的很好，你会喜欢她的。” “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情。”孔凤湘随手叫过刚经过的服务生，“帮我开一瓶红酒过来。” 她不喝一点今天晚上大概睡不着。 真是的，孔凤湘心中的理想媳妇是周家的独生女周蕙，家世极好，长的漂亮，很得长辈缘，工作能力也没话说，怎么看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媳妇，两家又是世交，她跟苏淮从小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可是他偏偏不喜欢。 至于那个付蒨，也不是她瞧不起人，可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唉。 儿子带她回来过几次，有时候他故意制造两人相处机会，虽然用意是想他们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可是那个女孩子可以一整个下午都被动的不说话，总要她这个长辈先开口才会应个声来，主动开口的次数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出来，好像和她在一起多难过一样。 苏淮说，那一定是因为她怕说错话，所以才会小心翼翼……但问题又来了，这不就是在说她这个长辈很难相处、给她压力吗？ 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现在的孩子跟他们以前不一样了，知道儿子喜欢她，他们当爸妈的看到人来，也是客客气气的接待，没给过脸色，更没讲过重话，那女生没长辈的缘，也不能说是他们的错。 真是……头好痛。 见妻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苏孟雄跟儿子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今天到此为止，不要说了。 罗曼饭店的晚餐丰富一如往常，但铺着白色桌巾的餐桌上却进行着不自然的交谈。 讨论工作。讨论个案，讨论天气跟一切可以讨论的事情，但就是没人再去提那个完全不被看好的婚姻。 苏家夫妻花了两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结婚就结婚了，也没办法，在一个孩子已经承认的家庭中，父母永远争不过孩子，再不能接受，也只得接受。 他们答应尽量对新媳妇好，也会帮助新媳妇融入社交圈，不过有件事——他们想快点抱孙子。 最晚三年，一定要生孩子，否则他得跟付蒨离婚。 苏淮虽然觉得这条件很荒谬，不过想了一下，三年……时间很长，不避孕的话应该会有好消息，只要生了宝宝，就无需离婚了。 何况答应下来还有一个立即的好处，小蒨的日子会比较轻松。 他的父母都是守信的人，只要约定好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新婚妻子对于嫁进苏家这件事情一直很不安，如果爸妈可以对她好一些，她会快乐很多。 三年没生孩子就离婚，荒谬？是的。 答应下来有好处？这对苏淮来说是毫无疑问。 “好，我答应。” 苏孟雄点点头，“那明天我设计师来看一下你房间要怎么弄好了，看你要不要直接打通两间客房来用比较大，决定好在跟我还有你妈说，什么时候带新媳妇回来再讲一声，我会把事情排开。” “谢谢爸。” 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围城外的人看城里边，风景独好。没进去的想进去，在里边的想出来。也有人徘徊在围城门口举棋不定的，到底进还是出呢？ 结婚，什么意思？结婚不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生一些孩子，这是苏淮还没结婚时候的想法。因为没有什么概念，所以他不害怕结婚，相反他希望能早日结婚，但是一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人，如今找到了，就没有道理放她离开。加上爷爷的嘴已经将他的耳朵磨破了，所以他必须尽早结婚。 以前觉得结婚不过是完成长辈的嘱托，找一个相伴终生的人一起生活而已，所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真不明白好友们一个个惊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本世纪最恐怖的事一般。真的有这么恐怖？ 其实苏淮的潜意识里，结婚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任何人都要结婚，从常理上来说，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有的人早结婚，有的人晚结婚，尤其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长辈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孙满堂的情景，如果注定要结婚，还不如早些的好，省去很多唠叨，这对苏淮来说，他的人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不过提前找了老婆而已。 而且在苏淮遇到了付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他唯一感兴趣的女人。但是结婚同时也是一辈子的事，如果真的找个不满意的人随便结婚，应付长辈，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所以结婚一定要找自己满意的人结婚，这些他早已经谋划好。 但是如今有很多相亲节目，看样子女人似乎都希望能早日结婚…… 在近万人中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人，确实十分的不易，完全凭感觉，没有任何参考资料，这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降低风险的一个方法就是寻找自己认识的且有好感的人，兵书上有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句话在哪儿都适用，尤其是面对一个将要相守一辈子的婚姻。 谁走进你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谁停留在你生命中，却是由你自己决定。现在轮到苏淮决定的时候了。 轻捻了一下手上的烟，拿起手机给爷爷打了个电话：“爷爷，说好了。” 那头的苏巍已经是喜不自禁了，他这孙子总算要结婚了，他就说嘛，早结婚婚也没什么不好的！看看现在想通了就好，他就等着抱重孙了。 还没等苏巍问清楚一些，苏淮便将电话挂了。车子又恢复了原先的沉寂，苏淮继续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同的是他此刻的心情。他现在就想直接告诉付蒨这件事。 真正的爱情，要懂得珍惜，没有谁和谁是天生就注定在一起。一辈子其实不长，能遇心爱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为何不紧握着他的手呢，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并不丢人。心里明明知道，除了他外还会有更优秀的人出现，可是一个人不能这么贪心的。一颗心需要另一颗心坦诚相待，这样才可以幸福。 两年后，盛瑞医院苏淮办公室的小房间里…… 捧着一杯奶茶，看着一本凄美的爱情小说，默默地流着泪，无声……却感觉那么忧伤。连泪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付蒨从那个凄美的世界里抽出。 付蒨微微一愣，勉强收起自己刚刚的忧伤，这才发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泪，用手轻轻地擦了一下，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着他，这个结婚两年的老公——苏淮。 “没什么……”付蒨淡淡地回复到，将电脑上的小说关掉，拿出纸巾，将脸上残留的泪液擦掉…… 苏淮轻蹙眉头，他不解，为什么最近老婆总是一个人发呆，脸上总是露出一种落寞的神色，今天更是对着电脑哭…… “下班了吗？”付蒨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没有看他，开始收拾东西……通常他都不会跟她一起下班……她放弃了之前在原来公司的工作来到盛瑞医院的设计部，只为了和他一起。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儿事……”苏淮转身，淡淡地说道。 “什么事……要很久吗？”看着他的背影，付蒨感觉到他在躲避她，尤其这两天。 “不一定……”苏淮停下脚步，不确定地说道，依旧没有回头。 “不用等你了吗？……”今晚她要一个人吃饭吗？ “不用……”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调，这就是他，从来没有过多的反应。 “那好，我先走了……”付蒨收拾包包，转身离开。对于他，付蒨向来管的不多，也是管不了，但是最近，发觉自己开始有些啰嗦了。 晚上八点半，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餐桌上，看着餐桌上空荡荡的椅子，感觉有些不习惯。 以往这时候门铃总是准时响起，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结婚两年，工作两年，他从来都不晚归，除非有急诊或者是他值班。但是现在，他变了，尤其是近些日子，他经常晚归。 付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结婚两年，家里一般只有爷爷在，其它人都对她很客气，就好像暂时居住的客人。小姑更是将她看做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她除了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 今天家里人都出去了，这栋宽大的屋子里，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是人气.如果爷爷在的话，就会热闹些。现在一个人呆在这诺大的房子里，感觉好凄凉，尤其是现在…… 一点儿胃口都提不上来了……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晚餐，这些都是苏淮一贯喜欢的菜色，清淡；相反的，付蒨喜欢味道偏重的，酸酸辣辣甜甜的的感觉。但是他不喜欢，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吃清淡的了，渐渐的习惯适应了这种味道甚至喜欢上了这种味道，至于那种辣味，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都快忘记那种吃在嘴里的感觉里…… 提起筷子，却又再次放下，今天晚上，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只能上床睡觉。 苏淮不在，付蒨一般都睡得很早，九点半就上床睡觉了。但是苏淮不一样，他喜欢看书，吃过晚饭总是会去书房待一阵，不到十一点，他是不会出来的。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今晚的月色很亮，付蒨看着天花板依旧睡不着…… 听着脑中的滴答声，看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儿，一点点儿…… 甚至都忘了时间在流逝。 突然……门响了？ 付蒨惊愕的抬头，十一点一刻了……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没有睡着……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慌张起来，害怕苏淮知道她还没有睡着。 他的脚步声。微微有些沉重……喝酒了？他很少喝酒，没几杯就醉了…… 卧室门外面的灯光射进房间，付蒨赶忙闭上眼睛。苏淮拖着步子，来到床边，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就这样，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隐约觉得，他在那里坐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有的只是自己的呼吸声。也是，他即便是睡觉也从来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他那种人，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发出声音的。 付蒨努力压住自己的好奇，静静地等待着。许久，依旧没有动静……难道他睡着了？ 就在付蒨认为他睡着了，准备张开眼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床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身体重量的离开，门再次响起，灯光再次射了进来。 苏淮开门出去了。 付蒨松了口气，睁开眼，暗忖，刚刚真险，差那么一点儿，就被他发现了。 浴室门开了，虽然很轻，但是她还是听到了水声。一切听起来很飘渺，却又都那么真实，就好像是在梦里听到的一样…… 付蒨叹了口气，依旧躺在那里，睁着眼，静静地躺着，想些东西，却又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一点，却又不知道看着什么。最终还是想着他。他喝酒了，不过还好……酒味儿不重……也是，他根本不是那种能喝酒的人，几杯红酒就不行了…… 否则他们的第一次也不可能轻易的成功。 第五章 儿戏婚姻荒诞梦 苏淮就是这样，不论是否喝醉，不论天气怎样，除非他已经累得不行，否则总是要洗过澡才睡，因为他有洁癖。这或许跟职业有关，在付蒨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看到过洁癖的人，所以，看到他，付蒨不自觉的认为，只有这种追求完美的人，才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轻轻的，门再次打开。 这次没有灯光，苏淮已经关了所有的灯了，因为付蒨没有发现一丝亮光。 付蒨赶紧闭上眼，装睡。 苏淮轻轻地来到床上，躺下，将她抱进怀里。付蒨没有挣扎，因为，在接触到他的胸口的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失眠的原因，因为他，这个她早就习惯的怀抱。 苏淮的下巴轻轻地压在付蒨的颈窝，因为他们两个身高上的差异，他一米八六，付蒨才一米六|四，虽然不是很矮，但是在他面前，她就像一个小孩子，被他完全包裹在怀里。 从结婚那天晚上起，他的睡姿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直抱着自家老婆睡的。 有时付蒨在想，是不是他因为心里太孤单，所以喜欢这种抱姿，因为只有孤独的人才会选择这样，孤独，是用自制的牢房禁锢自己。 甜蜜让位于决然，亲近蜕变为伤害，然而这一切或许仅仅是因为他对孤独自由的追求，或许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互相伤害，或许人真的本性孤独。 不过这样也好，付蒨的睡姿不瞒大家，真的真的很无语。刚结婚的时候，付蒨还是挺害怕的，害怕晚上一脚把他踹下床，不过，这样被他抱着，这种担心自然而然消除了。 “还没睡……”他因为应酬而微微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付蒨惊愕得睁开眼，他居然知道她没睡？不会吧？她一直没有动啊？或许他是在说梦话，不管了。 付蒨继续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静静地，静静地，睡着了…… 苏淮听着怀中人儿的沉沉呼吸，淡淡地扬起了一个笑容，这么快就睡着了。至于他怎么会知道她没有睡，自然是她的睡姿，他知道她睡觉不老实，新婚之夜就知道了…… 清晨阳光挣扎的进入房间。 生物钟十分准时的付蒨悠悠转醒，朦胧的双眼还是不想睁开，慢慢地体味着身边的世界，轻轻的呼吸声在她头顶响起，缓缓地张开眼睛，深吸了口气，感受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胸口的跳动。一起一伏，连带着她也跟着一动一动……呵呵，真像个摇篮，难怪她睡得那么香…… 轻轻地将他的手臂拿开，滚了一圈，转过身子，下床，为他盖好被子，他的眉头轻蹙着，仿佛为胸前的凉意不满。微微一笑，看着这个连睡相都这么优雅的男子，恍若天上掉下来的天使，只是没有翅膀。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浓眉，很奇怪，为什么他的眉毛还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这个老公，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就那样嫁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他。至今想来他们的婚姻还宛若一场儿戏。显得那么的荒诞，如果不是结婚证的存在，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也是，如付蒨这般平凡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老公？如果说这是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她这个灰姑娘，素质未免也太差了点儿。 看着他，往事又在眼前浮现。至今还是不明白，他，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选择她？ 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谁不爱？付蒨也不例外，只是最初的时候也或许到现在，她都不承认罢了。那么优秀的男人，她根本没有爱的资格。所以，选择了放弃，或许婚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跟他在一起的日子都变的如同墙壁上定格的画，看起来美丽，却没有生机。 付蒨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些想法总是这样挥之不去？拍了下脑袋，伸一下懒腰，新的一天又来了……感觉跟昨天没什么两样。一切看似还是这么地平常，来到厨房，张罗今天早上的早餐。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是他，不过今天起得比往日早些。 果然，昏昏沉沉的他慢悠悠地从楼上慵懒地下来，就像还没有清醒的王子，那带着贵气的慵懒模样，颇具魅力，看了这么多年，付蒨依旧没有任何免疫力。 “早。”付蒨看着他，微笑着。 “嗯。”苏淮点点头，虽然清醒了些，但精神还没有振作到锐利的地步，慵懒闲散，早晨是他一天之中，最不英气逼人的时候。不过付蒨却很喜欢这个时候的他，因为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屁孩，感觉傻傻的，单纯可爱，不似平日里的过于睿智，冷漠。 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刷牙模样，付蒨老是在心底嘲笑他，为什么不在上面刷牙，每次都要到下面来，虽然很想知道原因，但是看到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心底，付蒨还是有些怕他的。 苏淮有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彼此而言就像是两个迷宫，自己各自在自己的迷宫里穿梭，尽量阻止对方走出自己的迷宫。就像这样，结婚两年，苏淮甚至连付蒨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而付蒨亦是如此。 但是婚姻中的两个人似乎并不适合这种模式，因为，会感到心累…… 原先不觉得，但是…… 最近，付蒨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也是苏淮想要的生活。其实，或许恰好相反，他们两个应该就像是纠结在一起的两只蚱蜢，原本彼此都拥有着各自的自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婚姻拴上了，共同塞进了婚姻的笼子里，原本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丧失了自我。 但是，两年过去，太多的梦终于清醒，他们这个笼子已经不似以往那么金碧辉煌，它开始变得腐朽…… 嫁给他两年年，从开始的莽撞到如今的沉着，许多人事物都变了，是时候回到现实了，是时候离开了，是时候梦醒了，是时候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淮，今天晚上没事吧？”付蒨隐约记得他的日程表，今晚似乎是空的。 “嗯……有事？”苏淮顶着毛巾，从洗漱室出来，走到厨房前面。 付蒨干净利索地将两块儿三明治放到他的盘里。苏淮喜欢简单的西式早餐，但是不喜欢外卖。虽然以前对这个一窍不通，但是现在，开个三明治店都不成问题。 “今晚回来吃饭，我有事跟你说……”淡淡地说道，接过苏淮递过来的牛奶瓶，为自己倒一杯。 “什么事？现在不能说吗？”苏淮眉头轻蹙，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一罐牛奶，不解地看着付蒨。头发上还有些水珠，显得特别撩人…… 付蒨淡淡一笑。低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没什么……你晚上回来就知道了。”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此刻心里正波涛汹涌着，因为她想要跟他…… “哦……”无言。 早餐过后，苏淮上楼，付蒨简单地收拾一下，要上班去了。坐在苏淮的车里，他们平时都是提前十五分钟到医院，不论刮风下雨，因为他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 晚上八点。苏淮今天回来的有些早，或许是因为早上她的话。 苏淮看了下在厨房忙碌的付蒨，没有说话，自觉地去电视机旁，打开电视。 付蒨知道，他是在打磨时间。其实苏淮是个从不浪费时间的人，所以电视对他而言，只是个摆设，除非特别无聊，他绝不会开电视。 透过厨房，看了眼沙发中他的身影，无声……太可笑了，为什么会有人选择这种电视的看法，最开始的时候，付蒨很奇怪，甚至觉得他有毛病，最后她知道了。他只是消遣一下，无声，即可…… 除了新闻就是经济频道，苏淮的生活除了工作，似乎真的没有别的娱乐了。除了偶尔去打高尔夫球，那算他的锻炼了，因为他似乎不喜欢运动。 房间里空空的，只有炒菜的声音在屋子里飘荡，或许因为房间过于宽大了，总觉得特别的刺耳。 在工作上他是个优秀的医师，但是在生活上，他却不是个合格的老公，因为他从来不记得她的生日，也从来不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从来不记得某些重要意义的节日，更别说礼物了。以前付蒨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却感觉越来越孤独，这个婚姻或许就是个错误。 就在付蒨想开口的时候，电话响了，不是她的。 “喂？”苏淮抱歉的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付蒨，“什么？好的，我马上过去！” 苏淮说完马上扔下正在准备的晚饭的付蒨，匆匆忙忙的离开，一句话也没交代。 “你可真忙啊。”付蒨无奈道，默默的将煮好的饭菜全部倒进垃圾桶。 苏淮比她想象的还要忙很多。 结婚第一年时，他几乎天天回家吃晚饭，今年，开始不按时了……她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上次两夫妻一起吃晚饭是什么时候了。 这一切当然得归功于他的出类拔萃。 有时两代夫妻出席社交场合，大家都说虎父无犬子，苏孟雄白手起家成立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他的儿子显然跟他爷爷一样厉害，第一年学习，第二年开始挂名，第三年则正是主导。 上过几次杂志，记者下的标题都是医生界的新星这类的。 刚开始，付蒨还会觉得很骄傲，“看，这是我丈夫哎——”不过最近半年，她常常会看着杂志想： “哎，原来他现在长这个样子。” “咦，他这条领带什么时候买的。” “天啊，他的额头长了两颗痘痘。” 他们名义上是夫妻，但其实已经快要变成室友了吧，要不是他每天起床都会亲吻她一下，她甚至会有种自己只是在此借住的错觉。 以前殷殷期盼两人一起吃顿饭，现在终于实践，可是比起甜蜜，更多的是无奈，因为他又离开了。 平时就算没去上班，苏淮也会把工作带回家，跟那套专用的手术刀相处的时间还比她多，好像手术刀才是他的老婆一样。 不过这也就算了，无论如何，奋发向上总是好事一桩，何况，付蒨还蛮喜欢看到他工作时那种闪亮亮的样子。 虽然他自信的有点欠揍，不过诚实说来，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很迷人。 他前不久说什么？好像是要带她去法国玩。 付蒨咪咪眼睛，法国啊……她最想去的国家，浪漫的国度。 他们可以在塞纳河旁边散步，然后按图索驿的参观达文西密码的场景，看看真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在小市集看看有什么可爱的杂货，去坐那个升到最高点时可以俯瞰巴黎的摩天轮……听起来好天堂般的生活。 可是，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去巴黎。因为昨天就是要去法国的日子，可是……过期了。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不，应该说是婚姻，他们之间好像没有爱。 付蒨想去的地方是像嫁入苏家前跟小湛一起分租的小套房。 小小的，可是很自在，很舒服，每天都要跟小湛抢浴室，抢电视，抢洗衣机，然后互相推托该倒垃圾，端着泡面碗在电脑前看影碟，或者约几个朋友一起看恐怖蜡像馆，然后鬼叫成一团。 她不需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她也不需要时时提醒自己是苏家的少夫人，必须端坐微笑，必须仪态大方，必须优雅娴静。 她可以躺在地毯上逗小湛捡回来的瘸腿小狗玩，可以坐在床铺上吃东西，也可以一边擦指甲油一边讲电话。 好不淑女，可是好快乐。 比起巴黎，付蒨更想去一个可以自在一点的地方。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我也知道你永远抽不出时间。”她没说出口的是，每次一有空，他都承诺会带她补度蜜月，可是每年每年，他都临时有事。 同事的女友有孩子了，他们得赶在年前结婚，同事再不抽出时间陪老婆，就等着被休夫，同事有事请他带班，又遇上急诊……盛瑞医院所有上百个同事。 她在他心中是第一的，但是在现实生活已经排到不知道那个山头去，他的时间轮来轮去就是轮不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前传来窸窣的声响，付蒨知道是他回来了，立即快步迎过去。 “你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不先去睡？”苏淮脱下外套交给她，视线先在她娇俏的脸庞上逗留片刻：“我去洗澡。”什么也没有回答。 苏淮转身上楼，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二十秒。 替他挂好外套，付蒨也跟着回到楼上，走进主卧房，他已经进浴室了。 她拿出吹风机准备好，然后坐在床边等他出来。 不一会儿，苏淮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穿着睡衣，滴着水的头发，像乌鸦的羽翼般黝黑，带着一丝性感。 “我替你吹干头发。”付蒨拿起吹风机，示意他在床沿坐下，温柔而细心地吹干他每一根发丝。 听到她柔声说出：“好了”，苏淮立即起身。 “我还要去书房看点报告，你早点休息吧！”苏淮疲惫的交代一声，随即离开卧房，只是没想到老婆又跟到了书房。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口吻说道。 “嗯，你说吧！”她向来甚少开口要求什么，因此只要她开口，他几乎没有不答应的。 “是关于后天－－” “怎么了？”在说话的同时，他已打开报告看了起来。今晚上的那个急诊的症状好像在这个报告见过，解决的方案…… “后天，你有空吗？”付蒨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然而他也依然紧盯着报告。她知道不管在医院还是家里，他都很忙。 “后天？可能没空，你有什么事？”苏淮依旧盯着报告，后天又有一个重要的手术，他是主治医师，他不允许自己出错。 接下来是冗长的沉默，付蒨什么也没说，苏淮有些不耐的问：“怎么？还有事？”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文件，眉头微蹙。 “还有一件事。”接下来，付蒨说了一句话，终于让他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我想离婚！” “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离婚！” 苏淮缓缓从报告中抬起头，锐利的黑眸缓缓瞇起，神情愕然。 他真的不明白，他的老婆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了。不，确切的是说，换了一个人。 付蒨补上一句：“我是说真的。” 虽然她没有大哭大叫，也没有泪眼冲动，可是她的情绪是真的。 讲究微小细节的公婆，对她抱着敌意的小姑，她始终无法习惯的奢华生活。还有，心灵上渐行渐远的丈夫，这一切都让付蒨觉得很累。 然后有一天，付蒨突然觉得，既然得不到快乐，那就离婚嘛。 公婆跟小姑一定很赞成他们离婚的，她马上就有了三票，再者，他们没有孩子，这又使得手续简单的多，最后，她并没有想借着这个婚姻捞钱，不会要求赡养费，如果真要谈应该会很容易。 第六章 我想要和你离婚 想通了这点，要下决心就容易了。 刚好今天有机会，她就…… 基于清楚知道自己的形象属于容易乱来的那型，于是，付蒨又说了一次，“我想离婚，请你……同意跟我离婚。” 面对眼前这个令她神伤却又难舍的男人，付蒨就是无法冷下脸来对他，“我会很快的搬出去。”语气一如平日温和。 “为什么？理由。”苏淮真的很不明白，两个人过的不是好好的吗？一时的转变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我不想耽误你。”付蒨嘴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所谓的耽误指的是他的工作亦或者是他的‘娱乐’。 一直以来始终是如此，苏淮对她很好是没错，好到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了爱。 两人认识之初，付蒨就知道自家老公的条件很好，有许多女人追着他跑。 对于他竟然会看上自己，老实说，她也感到意外，毕竟自己的家境充其量只能算的上是小康。不像老公，出色的相貌、挺拔的身材，连家世也是出类拔萃的，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天与泥的差别。 明知两人不相配，付蒨还是像其它女人一样，不由自主的对自家老公倾心，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她喜欢上他了，她害怕。 原以为她会和他一直走下去，只可惜，付蒨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甚至可说是天真过了头。 婚后自家老公似乎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付蒨终于看清楚，婚姻对她而言就只是空壳，一个人在经营，真的心累了。 所谓婚者，昏也。她是真的昏了头，昏了心吧。 如果真要说两人的婚姻改变了什么，那无疑是付蒨身份的改变，结婚前她拥有女朋友的头衔，婚后她则成为名正言顺的苏太太。 只不过这对付蒨而言是不够的，她真的越来越贪心了。除了要自家老公的相敬如宾外，她还要老公的真心，对她真心。 奈何，这却是种奢求。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付蒨看清楚一切，苏淮不论是自身的条件，还是外在的背景都太过优秀，不是她一个人所能独占的。 还记得结婚之初，她发现自家老公似乎不喜欢别人碰他，而她是唯二可以碰他的人。 这样的发现一度让付蒨感到窃喜，认定自己对自家老公而言确实是特别的。只不过，随着自家老公越来越冷淡的表现，她心中的窃喜不再，剩下的只是悲哀。 她开始迷茫，这样的婚姻到底有什么意义？他真的不适合她。慢慢的认清楚这层事实，付蒨既失望又沮丧，更有着无比的神伤。 奈何，对他的爱渐深，才会一再的臣服于他、臣眼于眼前的一切，致使她陷入如今这般难堪的局面。 因为这样，她对自家老公的愤怒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气自己为什么抗拒不了自家老公的魅力。一方面气自己没用，另一方面又夹杂在自家老公的照顾间受煎熬，付蒨的痛苦可想而知。 结束婚姻成了唯今的解决之计，唯有如此才能将她自痛苦中解救出来，哪怕付蒨心中是何等的难舍跟爱恋。 她总是因为害怕失去自家老公而不断的自欺欺人，可在她心里从来就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独占像自家老公这样优秀的男人。如今，心中的煎熬已将付蒨逼至崩溃边缘，她知道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再由着情况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也许，苏淮一时之间会感到诧异，甚至难以接受，但有一点是付蒨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苏家的人应该会非常开心才是，苏家，那是庞大的家庭，那里除了苏淮的爷爷和苏淮之外，没有人愿意承认她是苏家的媳妇，因为她门不当户不对。 长久以来，苏家人除了爷爷，他们始终认为她配不上苏淮。 关于这点，付蒨也不否认，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平凡女人，嫁给苏淮的确是高攀了他，也高攀了苏家，这种名门。 只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苏家人的是否认同对付蒨而言已是无关紧要，过了今晚自己跟他们之间将再也无丝毫关连。 如同过往，老婆的话并未让苏淮深思，只是语带柔和的表示：“你永远也不会耽误我。” 的确，不管任何时刻，只要是付蒨有事找他，哪怕他正在加班，也会立即回到她身边。 听到这话付蒨虽然笑了，嘴角却仍透着涩然。 “要不要我去帮你冲一杯牛奶？你晚饭没吃。”她体贴的问道，即使是在这种时刻，她仍无法不去关心自家老公的健康。 “不用。”苏淮莫名的望着她，“你真的想和我离婚？” 注视着眼前这个身为她老公的男人，付蒨知道他是真心对待自己的，这辈子她也许再也找不到有男人像他对自己这般的好。 如果自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她便能继续保有这份疼爱。 只可惜她不行，因为深爱他，所以她做不到。 “嗯，我们离婚吧！”付蒨没有抬头看他，不敢看他此刻的模样，但是他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在她的眼前，这让她稍稍缓解了心中的紧张与恐惧。 他没有抬头，将报告放在一旁，看书……好像没有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似的。 许久，沉默。 付蒨开始局促……是否应该再说一遍？难不成他没有听清楚？还是…… 付蒨抱着一丝期待，期待他的反对。 苏淮看着书，他早已察觉到老婆最近有些怪怪的，她的眼底总是藏着一种忧伤，两年来从未看到的，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生疏，总觉得好像……她要离开似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离开。 他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但是，他是高傲的，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命令他，同样，也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思，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向别人屈服。 至于理由，她不想说，他不勉强。她不说，他不懂，这或许就是距离。 “好。”苏淮倔强地从嘴里挤出这一个字，不过，这个字的重量，千斤重。话刚出口，心就好像堵了块儿千斤重石，缓不过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说要离开，但是他绝对不会再去问她为什么，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听到他的回答，付蒨的脑袋一刹那间空白了……头变得很轻很轻，感觉自己的思维全部抽走了，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忘了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加潇洒一点儿，忘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彼此更加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付蒨竟然发现她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噙满清泪，这算什么？她在心底干笑两声。他都没有一点儿犹豫，她为什么还要悲伤？反正他们的婚姻只是一个儿戏。噙着泪，眼眸微湿，撑着眼帘，用力不眨眼，倔强地将眼底的泪水收回。 “我会去申请离婚的……”这是付蒨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她抬头，看着他，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喜欢看他的背影，尽管感觉有些落寞与孤独，但是至少能让她觉得踏实。但是，如今，再也找不到那种踏实的感觉了。 “不用，我自己来……”苏淮打断老婆的话，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应该，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 付蒨微微一愣，不过瞬间明白了。男人是高傲的，尤其是他，他怎么会允许是老婆先提出离婚的？也或许他是一直在等自己主动说这句话。 “好……其实……我已经申请了离婚材料，过两天就会寄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原本是想自己将一切办妥，不劳烦他，不过，或许是她太多想了。 他依然在看书，甚至眼睛都没有从书中移开过。付蒨淡淡地笑了一下，他或许真的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就像这些天，他总是闷闷不乐。 或许他就在为这件事儿而烦恼，因为现在终于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不是她这种类型的，她会为他改变，但始终变不成他喜欢的类型，这是她的悲哀。 转身，离开。泪水，却终究无法停歇。 不想跟他在一间屋子里，害怕他看见她的无助。离婚，既然是她提出来的，那么，就应该潇洒的放手。 轻轻关上门，浑身所有的力气在那瞬间殒消殆尽，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支持付蒨离开。泪水期然滑下，一颗悬着的心，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一出声便是压抑不住的哭腔，所有的痛都晕染在泪水之中。 靠着门，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眼角刚刚溢出的清泪全部拭去，从今天起，她不会再为他哭。尽管从来都没有为他哭过，这是第一次。哭泣不代表脆弱，只因为坚持了太久。 书房。 苏淮转身，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试图搜寻她早已不在的身影。她……真的离开了。 尽管早就有感觉，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理由。除非，她疯了。 这些天，她总是没有由来地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没有由来地哭，没有由来地忧伤。但是，他却苦寻不到，她如此的缘由，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放下手中的书，瘫坐在椅子上，结婚这两年，第一次感到累，因为她的异常，面对突然改变的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选择了逃避，他开始每天加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尽管他不喜欢值夜班，但是，更害怕面对她。 看着她眼中的那抹忧伤，那抹担忧，那抹无奈，他不懂，因为不懂，才心虚，因为不懂，才害怕，因为不懂，才觉得累。 不知为何，看着异常的她，他就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两个人就要散了一样。 如今，两个人真的散了？ 他看着茶几上的那杯茶，还冒着热气，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摇曳，散发着一股清幽，但是，他的心，却……再也感受不到了。 付蒨来到客房，这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在没有告诉爸妈这件事之前，只能暂时先住在这里了。她真的没勇气告诉她爸妈，如果老爸知道了，她会被老爸过肩摔的。 躺在床上，深夜，睡不着，因为身边少了样东西，他的怀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习惯了他的陪伴，只有在他身边才睡得踏实。但是，从今往后，付蒨要开始适应一个人睡。 清晨，生物钟再次将她吵醒。 蹑手蹑脚的来到他们的卧室，打开门，他还在睡，一如平日，没有半点儿异常，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因为不习惯而失眠了，揉了揉微微有些发胀的眼睛，今天估计要打瞌睡了。 关上门，轻轻离开。 昨晚他还跟平时一样，很准时地从书房出来。不是她故意偷听，只是，脑袋太清醒了。匆匆忙忙地吃过早餐，因为他要起床了，看着桌上另外一份，不由得想起往日的画面，昔日都是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门上班，但是从今天起，她得一个人了。 正在付蒨发呆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站在她身后了。付蒨转身，差点儿撞到他。 春夏秋冬，究竟要轮回多少年，才能把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真的不知道。 大清早，真的很惊魂，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睛，心更是砰砰直跳。以为她快要没魂儿了，她说过，对于清晨的他，她一点儿免疫力都没有。付蒨立刻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毕竟现在，他们两个说好要离婚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餐桌上的一份早餐，眉头轻皱，不解的看着她，他的眼眸里有着一种朦胧，好像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样子，十分的慵懒，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昨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不是桌上少了份早餐，苏淮还真的怀疑昨晚那些只是自己做了个梦。 “那个，从今天起，我要一个人去上班，不用麻烦你接送了，我知道你很忙。你慢慢吃，我要迟到了，先走了。”付蒨礼貌而客气的说道。以前两人总是一起上班，虽说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可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跟平时说话语气一样，只是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远了，不知道是自己故意疏远了，还是真的因为关系变了。 迅速的转身离开，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的那抹忧伤。留下苏淮一个人，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却还是一直发呆，不过确是清醒了。 看着门，不语。昨晚，没有她，他无法入睡，有人说，再怎么云淡风清的心湖，一旦遇到狂风暴雨的席卷，也会掀起一丝丝的涟漪。他掀起了涟漪，今天早上她一进门，就感觉到她的味道了。 公车站离别墅比较远，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有车子。但是苦了付蒨，原本没有穿着高跟鞋走太多路的她，刚刚走出别墅，脚上就传来阵阵不适，整个脚好像被压到了，酸疼酸疼，尤其是脚跟，已经没有知觉，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还是要尽快搬出去……”付蒨揉着脚部传来的不适，坐在候车椅子上，守候着公车的来临。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接触昔日的平凡生活，如今一下子竟然有些陌生，看着陌生的人群，听着陌生的喧闹，闻着陌生的嘈杂气息，付蒨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外来物种，到处都是新奇。 “糟糕！要迟到了！”付蒨看着手表，她紧张起来，自工作以来向来都是跟着苏淮上班，除非请假，从来没有迟到过，不过今天可能会因为挤公车而迟到了，公车根本不在医院附近停，去医院还要经过大约一站的距离，看着已经微微肿胀的脚，付蒨知道这次是真的无可挽留了…… 但是，这可恶的公车竟然还没有来！ 突然一个喇叭声惊扰了四周候车的人群，也惊扰了原本就已经心烦的付蒨，大家将视线转移，停止在了一辆豪华的宝马车上。看不见里面的人，因为玻璃的原因。 但是付蒨知道车里的人是谁，因为她每天都跟这辆车的主人打交道。 付蒨犹豫了，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去，如果搭苏淮的便车，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不会迟到，但是，这样以来跟她以往没有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付蒨决定不去，装作没看见。 苏淮看着付蒨那执拗的样子，生气了。 付蒨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感觉到了，他在一直按喇叭，那种啪啪的噪音宣告着他的不满。付蒨开始害怕了，其实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第一次这么公然地违抗他的意思，心中很紧张，他越是按，付蒨反倒越害怕面对他的脸了。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对这车指指点点。付蒨的脸瞬间绛红，付蒨知道虽然众人不是在说她，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会想到是她，但是因为她知道这都是因她而起，忍不住有些内疚。 突然包中的电话铃声响起，付蒨慌张的掏出手机。 是苏淮！付蒨看着手机号，又看着车，不用想就这道他的脸该有多难看。 付蒨战战兢兢的接了…… 第七章 怎么变了一个人 “付蒨，我的性子你应该知道，我劝你还是尽快上车。”口气阴冷声调却不高的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付蒨知道苏淮已经盛怒到了极点，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便非常生气，但总是很有素养的将这份生气遏制，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情绪，因为他比较喜欢做一个理性的人，所以他从不允许任何情绪困扰他，他要凌驾于所有情绪之上。 “……”付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选择沉默。就在她决定去面对的瞬间，公车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第一次苏淮因为付蒨而盛怒，所以胆小的她自然而然选择了逃避，现在上天又给了付蒨这么好的逃生机会，她岂会放弃？ 付蒨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因为挤公车的时候担心它被盗，虽然知道这样打断他的通话，他可能会更加生气，但是刚刚既然已经惹他生气了，已经被判了死刑，加上这条也不为过。 死刑加上无期徒刑这个……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公车果然很挤，大家都紧贴着彼此，付蒨厚厚的衣服被挤得有些变形，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在人群中蠕动着，找到一个还算宽敞的靠窗的地方站着，一手扶着靠椅，一手从包包里掏出一直在响个不停地手机。从刚刚挂机开始，它就一直叫个不停，付蒨知道是他，但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喂？”付蒨打开手机，轻轻的说道。 不知道如此轻柔的声音苏淮是否听到了，公交车里太吵了，而付蒨早以适应了那种笑不露齿的礼仪，一时还改不过来。 但是苏淮的话却十分清楚地传到了付蒨耳中：“付蒨，如果今天你迟到，你就死定了。” 苏淮的声音很冷，能感觉得到一种咬牙切齿的狠劲儿。不待付蒨说话，他很帅气的挂断了电话。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第一次听到苏淮恐吓的话语。死定了？是什么含义？扣工资？还是开除？不管是哪个，对付蒨而言都不是个好事儿，因为离婚意味着她以后要自己养活自己了，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家里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年纪大了，去年退休在家，老爸的馆子也关闭了。 基本没有什么收入，只有每月微薄的养老金。而付蒨这么多年，也似乎没有给家里买过什么，更别说钱了。 看来欠父母的债真的是太多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定要保住工作！不然就算另外找份工作也是很难的。像盛瑞这么有名望的医院，工资跟福利待遇是其它同类医院无法比的，而付蒨最熟悉适应的地方也只有那里而已，她是一个喜欢安定平稳生活的人。 车里的苏淮看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他的心情真的很不爽，昨晚平白无故被告知，离婚；平白无故她开始要分居；平白无故她开始要一个人上班。这个女人是不是脑袋突然进水了？放着好好地苏太太不当，反要跟他离婚？如果说他有做过一点儿对不起她的地方，他到可以接受，但是偏偏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对不起她！所以苏淮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所有的一切，苏淮都没有说不的机会，付蒨就已经替他做了所有的决定，不留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一个晚上，他都在思考，为什么？但是始终找不到答案。 心烦，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苏淮的脾气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个更令他生气，因为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苏淮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不理会手心传来的疼痛，痛只会让他更清醒，而此刻他需要清醒，冷静。 付蒨在车上晃晃悠悠的站了一路，原本就有些肿胀的脚似乎要断了，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付蒨好不容易挨到下车，看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恐怕真的要迟到了。 “taxi”付蒨不得已之下只好叫车了。这样也好，至少这样可以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缓解一下脚部的疼痛。 但是还没有等付蒨将椅子暖热，就到了医院门口，只好硬着头皮下车，猜想着自己会不会在路上摔倒。 还有五分钟，时间应该还算充足，只要像平常那样就可以了。医院的员工大都这个时间上班，而苏淮通常提早十五分钟上班，这是他的原则，所以一般基本上不会遇到太多的员工，付蒨本身也不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 一是她不善交谈，二是怕她说错话，因为选择回避，这是最好的方法，两年年来十分受用。 其实原本的她是一个喜欢聊天的人，但是孔女士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对此很不满，倒不是因为她聊天，而是因为聊天的内容使她不满意。所以付蒨也只好越来越沉默寡言，因为她知道了，少说少错。 但是……今天恐怕不行了，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弯腰向她打招呼，付蒨连脚部的不适都要忍着，不能表现出一点儿的不雅，还要对每个人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或许是脚部的不适太厉害了，连往日最熟悉的微笑在她感觉也像是被人扯了嘴角一般，毫无真诚之意，看起来特别的虚伪。 终于到了，虽然是短短的路途，但是在付蒨眼里这简直就是西天取经之路，充满了荆棘。来到苏淮的专属电梯，因为他的办公室在最高层，为了方便起见，专门设了一部直达医院顶层的电梯。这是她最后的避难所。 在电梯关上的那一瞬间，付蒨全身瘫坐在地上，迫不及待的将脚上的刑具脱掉，可恶的鞋子，原来美丽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以往都是坐车，走路不多，付蒨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它的厉害，不仅对那些整天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的女子肃然起敬，看来她不是那种能够经得起美丽折磨的女人。 付蒨轻轻的叹了口气，顾不上雅不雅观，直接坐在角落里揉着酸疼的脚，实际上这里的监控装置按在苏淮的办公室，平日里都是助理在监控的，不过助理应该还没有到吧，所以此刻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付蒨现在的样子，这才这么大胆。 不过脱了鞋子，感觉真的好了很多。看来以后要添置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仅仅是车子，还有鞋子。付蒨如是想着。 办公室里的苏淮看着电梯里那个不雅的女人，眼冒火光。这个老婆，两年了，她从来没有惹过祸，将一个老婆的本分做的淋漓尽致无可挑剔，怎么突然就变了呢？想不明白。正因为不明白，所以才更心烦，这个可恶的老婆，这还是结婚以来第一次因为她而心烦。 昨天晚上，苏淮以为她只是开玩笑的说说，结果她却真的跟他分房睡！ 今天早上她还是十分准时的起床，因为是浅眠，所以这次她的每个动作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尽管她已经十分的轻柔了。她比往常稍稍早了点儿来到他的房间，但是只是开门看了一眼，便悄悄离开了。 她看来是铁定了心要跟他离婚。不过，真的就这么放她走吗？ 两年了，连苏淮他自己都快忘了两年前为什么就和她成为夫妻了，虽然是豪门，但是在苏淮的心里一直认为娶妻是一辈子的事，正因为如此，他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即便以后后悔，也是自己的失误，不会埋怨任何人。 但是两年来，付蒨从未做过让他失望的事，她把一切都做得很好。正因为如此，苏淮更想不出她铁心离开的理由与动机，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杀他个措手不及。 苏淮看着电梯里一脸狼狈的她，这样的她两年来他还真是少见，以往的她总是十分的注重礼仪，绝不会做这种有失风雅的事情，也或许他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她？真正的她是现在这个样子？苏淮有些糊涂了，他甚至有些迷茫。 老婆，两年了，苏淮应该早就看透了，付蒨是一个以老公为中心的女人，对老公毕恭毕敬，从不说半个不字，甚至连大声的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的典型中国传统妇女。今天的她却将苏淮心中那个永远乖顺得像个小绵羊的形象完全粉碎，她像个倔强的麋鹿，对他的警告完全自动忽略，只是一味的朝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行，全然不知那个方向是不是悬崖。 苏淮没想到付蒨竟然有这么一面。苏淮眯着眼睛，看着手表，等待着她的出现，不知此时此刻的她在门口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是如兔子见到狼般惊慌失措，还是……不管是什么，他很乐意亲自去得到这个答案。 快到了，付蒨站起身来，看着这双鞋，决定放弃，因为办公室里有一双舒服的拖鞋在等着她。那双拖鞋是她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只需要走到办公桌就可以了，希望那个男人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看报告。 以往苏淮都是这样，提前十五分钟了解一下今天的所有安排，同时将昨天的报告再次整理一遍，相信应该不会在意她有没有在，并且刚刚已经在下面刷了卡，没有迟到。 付蒨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拎着包包，在电梯打开的同时准备跨出电梯，往离苏淮办公室不远的设计部。却在脚刚刚跨出一步的瞬间才看到了正在电梯门口不远处盯着自己看的他。 苏淮双手插着兜，不羁的眼神肆意打量着这个行为怪异的妻子，怪异？如何说呢？因为第一次见她没有穿鞋子，竟然把鞋子拎在手里！这是苏太太应该有的动作吗？ 付蒨在看到酷酷的他的时候，她真的被吓坏了，感觉整颗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儿被呛死。同时也忘了自己的样子，就这样一只手拎着鞋子，一只手拎着包包，一只脚迈出电梯，一只脚还留在里面。整个人像定格了，不动了。 苏淮打量着妻子的表情，她是被吓到了，不然不会就这么定在那里不动了，但是为何她的眼神这么平静？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是她真的没有将他放在心里？还是她太会伪装了，甚至连他都骗过去了。 苏淮看着将要合上的电梯，她显然没有注意到，还依旧定格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只是不是对视，她从来不敢与他对视时间超过三秒钟。除了认识的第一天。 苏淮原本是想提醒，但是突然间又觉得十分期待她被夹到后的表情，于是放弃了，只是眼中闪过一个奸诈的目光。嘴角微扬，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出好戏上演。 付蒨被吓到了，没错，不过不是因为他而被吓得动都不能动了，只是在想些事情忘记了罢了，她在想一些怎么都想不通的事情，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付蒨突然感到手臂吃痛，被电梯的力道弄疼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多么的危险，电梯在弄疼她的同时又倒了回去，付蒨低着头、红着脸，迅速的将脚收回电梯，快速的摁下关门键，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她都怀疑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的敏捷。 全都因为两个字：害怕。第一次在自己老公面前这么出糗，真的是不敢面对。所以本能的选择逃避，此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脸，相信他一定在笑，他一定没有见过如此搞笑的场面，而她竟然就是这个场面的主角。 付蒨知道为什么逃避，是因为自卑，正因为自卑，所以更不想让苏淮看到她出糗的一面，因为他太完美，所以付蒨不得不将自己全部的缺点全部掩藏，即便如此也还是感觉自卑，感觉自己像是他身边的一粒沙子，无比的渺小。 门在关上的那一瞬间，付蒨微微的抬头，从门缝里看到了他吃惊的表情，他想要阻止她下楼，但是这部电梯的反应太好了，在他阻止之前，门就合上了…… 电梯里，付蒨依旧像个傻子一样，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鞋子，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把手中的东西丢掉，一定要死死地拽住不放，皆因昔日小时候丢了一袋儿鸡蛋。 付蒨的大脑一片空白，脸上估计可以煎鸡蛋了，目光也呆滞了，因为她看不到东西，电梯在五楼停了。 五楼的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这部电梯，里面的人百分之百就是冷面医师苏医师，但是苏医师从来不曾这么早下楼，难道是有急诊？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看着电梯，这里的风气向来就是沉闷的，恭敬的，所以不曾听到过喧哗声，这也是盛瑞向来的风格，跟苏淮的个性很像。以前还没注意，现在更甚。 电梯开了。 所有的人在开的瞬间全都弯下身，低着头，动作一致的高声喊道：苏医师好！ 苏医师在盛瑞就是一个传奇，因为在他回国没多久，在盛瑞用5.5个小时成功完成一桩心脏移植手术后，他已经提前从实习医生正式转成了住院医师，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苏医师竟然是院长的孙子，可想而知，他是有实力的。对此大家对他更是敬重有加，因为今后盛瑞的掌门人就是他了。 也正是这句苏医师好将付蒨拉回了现实，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五楼所有的员工都弯着身子，因为没有听到苏医师的声音，许久，有的人开始禁不住好奇，缓缓地直起身子，在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发出声音：苏太太？ 这声音听起来也怪怪的，先是明显的是松了口气，但是可能是在看到付蒨的形象后，忍不住将语调提升到惊愕。 接着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苏太太，一手领着鞋子，一手领着包包，赤着脚，两只脚甚至在地上不住的打转，面部有些僵硬的看着他们。 电梯门重新合上，付蒨连死的决心都有了，这下子真的是糗大了，不仅仅是苏淮，连全医院的人都看到了！！！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绯闻……更令她担心的是他的反应。 五楼的所有员工全都瞪着一双大眼，微微张着嘴巴，“恭敬”地目送苏太太的离开，许久之后。 五楼爆炸了…… 顶楼，苏淮面部抽搐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房间，这里有一个监控系统可以看到每个楼层的状况，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及时掌握医院的最新情况。本来苏爷爷是打算让他直接去接管他的位置的，可是这是苏淮要求，苏爷爷也不好说什么了。 所以变相的说，苏淮现在就是盛瑞的掌门人，而苏爷爷在苏淮结婚的时候就已经退休了。现在的苏淮所坐的地方就是特地让付蒨设计的，这也是为什么设计部会在他办公室附近的原因。 “该死……”苏淮握住拳头，他应该早些制止的，就知道她这样下去准会惹事，因为她的脑袋不是很灵光，但是没有想到付蒨竟然这么有本事。 五楼的沸腾相信不久就会成为整栋大厦的沸腾，因为苏淮看到不少人开始打手机，议论纷纷。 第八章 胃病的再次来袭 付蒨紧张兮兮的返回顶层，再也不敢大意，这次开门没有看到他，深深地松了口气，迅速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在柜子底层翻出那对儿想念已久的拖鞋。 当付蒨套上它，才觉得整颗跳动不已的心平定了下来。 “付蒨！进来！”就在付蒨刚刚安定了精神一会儿，一个低沉的对她而言如同招魂的声音传了进来，付蒨浑身都颤抖了。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付蒨深吸了口气，义无反顾的向苏医师办公室走去，感觉场景就像是在奔赴刑场，慷慨就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还还。 付蒨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深怕一个大声会将他惹得更怒，到时候她可真的就要粉身碎骨了。 苏淮一直背对着付蒨，坐在那个超大的舒服的椅子里，那个椅子听说真的很舒服，好几十万买的，虽然付蒨也曾想上去试一试滋味，但是因为胆小，放弃了。 苏淮一只手揉着头，闭着眼睛，另一只手握着一支钢笔，不住的打开合上打开合上。整个办公室里回荡的只有钢笔盖子合上打开的轻微声音。 付蒨知道，这是他缓解心中情绪的一种方式，所以他总是随身携带一直钢笔。 “付蒨！进来！” 为什么这时候付蒨竟然有一种老佛爷在叫太监的感觉，她应该回答：“喳”吗？ 付蒨听着他的叫声，有些奇怪，她不是已经进来了吗？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 “咳咳……苏…医师……我来了……”付蒨轻轻的说道，微微清了清喉咙。 苏淮一直摆弄钢笔的手停止了，浑身一震，估计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神，竟然连付蒨进来都不知道…… 苏淮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即便是犀利，他这个人，天生擅长伪装，对谁都带着假面。家人也好，爱人也好，都是如此…… 付蒨全身一震，立马低下头，等待着他的处罚……但是想着她刚刚似乎没有违反医院的条例，如果有，应该是衣冠不整，惩罚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付蒨相信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以后进来，记得敲门。”苏淮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是……苏医师。”付蒨恭敬地答复着，苏淮向来不喜欢别人猜透他的心思，也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出糗，因为他生来就是王子，生来就完美无缺。这就是所谓的王子病吧，就跟他爱干净的习惯一样。 “付蒨，你今天犯了哪条医院法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苏淮低下头，将视线集中在桌子上的报告中，但是心却没有在上面。 “是的苏医师，今天我衣衫不整。”付蒨诚实坦率地答道，这个在他面前被他撞见，一定要一五一十地说。 “还有呢？”苏淮淡淡地说着。 不过付蒨却疑惑了，还有？有吗？付蒨用力回想，但是不记得还有哪条啊？ 苏淮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妻子，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发型，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但是为什么感觉不对？ “还有吗？”付蒨询问的眼神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在于他的眼神对视的瞬间迅速的躲闪，转移看着自己的拖鞋。 苏淮的眼神更加阴沉了：“我记得我早上说过，如果你迟到，你就死定了……” “可是我没有迟到啊。”付蒨反驳着，记得刚刚明明是在打卡机停止工作的前一分钟打的卡。 “你迟到了……”苏淮口气冷冷却坚决的说道。 付蒨很是诧异，不服气，觉得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他怎么可以滥用职权？她明明没有迟到，难道因为他是未来的院长，现在大名鼎鼎的苏医师就说她迟到她就得迟到？！ “付蒨……”苏淮将一本手册丢过来。 付蒨本能的一躲，手册掉在了地上，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捡起了手册。 “第76页第四条。”苏淮依旧埋头在报告中，不理会她。 付蒨按照他所说，翻到了那一页，那里竟然写着：所有医院的员工一定要比医生以及医师早五分钟到各自的办公室…… 付蒨知道她输了，输在了她的无知，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年的盛瑞员工，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以前因为跟爷爷一起共事过，但是通常她都是早爷爷一些时间来这里，因为付蒨想泡一杯香浓可口的咖啡奶茶给爷爷醒脑，也不晓得这个规矩。 但是他，一年多以来都是一起上班，不自觉的养成了习惯，甚至还以为她自己每次都是提早上班的，更甚还以为所有员工都是踩点到的…… “我愿受罚。” “你的错不止这一条……”苏淮淡淡的语气夹杂着淡淡的话语，射向紧张不已的付蒨。这就是他的作风，看似不是什么严重的语气，实际隐藏着杀机。 付蒨看着他低头不语，依旧将注意力集中在报告中。 最后她选择了请教，面对比自己聪明的人，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示弱，只要示弱，给足对方面子，通常自己也会得到好的评价。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这点儿付蒨还是知道滴。 “请您明示。” 苏淮抬起头，眯着眼看着这个妻子，没想到她竟然将平日里对付客户的那招用到了自己身上，这个发现令他十分的不爽！ “作为盛瑞的员工……如果这点儿都猜不到，我想你也没资格再做下去……”依旧是淡淡的口气。 付蒨听出了他的警告。 “……”付蒨努力思索着，却依旧找不出答案。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还找不出答案，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付蒨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下去吧。”阴冷的声音，不含半点儿感情。 付蒨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里，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个人在故意为难她。 昨晚不是说好了么？他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怎么现在总感觉他好像有意在报复自己？难道不是吗？ 付蒨揉着有些发麻的脚，不解……依旧不解…… 午餐时间到了。 付蒨因为早上的运动，肚子早就咕咕直叫了，时间刚到，她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饭盒。自从结婚后，还是第一次吃到亲手做的盒饭。因为以后可能要靠自己生活了，能省即省，她没有多余的钱挥霍，她可不想最后还要向苏淮讨要之前结婚花去的9元工本费。 这两年在他家除了结婚出过工本费之外，她什么也没出。 即便离婚，也绝对不问他要半分损失费，这是她的做人原则，现在离婚的女人动不动就是谈论财产权的分配，付蒨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当初是她同意选择嫁给他，如今离开也应该爽快的离开。其实这些年来反倒还要谢谢他，是他给了她一个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以前付蒨的午餐都是跟苏淮一起出去吃的，付蒨现在想想那样的午餐确实太浪费了，从今天开始要省吃俭用认真过生活了，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还好，这些食物都是现成的，家里因为一直有做饭，所以食材很丰富，简单的午餐不成问题。一直以来是王嫂煮饭的，可是付蒨担心婆婆不喜欢，所以决定自己煮，加上苏淮现在越来越喜欢吃她做的饭了，所以王嫂一般是去买菜，打扫房间。 付蒨看着盒饭中的桃心，不由得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付蒨一边看着韩剧，一边想着一定要给自己的男朋友送这种盒饭，有句话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所以她一定要有一手高超的烹饪手艺。 付蒨在刚工作不到一年，就被迫嫁为人妇，虽然现在烹饪手艺不错，也是托他的福，进了高等的培训机构专门学习的成果。 将要二十六岁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做这种盒饭给男友吃…… 付蒨想终于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了。苏淮喜欢清淡的食物，相反她却喜欢吃辛辣的食物，于是两年相处期间，即便是回娘家吃的依旧是那种清淡的饭菜，胃早就馋得不得了了，原本想偷吃，只是苏淮的嗅觉太敏锐了，不论刷几次牙，他依旧可以闻到。 水煮活鱼，付蒨盼了整整两年的一道菜。 辣辣的滋味将付蒨的味觉再次叫醒，那种痛彻心扉的辣味让人既想流泪，又想大叫。 “你做什么？！”阴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吓得付蒨差点儿呛到，不过那种辣味还是呛到了。眼泪鼻涕跟着一起流了出来，可还是辣到不行。 “你！咳咳……你……”喉咙间的麻辣让付蒨说不出话来，感觉好像喉咙被鞭打了一般。 “这是什么？”苏淮端起桌上的盒饭，看着里面的食物，眉头紧蹙，轻轻的闻了一下，刺鼻的味道让他差点儿将它打翻。 “好难闻！” 付蒨看着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怎么会有人对别人正在吃的食物说难闻呢？不理会苏淮，付蒨继续埋头，故意将食物吃的咯吱响。 “下去吃。”苏淮态度坚定地说道。 “对不起，苏医师，我现在只是你的前妻，不适合再跟你一起出去吃饭。”付蒨礼貌而客气的说道。 她清楚地看到苏淮的眉毛在颤抖，其实付蒨的心也在颤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感觉自己就像是积累了两年的怒火与不满在一点点的释放。 “付蒨！只要我们还没有签字盖章，你现在还是我的老婆……”苏淮瞪着这个放肆的老婆，还没有正式离婚就开始这么目中无人了，以后如果真的离婚了，那她会嚣张成什么样子？ “苏医师，请您不要忘了，昨晚，我们两个已经协议离婚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申请了，下午就会送到家里，只要我们签字盖章就行了。还有，即便我是你的老婆，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吧？”没有理睬苏淮的表情，因为害怕，故意躲开。 苏淮那么骄傲的男子，岂会允许女子对他不满？在他眼里，女子向来都是自动送来的衣服，什么样的衣服他没有见过？只是因为他的控制欲很好，面对任何诱惑，他总喜欢挑战，越是忍得住诱惑，成就感也就越强。因此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永远只有她一个女人。但这些都只是付蒨自己的自欺欺人！他有没有更华丽的衣服，付蒨还是隐约察觉到了，华丽的衣服正在他的办公室里！ 而今天，这个虽然不华丽，但是却朴实舒服的衣服开始闹别扭了。 “……”苏淮重重的撞了一下付蒨办公桌角上的文件，怒气腾腾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付蒨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么幼稚…… 付蒨看着桌子上的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文件全都零散的掉在地上，她绝望的叹了口气，这下子估计又要花一个小时了，这些资料是她最头疼的东西，每次都要花费好久时间才能分类好。 “付蒨，我回来的时候，请务必将这些资料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交给周蕙……”苏淮礼貌的语气说道，脸上任何歉意都没有，好像这些文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周蕙就是那件华丽的衣服，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差点成为苏太太，她也是婆婆心目中最佳的媳妇人选！ 付蒨强忍着怒火，开始怀疑，以前是怎么忍受他的，为什么以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看来饭是不能好好吃了，胡乱的扒了两口饭，只能眼睁睁的看它冷掉。 不过她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如果这么轻易被他打败，岂不是太“糗”了。 果然不出付蒨所料，半个小时之后，电梯响了，他回来了。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他其实是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对得罪过他的人，他绝对不会轻饶……这点儿深有体会……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过去两年期间，付蒨从来不敢做任何一点儿让他不满的事。 苏淮板着脸，其实脑子中正在想着此刻楼上的她是不是正对着一对资料挠头发。这是她的小习惯，跟她生活两年，最常看到的就是她挠头发，在她烦恼的时候。 门开了，苏淮看着面带微笑的付蒨，整张原本装出来的严肃的脸孔变得阴寒，甚至能看到额头上的黑纹。 将资料交给周蕙周助理，付蒨在外面守着，耳朵时刻立起倾听里面的声响，似乎刚刚做得很好，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许久过去不见异常，看来这一关顺利度过了。 里面，苏淮看着桌上的资料，眉头紧蹙，只是去快餐店吃了点儿快餐便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突然之间脑袋灵光了，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但是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上班期间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弃工作于不顾，这口气他忍。 一个小时过去了，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的付蒨，再也坐不下去了，第一次对他这么好奇，脱下鞋子，来到门前，蹲下身子，轻轻的推开一个缝，眯着一只眼睛，查看里面的最新状况…… 他在看报告！周助理没在？看来没有什么事。 “苏太太……”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本正全神贯注盯着里面其状况的付蒨怎么也没想到身后竟然有人！ 身体一个不稳，付蒨的脸很不争气的贴到了门上，那扇本来只是漏了个小缝的门经不起这种力道的冲击，自动的开了。 “苏太太！”那个原本轻柔的声音在看到付蒨摔倒之后大叫，成了尖叫，付蒨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下子可真的是糗大了…… 苏淮闻声抬头，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婆突然间从门口跌了进来，而且面朝地，脸蛋儿跟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 付蒨揉揉撞到的下巴，还好，不算很痛。 “苏太太，你没事吧……”原来是周助理，一个差点成为苏太太的年轻女子。一直以来付蒨对她很是奇怪，但是很少和她接触，只知道苏淮出差经常和她一起，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好友，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周蕙只不过接到苏医师的通知，让她上来送份报告，不料看到的竟然是苏太太光着脚，蹲在门口的样子。周蕙对这个苏太太很是好奇，她和苏淮一直以来都是工作上的好伙伴，其它的真的再也生不出什么感情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的是女的，所以对苏太太倒是挺有好感的。 这也是当时为什么会同意苏淮结婚的原因，只是那时后悔了，不想隐瞒家长，所以坦白了一切，之后便得知从小到大的好伙伴娶了现在的苏太太---付蒨。 周蕙上前试图搀扶起地上的付蒨。付蒨摆手，自己站了起来，情敌相见，分外脸红…她真的脸红了。付蒨不敢看里面那对儿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眸，红着脸，咬着牙，迅速的撤离现场。 第九章 离婚不便宜，省点 “付蒨……”周蕙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报告让付蒨拿过来，你下去吧……”苏淮还是平日里的沉稳，仿佛刚刚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周蕙早已吓了一身冷汗，得到吩咐后只想尽快离开。以她对苏淮的了解，接下来就是他发飙的时候了。还是赶紧走人的好，不要殃及池鱼了，“是，苏医师……” “苏太太，这份报告，苏医师让你交过去……”周蕙可怜的看了眼付蒨，将报表放在桌子上，不待付蒨有任何反应便迅速离开了。 付蒨看着桌子上的报表，她知道自己刚刚又做错了。 “付蒨！进来！”电话响起，接了电话后听到的就是苏淮暴怒的声音。 这下子不得不进去了，付蒨心里暗暗叫苦。 苏淮靠在椅子上，付蒨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慢慢的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将报告放在桌子上。 苏淮没有吭声，她悄悄的转身想要离开。 “付蒨，你是不是……生病了？”苏淮想来想去，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她肯定精神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怪异？ “诶？没有啊？”付蒨很奇怪的转身，看着他，她没有生病啊？ “通常患这种病的人，都认为自己没病……” “可是……我真的没病啊？” 苏淮再也忍不住了，从来没有这么跟老婆开玩笑，没想到她还不是一般的单纯。 付蒨看到他奸诈的笑意，她知道，自己被耍了。付蒨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付蒨坐在凳子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今天的一切都那么的不顺？肚子里空空的，因为中午饭没有吃好，胃病似乎有再发的趋势。 “你怎么了？”苏淮出了办公室，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老婆捂着肚子，面部狰狞的样子。 这种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舒服？ 付蒨已经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些年来，跟在自家老公身边，每天都是正常饮食，都把自己有胃病这件事给忘了。 苏淮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大步来到付蒨的身边，及时接住了将要摔倒在地上的她…… 付蒨的额头冒汗，嘴唇发白，脸色发黄。 “你怎么了！？”苏淮第一次看到付蒨这样，或许是关心则乱，他顿时变得有些无措。 “我……那个……送我去找……”付蒨强忍着疼痛，从嘴里蹦出了这几个字，就昏厥了。 “付蒨！付蒨！！！”苏淮看着怀里失去意识的老婆。抱起来，直奔李医生的办公室……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重……”苏淮吃力的抱着，老婆个头小小的，怎么会这么重呢？也没看到她身上有太多的肉呀？ “苏医师！”一路上，医院的护士看到的就是苏医师抱着穿着拖鞋的夫人匆匆忙忙的往妇科去了…… 谣言再次传开：苏太太怀孕了…… 早上苏太太没有穿鞋是因为怀孕期间，不宜穿高跟鞋，所以苏太太才会穿着拖鞋，刚刚夫人是因为胎气不稳定，总裁才急匆匆的将她送往医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苏太太跟苏医师的感情十分的稳定…… “李医生，她怎么了？”苏淮看着依旧昏迷的老婆，这个老婆今天的突发状况还真是不少，每一个都令他瞠目结舌。可惜他不是妇科的医师，不然…… “苏医师啊，你老婆没什么大碍，只是胃病犯了。”李医生乐呵呵的说道，“你送她去内科的尤医生那里吧。” 苏淮抱着付蒨来到尤医生那里。 “胃病？仅仅是胃病吗？怎么会昏迷不醒呢？”关心则乱，苏淮紧蹙眉头。这时候苏淮有些后悔为什么他学的不是内科而是外科？ “苏太太比较特殊，她的胃病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因为很久没有受到辛辣的刺激，使得胃部一下子没有接受，而苏太太中午似乎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这才使得胃病旧发……”尤医生被冲进门来的苏医师吓了一跳，看到冷面医师这么紧张的样子，真是有趣。 看着沉睡中的老婆的容颜，苏淮觉得十分陌生，这是跟自己相处了两年的老婆吗？为什么她的容颜这么陌生？好像是第一次看到。 两年期间，好像真的没有这样看她的睡容。 两年，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规律。 他喜欢看医书，所以吃过饭一定会去看书。 她不喜欢看书？不知道，只是，她刚结婚的那时候似乎挺喜欢的。而现在，她喜欢一个人看电视，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无聊的泡沫剧。 他不懂，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上面，他不喜欢不实际的东西。 但是，他们会在同一时间睡觉，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时间。 一切都很自然。 苏淮恍然发现，这两年来老婆竟然一直都是在他睡后才睡，在他醒前就醒了。 “醒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付蒨大惊，没想到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 “醒了，回家吧。”苏淮站起身来，不理会身体还依旧虚弱的老婆。 付蒨叹口气，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同情心，虽然刚刚看到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但是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更何况他根本不会改变自己，他向来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一切都没变……真是疲惫的一天啊。 “你要坐公车回吗？”苏淮看着身后的小不点儿，第一次感觉她像个娃娃，还没有发育完全，苏淮忍不住冷言嘲讽道。 付蒨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记仇！小气！ “苏大医师，您大人大量，请您载我一程吧……”她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得一时之气的人方能成大气候。 “好……我这次不跟你计较……肚子饿了，回家做饭。”苏淮没有回头，他喜欢这样的她，更活泼些。 “是……”你妹啊！ “还有，以后不准再带午饭去办公室，如果让我发现，我会请你走人……”苏淮严厉的警告。他可不想在看到她刚刚痛苦的表情。真的很惊魂……他怎么都不知道她有胃病？ “哦……”付蒨无奈地撇撇嘴，还是性命重要，这么多年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了，她耸耸肩，看来要跟她的饭盒saygoodbye了。 “这是什么？”盯着院子里的物品，苏淮皱着眉头，不记得何时定过这些东西呀？ “是我的…”看着一辆轻巧的女式自行车摆在院子里，付蒨兴奋的忘却了刚刚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款羡慕已久的车现在终于属于她的了…… 结婚两年，没有买车，因为不会开车，而她自己一般都有人接送根本用不着车。骑车去上班是付蒨从小的愿望，这样既锻炼身体，又环保，又安全。 从明天起，她再也不用挤公车了…… 苏淮不理会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直直的走向房间。 付蒨翻开邮箱，从里面取出了那份重要的文件，趁着门口的灯光，缓缓打开，只要过了今晚，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会结束了。 “你在做什么！快点做饭！”不耐烦的声音自屋里传出。 付蒨收起刚刚的落寞，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的回复道：“就来……” 今天的苏淮很奇怪，没有带文件回家，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尤医生那里所以没有时间回他的办公室拿吧。 闲来无聊的苏淮只好打开电视，厨房里，付蒨忙碌着，家里依旧冷清，爷爷去度假了，苏家夫妻去出差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付蒨第一次看到苏淮真的看电视，还是……她喜欢看的电视剧。 付蒨不由自主地淡淡一笑。 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感伤涌上心头，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往日苏淮在书房，付蒨在客厅，他忙他的公事，她看她的电视。、她的生活很轻松，只需要将他伺候好了就行，只需要做好他忠实的女仆就可以了。但是谁又能体会那种孤独？那种空虚绕人？ 一个人看电视，很无聊，但是一个人坐着发呆，更无聊，所以，付蒨习惯一个人看电视打发时间，因为不想在他上床之前睡觉，尽管有的时候真的很累。 一个人的电视，总是少了分快乐，少了分分享，所以就开始喜欢一个人看悲剧，但是只会让她自己感觉更加孤独。 其实，付蒨想在苏淮怀里一个人看着电视，哭得淅沥哗啦，他不时地为她拿纸巾。不需要说话，就这样，看着电视，哭着，背靠着他。 付蒨也想跟他一起看喜剧，两个人抱着爆米花，喝着可乐，开心的时侯一起哈哈大笑，失落的时候一起揉着彼此的眉头，共同体会里面的酸甜苦辣。 付蒨也想跟他一起看恐怖片，因为胆小，一直不敢接触，但是……如果有他在，她想尝试。 付蒨也想跟他一起看爱情片，但是……这类型的片子似乎不适合他们。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付蒨的个人想法，这个男人，不可能陪她一起。 付蒨淡淡地叹了口气，收起自己刚刚的幻想。 这个男人，不可能会跟她一起这么生活，他是他，他是苏淮，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原本以为婚姻生活本该如此，存在着太多的遗憾，存在着太多的妥协，但是，付蒨发现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她的幻想，只是她自己的幻想，他的性情并不是如此。 他只不过没有纵容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找到他可以疼爱一生的女人，他可以为那个人做这些她幻想的事……小说中都是这么写的，付蒨终于明白了，他真正需要的不是她这样一个平凡的老婆，苏淮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付出真心的女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付蒨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凭着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来束缚这么优秀的他，这不仅仅是他的不幸，也是她的不幸，一如这两年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一样。 在明白苏淮的心思后，付蒨认真思索了很久，一直在想她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人活在这个世上需要的是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付蒨迷茫了，找不到了自己正确的位置，也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不是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幸，而是不愿相信自己的不幸，因为梦太过美丽，所以不愿清醒。但是梦总会有破碎的那天，尽管现在看来似乎还没有，等到梦真正破碎的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番挣扎之后，付蒨选择了清醒，与其愚笨得被他用冷水泼醒，不如自己挣扎着爬起，趁着还年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港口。 放开他，让他走，同时也是放开自己，给自己一条新的道路，尽管这条路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风景等着她，但是如果不走，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晚餐过后，付蒨吸了口气，昨天晚上似乎也是这样 付蒨端了杯茶，拿着那份材料，看着那扇门，猜想着苏淮此刻在里面做什么？跟昨晚一样吗？ 她呆呆地冷笑一下，苏淮应该就是那样，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有所改变，她这是怎么了？跟他生活两年，这些都不知道。 付蒨敲了敲门，等待着。进门。 果然，苏淮……跟昨晚真的一样，看着他靠着书架，付蒨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昨晚？ “有事？”苏淮眉头轻扬，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书。 “嗯。”付蒨将手中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轻轻的放在了书桌上。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盖章了……”付蒨语气平静的说道，仿佛这根本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般，但是心底却是紧张得要死。 昨晚苏淮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由他处理，她只需要做这么多就够了吧。 苏淮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付蒨的身上，她低着头，轻轻的啜饮着手中的奶茶，尽管没有抬头，但是地上他的影子告诉她，他此刻正盯着她。 静静的沉默，许久。 苏淮将书放回书架，优雅的走到付蒨的身边，在另一个沙发里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看了去。 “你……什么都不要？”苏淮眉头紧蹙，这个老婆的脑袋是不是真的锈到了？怎么可能什么要求都没有？她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一点儿都看不懂？原以为她会要什么巨额赔偿，他打算在那个地方设卡，让她回心转意，但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嗯，离婚不便宜，你还是省一些的好。”付蒨轻声回应，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知道苏淮会惊讶，他一定不会想到她什么都不要。也是，换成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就这么离婚的，付蒨的脑袋或许真的坏掉了，可是，这两年是只有她的青春损失费吗？相较而言，或许应该是她给他青春损失费才是。 “那你不用为你自己想想？”苏淮难以相信，一个女人可以如此轻松的放弃婚姻？他还以为，她会因为他或者是苏太太的位置而重新考虑，但是，她放弃了，放弃的很坚决！ “我放弃。”这两年的感情还是有的怎会这么轻易的说放弃就能放弃？但是，对公婆还有小姑而言却是喜事一桩，只是舍不得他还有爷爷，但是这是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苏淮还是想不通，昨天晚上那么说只是因为生气，所以才故意说离婚，他以为她会犹豫，她会重新考虑，但是，短短一天时间，她似乎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他点头答应了，而他昨晚竟乖乖的点头了！！！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了。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付蒨悠悠地开口。 苏淮抬头，看着她的背影。 “你为什么要离婚？”心中此刻真正想问的是这个问题，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苏淮这么说，他硬生生的将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因为太倔强，不肯说那句“不要离开我”，错过的又是怎样的人生呢？苏淮随即却脱口而出：“你变了。” “我一直都没有变，我不过是没有再按你的方式生活罢了。”婚姻破碎了，其实破碎不是最残酷的事，最残酷的是踩着这些碎片假装着不疼痛固执地寻找着，但她真的找不到出路了，于是只有后退，回到原点。 苏淮深深的凝视这她，怔愣了一会，拿出随身携带的笔，潇洒的在上面签了字。 “谢谢。” 看着他的决绝与毫不犹豫，虽然明知结果就是这样，付蒨的肩膀还是忍不住颤抖。 “我尊重你的选择。”苏淮憋着怒气，故作潇洒的说道。 付蒨低着头，这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了，她还以为，还以为他会……看来还真是她自恋了，他是王子，怎么可能，付蒨自我嘲讽着。 付蒨不知道…其实，他们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倔。 “这件事我会请律师处理。”苏淮起身，转身来到书架前，背对着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脸上的不舍与生气。 “嗯。”转身，付蒨看着他的背影，他，从此之后，他们两个，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第十章 搬家离开伤心地 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感觉酸酸的，尽管已经说好不伤悲的，尽管她觉得还没有爱上他。 尤其是看着他的背影，付蒨更是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再跟他呆在一起。 “可能还要在这里麻烦你几天，我需要一段时间跟父母解释。”付蒨现在就能想象到父母听到她离婚的消息后晕倒的样子，对他们真的很抱歉。 “随便。”苏淮淡淡地说道，抽出原先那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刚刚的一切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付蒨的眼神中闪过一缕忧伤，看来她的选择没有错，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他的心或许已经住进了别人，她也是时候让位了。 “我回尽快处理好，尽快离开。”付蒨静静的离开，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他没有吱声，好像没有听见。 回到房间，付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树早已光秃，树下原本有一个秋千，但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光顾，在院子里灯光的照射下，像一个废弃的古董，破旧不堪。 萧条的景象如同她此刻冰凉的心。 书房里的苏淮，在她关上房门之后，缓缓地抬起头，眼底深处闪过一缕受伤。 他知道，女人心海底针，不可能猜得懂猜得透。就像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字谜，看不懂，猜不透。而他们的婚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触礁了…… 他知道男人跟女人之间不一样，有人说，男人可以离开女人，但是女人很难离开男人，因为他们的思想跟行为模式的差异。 以前，苏淮是深信不疑的，女人永远是个麻烦，尤其是缠人的女人。所以，他很早就知道离女人远一些，不要碰，也不要沾，因为碰不起。近三十年来，他从来不去主动搭讪一个女人，也从来不会给自己创造绯闻的机会，因为，麻烦。当然也有不可避免的，但是他知道付蒨不会去乱想……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他不知道，他没有接触过。自己的老婆，自己决定的，但是，似乎自己喜欢她多一点。他承认，他喜欢老婆，如果不喜欢，他不会和她结婚。 当年，他和她结婚，是他自己跟自己打了个赌。结果，他赢了，她是真的适合他，他们过了两年的生活，平淡没有任何涟漪。 但是，后来苏淮发现，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因为她心里没有他，甚至一点留念也没有。结婚，只是她做出的一个冒险的选择。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敢说出来，他从来不敢正面关心她，他从来不敢深情地望着她，更不用说什么甜言蜜语了，因为自尊，他也不懂什么甜言蜜语，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他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女人。 现在苏淮开始觉得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离不开男人，就像他的老婆，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他是被抛弃的那个，苏淮很受伤。 这两年，苏淮一直小心呵护着这段婚姻，因为她，他尽量没有半点儿绯闻，因为她，他推辞掉能推辞的应酬，只想跟她一起吃晚饭，因为他相信那句话： 婚姻像一件瓷器。呵护好它很费事，打破它却很简单，而收拾起那些碎片又很麻烦。因此，我们应该牢记包装箱上常有的那种提示:“轻拿轻放，切勿倒置”。 苏淮一直很小心地保存，但是，还是碎了…… 跟她在一起的两年夫妻生活，称不上很幸福，也谈不上厌烦，只是自己感觉很舒心，苏淮不知道该用什么模式跟这个老婆相处，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但是，这个样子他，并不讨厌，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样子。 苏淮对生活从来没有什么不满足。在事业上全力以赴，尽力挥洒，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他渴望的只是简单，平静舒心的生活而已。 这两年来，付蒨一直做得很好，给了他所有他想要的生活。苏淮一直以为，他可以这么生活一辈子。可是，她选择了离开，为什么？ 因为自己？自己不是一个好老公？不错，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他只是不想她知道他比她爱对方多，但是，论自我魅力而言，他没有差到会被老婆放弃他的地步吧！至少A市大部分未婚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还是有他的位置！ 苏淮一直以为，老婆肯定会更喜欢自己，因为尽管他是全A市大部分未婚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但是，他从来没有什么绯闻。 为什么？被一个如此平凡的老婆放弃，强烈的挫败感让苏淮莫名的心烦气躁。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段时光，充满不安，可是除了勇敢面对，付蒨别无选择。 二十几坪的公寓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付蒨正将箱里的物品逐一取出摆放妥当。从今儿个起，结束婚姻的她将正式入住这里。她不敢回家，而且家里离盛瑞还有段距离，所以她决定自己住！ 提出离婚的那晚，付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该离开了，那里不再是她该呆的地方。 听说，幸福就是，坚持了应该坚持的，放弃了应该放弃的，珍惜现在拥有的，不后悔已经决定的。可是她好像有些后悔了，她现在并不觉得幸福。 在“家”里借住了几天，如今，付蒨也没有理由在说服自己继续住下去了，她是时候离开了。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是该开口说些什么，付蒨只是看着他，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在整个离婚的过程里，他始终一派自若，没有丝毫的不悦。他想给她一套房子，却被付蒨拒绝了。 面对付蒨的坚持，苏淮只得退而求其次，表明要将他之前在医院附近的住处让给她。不料，付蒨还是拒绝。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婚，付蒨心里早已决定要摆脱过往，唯有彻底断绝跟他之间的种种牵扯，她才可能重新开始。因为自己的坚持，如今她才会置身在这二十几坪的公寓里，整理林林总总所有的家当。 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产生动摇，她拒绝苏淮的帮忙，选择由搬家公司负责搬运。她明白自己的拒绝，让原本就为了她坚持搬出去自己住而不开心的苏淮更加恼怒。虽然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看的出来他的脸可以和早上喝的黑咖啡媲美了。 因为恼她，当搬家公司稍早上门搬东西时，他已早早出门了。虽然感到有点落寞，但这样也好，道别总是令人难过的，还不如让自己洒脱的离开。 打开另一个纸箱，付蒨正要取出里头的东西，发现全是些相本，里头珍藏着许多两人甜蜜的曾经。其实他真的不喜欢拍照，如果不是她一再的乞求，或许连婚纱照也没有，这些婚纱照是她偷偷带出来的，还有一些她曾经偷拍的照片，那是现在她唯一可以怀念的。 相识至今，她一直宝贝的呵护着这些美丽的记忆。她不停的翻|弄着回忆，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自己，如今惟有念想。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还是会选择和他结婚，虽然会伤痕累累，但是心中的温暖记忆是谁都无法给与的。 也许多年后，她连他的面貌都会记不起，但是每当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会是那淡淡的笑容，鼻翼间恍惚飘过的会是那个人干净的气息。 也许多年后，她也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喜欢上了那个人，还是喜欢上那段难忘的日子，她对那段时光的记忆，或许只剩一个深刻的背影和一副好听的声音。 时间抹去的只是记忆，而永存的，是爱情。 是的，在她离开他之后，她爱上了他。 收拾好东西，付蒨躺在床上休息，放空自己，但是脑海中还是回想着过去两年的日子。 说实话，付蒨真的好佩服自己。 居然，她居然在苏家当了快两年多的媳妇。 快三年了哎，快到一千天，她竟可以再这个美轮美奂，但始终格格不入的城堡中过了那么久的日子。 是，付蒨的用法是‘久’，因为她在这座城堡中，最常出现的情绪是无奈，第二名是无力，然后只要跟公婆或者小姑独处，就是无话可说。 结婚到现在，她大概只有前三天是微笑着推开窗户迎接阳光，后来的每一天，每次按掉闹钟就会有种沉重感。 就算放假没事，但周末也一定有事，不是去别人家做客，就是别人来自己家做客，无论哪一种，都是上流社会的上流聚会。不是付蒨在说，比起朋友聚会，那更像是一场名嫒较劲大赛。 大家都在比谁的鞋子贵，谁的包包难买，谁请动了那个知名设计师专门替她量身打造礼服，然后讲起哪一年的XX珠宝推出的限量款，OO品牌的经典款今年又做了哪些微调，因为雨少，所以葡萄酒甜味比较明显，记不记得有一年雨少酿出来的经典葡萄酒，那个香味真优雅…… 付蒨完全是鸭子听雷。 因为听不懂，所以藏拙是最好的方法，每次跟婆婆或者小姑出席这种场合，她总是乖乖跟着，露出练习过的笑容。 这种笑法她跟小湛练习了很久，才终于达到没错，她自己也这样觉得的效果，基本上来说，还算有用。 只有一次，婆婆遇到一位周太太，那个周太太好像对她有意见，一直要她谈谈自己的兴趣，以前多少会帮她解围的婆婆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什么都没讲，旁边已经围了一小圈人，她再不开口就失礼了，于是，这个传说中惜字如金的苏太太罕见的再社交场合开了金口。 “大家觉得——” 才讲了四个字，很明显，一群人都屏气凝神，等着她下面对于今春的时尚品味发表高见。 “在外星人居住的星球，他们是怎么定义名牌跟社交的？” 瞬间，所有人都张大嘴巴，视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它们也穿高跟鞋吗？喷不喷香水？或者说，在他们的定义中，什么样的味道才能称为香水？” 大家都安静了。 后来付蒨才知道那个周太太是婆婆的好友，一直视苏淮为最佳女婿，至于周小姐就是周太太的女儿，著名的名校硕士，现任苏淮的助理，是婆婆属意的最佳媳妇，也就是说，这对情投意合的亲家搭档看到她这个程咬金突然心生不爽，所以想要她出出丑。 可是付蒨不解，周太太也就算了，婆婆干么也要她丢脸？ 付蒨这个名字在社交界没几个人知道，大家对她的印象也是二二六六，如果跟婆婆或者小姑分开站，大概就不知道她是谁了，但是孔凤湘可是有名的大律师，大家只会记得在宴会上谈起外星人的那个怪女人是孔凤湘的媳妇，弄来弄去，婆婆还不是丢自己的脸而已。 至于小姑苏羽澄也是…… 苏羽澄一直觉得她是看上苏家的钱，才会千方百计迷惑了她的哥哥——天知道她认识苏淮时，根本不晓得他是腰缠万贯的有钱人啊。 付蒨买不起名牌，当然也就没研究过名牌，哪知道他身上随便一件衬衫就要一两万？但苏羽澄不信。 有次让苏羽澄知道她用苏淮的副卡，马上露出那种“看，我就知道”的样子，还酸了她这个大嫂几句。 付蒨想不通，他们是夫妻啊，而且苏淮的自尊心作祟，不让她自己出半分钱，除了那次结婚证。之后付蒨也觉得她不用老公的钱用谁的——但这些她到后来已经不想解释了。 嫁进来没多久，付蒨就完全体会到成见的可怕。 周蕙才是适合苏家的标准媳妇，她不是，所以不断的被挑剔这个挑剔那个，总希望她好好修正自己的行为举止，好符合自己的，苏羽澄说“如果是蕙姐，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 苏淮叫她别跟妹妹计较，人在屋檐下，付蒨能怎么计较？ 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呆。 苏淮说他爸妈一定会慢慢喜欢她。付蒨就信了，他说一切会变好的，付蒨还是信了，他说会永远会对她好，她也信了。 两年过去，公婆依然对她客气又生疏，对她疏离一如客人，她在社交场合还是不自在，永远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却要买一百多个包，然后曾经“山盟海誓”的男人也移情别恋手术刀了。 这些，都让付蒨好沮丧。 最沮丧的是，付蒨在半年前发现自己的老公跟公婆居然定下三年没生孩子就离婚这个约定。 真是——付蒨还以为时代够进步，没想到居然还有七出这种事情。 都怪自己耳朵太好，付蒨那天晚上只是经过书房而已，就听到公婆的声音，说什么三年快到了，到现在都还没消息之类的，该准备离婚了吧，然后她亲爱的老公则回答，希望爸妈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拼拼凑凑，真相就出来了。 付蒨当然可以打死不离，但是想了又想，这样的婚姻生活有什么好留恋？ 付蒨连忍耐的动力都没有了。 结婚的时候迷迷糊糊，可是现在她很清楚，离婚才是正确的路。 付蒨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这或许会是她结婚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坐在办公室的苏淮的表情很是平静，内心却很澎湃。 虽然很难接受，不过他想过了，比起维持婚姻现状，他更希望她快乐，让她搬离这个地方，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她已经累了，他不想看她继续这样下去。 这都是他这个丈夫的失格，他早该发现，早该警觉，却一直自欺欺人，总说等过阵子有空会带她出去走走，等过阵子有空两人可以到海岛小住一阵，但是他永远没空。而且他的自尊心依旧没变，他低不了头。 如果她想离开这个家，他会妥协，相形于她的逐渐憔悴，离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们的生活圈依然重叠，他依旧可以看到她。 或许离婚也好，可以多些时间让他们缓和一下，这三年在苏家也辛苦她了。 她过得如何，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不知道要补偿她，只能说带她去玩，但是他都很忙，一直食言。 付蒨的个性是绝对没办法坐办公桌的，但是她却忍了下来。苏淮想，他会慢慢的补偿她的，当然会秘密进行。 隔日，付蒨收拾好一切，骑着刚买不久的脚踏车上路，进了医院，直奔苏淮的办公室。 今天是要离别的一天。 “我不同意。”苏淮黑着脸看着付蒨递上来的辞职信。 “我要离职，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付蒨说了谎，其实她根本就是害怕看到他。 “你！随你！”苏淮气的快吐血。 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的相处，慢慢挽回，看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付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她可不像每次都看着周蕙和自家老公“亲密”的样子，她真的难受，以前可以忍，现在她不要忍了！ 医院的员工吃惊的看着离开的付蒨，一致的认为苏太太真的是怀孕了，不然怎么会辞职呢？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什么？ 第十一章 性格不合的离婚 对付蒨来说，除了体内某部分细胞衰老外，两年就像飞逝的两个月。不过她已经离职了，终于冲出了那所让她备受煎熬的医院了。与此同时，付蒨找到了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并且面试成功准备上班了，虽然刚起步不久，但是薪水可以让她毫无顾忌的吃红烧牛肉，工作地点依旧在A市，离她现在住的地方不远。 小湛说的没错，大部分帅哥都不适合绑来做老公，她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林小湛向来同情苏淮，她似乎难以理解为什么那个全身镀金的男人会娶了她这个平凡的女人，更甚者，一个没啥长处的女人。 是的，付蒨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公是帅哥。不是亮眼的帅哥，是走在路上女人回头率百分之90的帅哥，另外10％，瞎子和近视除外，一点不夸张。至于她自己，大概成反比了，回头率10％，瞎子近视在内。苏淮身高超过六尺，而她五尺出头，两人走在一起，曾经被人从背后认成父亲和女儿。大部分人，特别是女人，都会觉得他们是不适合的一对。诚如她们所认为的，付蒨和苏淮离婚了。 醉黄昏，又是一抹残阳暖。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签好给苏淮了，他也同意跟家人解释的这个烂摊子由他收拾，接下来付蒨只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她的家人叶女士还有付爸爸。 她理想中的情境应该是这样的——叶女士会很伤感的说几句安慰她的话，然后让她继续好好的生活…… 而付爸爸则是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她又可以好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过着她一直想过的生活。 但事实上是---付家。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叶女士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吼道。 “妈，我离婚了。”付蒨现在没在怕了，早晚要面对的。 “老大，你来听听，是不是我早上没掏耳朵，耳朵失灵了？”叶女士依旧不相信。 “你们怎么回事？”一直在旁边不开口的付爸爸，也有些吃惊。 “我们性格不合，离婚了。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性格不合是很好的借口。 “你想清楚了？”付爸爸赶紧按住要起身的叶女士，因为叶女士火大的正在找棍子。 “嗯嗯，老妈老爸，我做的决定，我会负责的。”付蒨说完赶紧落跑，“老爸我有空再回来看你啊……” “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准备气死老娘啊！”说完鞋子已经飞出去了…… 付蒨差一点被打到，幸好关门关的快。 哎……一时间叶女士没办法接受，她会好好的说的，但今天不是时候了，以后再回家好了。 本来就不全是她的错啊！苏淮也有错好不！ 一开始苏淮还担心付蒨一下把东西搬得太干净，那意味着她完全不想跟他有所牵扯。 付蒨并不知道，他之所以同意离婚，不是因为不想跟她一起生活，而是因为知道她在这个家无法放松。 其实苏淮当然大可带着妻子搬出去住，好好修补两人的感情，可是一旦他这么做，亲子之间的关系就会开始产生裂痕。 爸妈从小就对他好，疼爱他，也尊重他，即使他曾经休学一年跑去单车旅游世界，他们对他也是包容多过一切，结婚后也一如承诺，尽量对付蒨好——爸妈没有刻薄她，没有虐待她，没有颐指气使，也不曾给过脸色，他们尽其所能的对这个媳妇展现友善，只是，喜欢跟不喜欢，真的是没有理由。 或许爸妈跟付蒨合不来，并不是谁的错，就只是单纯的不投缘，如果他带着付蒨搬出这个家，那会很伤父母的心，何况爷爷也不希望他们搬出去，这样会让父母对付蒨更有意见。 离婚是个不错的方法。也许是不错的办法，他还是有时间慢慢缓解这种情况，等到时候在接她回来。 付蒨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苏淮他会从现在开始慢慢减少工作量，换一种方式维系感情。 这几日，男人仔细的想了又想这一年的确对妻子忽略得过分，身为主治医师的他很忙，总想着以后以后，永远都是以后，直到付蒨提出离婚，他才终于正视了一件事，再多的感情也无法弥补缺乏相处造成的疏离。 离婚只是让付蒨休息的方法，不是两人关系的休止符——结婚也可以离婚，前夫当然可以继续追求前妻。 那天开始，苏淮告诉自己，只要有机会，能替她做的事情他都会去做，无论是多小的事情。 不再是以后，而是现在。 走在回出租的地方的路上，付蒨突然发现后面有一辆车正跟着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前夫！好啊！正好她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泄，他刚刚好撞上枪口，以前的付蒨是没有胆子这么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车上的苏淮拉下车窗，靠近付蒨：“上车。” 看看什么态度，又是一副指使人的样！哼，他叫她上就上啊？切…… “叫我上车干嘛？”付蒨没骨气的还是坐上车了，她觉得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不坐白不坐，正好省钱。付蒨开了一点车窗，半眯着眼睛，俨然一副享受午后微风的模样。 “我们很久没这样独处了。” “你忙嘛。”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依旧把他的手术刀带在身上！ 三个字，简简单单，却又不带任何感情——这个曾经没有任何怨言的妻子，连抱怨都懒了。没有情绪，就只是叙述一件事情。 “付蒨，很抱歉。” 付蒨没想到，高傲如他竟然也会说抱歉。 “也没什么好抱歉的，当初我和你结婚，说实话我还挺高兴，只是我慢慢懂得，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人能保证什么，你说你会对我好，我相信当时你是真心的，即使是现在，想起那天的晚风跟星星，想起你的表情，那都还是我人生中很闪亮的一刻，我并不会因为现在这个结果就会觉得那一切都是假的。” 付蒨顿了顿，考虑着措辞：“当下的幸福是真的，爱情也是真的，只是……我没办法过这样的生活，自欺欺人可以维持表相的一切，只要不说破，我依然是别人羡慕的那个嫁入豪门灰姑娘——住在电影场景一样的豪宅，每季会有人拿衣服跟鞋子目录让我挑选，婆婆买珠宝首饰也一定会有我那份，出入有司机接送，连汤匙掉在地上都有人帮我捡……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幸福，这不是我要的幸福。” “你是不是很气我老是很忙或者很少顾及你的感受？” 付蒨不想隐瞒，点头：“我还很气你那么宝贝那个手术刀。” “那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把它丢入垃圾桶。” 她恨死那个手术箱里的所有东西。 苏淮的工作的手术箱绝对是她的婚姻杀手之一，付蒨真的很不想放过它。 只是，他的小老婆就放在手术箱里，这个世界上敢动他的手术箱的没几个人，如果不见了，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她，付蒨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付蒨侧头看着他：“不过老实告诉你，早上我在收拾东西时，曾有一度想要把它摸走的冲动。” 苏淮露出一丝苦笑：“还有呢？” 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趁这个机会，他想知道付蒨对哪些事情觉得不满，他要了解，才知道怎么修正。 “还有我也讨厌你跟周蕙那么亲近。” “她是我的朋友以及工作伙伴而已。” 对于一名医生来说，助手是不可或缺的，他跟周蕙于是成了很不错的搭档，而且周蕙的工作能力很好，重点是，周蕙从来没有对他表示好感，工作归工作，绝无暧昧，即使他们是亲梅竹马。 大概半年前他们有为这件事情起过争执，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也取得她的谅解，没想到…… “我还清楚周蕙是你的青梅竹马，你爸妈视为最佳媳妇的人选，而她爹是政界大老，但你要知道……算了，现在讲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想听。” 付蒨露出奇怪的表情：“想听前妻抱怨？” “离婚是你提的，我想知道原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快说。”车子要进入市区了，也就是快接近她住的房子了，苏淮不趁这个大好机会把她内心的不满都挖出来，以后要这样自然的问出这些事情就不是那样容易了。 “苏医师，你太浪费你的聪明了，这种问题还要问我？易地而处想一想，假设我有一个帅哥工作伙伴，我跟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会在外过夜，五百间房间的大饭店，我却跟帅哥同一间，原因是帅哥怕鬼我要保护他，老公不爽没关系，帅哥的感觉比较重要。”靠，本来她不想说的，是他逼她的！ 苏淮无言了。 因为周蕙怕鬼，所以出差时他们都是订双人床的双人房，付蒨知道后很有意见，他也答应了以后会分房，可是，每当在饭店办手续时，看到周蕙那哀求的眼光，他又会觉得无法拒绝。 他们从小认识，周蕙就是一个彻底的胆小鬼，那种害怕不是装出来的，他不忍心看到她因为睡不着而隔天带着黑眼圈。 可是如果立场交换，他确实也很难接受付蒨工作出差时跟别的男人同一间房，尤其是在饭店明明还有许多空房的前提下。 “然后呢，帅哥老是在晚上十点十一点打电话来，喔，没什么事情，只是要跟我确定下明天的工作内容，老公不爽啦，这种事情明天早上到办公室的时候再说就好了，干么非得在人家的家庭时间打电话来呢，假借公事之名顺便讨论一下私事，老公不高兴没关系，因为我很坦荡，我跟他没有一腿，所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跟帅哥热线一下。” 苏淮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也是周蕙的习惯，她会在睡前确定明日所有的工作内容，大概三五分钟，然后说一些私事，通常不会超过十分钟——当然，如果是付蒨每日睡前跟别的男人热线十分钟，那的确很难让人忍耐。 这一瞬间，智商140的苏淮发现自己好像辜负了这样的数字，原来他不聪明，其实，他很笨。 苏淮以为坦荡就好，但是忘了顾虑妻子的感受。 付蒨看着窗外的绿色风景，语气颇有感触：“苏淮，其实我很难过，真的。” “抱歉，是我的疏忽。”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的感觉，不是要你道歉。”何况两人走到这里，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我知道。” “真的？”他们已经N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她实在有点怀疑他说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没哭，可是想起两年婚姻生活，感觉真是一百万个想叹气。 严格来说，他们只有过一次比较激烈的争执，就是半年前付蒨发现苏淮出差去美国进行一次手术时都跟周蕙一房的时候。 当时苏淮试图解释，但后来不敌付蒨的怒气，最后他们达成协议，以后出差就算外宿在墓地旁边的旅馆，他也不会跟周蕙一房；至于付蒨，则忘记这件事情，不要让这个误会成为不愉快的原因。 结果—— 结果就是，隔月苏淮又到日本出差，两人打电话，付蒨听见有电视的声音，音乐台，可能正在播放某歌手的演唱会，但苏淮这个人基本上是不看电视的，就算开电视也只会看新闻台跟财经台，而且还是无声的，音乐台……那是不可能的。 看电视的另有其人。 一个月后，信用卡账单到了，东京颖之饭店，一万八千日币，上网一查，很好，是双人房价码。 他们还是同房了。 老婆的怒火敌不过周蕙的睡眠不足——付蒨想，也许她对他感情逐渐消逝就是在这件事情之后。 苏淮把青梅竹马的感受放在对妻子的诺言前，这让付蒨很无言，也很无奈，可悲的是，她已经不想跟他吵了。 手上就是有证据，可是付蒨连想问的欲望都没有。问了又怎么样呢？ 只是把所有的争吵与协议再来一次，然后谁知道下次出差时，他是不是又会选择保护那个“我们之前真的只是兄妹情谊”的青梅竹马？ 真是…… 付蒨知道自己不该讲这些的，两人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要见面的机率也不大，她原本想要来个成熟的告别，却因为他一直追问而搞得好像批斗大会一样，他们结婚的时候很和谐，离婚的时候也应该这样才对。 “苏淮，我说这些事因为你想知道原因，所有不要再道歉了，一点都不像你。我想以前我就是喜欢上你那种很有自信、闪亮亮的样子。” “到我们决定离婚为止，你还觉得我闪亮吗？” “当然。”只是闪亮不能成为她的精神支柱罢了。 付蒨想想又接着补上：“如果我是医院的前台护士或者助理，每天看着你西装笔挺、因为工作而容光焕发的样子，我一定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就像当初她知道他的英雄事迹一样，崇拜他崇拜得要命。 付蒨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光芒，漂亮得让她炫惑。 “相信我，你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只是付蒨不是无怨无悔，只要能陪着他就好的那种人，就是一只小猫小狗，也要知道自己是被爱的，何况她是一个人。 付蒨的连三发言让苏淮心情颇复杂。 苏淮当然很感谢她对他的正面赞赏，但是，他也听得出来她没讲清楚的那个部分是什么。 “哎呦，你不要这个表情啦，笑一个。” 苏淮依旧面无表情：“我觉得我们两人的对话简直就是像神经病。”哪有人刚离婚就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不过这才是原来的付蒨不是吗？她本来就跟大部分的人不一样，现在苏淮可以肯定，和他结婚的付蒨是装的，现在的她才是真的她。 在别人眼中她可能有点四次元跟无神经，不过这或许就是他慢慢喜欢她的地方。 “说神经病太严重了，我们是文明人。” “我可不希望这种文明法，我们怎么说也是结束了两年多关系。” “还是你希望要来个尖声哭喊、巴掌泪水，或者我去找你妈说：‘要我放过苏淮可以，给我两千万我就离开他’，你想看到这个吗？”付蒨笑了笑，“前面前面，右转再直走。” “林小湛不是住在景美社区吗？” 失格的前夫，连她最最亲密的朋友搬家都不知道，真的是……嗯…… “她搬家了，而且我没有去找小湛。” 在付蒨的指点中，车子在一栋普通公寓前停下。 苏淮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她：“拿着。” “分手费？” “是赡养费。”他纠正她，分手费跟赡养费不同，“记得去兑现。” “知道了。” 本来付蒨是不想拿的，可是搬回出租的公寓之后，她想起：不拿的话，一来，她的前公婆大概会紧张得马上来问说，是不是不够，要拿多少才肯放过他家儿子。 第十二章 寂寞得不再像他 二来，虽然是两年富贵媳，但其实她身边真的一点钱都没有，她工作的钱都拿去孝敬苏爷爷了，他们总会找时间去吃甜品，或者买些好玩的，这些都是苏淮不知道的。 她总不好开口跟自己爸妈要，那样太丢脸了，跟小湛借，好像也很怪，她才刚赶走米虫男友，却又有了米虫朋友，这不行。 不管他给她多少，至少够她吃吃喝喝懒散一阵子，再给自己买几套面试套装好去工作，直到她领第一份薪水之前，都需要用钱……好啦，付蒨承认她就是没有骨气的女人。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都不要，结果还是拿了钱…… 付蒨收下信封：“谢谢。” 苏淮摸摸她的头，眼神中有着不移察觉的怜惜：“保重。” “嗯。” “好好吃饭。” “嗯。” “多睡一点，吃饱一点。” “好。” “我打电话给你，你会接吧？” “不会。我上去就会把你的电话删掉，你也不要打给我。”付蒨想想，觉得不对，她的一堆珍藏书还在他家呢，“我的意思是，除非必要，不然不要联络了。” 苏淮自然懂得她的弦外之音。 对于付蒨拒绝得如此快速自然是有点伤感，但又想，造成这一切的不都是他吗？ 当初对他迷得难以言喻的人，现在只想远远离开他，最好再也不见他。 “我走了。”付蒨对他挥挥手，“再见。” 翌日早晨。 “你哥跟你嫂呢？怎么没下来吃早饭？”出差回来的孔凤湘一到饭厅，见桌子旁只有丈夫跟女儿，很自然的问道另外两人。 由于大家下班的时间不一，加上有时要加班，有时要应酬，这种情形下，要一起吃晚餐几乎是不可能，因此，早上自然而然成了家族时间，就算是周末，也是七点半左右开饭，餐桌上中式西式餐点都有，大家各吃各的，一起聊聊天，度过短暂的家庭时光。 苏羽澄耸耸肩：“福伯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嫂子我就不知道了，谁管她去哪里。” 孔凤湘觉得很奇怪，今天是星期二，苏淮要上班，何况他最近不是有手术吗？总不可能这种时候跑去玩。 “有没有说要去哪？” “谁知道。”苏孟雄起身替她拉开椅子，“不用管他们，坐下来吧，他们两个都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 说话间，外头隐约听到王嫂的声音，“少爷您回来啦，老爷夫人跟小姐已经在用早饭了。” 不一会就看到苏淮从外面走进来。 孔凤湘觉得奇怪：“小蒨呢？” “爸妈，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羽澄也一起听吧。”苏淮就像往常一样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我跟小蒨离婚了。” 一阵静默。 两夫妻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不喜欢那个媳妇，但是这样离婚也太突然了。 苏孟雄放下碗筷：“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谈了几天，前几天达成协议，昨天早上我送她去她租的公寓，小蒨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那——” “我没事。”苏淮拿起王嫂刚替他端上的咖啡，微微一笑，“爸妈，羽澄，吃饭吧，今天还要上班。” 盛瑞医院苏医师办公室。 苏淮将写好的报告交给周蕙：“打好后列出来放在我桌子上，记得贴张便条纸提醒我一声。” “好。” “帮我跟孙医师、黄医师说一下，我们下午开个会，另外，等等，”苏淮翻了一下桌上的其它报告，“这个，退回给元医生，请她转给其它人，这个OK，请当事人明后天过来一趟，我会预留一小时，请她最晚五点到。” “但这个小姐说了，她要上班，希望我们尽可能把事情安排在六点半后。” 苏淮抬起头：“我应该有跟你说过，除非是为了手上这个手术，不然不加班这件事情吧？” 周蕙怔了怔，接着点了点头。 她的工作狂上司半个月前突然跟她说：“从今天开始，除了心脏搭桥手术之外，我要准时下班，帮我多注意工作时间安排。” 周蕙已经跟了他一年多，深深了解他上班的时间有多长，要不是他每天都穿不一样的衣服，她甚至会怀疑他根本住在事务所。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说以后要准时下班……周蕙以为他只是那天有点累，随便说说而已，但现在看来，他是认真的。 “想起来了吗？” “是…额…对不起……” “所以最晚约五点，如果没办法，就两份都退给元医生。”苏淮在皮椅上坐下，“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是。” 周蕙出去后，苏淮开始看起旁边一大叠一大叠的资料，都是类似的手术，他让周蕙去搜集来的，几份加起来比六法全书还厚，他预备好好看一遍，找出有利于他们手术的方案…… 叩，叩。 随着敲门的声音，门板被推开了，苏淮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妹妹走了进来。 苏羽澄已经在医院实习了，目前也在盛瑞工作，但由于经验有限，因此暂时还是担任助理职务，只是不是苏淮的助理。 根据规定，助理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有时候她会溜进他这里摸鱼休息一下。 “在忙吗？” “不会。”苏淮笑笑，“进来吧。” 苏羽澄在他前面的椅子坐下，有点犹豫的样子，过了一会才开口：“哥，你跟她……真的离婚了？” 苏淮笑：“爸妈让你来问的？” 已经一个星期了，由于他对于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后续报导”，苏淮猜想爸妈的耐性也差不多见底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知道。”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好奇宝宝了？” “只是觉得没有心理准备，礼拜天我们去看琉璃展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就跟以前一样，怎么会突然……” “羽澄”他打断了妹妹的话，“没有什么事是突然的，正确来说，小蒨只是终于鼓起勇气而已。” “你是说，她想这件事想很久了？” “我想是。” 苏羽澄震惊了。 那天，大哥跟他们说离婚时，一家人都吓到了。 但吓到归吓到，其实他们都觉得这是个明确的决定，当时她跟爸妈都以为，哥哥终于发现这个妻子一无是处了。 所以两天后，当他们知道原来是一无是处的妻子主动提出分手时，又是瞬间说不出话来。 妈妈送给她的那两个不同颜色柏金包放在防尘袋中，爸爸送给她的百万名表也乖乖躺在盒子里，总价值上千万的各种珠宝首饰分门别类的收拾好放在抽屉中…… 感觉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带走一样。 苏羽澄很惊讶，她一直以为这个女人贪图的是他们家的钱财，但是她离开时只带走几件衣服几双鞋子，这……这太奇怪了！ 这几日苏羽澄想了又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她了？ “她想离开，总有原因吧？” “她不快乐。” “她说的？” 苏淮点了点头：“她说的。” 看到妹妹一脸欲言又止，苏淮接着说：“以前，我就是因为和她在一起很舒适所以才会和她结婚的，我知道她在爸妈还有你的眼中是个不及格的苏太太，可是你们不清楚那样的‘不及格’对我来说有多珍贵，我不需要一个完美得好像机器人的妻子，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我在她面前开怀大笑、放心显露自己不像话的那一面的妻子。” 苏淮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做榜样。 他是家族第一个第三代，父母又都出类拔萃，很自然的他就成了堂弟堂妹的榜样，然后苏羽澄也出生了，他更像一个哥哥，一个完全的典范，读书好，运动好，调解能力一流，弟妹们崇拜他，朋友们也都喜欢他。 十几岁的时候，他还会因为这样觉得洋洋得意。 看，我做得多好。 看，我不愧是弟妹们学习的对象。 可是到了后来，他开始渐渐觉得自己的人生好不真实，其实他很不喜欢某位老是惹是生非的堂弟，也讨厌每次都要因为这个堂弟而去跟老师解释事情，但因为他是一个好哥哥，所以他什么也不能抱怨。 足球跟篮球队都需要他，为了公平起见，他一天去篮球队，一天去足球队，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足球，但由于无法拒绝篮球教练的请托，只好两边跑。 他是一个完美的，什么事情都能搞定的人。 衬衫烫得笔挺，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清爽干净。 高中时休学一年去单车环游世界这件事情，让爸妈还有其它长辈们一度很担心，他有次跟小蒨说起，小蒨却哇啊的一声，崇拜无比的说，世界在你脚下耶。 苏淮笑了笑：“羽澄，其实我有很多不想让别人发现的坏习惯，也有古怪的一面……你知道吗，小蒨最珍贵的地方在于，她并不是认为自己在包容我，而是觉得这些就是我……她把我的缺点视为当然的一部分，所以没什么好奇怪，也没什么好挑剔，更不会要求我改这个改那个，不要这么做不要那样做，对她来说，好的、坏的，都是苏淮。” 苏羽澄第一次听到哥哥讲这些，很惊讶，也很意外，想了一下，好像有点慢慢懂了。 苏羽澄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很出色，能文能武，严己宽人，现在想来，哥哥并不是完美，他只是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缺点，而那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一面却能在付蒨面前自由展现……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答应？”虽然她说是自己想知道，但其实爸妈也曾经拜托过她，想了解原因，但儿子大了，早过了父母询问就坦诚以对的年纪。 两兄妹年纪差不多，加上他又从小就疼妹妹，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小蒨很不快乐，她越来越憔悴，越来越少笑容——宴会，派对，饭局，穿着礼服高跟鞋，拿着酒杯一整晚跟不认识的人寒暄。这些都让她无法适应，她瘦了很多，连我们的结婚戒指都没办法戴……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让她离开这个家，让她用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苏羽澄从来没看过哥哥这种表情，好……好寂寞，好不像他。 她那个十项全能的哥哥，一直以来都是神采飞扬的。 “哥——” “告诉爸妈，是小蒨跟我提离婚的，我则是基于想要保护她的前提，所以答应分开。” “我都说了是我自己想知道……” 苏淮不管妹妹心虚的抗议继续说：“我知道爸妈已经尽量对她好，”顿了顿，“虽然我们现在是这个状况，可是对我来说，小蒨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还是会关心她，也会尽我的能力照顾她，所以，请爸妈不要介绍任何朋友的女儿，我不希望哪天回到家的时候，饭桌上有谁家的千金或是谁家的小姐。如果发生这种事情，我是会直接转身上楼的，他们得自己收拾善后。” 在一栋住宅大厦里，苏淮放下酒杯，他点了根烟，起身走到阳台，在深夜里鸟瞰大A市的夜景，不同于白天的喧闹，更有一种繁华落尽的寂静美感，一如他的心，孤单寂寞。 他抽了口烟，轻吐。 为什么他们之意的婚姻如此短暂，是因为他们时间太短，不够了解彼此，还是他们太年轻了，不懂得如何去维持婚姻？ 两年了，时间过得很快，他们相处已经两年多了。 也许当年他们彼此都不够成熟，少了点信任。 但是在离婚后，他很有信心，不会再犯当初那些错误。 看着香烟前端，白烟袅袅升起，最后消失在黑夜里，过往的一切就让它消失吧，亲爱的前妻，你就好好等着，等着我再次牵你的手走进礼堂。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付蒨，你有完没完啊，哭了两个礼拜了还在哭，你那么舍不得苏淮干么离婚？” “我不是舍不得他，只是悼念过去的感情嘛……呜呜呜。” “你不是说他不爱你了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什么好悼念的？”小湛用力戳着她的头，“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一边跟你挂保证跟那个周青梅不会同房，飞到外地后还是睡一间，不要为了不诚实的男人流眼泪。” “哎呦，你不懂啦，擤——” “吼，付蒨你的鼻涕……恶心死了！” “那不是我的鼻涕，那是我的真心。” “真你个头！” 付蒨在她的小窝已经待了两个星期，大概是两年苏太太的生活压力太大，所以她现在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看漫画，此外，一定会做的事情就是看漫画看到一半哭出来。 不管是热血漫画还是寻宝漫画，总之只要有个画面或是有句话让她想到苏淮，她就会马上流下眼泪开始擤鼻涕。 “我好伤心。” “我要代替月亮惩罚你！”小湛戳啊戳的，“你选择分手，就代表你不想继续，现在达成心愿应该要开心，伤心个屁啊！” “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 “我们分手的过程太和平了，没有泪水巴掌，也没有恶言相向，我跟他说离婚好不好，他想了想说好，我那天回这里的时候，他还很绅士的说‘那我送你去’。” “那不是很好吗，大家是文明人，漂漂亮亮的解决一桩不愉快的婚姻，不好吗？” “你没听我在说，我之所以这么干脆，是因为他让我很伤心，他的忙碌，他的欺骗，还有，可能的出轨都让我很伤心——我对他没有留恋，所以才能如此文明，可是你想，他居然也这样，不就代表他也真的对我没有留恋？” 小湛想了一下，懂了。 女人因为被男人伤了心，因此主动求去。 男人干脆同意，但此举让女人更伤心。 简单来说，男人很绝，女人很硬。 “你钻这个牛角尖干么，重点是结果是你要的不就好了。” “不一样啦。”付蒨又擤了鼻涕：“我以前只是怀疑他跟周蕙有一腿，可是当他这么干脆答应我的时候，我想他们一定不只有一腿了……搞不好他的忙碌都是装出来的，只是想逼我忍耐不下去。” 小湛哀号一声，她这个无感友人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多愁善感？ 她实在很想骂骂付蒨，但又觉得她好可怜。 两年前大家都以为付蒨嫁入豪门，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没想到凤凰是假的，笼中鸟才是真的。 其实在很早之前，小湛就知道付蒨爱苏淮爱得要死，只是付蒨一直不想承认而已。但后来，苏淮开始忙碌，开始晚归，开始对她说谎，把跟她的约定抛在脑后，只为了保护青梅竹马，当老婆的怒火敌不过青梅竹马的眼泪时，这种日子自然是不可能继续的，人需要感受到爱，付蒨做不到无怨无悔，只求陪在某人身边。 她是比较奇怪一点，但她不是M。 这些压力层层叠叠反映在她的外型上——以前怎么减肥都还是标准身材的付蒨，现在成了纸片人一个，衣服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样，要不是哭起来依然没完没了，她真的要以为这个朋友被掉包了。 第十三章 可惜金童爱民女 “小蒨，我觉得你还是认真工作吧，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我想也是……”这两星期她还是实习阶段不能乱来，还是好好的工作，家里人也开始包容她了，叶女士也不再计较，只希望以后要好好的生活，付爸爸知道她离婚的事虽然很吃惊，但都体贴的没说什么，只是由着她过自己想过的好日子，可连工作都在看漫画好像也不是办法，人生还是该有些追求的，“我该好好振作起来。”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那家广告公司了，做了那么久还没被入用，我觉得你可以去sweet那边应征啊？我今天看到他们在征服务生。” “sweet”是附近的一家甜品店，才开幕不到两个月，据说是某大饭店的师傅自己出来开店，各式蛋糕派饼都好吃，咖啡更是没话说，自然系的装潢让人非常放松，很受附近的OL还有女学生们的喜爱。 “sweet啊……” “是啊，是外场服务员，坐办公室那种工作你应该没办法吧。”小湛很了解她这个朋友，她的屁股上好像装了定时器一样，超过一小时就会开始不安扭动，“虽然服务生的薪水没有很高，不过可以在你最爱的甜品世界工作，加上忙碌跟疲累，晚上一定很好睡。” 付蒨被她讲得很心动，好像……不错哎。 每天跟那些颜色可爱、气味甜美的食物一起工作，师傅如果有新品，还有机会先尝为快，薪水她倒不是很在乎，苏淮给她的支票面额不少，她可以为了兴趣而工作。 决定了，今天晚上去买合适的衣服，明天去应征。 Sweet，我来啦！ 应征过程非常顺利，短短几天，付蒨已经跟同事们都变成朋友。 说同事其实也只有两个人，蛋糕孙大厨、大厨的姐姐——也是sweet的出资老板李潇纤。 潇纤是个有趣的人，快三十岁了，但却像少女一样喜欢追星，跟一样是不正经派别的付蒨合得来。 至于孙师傅则很像漫画中会出现的那种神秘大厨。 他不太爱说话，也很少说话，用字精简到一个不可思议，对他来说，厨房就是他的圣地，包括潇纤在内，擅闯者死。 虽然只隔着玻璃看过圣地，不过从圣地中做出来的蛋糕甜品，每一样都让付蒨赞叹不已，法式柠檬马林糖，巧克力水果冻、卡上达芒果饼、黑醋栗西洋梨杯、焦糖苹果千层……每天下午两点出炉，香香甜甜的气息，再来杯英国茶或者咖啡，真有说不出的幸福。 自此，甜食怪付蒨在sweet找到新人生。 付蒨每天从下午三点上班到晚上九点，内容也就是端蛋糕、果汁、咖啡，打包网购的纸箱，拍卖上回答一下买家的问题，工作量不大，也很轻松，不过因为生活有了重心，很自然的没时间胡思乱想，没时间流眼泪，每天晚上沾枕即眠，睡饱吃饱，加上这一个月长了点肉肉，早上出门照镜子时，居然觉得自己气色很不错。 “小蒨。”潇纤叫她，“这几张单子包一下，弄好打电话叫新鲜快递来收，我要出去一下。” “好。” 付蒨拿过单子，哇啊——现代人真的很疯网购哎，一百个布蕾……她是很爱布蕾那种酸甜热情的风味啦，但一百个，办公室是有这么大吗？ 覆盆子伯爵慕斯五十个，威风蛋糕十个。 sweet有特别订制的蛋糕盒，因此包装并不难，放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好了。 轻松完工，打电话。 新鲜快递的小货车在半个小时后抵达，这个司机付蒨每两天就要见一次，已经算满熟的了，见了面都会聊上几句。 “汪小姐你好，我来拿货。” “这边，总共有五箱。” 付蒨帮忙将纸箱搬到外面，不意外的又在马路对面看到那台黑色的车子—— 潇纤跟她说之前她还没发现又这么一台车。 两三天就出现一次，有时候停个五分十分，有时候一停一小时，有时候则是慢慢的从店门口滑过去。 潇纤告诉她，那个车主曾经下来买过几次东西，固定会外带一杯咖啡。 人不错，长得很帅，看起来就是个精英人物，问他怎么老是在车子上，他说在等人。 潇纤说：“我就跟他讲，反正也买了咖啡，干脆在店里喝，位子大，冷气又舒服，还可以看看报纸杂志，比较不会无聊，你猜他回什么？他说我们店里都是女生，他一个大男人在里面不好意思。” 付蒨噗哧一笑，这人怎么这么有趣啊，还有人会因为店里都是异性而觉得不好意思。 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说来也真奇怪，潇纤说他买过几次东西，不过每次刚好都是她出去外面吃晚饭的时候，时间准的跟算好的一样。 等咖啡的时间，他会问一些问题，譬如，sweet客人看起来不少，店里只有两个人忙得过来吗？有没有人在这边故意刁难服务生的？晚上没有休息，会不会没时间好好吃饭？ “他真的是好关心sweet的工作环境，要不是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怀孕五个月，又加上有一个孩子了，真的会以为他想追求我呢。”潇纤笑了笑，“不知道他老在车上等的人是谁，真想看看哪个女生这么好福气。” 付蒨的人生突然又恢复了色彩。 周休两日，每天上班六小时，剩下的时间看漫画，看电影，然后还跑去搭了高铁——她一直很想搭乘一下这个神奇的交通工具，奈何前公婆有配司机跟车子给她，她实在没那个胆去忽视老人的好意，直到现在，才终于有机会一尝夙愿。 时间多，又没人管她，于是付蒨不再托辞高中跟大学朋友的邀约，不管什么摊，只要时间能配合的她都会出席。 吃喝玩乐，好开心，好开心！ 付蒨想，如果这种日子再过个两年，她应该就可以把苏淮远远抛在脑后，不会再想起这个人，也不会因为他难过，失落，咬牙切齿…… 是的，咬牙切齿。 有一次付蒨做梦梦到苏淮跟周蕙结婚，梦境中她怒得脱下鞋子猛拍他，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有一个美女出现了，说她才是新娘，接着就跟周蕙两人大打出手，她在旁边一边哭一边猛拍手叫好。 后来她是被来这里陪她睡觉的小湛摇醒的。 小湛一脸惊吓的说她是不是鬼压床，不然怎么一直发出很痛苦的呻吟，吓死她了。 付蒨没胆跟小湛说自己潇洒离开后却整个放不下，只好说梦见外星人升空了，但她却没跟上那艘宇宙飞船，所以很伤心。 当时是三更半夜，小湛也困得很，听她这么说就信了，没再追问，倒是她自己突然发现，原来她对“负心汉”还是有感情的，梦见以前的时候会觉得甜蜜，梦见他要跟别人结婚时，会想要哭泣。 有一次她还梦见过苏淮来跟她求和。 虽然当下内心颇高兴，但她仍没有答应，当时她想，一旦点头，她不是又要继续重复以前的生活了吗？ 精英公公，贵气婆婆，公主小姑，这些都不会改变，最重要的是，周蕙依然是他珍惜的青梅竹马，依然是他的得力助手——除非她脑袋坏掉，不然她就算对他再留恋，也不愿回去以前的日子了。 比起假凤凰的岁月，现在她整个人都很踏实。 她付蒨要勇往直前，自立自强！ 付蒨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去送蛋糕？如果没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看到周蕙周助理帮苏淮脱衣服？一直以来苏淮的衣服都是她在脱的，现在却感觉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占领了，但是她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心依旧很痛。 付蒨默默的送完蛋糕，然后默默的离开…… 办公室里的周蕙刚合上电话，苏淮就走了进来。刚刚因为不小心到了咖啡只好把衣服脱了让周蕙拿去干洗，然后去小房间拿备用的衣服穿上。 “换好了，麻烦你了。” “苏医师还懂得麻烦人啊？”周蕙笑道。 “我们继续吧。”没有理会周蕙的嘲笑。 最近因为一个棘手的手术，两人还有苏羽澄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忙到晚上十一点，警卫上来赶人。 苏羽澄在后座睡，苏淮则是载着周蕙回她家。 路上，周蕙开口问：“我那天跟伯母吃饭，她好像很想撮合我们两个。” 苏淮笑：“你没跟她说你不喜欢男人吗？” “我妈在旁边，我怕她听了会晕倒。” 周蕙是个恐男小婆，苏淮是她少数愿意亲近的异性之一，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又从来都没有逾矩的言行，因此她跟他在一起很放心。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放心，造就了两位妈妈的错觉——好一对金童玉女啊，可惜金童爱民女，玉女爱小T。 “伯母一直跟我说，离过婚也不是什么大缺点，何况这个婚是媳妇儿要离的，儿子可没对不起她，我吗就一直在旁边帮腔，害我好尴尬。”周蕙以为妈妈约她吃饭，当时她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居然是鸿门宴，早知道就不去了。 “我回去会告诉我妈，让她别再打你的主意。”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是说你，在伯母眼中，你是举世无双的优质男，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聪明有脑，俊帅无匹，还懂生活艺术，她好像很不能接受你被甩的这件事……一方面是喜欢我，一方面好像有种想要出口气的感觉，那种……” “我懂。” “你懂就好。” 苏淮很了解母亲，她对于他与付蒨结婚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一件满意的，当然包括了他们居然选择公证这件事。 孔凤湘想要一个理想中的媳妇，然后给儿子一个盛大的婚礼，五星级的饭店，席开百桌，请来政商名流，童话般的进行。 “我想，你可能真的要跟伯母讲清楚，因为这并非是不要打我的主意就可以的事情，社交圈有很多未婚小姐，相信我，离婚无损你的身价，她们都对你很有兴趣。”一番交谈后，周蕙下了结论，“伯母有很多的媳妇人选。” “真可惜她只有一个儿子。” “还是个对付蒨死心塌地的儿子。”周蕙笑了笑，“小蒨好吗？” “还不错，看起来很有精神，也胖了一点。” 她在店里总是笑眯眯的。 有时候店中没人，就看到她在柜台旁边吃东西，不管是甜点还是零食，都吃得眉开眼笑，眼睛成一条线。 她现在表情多了，气色也显得红润。 “她知不知道你几乎天天去看她？” 之前周蕙坐他车子的时候，发现一大堆“sweet甜品屋”的发票，都是一杯咖啡。她上星期不小心经过sweet，看看时间还可以，所以下车点了咖啡跟蛋糕，在店里的角落坐下来。 咖啡不错，蛋糕的味道极好，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看到付蒨从后面钻出来，手上托盘满是一块一块刚切好的起司蛋糕，她弯着腰，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把蛋糕小心往展示玻璃柜中放。 周蕙因为搞不清楚他们两人的状况，想了下，趁付蒨转头进入后面的时候起身离开。 推开门时，刚好看到苏淮新买的黑色休旅车停在马路对面。 谜底揭晓，买咖啡是假的，看前妻才是真的。 而周蕙因此意外成了唯一一个知道他几乎天天去看前妻上班的人。 “这有什么好让她知道的，何况现在我工作还忙，在什么也不能做的情况下，不如就这样。” “伯父伯母要是发现你勤奋上班是为了不要被公事绑住，好常常去看她，一定很受打击。” 苏淮笑了笑：“他们有点感觉，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付蒨的东西都还在他们房中，孔女士几次想叫王嫂打包好扔了，都被他拒绝。 媳妇人都不见了，儿子还不肯丢掉她的东西，这不是很明显吗？ 只是，苏淮很难告诉爸妈，幸福对他的定义就是夫妻一起度过午后的悠闲时光，她看她的漫画，他看他的医书，她因为漫画又哭又笑，他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兴奋。 一瓶十美元的葡萄酒其实味道也不错，不一定要喝窖藏威士忌。 “如果伯父伯母看到你现在的表情，就会知道付蒨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只可惜成见这种事是不会因为知道任何事情而消失的。他们不喜欢付蒨，即使他们很清楚这两年来付蒨最多也就是买几本书，几片CD跟一些漫画，没花什么钱，也很努力做到好，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没办法勉强谁要喜欢谁，谁要讨好谁，他们生我、养我、爱我，难道我要因为一件他们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去责难他们吗？我做不到，同一个屋檐下，我很清楚他们也努力想要爱屋及乌。” “那你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伯父伯母跟付蒨明显合不来，那你……”周蕙知道苏淮对前妻还非常有爱，也不打算放弃。 “我不会再勉强付蒨，也不会在勉强爸妈，我会一边继续当个好儿子，孝顺他们，一边挽回小蒨对我的信心，重新学习怎么当一个丈夫。” 苏淮都想好了。 他会另外买个两人小窝给付蒨，平常他还是住在父母那里，遇到付蒨的休假日他就回小窝。 这是最折中的办法。 只要再几天，他就能把这个手术做一个暂时性的段落，该搜集的资料，该参考的数据，所有的相关材料都已经整理出来，接下来的部分不会太费工，简单来说，再过几天他的时间就会很多很多。 想到这里，苏淮忍不住微笑起来。 两人一边开车一边说，没人注意躺在后座睡觉的苏羽澄早已经醒来，表情复杂的听着他们说话。 听见风铃发出的声响，付蒨反射性的说，“欢迎光……”临…… 是幻觉吗？ 她居然看到苏淮？ 付蒨揉揉眼睛，一时间无法反应，看来日有所思不只是夜有所梦，还会在大白天出现幻影……可是，幻影走路应该不会有声音吧…… 这么说——是本人！ 付蒨大概预想过至少十种他们偶遇的场景，不管是在饭店、路上、机场，还是收费站，她都有记得要怎么做一个成熟的开场，但独独没练习过在sweet的柜台旁看到他的正面。 她是该讲欢迎光临吗？ 可是，对于一个多月不见的前夫，第一句话是“欢迎光临”好像太没气势了。 不知道装作不认识这招有没有用，毕竟她现在脸色红润又胖了十公斤，比起离开别墅那天，也可以说判若两人吧，装作不认识，应该……说不定……行得通…… “您好，请问……内用还外带？” 苏淮噙着一抹笑：“内用。” “呃……请问要点些什么？” “黑咖啡一杯。” “好的。” 看来是过关了，呼…… 第十四章 天雷滚滚霹雳了 没那么困难嘛，干么自己吓自己，她此刻可是五十一公斤的付蒨呢！何况，她前两天刚去剪过头发，长发飘飘已是往事，现在她可是利落短发，加上今天刚好戴了眼镜，乍看之下根本就跟以前完全不同吧。 放下心来之后，付蒨口齿也流利多了：“请您先找位置坐，待会帮您送过去。” “请问一下哪个位子旁有插头？我需要上网。” “L型的位置角落都附有笔电插座。” 男人踩着优雅的脚步踱向角落的桌子。 连背影都还是那么好看，付蒨一边煮咖啡一边想，如果一个多月钱她没去找他，没看到那一幕，她应该不至于会想装作不认识他。 想起来还真是一百万个想叹气。 回忆过去，她跟苏淮之间的确有蛤肉的存在没错，只是，被蛤肉遮住眼镜的是她——怎么她就没发现，原来他跟周蕙如此亲密。 他居然还跟她在一起，晚上十一点…… 哼哼，付蒨默默向上天祈求就算他们结婚，周蕙连颗蛋都下不出来。 将咖啡放上托盘，付蒨朝前夫的桌子走过去：“您好，您的咖啡。” 苏淮的眼睛从笔电荧幕移到她脸上，微笑。 付蒨被他笑得有点发毛。 “你……最近好吗？” 这问题……很有问题！ 付蒨瞪大眼睛看着他，暂时不回答。 “我说…”苏淮清了清嗓子，“付蒨，你最近过得好吗？” 看付蒨僵住动也不动，苏淮笑着指了指她别在胸前黑底金子的名牌，“这三个字念付蒨对吧？” 呃…… “我是苏淮，你的前夫，目前单身，在盛瑞医院执业。”苏淮好整以暇的笑着，“还需要其它的自我介绍吗？” “不用了。” “那么，你最近好吗？”苏淮第三度问起这个问题。 感觉到他似乎是非得得到答案不可，付蒨痛苦中带着无奈的说：“很好。” “那就好。” 李潇纤家。 “妈咪，干妈来了。” 三岁的小妮妮替干妈开门，一见到付蒨，立刻伸手。“干妈，抱抱。” 放下手上的玩具，付蒨抱起她，亲了下她圆嘟嘟的脸颊。每次亲妮妮，她就觉得潇纤好会养孩子，实在很可爱。 “干妈，还有这边也要亲亲。”小妮妮自动将脸转向一旁，让干妈亲另外一边的脸颊，在干妈亲了她之后，她也回亲着干妈。 李潇纤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从房间走出来，就见女儿和好友亲来亲去。“现在她都不会这样亲我，看来她比较爱你这个干妈。” “妮妮，妈妈在吃醋了，该怎么办呢？”付蒨问着妮妮。 妮妮看了眼李潇纤，然后一脸不想从干妈身上下去的表情，黏得紧紧的。 付蒨笑得无奈，李潇纤也看开了：“算了，谁叫我不是大美女。” 抱着妮妮，付蒨坐到好友身旁。 “干妈，我画了一张画要送给你喔。”妮妮从干妈身上跳下，跑回房间，拿着她在幼儿园里画的画，送给干妈，“干妈，送给你。” 李潇纤低声补充：“从老师说可以把画画送给最喜欢的人，她就嚷着说要送给你，一直等着你来呢。” 付蒨看着画，笑了：“好漂亮的画，妮妮真棒，谢谢妮妮，干妈很喜欢唷。” 妮妮被夸得害羞的笑着。 “干妈也有礼物要送给妮妮。”付蒨将一旁的礼物送上，上次打电话，妮妮说起她想要电视上在卖的新芭比娃娃。 “哇，是新芭比，我好喜欢，谢谢干妈。”抱着新芭比娃娃，妮妮开心亲着干妈，然后跑回房间。 “你太宠她了，她的芭比娃娃多到可以开店了。” “妮妮看起来很开心。”付蒨也觉得很开心，“对了，怎么不见妮妮的爸爸呢？” “你放心，今天我不会再介绍男朋友给你，因为她爸爸陪客户去打小白球，一早就出门了。”李潇纤看了眼好友，“小蒨，你真的对我老公的上司没有兴趣吗？我跟你说，他超优的，A市研究所毕业，父母亲都是公务员，做事负责又认真，再加上相貌堂堂……” “潇纤，这些你上次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都说过了吗？”李潇纤故作忘性大，“别这样，我怕你忘了嘛，所以再说一次给你知道。” “总之，谢谢你的好意。” “要不是我结婚了，就把我老公的上司给吃了……没有啦，我开玩笑的。”李潇纤只是想激起好友一点兴趣，“你真的对人家一点感觉也没有？” “对。”她点头。 “小蒨，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其实这世上好男人很多，你不要全都拒绝。”自从知道付蒨离婚了，李潇纤便不断地介绍好男人给付蒨认识，只是不管她介绍多优质的男人，都无法打动小蒨。 “我现在还不想，等我想了在和你说。” “难不成你还没有忘记你前夫？” “没有啦，怎么可能啊，其实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没有什么不好。”付蒨有些心虚。 “是吗？”李潇纤低啐了句，“小蒨，你是不是还爱着你前夫，你老实告诉我？”不然怎么会看不上任何一个男人呢？ 付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说了让她惊讶的话，“这阵子我和他见过几次面，所以我想……离职。” “真的假的？！”李潇纤很吃惊，“喔，我的肚子。” 看到好友摸着肚子，付蒨紧张不已：“没事吧？” “没事，只是孩子踢了我一下。” “你不要太动气了，小心肚子里的儿子。” “我知道了。”李潇纤重新调整了下坐姿，“再和他见面，你有什么感觉？我是说，你有什么感觉，还爱他吗？可是你……真的要离职吗？我知道你在躲他，可是我觉得没必要。” “你说呢？”付蒨反问，“其实我在见到他的那天晚上我就去投职了，我找了一家新上市的广告公司。” “我觉得你们会离婚，真的很可惜，你们明明……如果他相信你说的话，如果他对你多一点关心，如果……哎算啦，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有你不用找啦，我老公的那间公司正好缺人，你可以去试试看，正好缺的是广告设计师。” “潇纤，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付蒨面色凝重，但一听见潇纤后面的话，瞬间眼睛一亮，“真的吗？” “小蒨，对不起，害你又想起以前难过的事。”潇纤赶紧转移话题，“是啊，那里工作环境不错，而且那里的老板不错哦……” “没关系，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付蒨笑了笑，顺着潇纤的话说下去。“你说什么呢，我是去那里工作的，不是相亲啦！” “好啦，随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抱你。”因为她的笑让人觉得好哀伤。 “可是我不太想抱一个大肚婆。”不过付蒨还是伸出手，轻抱了下好友。 “如果你不喜欢我老公那个上司也没有关系，我老公这次合作的客户是个年轻有为的老板，你要不要……” “你又来了，比我妈更像老妈子。” “不是啦，我老公真的说那个客户人很不错……” 付蒨苦笑，她真的被好友给打败了，她知道只要她没有嫁人的一天，好友都会这样。 今天对苏淮来说是打击，突然得知付蒨已经辞职的消息，他不过是没来几天而已，怎么就…… 看来她决定躲他了，这是不是变相的说明付蒨还是对他有感觉的，她还是爱他的？ 这么一想苏淮顿时精神百倍。 可是那位老板娘好像对他的成见很大，苏淮使尽所有办法都没办法得知付蒨的下落。 这时手机响了…… “什么事？” “苏淮，我明天要回美国了，我老妈叫我回去，你可以送送我吗？” “大概几点？” “下午三点左右，对了，助理的位置，据说从别的医院调来了一个，你到时候去看看，如果适合的话就可以栽培栽培，我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回来了。”周蕙语气有些压抑。 “嗯，明天见。” “靠，好歹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你就不能说一句再见吗？或者好走也行啊！” “嘟嘟嘟……” 苏淮不理会在电话那头咆哮的周蕙直接挂电话了。 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是追妻，其它的都不重要。 翌日。 在天易公司工作不到一星期的付蒨实在拗不过李潇纤的死缠烂打，最后只好答应去相亲。其实在付蒨看来，相亲和搞对象的区别，就是相亲是给钱生孩子，搞对象是看到就想QJ，要QJ一辈子，想到这付蒨自己一阵狂笑，她曾经还和林小湛分析过这问题，然后很牛|逼的说自己是流氓界的莎士比亚。 对此林小湛保持沉默。 好不容易做完手上的工作，付蒨赶到了目的地，理了理衣襟，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兴许真能遇到一个让她能忘了那段痴恋的人也说不定。 深吸一口气，付蒨先给那位沈先生打个电话，确认位置。 谁知……天雷滚滚霹雳了…… 刚接通电话，便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付蒨？” 她瞬间呆愣，“沈……沈哲文？” “你还记得我啊！”沈哲文眼镜下的黑眸闪过一道精光。 不对啊，她拨的不是那个沈先生的电话吗？怀疑地又看了看拨出去的号码。 等等……她脑袋里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原来如此啊，看来真是缘分啊。毕业前她还和沈哲文聊过呢，她怎么忘了沈哲文也在天易上班呢，难怪她觉得天易这名字那么熟悉，尤其，她怎么忘了沈哲文也姓沈？ 尤其是付蒨居然白痴得对这个同班多年的同学，没、有、一、点、印、象！！ 霎时泄了气，她挫败地说：“我在天易公司一楼的咖啡厅，你出来。” 那边沈哲文为难地说：“现在不行啊，我等会儿还有点事。” “不就是相亲呗！” “你……你怎么知道？”沈哲文显然没料到被揭穿，突然结巴起来。 “你忙完就出来吧，我等你。” “啊？” “啊什么啊？啊个P！你要相亲的对象就是老娘我！”付蒨顿觉无比乌龙，早知道要相亲的对象是这家伙，她还郑重其事地化个鬼的妆！就该穿乞丐装来！其实付蒨在同学面前是很开朗的，所以才会无所顾忌。 “嘎？？”那边沈哲文也傻了，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狂笑：“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 依稀……仿佛……似乎……电话那边传来锤桌子的声音。 付蒨满脸黑线。 气愤地灌一口咖啡，没什么味道！就这样的咖啡还好意思卖这么贵！果然是高级商业区，以后还是少来，消费不起。想起这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那光棍的金额，就伤心啊111的咖啡，还没报销呢！ 付蒨斜眼冷睨从外面急吼吼赶来的沈哲文。 沈哲文在付蒨对面落座，看着她的样子，还没开口，又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起来，笑得双肩颤颤巍巍停不下来。 付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你够了哦！再笑把你腿打成三截，让你跟我一样高！” 那边终于止住笑：“我说付蒨啊，我是被我好友逼着来相这个亲的，我对女方情况一概不知。你说你拿了电话号码怎么就愣是没发现那是我的电话呢？” 付蒨顿时恼羞成怒：“你知道我从来不记电话的！鬼知道来相个破亲还遇到你这阴魂不散的！早知道是你，我就该披着麻袋来！” 沈哲文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她：“还穿得真是有点人模样呢！” 付蒨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估计她真的恼了，沈哲文赶紧道歉，“我错了行不？” “哼！”付蒨侧过头望向窗外，直接无视他！ “还久没见了，没想到你还是一样的傻啊，怎么就没有一点进步呢？你说说你的人生就准备这样过了吗？” 闻言，付蒨没好气地说：“管好你自己吧！” 他特得意地说：“我把自己管得很好啊，去年的年终奖发下来了，我买了辆新车，带你去兜风怎么样？你可是第一个乘客！美吧？” 付蒨瞪大眼，不敢置信地说：“我勒个去！年终奖能买车？几个轮子的？” 沈哲文特臭美地伸出手，比了四根手指。 TNND，这就是差距啊，她现在在天易一个月的工资，买台手机都没够用，将薪比薪，真是能气死大活人！ 她睨着眼睛，用鼻孔哼出的声音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成绩啊，都是一个公司出来的，怎么差这么多啊。” 沈哲文吃惊道：“你也是天易的？” 付蒨喝了口咖啡：“是啊，我在三楼。你呢？” “五楼。诶……是哥哥我这两年出成绩了，反正你也是在天易，你可以打听打听，去年公司评的杰出贡献奖都谁？评了俩，哥哥我就是那二分之一！” “呵呵！”付蒨明摆的不相信。 “你还别不信！我们公司的杰出贡献奖，比拿奥斯卡小金人还难！” “你就吹吧！我现在可是在天易，我随便抓个人问问，你准露馅。” “问去，随便问！哥哥我这回可是露大脸了！我们老板在年会上亲自给我发的奖，啧啧，那感觉，忒爽！”他无限回味当时的场景，那是真正的万众瞩目啊。 付蒨受不了地在他眼前挥挥手臂：“醒醒，醒醒！一个老男人颁奖你至于么，有本事找好莱坞女明星来。” 他不屑地说：“女明星颁奖哪能有这神气？再说了，什么老男人，我们老板年龄跟我一样大！” 她抬头望望头顶这座外表华丽的高楼大厦，明显不信：“那怎么可能？” 沈哲文撇撇嘴：“不信拉倒。” 付蒨不屑的一嗤：“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就一个二世祖呗！架不住人家投胎投得好，有个有钱的老爸就什么都有了。” 他懒得跟她再争辩，不由分说拉着她出了咖啡厅。 沈哲文的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十四五万的经济型轿车，合资品牌，美观大气。付蒨围着车转了几圈，前面摸摸后面拍拍，还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你蒙我的吧？这不会是别人的吧？” 他得意地摸出遥控钥匙解锁，然后替她打开车门，比了个请的手势，一副绅士派头。 “美丽的女士，请上车。” 付蒨被他的姿势逗得咯咯直笑，她大方上车。 沈哲文熟练地发动车辆，开出停车场，拐个弯，出了公司，没走两步，却遇到拦路虎，呃……拦路红灯。 大路口，红灯时间超长，趁等红灯的间隙，付蒨东摸摸西看看，然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羡慕地说：“行呀你！这就是有车一族了！真是羡慕嫉妒恨啊！”什么人品啊，怎么好事都被别人占了。 他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那模样，就跟被人夸他老婆漂亮似的，所以说啊，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真是一点也不假。女人千万别跟男人的车还有足球争风吃醋，结局往往会让你恨得牙痒痒，因为小妾一般都比大老婆受宠，谁叫妻不如妾呢？这是定律，亘古不变。 第十五章 她不想轻描淡写 歪头，看见车窗外，一辆车停在他们的斜后方，也被红灯拦了路。她扯扯沈哲文的衣袖，兴奋地说：“诶诶，那是什么车？真帅气！什么牌子？我见都没见过！” 沈哲文顺着她的目光，朝后面一看，耻笑她说：“你就土吧，那是兰博基尼，把你卖了买它四个轮胎都不够。” 说完，又假意上下打量她：“当然，卖到山沟里面当傻子他媳妇，就没这价钱了。” “滚！”付蒨狠狠捏一下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把你卖山沟娶傻子去，俩傻子，再生一窝小傻子！大傻小傻无穷尽也！” 沈哲文吃痛地揉揉手背，仔细又看看那车，得出结论：“真是贵气。”说着，又瞭望一下车里的人，“这么年轻就开这种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啥时候才能开上这种车呢？” 付蒨好奇地扭头拼命想看清车里的人，这时，绿灯亮起，车辆缓缓加速，车流开始移动，沈哲文的车迅速被那辆兰博基尼超越，在两辆车错身的瞬间，透过昏暗的玻璃，她看清了坐在驾驶座里的人。 是他？！自己的前夫---苏淮！他什么时候有这种车了？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车子的副座坐了谁？ 付蒨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却只看到呼啸而过的车身，和副驾驶位置上长发飘飘的美人---周蕙。 车内，悠扬的音乐声中，周蕙看着身旁专注开车的苏淮，这个男人，情绪从不外露，永远地喜怒不形于色，永远的从容得体、一丝不苟，优雅大方的举止背后，是淡淡的疏离，哪怕是对她，对她这个青梅竹马。 “我先送你到机场，不过我要先走一步了，我还有事。”苏淮清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打断了周蕙的思绪。 “嗯，知道了。”周蕙应声，笑道，“你是不是准备去追妻啊？” “管好你自己就好。”苏淮冷然，不多解释。 车子快速的驶向机场…… 自从刚才看见苏淮和周蕙之后，付蒨内心的失落感再起，闷闷地转头一直望着车窗外。原本还笑笑闹闹的她突然就安静不说话了，搞得沈哲文莫名其妙，诚惶诚恐地一边小心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她。 终于受不了这一室的静默，沈哲文打破宁静：“你怎么啦？鬼上身了？怎么突然就装起深沉来了？” 付蒨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沈哲文，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就不好好找个人结婚？人生过得那般无趣。” 付蒨好像是在说自己一般，嘴里在喃喃道：“我的人生就是失败的。” 沈哲文没想到付蒨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一滞，然后笑了：“你说找就找呀？好女人是那么好找的吗？”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某个人？深藏在心底的那种人？”付蒨想起沈哲文以前好像有一个前女友，难道这么多年，他都还爱着她，所以一直单身一人？不然，凭沈哲文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呀？ 他困惑地说：“什么人？” 她脱口而出：“你的前女友呀！” 沈哲文哑然失笑：“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忘记了！” “那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女朋友？我相信凭你的条件，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付蒨自顾自分析，然后得出结论说，“你肯定是心里还没有忘记旧爱。” 沈哲文侧过头看她一眼，那一眼深深的，像是想将她融进眼中，住进心里。随后他将目光转回路面，专心开车，没有接话。他是深藏着一个人…… 付蒨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不想回答，也就没再追问。 是谁说过：“有些话，适合烂在心里，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 苏淮，如果在当初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爱上他，那么她一定不会看那一眼，一定一定不会！如果早知道，那个无谓的眼神，会让她就此终生都无法将他忘记，再次见面，她被他的笑容迷惑。如果时间从来，她一定不会被那个笑容所迷惑，一定一定不会！ 她一定会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牢牢抓住自己的心。 许久后，沈哲文才缓缓开口：“付蒨，你以为，人的一生中只会爱上一个人么？” “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忽然这么一问，付蒨顿时找不到话接茬。 沈哲文不等她回答，叹了口气，说：“有的人只能出现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抓住了，就能永恒，错过了，就是永远地错过了。人是会变的，没有什么能真的永垂不朽。也许当初你们爱得死去活来，最终，却敌不过时间的侵蚀，它会慢慢侵蚀掉那些爱情，甚至是记忆。等许多年以后，你甚至连那个人的样子都会记不起来。” 她似懂非懂，沈哲文却不再开口解释。 难道说，沈哲文已经忘了那个女孩，爱上了别的什么人？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离他如此近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付蒨知道，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深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在她的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这个人，或许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在一起，却是她心中最珍惜的人，而有些情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甚至外表看起来开朗洒脱如沈哲文，也有不能对她言说的秘密。 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无法忘记的人。 看看窗外已经开尽的花，飘飘洒洒落了一地，春天真的已经来过了。 那她的春天呢？一直以来，大伙都喜欢在她发呆的时候说她是在思春，她虽然嘴上反驳，可是心里却是默认了，她确实是在思春。 错过只在一瞬，思念却是一世。某些人错过的不是哪部电影，哪个画面，哪条街，哪个场景，而是心中深埋的人，有些人错过了，他永远不会再来…… 相遇和错过只在一个细微的瞬间，那些想念看似清浅不着痕迹，娓娓道来是也常常感到不够深刻，于是便习惯轻描淡写地对待，直到失去。她是真的不愿轻描淡写，但是……她不知道浓墨重彩。 也许是情绪受到了影响，他们草草地吃完晚餐，沈哲文便将她送回了家。 沈哲文将车停在她家附近，说：“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付蒨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在转身准备进楼的时候，他轻轻唤住她。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付蒨挑挑眉。 沈哲文沉吟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斟酌着说：“我一直觉得，你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快乐无忧，你其实受外界环境和身边的人影响很重，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不等付蒨开口辩驳，他又说：“你……是不是曾经受过伤？” 付蒨觉得好笑，摇摇头说：“你错了，我没有受过伤，我只是喜欢过一个人，深深地喜欢，我用了我最美好的心情，独自默默地品尝那些甜蜜和忧伤，没有让他知道，现在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 付蒨这样的笑容，让他迷惑，冲动地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付蒨又摇头，“不能！我把他埋得太深了，连说出这个名字，我都会觉得心痛。” 沈哲文握了握拳，低声问：“他真的就那么好？”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沙哑。 付蒨略一低头，想想说：“其实，他也不是很好。以前的他不爱说话，不爱笑，也不合群，斯斯文文的，清清淡淡的一个人，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现在的他却……变得不一样了。”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她都喜欢。 “那你喜欢他什么？”沈哲文追问。 付蒨挑挑眉，佯作神秘道：“沈哲文啊沈哲文，亏你还是和沈从文的名字差一个字，怎么就没点文艺细胞呢？你没听过那句话么？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却是，谁都替代不了。” 沈哲文离开后，付蒨回到家，倒在自己的小床上，慢慢回想今天和苏淮相遇的场景，哪怕只是那短暂的一秒，也足够她回味许久。看来他已经慢慢忘记她了吧。 那周蕙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呢？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这种可能性让她心里微微一颤，随即，付蒨敲敲自己不听话的脑袋，自嘲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付蒨！别想了，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付蒨拿起一看，是沈哲文发来的，他说：“永远不要放弃你真正想要的。等待虽难，但后悔更甚。” 原本自欺欺人地用心理暗示给自己筑起的心墙，在看到沈哲文的短信后，彻底土崩瓦解了。 人生没有如果，但是有很多但是；人生不能后悔，但是可以拐弯。 是的，沈哲文说的没错，可是苏淮已经表态了，而且他也选择了周蕙，否则他也不会带着她去机场，付蒨知道那是去机场的方向，所以……结果很明显。 不能忘记的回忆有很多，而她，总是被回忆牵绊，无力前行。付蒨知道，有些人，在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无法相聚，他们的缘分太浅，如果她不在原地等待，便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 是因为她还心存希冀，才会这么地痛苦悲哀吗？ 付蒨颓然地用双手遮住脸庞，泪水潸然而下。 生活依然在继续，在一成不变中周而复始。时间恍惚又过了半年，抬头望望暖和的阳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 “付总监，不好意思，因为苏医师正在接听国际电话，因此请您先在会客室坐一下，苏医师待会儿就过来了。” 在盛瑞医院里，苏医师的助理带领来访的天易广告创意总监付蒨进入会客室。 “我知道了，谢谢。”付蒨打开公文包，拿出新的广告企划，上次被打回票，希望这次讨论顺利。 一会儿，柳娴娜为她送上一杯热咖啡，然后看见她手上拿的原子笔：“付总监，你的笔好漂亮，看起来好像是进口笔，应该很贵吧？” “我不知道多少钱，是我好友送给我的，我也很喜欢。”复古华丽风格的银制原子笔，她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这是好友小湛到英国旅游，买回来送给她的礼物。 柳娴娜羡慕的摸了摸很特别的银制原子笔后，才离开。 约莫过了十分钟，会客室里仍然只有付蒨一个人，看来苏医师还真是忙，她轻吐了口气，起身，走向窗户。 付蒨一直知道这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不只位在黄金地段，而且视野很好，因为附近没有比盛瑞更高的大楼了，一眼看过去，几乎可以看见半个市区。 那个男人不只爱住高楼，连办公室也在最高楼层，还真是高楼的爱好者，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高的地方呢？难不成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想到自己居然还记得那男人的喜好，付蒨不禁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都已经半年多了，以为早都忘记了，不该记得的。 以为回来A市后，再也不会见面，现在却因为工作而又得重逢。 为什么付蒨又会和不想再见到的男人有所接触，原因得从两个星期前说起--- 那天下午，付蒨从外地跟拍广告回公司，一进公司，发现办公室里大家笑得很开心，而且嚷着要徐经理请大家吃东西，一问才知道，徐经理谈成了盛瑞医院兴建中、位于信义区豪宅广告的案子，并已经签回了上亿元的广告合约。 和盛瑞医院合作？付蒨既震惊又讶异，盛瑞医院是苏淮的工作的地方。 苏淮，一个付蒨不想再想起，甚至不想再见面的男人。 六年前苏淮回国继承家业，记得当时新闻媒体不断报导，因为他是世界知名医生汤．史密斯的唯一徒弟，在国际间拥有不小的知名度。 付蒨一向不问业务部跑什么案子，但她作梦也没想到盛瑞医院会跟他们公司有关联，就付蒨所知，盛瑞医院一向只和美商的大广告公司合作，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找本土的广告公司。 虽然极其不愿意再和那个男人有所接触，只是听着大家兴奋喊着要打电话订包厢，连续摊地点也都决定了，她不想坏了办公室开心的气氛，再加上合约已经签了，就算付蒨想说不，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大家并不晓得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既然无法改变签约事实，付蒨也不可能放弃多年来的事业，只好抛开私人情绪，将对方视为一般客户，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其它不用多想。 其实付蒨曾想过，苏淮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天易广告的创意总监，不过徐经理说过，他是和盛瑞医院的丁副院长洽谈，丁副院长因为她之前爆红的汽车广告而决定和天易合作。 真的是这样吗？ 付蒨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然而会觉得纳闷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不久前他们离婚之后就不再有所联系。 当年失恋的付蒨，和苏淮认识不到一天就结婚，好笑的是，他们的婚姻也不到三年就玩完，就跟办家家酒没两样。 回到A市后，付蒨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有过一次婚姻的事，只是短暂的婚姻没有什么好说的，又或许是下意识，付蒨想忘了与苏淮有关的一切，当然也不太会主动提起。 因为那段回忆曾深深伤了她的心，这些年付蒨靠着大量的工作，来抚平内心的伤痛，却没想到，会和苏淮因为工作的关系而再度见面。 不过也不只是付蒨想忘了，苏淮不也如此？不是有多本杂志封他为A市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吗？ 付蒨猜他跟她有着一样的想法，短暂婚姻不值得一提，忘记最好，因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更不需要刻意去提起那有如儿戏般的婚姻。 此时付蒨的手机传来讯息音乐，她回到椅子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是李潇纤，上面有着潇纤三岁女儿妮妮的照片。 妮妮问，干妈为何都不来看她？她好想干妈喔。 付蒨看着嘟着小嘴、故作生气的妮妮，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了。 她的确好一阵子没见到妮妮了，不过这小家伙还是一样可爱。 晚上再打个电话，这个星期六上午会去看可爱的妮妮，顺便探望一下妮妮的大肚老妈。 不过她得要潇纤向她保证，不再为她乱作媒，上个月去她家，她老公的另一个好友也来拜访，记得潇纤笑说真的好巧，该不会是月老故意安排的吧？之后还要对方送她回家。 一看就知道是潇纤安排的，也知道好友是为她着想，想把一堆好男人介绍给她，不过她目前真的只想好好工作。之前的那个沈哲文已经是狗血的相亲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抱歉，临时接了通电话。” 随着会客室的门被打开，苏淮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付蒨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出色的俊颜带着一抹迷人微笑，看似潇洒不羁，却又有着让人说不出的优雅气息，帅气又深具魅力，曾经，她为这个男人十分着迷。 但那是“曾经”。 第十六章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的付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不会再被他给迷得团团转，神魂颠倒，那样的笑容对她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付蒨淡回道：“没关系，我也才刚来不久。”她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放回公文包里。 苏淮拉开椅子，高大的身躯在她对面落坐：“如果你想打电话就打，我可以等你打完电话。” “不用了，我们开始谈公事吧。”现在，付蒨只会和他谈论公事，“苏医师，针对上个星期你提出的意见略作更改，这是新的广告企划，请你过目。”她将桌上的一份企划书推放到他面前。 付蒨随即低头看着企划书：“这次的广告内容，是以医院的功能为诉求，当然具现代化的美丽外观也是宣传重点之一……” “你刚刚不是想打电话吗？” 就跟以前一样，这男人总是我行我素！付蒨暗自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不生气骂人：“苏医师，我没有想打电话，刚刚只是朋友传简讯给我，现在可以请你看企划书了吗？” 苏淮扬起眉，视线在她手上的那支银笔多停留了一会：“我很好奇是谁传的讯息，竟然可以博得美人一笑，是追求者吗？” 苏淮的不愿意进入正题，让付蒨板起脸，语气严肃：“不管是谁，那都和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没有关系。” 苏淮看着那张充满“生气”的娇俏脸蛋，心底感到很无奈。 老实说，这么半年不见，虽然苏淮也不期望她会和他来个热情拥抱，但也不须像现在这样，像是把他当成仇人似的，老绷着脸，公式化的语气。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好不容易找到她，他不会让她跑了的。 想起上个星期，在半年后再次见到付蒨，苏淮的目光一如当初见到她，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只是她变成熟了，然后更美了，还有，肤质还是一样的好，白皙美丽。 而付蒨，就跟此刻一样，态度冷淡，语气冷淡，连表情也是。 望着那张娇俏脸蛋，苏淮依旧不解：“上个星期我就想问你了，当年是你提出离婚，执意要结束这段婚姻，弃夫是我，为什么生气的人却是你？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苏淮推敲的道：“是气我这么半年都没有和你联络吗？前两个月我一直待在意大利，之后又去了英国动了手术，然后又回美国处理一些医院的事物，我的工作一直很忙，你也可以主动和我联络，如果你要找我，一定找得到我。” 听着苏淮说的话，付蒨依旧面无表情：“苏医师，你说完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开会了？” “就算当初还没离婚时，我没有时间陪你，可是后来我都……” “如果苏医师今天不想开会，或许我们可以再另外约时间。”付蒨再度截断了他的话，如果不谈公事，她和他之间没有话好说。 上个星期付蒨就说过，她不想谈以前的事，若苏淮忘记了，那么她只好态度强硬一点的让他明白，因为她拒绝让自己再伤心一次。 苏淮看得出来她拒绝谈以前的事，那张俏丽容颜绷得僵硬，若自己再说下去，她会转身走人。 真是的，他不明白，以前明明相处的很好，为什么…… 曾经的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时间过了这么久，以为应该会淡忘一些事，但付蒨似乎跟两年前一样，难道就如当初她要求离婚时说的，她已经不再爱他，对他没有爱了？ 付蒨不明白他为何要露出无辜又无奈的表情，可她不应有去探知介入的心情：“苏医师，可以开始开会了吗？” “我知道了，就谈公事。” “关于这次的内容……”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他将面前的企划书还给她：“拿回去，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建议你可以先看过……” 他站起身：“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让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以为苏淮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付蒨没想到苏淮居然带她来到工地，他不是医师吗？怎么还要来这里？监工？他当初就不应该做医生，他就应该去做商人，资本家。这才是适合他的职业。 付蒨心里暗忖，但是依旧跟着他一起下车。 “为什么来这里？” 苏淮走到她身边，然后背对豪宅，正面看着前方：“站在这里，你有什么感想？” “你尽管说你的想法。”客户意见为优先考虑。 “这里是全A市最高级的住宅区，生活机能非常便利，我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指着后方的工地，“我之所以决定把医院扩建的地方盖在这里，是为了商业利益的考虑，毕竟医院变相的也是一种企业，因为这里卖点绝佳，会赚钱，但那不是我建盖这栋豪华医院的主因。” 付蒨看着他，不解。 “男人在事业成功之后，想要做的，莫过于是给自己及最爱的家人一个舒适顶级的家，因此不惜花上亿元买下一间豪宅，让家人住得好，生活愉快。知道了吗？我想诉求的是一个舒服的家。医院也是如此，病人也希望能住进舒适的病房，尽最大的努力减轻病人的痛苦。最好的办法除了药物的控制，另一种就是给病人一种家的感觉。” 他想要的是以家为概念的广告？ 虽然这是很多医院都会强调的事，可是付蒨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传统的想法。 因为没想过苏淮会这么想，因此一开始家的概念就被付蒨摒除在外，难道是这么多年之后，这男人的观念有了改变？付蒨不解。 “我的父母亲是自由恋爱结婚，打从我有记忆以来，不曾见过我父母亲吵架，他们一直很恩爱，因此从小我就决定，将来长大，我也要娶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建盖自己的家，给我的孩子一个充满爱的家。” 苏淮从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苏淮的话让付蒨感到惊讶，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可是如果苏淮是那么在意、重视家的话，那么当年又为何那样的不在乎？ 苏淮看着她：“你看起来像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付蒨没有回答他。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知道你不想提起以前的事，可是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是当初我一见到你，莫名的就想要有个家，只可惜最后我变成了弃夫。”他自嘲地笑了笑。 莫名的，付蒨的心紧揪了下，看着身旁的他，俊颜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说的很重视家，想和她共组恩爱的家庭，那为什么当年他会如此淡然，甚至不要…… 付蒨抿着唇，压抑内心那股因为他的话而翻腾的情绪。 “苏医师，你又来巡视工地了。” 一阵洪亮的大嗓门传来，付蒨和苏淮双双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工人制服、头戴工地安全帽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过来。 “洪哥。”苏淮朝他挥了手。“我带了个朋友过来看看，对了，工地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由我这个老工头当监工，不会有问题，进度也赶得上，你呀，不用花时间担心工地，连约会都跑来这里，这样漂亮的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付蒨看见洪哥热情的拍着苏淮的臂膀，留下很明显带着灰尘的手印，但他一点也不在意，看得出来他们感情不错。不过奇怪的是，苏淮以前可是很有洁癖的，为什么……？ 这似乎跟她记忆中的苏淮不一样，就算他不再高高在上，至少不该是这般的入境随俗，和工地的工人称兄道弟。付蒨暗自嘲笑，或许是自己一直都不了解他把。 不过对方像是误会了她和苏淮的关系。 因此付蒨开口解释：“抱歉，我不是他女朋友。” “啊，不是喔？”洪哥愣了下。 “我是天易广告公司的设计师，我叫付蒨，请多多指教。”付蒨微笑地自我介绍。 洪哥看了看苏淮，然后又看着她：“你真的不是苏医师的女朋友？” “不是。”她坚定回答。 “那付小姐有男朋友吗？” 洪哥突然这么问，让付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她私人的事情，她不想公开讨论。 忽地，洪哥朗朗大笑：“没有回答就是没有男朋友的意思，那付小姐，我介绍个男朋友给你，就是他，苏淮小老弟。” 他要介绍苏淮给她？她几百年前就认识他，然后她看到洪哥力道不小的拍打着苏淮的胸膛，那张俊颜深笑，看起来像是不反对洪哥的瞎起哄。笑得那么开心，就不怕被人打得内伤啊！ “付小姐，我告诉你，我们苏医师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前阵子我们有个工人的母亲住院，苏医师送上慰问金并且还自己操刀治愈了那位工人的母亲，让那个工人可以好好工作。还有，前一阵子开学日，有几个工人缴不出孩子的学费，都是苏医师帮忙解决，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小事，但一个上司对我们工人这么照顾，全A市找不到第二个了。” 苏淮没想到洪哥会提这些事：“洪哥，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所以你是个好医师，就跟你父亲一样，都很照顾我们。”洪哥继续说，“付小姐，我们苏医师真的是个优秀的医师，如果可以嫁给他，包准你一世人幸福快乐啦。”语毕，洪哥还竖起大拇指。 付蒨僵着脸，幸福个屁！心里默默地竖起中指，付蒨语气冷淡：“苏医师，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要的东西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公司，我会再和你的助理联络，两位，再见。” 看着她突然说再见，洪哥一脸困惑：“付小姐跑掉了，我有说错什么吗？”他刚刚说的都是实在话啊。 苏淮并未阻止付蒨，只是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 “苏医师，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付小姐？我就是看得出来你对人家有意思，所以刚刚才会一直想把你们送作堆，没想到她会突然落跑。” “谢谢你的好意。” 想起付蒨刚刚绷着脸离开，从重逢后，她都是这样的表情，然后左一句苏医师右一句苏医师的喊着，他们似乎连普通朋友也称不上。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淮回到办公室，一个熟悉面孔跑向他。 “学长，你回来了。” 苏淮对学长这个称呼有些抵触，眉头微蹙。 “柳助理？你怎么还没回去？”柳娴娜是周蕙离开后被丁副院长指派给苏淮的，巧合的是柳娴娜是苏淮以前的学妹，也是丁副院长的女儿，年纪比苏淮小三岁。当年丁副院长夫妇老来得女，开心的办了个热闹宴席，所以对柳娴娜很是宠爱，导致柳娴娜的性格有些娇气。 “我看你还没走，就没走了。”柳娴娜皱眉说道，她看到了苏淮眉头紧蹙，就知道她犯了什么错。 “有事？” “因为人家有事想要问问学…苏医师你的意见，你有空吗？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的。” “嗯。”苏淮低头眼睛依旧盯着报告，“什么事？” “刚刚我看了一下昨天的资料发现有些错误……”柳娴娜正准备示意示意他看。 “嗯，我知道了，你放着吧。”苏淮抬眼看了一下资料，随后便有投身于报告中，现在他要尽快的腾出时间，多靠近自己的老婆。 柳娴娜看着认真的苏淮，一方面对他的认真着迷，另一方面却又不是滋味，她好歹也是大美女一个，她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能在他身边，现在她终于做到了，她不会在意他离婚，反而庆幸他已经离婚了，这样她的机会就会更大，苏太太这位置她坐定了。 那一年，他站在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上，从容淡定，果断沉稳，浑身散发出的气质，是与周围青涩男生截然不同的稳重大气，哪怕面对众多的学子、家长，甚至是领导，他也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宠辱不惊。 就是这样的苏淮，深深地吸引了柳娴娜，让她一路追随他的脚步，学医即使她根本就不喜欢。后来得知他回国的决定后，柳娴娜也毅然放弃在国外的大好前程，跟着他回到国内。 柳娴娜以为，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等着他，等到他厌倦了外面纷繁复杂的世界，他终究会回过头，发现她。 只是，这一段一段的艰难旅程中，他始终漠然地独自前行，身旁，没有留下任何人的位置，包括她。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生来让女人为之神魂颠倒的，他的身边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让她感到威胁。她知道，对任何女人，他都是不假辞色的，能跟随他这么久的，只有周蕙，可周蕙和他是没有任何爱的，有的是兄妹之情。但是柳娴娜也同样靠近不了他，进入不了他的内心。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感到彷徨，自己在他的世界里，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同事？伙伴？亦或是过客？ 聪明如他不会看不出她的心意，柳娴娜也自认他对她跟对别人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但他曾经对她说过，他珍惜她这个朋友，所以必须与她保持距离。 她听懂了他的话，于是隐藏起深深的爱意，只为能继续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他看清自己的心。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还要多久…… 柳娴娜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明明知道他的回应那么的渺茫，却还是让自己泥足深陷，当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她和他在一起越久就陷得越深，那么深。 所以她不再等待，现在她有机会了。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苏医师，天易广告的付总监来了。” “请她进来。” 苏淮起身，请柳娴娜离开：“好了，我还有工作，我们下次再说，这个资料我会仔细看的。” “嗯嗯，好。”柳娴娜的脸色有些不好，她知道是学长的前妻来了。 柳娴娜本想直接走人，可是转念一想，假装要放资料，结果绊倒苏淮的椅子，然后整个人都倒在苏淮的怀中。 当付蒨进入办公室，看到的就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女人和苏淮动作亲热的抱在一起。 她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走向前。 “你来了。”苏淮朝她笑着，一脸俊帅魅力无法挡：“柳助理，我有工作，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一边将她扶好。 柳娴娜看了眼付蒨，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哂笑。 “好。”柳娴娜又瞄了眼付蒨，然后才走出办公室。 “坐，想喝什么？”苏淮招呼付蒨道。 “不用了，我们开始开会吧。”付蒨一时没有控制在内心那股不快，心里在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她将会议资料拿给他，“针对上次苏医师所提的意见，这是全新的广告内容，你看看是否符合了你的诉求？” “柳娴娜只是我现任的助理。” 第十七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苏淮的话，点醒了她，她此刻的表现像妒妇。 以为自己对他已经完全不在乎，没想到只是看见他和其它女人在一起，就让她失去了伪装的冷静，甚至连伪装的冷淡都没了。 真是太糟糕了，他应该看穿了什么吧？ 付蒨深吸了口气，不管他看穿什么，她也不在乎，反正他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苏医师，关于你私人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你不用特地说出来。”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误会了。” “我为什么要误会？我们熟吗？我们认识吗？” 两人互视，深眸对上那双眼底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亮眸，苏淮缓缓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们开会。” 他在笑什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叫他笑一个都比登天还难。付蒨很想问，因为他脸上此刻带点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很讨人厌，彷佛是苏淮刻意在让她，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但问了又怎样，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单纯罢了。 反正合作关系一结束，不会再见面。 付蒨一走出盛瑞医院大楼。 刚刚出来的时候看见柳娴娜坐在原本周蕙坐的地方。看来苏淮没有骗她。不过，她干么在意那个男人是否对她诚实以对？还有，他刚刚最后那个让步的微笑，是温柔吗？因此让她看了很讨厌？ 在付蒨看来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在意他的举动。 广告内容已定案，也许她得催促摄影组加快进度，如果可以，她想早一点把这个案子结束掉。 付蒨不愿再医院多留，因为医院的人都知道她是苏医师的太太，也不知道那些人知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的事？ 一个星期后。 坐在书房里，苏淮利用视讯功能，和出差去美国圣博医院进行交谈的柳娴娜讨论上次提到的资料。 “学长，我将你说的资料进行修改，参考数据我待会寄到你的信箱。”私底下，柳娴娜依旧叫苏淮学长。 “我知道了，谢谢。” “对了，学长，上次你看过的几个手术，你决定好要接下哪个了吗？对方都在等着你的回复。”柳娴娜在镜头上微微笑着，“我猜你应该会接下先天性心脏病的那个手术吧？” “没有，我还在考虑，有可能暂时不会再接了。” “为什么？”她讶异，“学长，最近你的工作量不多啊？” “我的工作没有问题，我只是想多空出点时间出来，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什么事呢？居然会让学长你暂停工作。” “跟你说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也不打算隐瞒，况且柳娴娜也知道他和小蒨的事，“我打算重新追回付蒨。” “……是吗？” “我从没有忘记过她，不过再见面之后，她始终对我很冷淡，因此我想多花点时间，重新修复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本来苏淮就要以为付蒨是真的不再理会他，毕竟几次接触下来，她始终冷着脸，甚至严肃拒谈以前的事，可是那天柳娴娜不小心倒在他身上，他很意外见到她生气不高兴的样子，这种发现让他很高兴。 苏淮得知付蒨不是对自己全然没有感觉，只是在压抑，让他希望燃起。 苏淮想过了，当年因为他还不够了解她，而他一心只想着工作，花很多时间在工作上，因此冷落了她，甚至忽略了她的心情，所以她才会变得那么敏感，甚至无端讨厌起周蕙，一切都是他的错。 现在，他想多花点时间在她身上，以后也会如此。 之后他又和柳娴娜说了几句话，便结束对谈。 他看着天易广告拍的母带纪录，进度可说非常超前，不知道是她的工作效率好，还是刻意加快，好快点结束和他之间的合作关系。 看来他也得加快速度才行。 广告一推出，受到的瞩目不小，照惯例，天易广告办了场庆祝小酒会，毕竟这次合作对象是盛瑞医院，顺道邀来一些媒体采访，除了炒作新广告外，也能打打公司的知名度，一举数得。 付蒨穿着小礼服出席，她已经在强迫自己习惯这种庆祝酒会，这几个月来办得特凶，毕竟景气不好，能多提升公司知名度是好事。 短暂接受杂志专访，说得大都是些客套应答，在西装笔挺的苏淮出现后，所有麦克风顿时转了方向，毕竟他比较有卖点。一直以来付蒨都知道，他总是众星捧月以前是，现在依旧，这么一想，心里不自觉有些酸涩。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受欢迎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卑。 摇摇头甩掉自己的涩然，付蒨故作轻松，意外的她看见不该出现的人站在门口，手上还捧着花束，付蒨微讶，走了过去。 “朱先生，你怎么会来？”眼前这位长相斯文的先生，是潇纤老公的朋友，也就是她上上次相亲的对象——朱恒杰先生。 看到他手上的花，不用说，肯定是潇纤跟他说她们公司今天办酒会。 想起潇纤老喊着挺个大肚子，哪里也去不了，又做不了什么事，很无聊，但就算她再怎么无聊，也别增加她的困扰，她真的对朱先生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个大肚婆，下次要好好找她算帐。付蒨心里暗道。 朱恒杰将手上的花送给她：“听说你的新广告很成功，今天办庆祝酒会，这束花送给你。” “谢谢！”付蒨干笑地接下花。 “我不请自来，会造成你的困扰吗？”朱恒杰略微不安的问。 其实朱恒杰在第一次见到付蒨时，他就对她留下很好的印象，不只因为她长得娇俏，而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自信美丽，让人着迷，好像许久以前的广告词，认真的女人最美。 本来朱恒杰觉得女人一旦结婚，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可是自从认识她之后，他有了不同的想法，有着自己事业的女人，其实也很有魅力。 不过朱恒杰也看得出来付蒨似乎只当他是朋友，上次送她回家时就知道了，但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可以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没关系。”付蒨的视线不经意瞄到此刻正与她们董事长说话的苏淮，见到那双眸盯着她，神情深沉，她的心莫名跳快。付蒨暗骂了一下自己，她干么紧张，她有朋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付蒨转过身、背对着那道灼热视线，心虚的想要逃离他的视线，随后付蒨对朱恒杰微微一笑：“朱先生，我们别站在门口，到前面去。” “好。”朱恒杰跟着付蒨走到餐饮区。 付蒨将手上的花先放到一旁：“朱先生，我拿饮料给你，你想喝什么？” “端饮料这种事该由男生来做，你想喝什么？”朱恒杰很绅士的问着，他看着酒类区，有多种调酒，一杯一杯的放着等客人取用。 朱恒杰伸手端起杯中放着一颗带梗的红樱桃，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这种看起来很可爱的调酒。 “付小姐，你应该会喜欢这种樱桃水果酒，给你。”他端了两杯，将其中一杯端向付蒨。 “那个我……”付蒨正想解释….. “她对樱桃过敏。”说话的同时，一只大手自付蒨身后伸过来，不客气的拿起酒杯里的樱桃，吃下。 付蒨微僵了脸，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但朱恒杰却一脸困惑，他看了眼吃掉樱桃的男人，弥漫在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先开口的是朱恒杰：“付小姐，这位是？”刚刚那句话，听起来总觉得有着耐人寻味的暧昧。 不待付蒨开口，苏淮自己先说了：“我是盛瑞医院的苏医师苏淮，你是何总监的朋友？” 虽然苏淮看似和善的伸出手，然而朱恒杰觉得他的语气和眼神没有一点善意，不过基于礼貌，他也自我介绍：“我是朱恒杰，是付小姐好友老公的朋友。” “好友老公的朋友？”苏淮思索了下，“是李潇纤的老公吗？” “苏先生也认识？” “我认识李潇纤——” “对不起，苏医师，可以请你不要干扰我和我朋友的相处吗？”付蒨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因为付蒨觉得苏淮不需要牵扯到她的好友。 广告案合作结束，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然付小姐态度异常冷淡，但看着付蒨和苏淮，朱恒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虽是对立，他却觉得他们之间以前应该熟识…… 苏淮不是没有看见她刻意要与他划清界线，他苦笑：“我没有打扰的意思，刚刚只是怕你吃到樱桃，你只要吃樱桃，就会因为过敏而一整夜无法睡觉。” 微妙又暧昧的话一出，朱恒杰愣住，而付蒨则是气红了脸。 付蒨又羞又气的低喊道：“苏医师，请你跟我过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然后转身向朱恒杰道歉，“朱先生，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得和苏医师谈清楚说明白。” “喔。”朱恒杰愣愣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两人离开，现在看来，朱恒杰感觉他们好像比熟识还要更熟一点，而且还有一股无形的契合度，他们以前应该是情人吧？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付小姐生气的样子，面对他，她总是很客气的微笑，就算刚刚在门口，见到其它同事，她也是一贯有礼的笑着，可是她刚刚气得脸都红了，也因不高兴而嘟着嘴，甚至瞪人，虽然优雅气质分数减了许多，却十分自然，真情流露，比平日他所见到的付小姐还要更加迷人。 只是这样的美丽女子，不属于他，还真是有股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恒杰苦笑，喝掉手中的酒之后，然后离开。命里有时终须有，名无时莫强求。 付蒨和苏淮避开人群，来到走廊的转角处。 “苏医师，你刚刚那样是在做什么？我吃不吃樱桃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是说过，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吗？”付蒨气冲冲的说，发现那双黑眸大刺刺上下打量着她，这让她更感到不悦，“你在看什么？” “这件礼服和你很搭配，今晚的你，看起来很美。”苏淮的视线最后停在她的胸口处，“美是美，但太低胸了，我不喜欢。” 尽管苏淮只是用眼睛看着，但那灼热的目光看得付蒨胸口发热，仿佛她是浑身赤裸裸的，她下意识的伸出手遮了下胸口：“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和你没有关系。”竟然还说他不喜欢，真是太好笑了。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也没有的陌生人。 “如果把长发放下来，应该会更美。”苏淮说着，伸手拿掉了她用来盘住头发的发簪，微卷的长发瞬间散了开来，美丽脸蛋多了分妩媚气息，看起来十分性感迷人。 “你……”付蒨没想到苏淮竟会拿掉她的发簪。 看着眼前美丽性感的女人，他又感到后悔了：“不该放下来，还是把头发盘上去好了。” 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她又不是他的东西！ 见苏淮抻手要拨弄她的头发，付蒨气急败坏的抢过了他手上的发簪，向后退了一步，和动手动脚的男人保持距离。 “我帮你把头发——” “你不要靠近我。”付蒨又退了一步，抓着长发，动作熟练的卷了几圈之后用发簪缠紧，前后只花几秒而已。 苏淮看着，然后拍手，“漂亮，很帅。” 付蒨完全不理会他的称赞，绷着脸，决定再次和他把事情说清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苏淮，我不知道你这样三番两次刻意提起以前的事，想要做什么，可是你应该很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早以前就结束了，现在，合作关系也到今天为止，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付蒨转身离开。既然不可能再在一起，就不要制造一些暧昧动作或话语，因为那样，并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要再给她幻想的机会，因为她会受伤，久了她也会很累。 谁叫当初是他不在乎她，在他的心里家人并没有包括她…… “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结束。” “什么？”她回头。 “我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结束。”苏淮收起笑脸，语气也跟着严正。“半年来，我不曾忘记过你，我也发现原来一直爱着你。” 黑亮的深眸里蕴含着浓浓情意，那低沉浑厚的深情告白、爱恋的神情，让付蒨的身体微微颤，心也颤动不已。 付蒨很想说些话，至少得跟他说别开玩笑了，毕竟这半年来他们完全断了联络，他怎么可能还爱着她？而且他不是喜欢周蕙的吗，他的家人一直以来都认为她配不上他，所以她才会在离开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没有他家人的“激励”她也没有今天总监的位置。 他现在不是又有了备胎？周蕙走了，他马上就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助理，付蒨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急剧起伏，小手微微握紧。 “今天晚上的酒会办得很成功，老董整晚都笑不停。” “特别是盛瑞医院的苏医师来的时候，老董更是开心。” “那是当然，想也知道老董很想再继续跟盛瑞合作，现在盛瑞可以说是苏医师的了，毕竟他爷爷已经把医院交给自己的孙子了，虽然苏巍还是院长，但也是挂名的。” 两个男同事边走边说，转弯，看见他们的总监和苏淮苏医师，两人的表情都很惊讶。 “总监、苏医师，你们怎么在这里？” 同事的出现，打破了沉默，也唤醒付蒨那有些迷惘的心，她深吸了口气，说了句“没什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付蒨走到饮料区，像是想要抚平内心那莫名而起的紧张，端起一杯鸡尾酒，一口饮尽。 感到自己的手心冒着冷汗，她刚刚是怎么了？居然想相信苏淮说的话，她真的是个笨蛋。不能信，男人的话不可信。以前他也说过要带她去玩的，玩个屁！到他们离婚都没去玩过一次！ 如果他真的爱她，当年又怎么可能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让她离开，甚至还和周蕙一起…… 她已经很努力的靠近苏家的人，可是苏家除了爷爷谁都对她有意见，尤其是小姑，不，现在已经不是了。 过往痛苦的情绪涌上，让付蒨难受得垂下眼眸，一连喝了两杯。 一旁女同事见状，担心问着：“总监，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今天的鸡尾酒有加白兰地，你喝这么多杯，很容易醉的。” “我没事。”付蒨又喝了一杯，然后放下空酒杯。 “对了，总监，刚刚你的朋友，一位姓朱的先生，他请我告诉你，他有事先回去了。” “他回去了？”付蒨惊讶，她看了下四周，果然不见朱恒杰，看来改天得跟人家好好道歉。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转头太快，她觉得头脑有些晕晕的。 “总监，你没事吧？” 付蒨笑了笑，“没事。” “你的脸有点红，我看你一定是醉了，你要不要到旁边坐一下？”白兰地的酒精成份很高，刚刚总监又一连喝了好几杯，不醉才怪。 “谢谢。”付蒨感到脸颊好热，连轻喘都是热气。 第十八章 苏巍的突然袭击 付蒨走没几步，感到头昏眼花，伸手想抓住一旁女同事的手，蓦地，有只大手握住她的手，随即将她悬抱而起。 一瞬间，她的头更昏了，但她没有醉到连人都认不出来。 “苏淮，你放我下来！”付蒨想挣开却使不上力。 “你喝醉了。”苏淮没理会她的软弱挣扎，“付总监喝醉了，我送她回家。”说完，抱着她大步走出去。 会场里的人，不管是来宾还是员工，全看傻了眼，也充满困惑。 苏医师什么时候和他们总监感情这么好？ 刚刚那一抱，看起来十分有魄力，就像王子抱公主，很梦幻。 还有，苏医师知道他们总监住在哪里吗？ 但两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苏淮，我没有醉，让我下车！” 刚刚她只是一时感到头昏，有可能是因为喝太快，醉意是有，但她没有喝醉，工作这么久，她多少有些酒量。 苏淮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乖乖躺好，我载你去一个可以让你头脑清醒的地方。” 外套上有着他的体温，盖在身上，人也跟着暖起来，付蒨无力与他争吵，她缓缓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车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她看见苏淮站在车头前方。 这里是哪里？ 付蒨向四周望了下，感觉好像是在某个山顶上。 他走到她这边的车窗旁，然后轻敲着。 她按下开关，让车窗玻璃自动降下。 “你醒了，到外面来。” 付蒨犹豫了下才开门下车，要关上车门时，被他挡了下，只见他弯腰进入车子里，拿出他的西装外套。 “穿上，夜晚的山顶有些寒意。” 的确是有点冷，付蒨半推半就地穿上他的西装外套，看着他向前走，她也只好跟着往前走。 一走上前，付蒨就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慑住了。 在夜空的笼罩下，A市不夜城犹如一颗被装在盒子里的巨大美丽宝石，绵延千里的灯光，就像宝石光辉，璀璨耀眼，绮丽万千，美不胜收。 付蒨从来都不知道A市的夜晚原来是这么的美。 “很棒吧！”苏淮满意她赞叹的表情，很高兴她也喜欢这里，“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也被这炫目的美丽景色给迷惑住。”他在网络上知道这个地方，据说从这里看A市夜景是最棒的，他认同。 苏淮又往前走上几步，但付蒨没有跟上去，因为她觉得有点危险。 “我从以前就很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往下看，因为那可以看尽各式各样的美丽建筑。”他用双手比出了框框，向下方美丽景色一处一处的框着，“不管是住宅大厦还是办公大楼，高的矮的，每一栋建筑物都有着它的特色和需求，而我则是希望每座城市都有着自己的作品，可是后来我却从医了，但是我却从没觉得后悔，虽然有些遗憾。” 原来这就是他喜欢在高的地方的原因，付蒨这是第一次听到，她也是第一次听见苏淮的心里话，原来她真的不了解他，真是可笑，结婚两年快三年的前妻居然不知道自家老公的想法。 看着苏淮潇洒的说着自己以前的梦想，俊颜充满自信的笑着，站在以美丽夜色为背景的前方，她竟觉得这男人比他身后的不夜城更加闪耀迷人，看得她深深着迷。 因为此刻的他，充分流露随兴又不羁的艺术家气息，俊帅、浪漫，让她猛地心跳加快。 苏淮从来就是个好看的男人，现在，则更加英俊成熟，胸口一股温热缓缓生上，无声无息的逐渐暖化着付蒨。 “小蒨，过来。” 苏淮对她伸出手，邀请她上前。 “不要，太危险了。”然而付蒨的心被深深诱惑着。 “你放心，我会紧紧抱住你，相信我，只要走上前，你会有不同的感受。” 她迟疑的往前走几步，苏淮在握住她的小手时，同时将她拥入怀中。 “你……” “不要乱动，很危险。”大手紧紧将她圈抱在怀里，“你往前看。” 付蒨这么一瞧，心也倒抽了口气，感觉好像他们站在半空上，而整个美丽夜景就在他们的脚底之下。 “别怕，我会紧紧地抱住你。”苏淮轻笑，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很想带你到世界各地，站在每座城市的最高点，欣赏建筑物之美。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建筑喜欢设计，一直以来，我……对不起真的。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真的很抱歉。” 付蒨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付蒨感到自己的心被动摇了，此刻的苏淮似乎和她所认识的不太一样，是否是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因此她不够了解他？ “A市是我们第一个莅临观察的城市，我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到各个城市，欣赏更多的建筑美景。” 美丽的夜景，耀眼的宝石光辉让人目眩神迷，心也被迷惑着。 苏淮轻轻勾起怀中美丽人儿的下鄂，望着那有些迷惘的脸蛋，亲了下那有点凉意的红唇，“小蒨，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淮低头，落下温暖的热吻。 恍恍惚惚，如置迷境，付蒨觉得今晚像是作梦一样，直到苏淮将车子停在她家门前，她才回过神。 “到家了。” 付蒨向外看着，真的是她住的房子。“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她因为工作的关系搬离了之前的小公寓，自己在公司的附近找了一个环境好一点的两房一厅的套房和小湛一起分租了下来，这样也方便她去上班，周末也方便她有空就去看看父母。 “我不应该知道吗？” 这算什么回答？付蒨感到自己的头还昏沉沉，分不清是醉意未退，还是刚刚看得夜景太炫目迷人，让她有些迷茫。 但这里是她家，去看夜景是真的，还有刚刚山顶上那个热吻也是真的。 可是她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了呢？ 不该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想起苏淮说的重新开始，他们要怎么重新开始……再一次循环，然后依旧没办法得到苏家人的认可？ “小蒨，还在醉吗？”苏淮摸着付蒨的头，“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她心情乱糟糟的推开了他的手。 “小蒨？” “对不起，我的头很昏，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听，可以吗？”付蒨的脑袋不禁有些疼痛起来。 看着皱眉的人儿，苏淮轻叹：“我知道了，别给自己压力，我并不急着要你今天回答我，今晚你累了，进去吧。” 付蒨走下车，然后看着他开车离去，她转身，见到小湛正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 小湛看着离去的跑车，吹了声口哨，喜孜孜问道：“哎哟喂，刚刚是苏淮开车送你回来的吗？怎么，你们和好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苏淮的车？”苏淮不是现在才知道她的住址的？ 小湛像是惊了下，张嘴想说什么，又闭嘴，然后呐呐解释：“那是因为我看见开车的人是苏淮呗。” 付蒨白了眼表情怪异的小湛：“你别想多了，他现在只是陌生人，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的话，那苏淮……呃，我是他说怎么会送你回来呢？”她这闺蜜真的很爱瞪人。 “他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酒会，我有点喝醉了，所以他送我回来。” “呼，苏大医师真是体贴啊。” “这么晚了，你去买什么？”付蒨不置可否，赶紧转移话题，这是对付小湛最好的招数。 “没什么，只是去路口的超市买些吃的零食。” “我们进去吧！” “嗯嗯。” 小湛跟在她身后，暗自吁了口气。小蒨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送付蒨回家后，苏淮回到公寓，才刚坐下，他的手机便响起，是他母亲打来的。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通常很早睡，但他母亲例外。 “这么晚了，母亲大人还没有睡觉？” “正要睡，不过想说打电话问问看，上次你说你会找个适合的人，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结果呢？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可以把她带回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不然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妈，现在还不行，而且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婚事。”他老实回答。 “什么！你到底都做些什么，怎么现在还能带回家一起吃饭？我也不想插手，可是我担心你，哎，小蒨她，你还没忘记吧？”苏目没有什么耐性，儿子进度落后，那就代表他们抱孙子的时间得延后。 “小淮，是不是哪有问题？” “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为什么还不行？你是不是忘不了小蒨？小淮，要不要我出面帮你？其实好女人多得是，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就……” “妈，您不用出面，也不要出面，我会处理好的。”苏淮打断了苏母的话。 “好吧。” 之后苏母说没几句，就挂上电话了。 看来他母亲是完全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该不会真的去找什么女人给他吧？ 今天晚上，苏淮感到小蒨的心结慢慢打开了。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她内的挣扎，因此他答应不给她压力，她可以慢慢想。 今晚和小蒨一起站在山顶上，他才惊觉，以前的他错失了什么。 明明是爱她的，却将她放在一旁，甚至忽略她的想法，只因当时的他，比较想要在医界闯出名堂。 等到失去她的这几年，他才知道，在他的内心，她远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不管他怎么看自己的成功，始终无法感到满足，彷佛心缺了一角，那不是名利物质可以填补的。 他们之间空白了快三年，想要在短时间拉近距离，的确是有难度。 但这一次苏淮会慢慢来，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他会一点一滴的把他这个做丈夫以前该做却没做的事，一一补回来。 星期一早上，付蒨刚进公司不久，就收到一束美丽的紫玫瑰。 一大早便收到花，还是昂贵的紫玫瑰，公司的女同事除了羡慕外，更想知道花是谁送的？ 于是有人替她打开附上的小卡片，是苏淮。 一知道是全A市最有名的黄金单身汉要追他们美丽的总监，大家都感到兴奋不已，女职员更是开始你一句我一言的哈拉起来。 “大家都在说苏医师喜欢总监，原来是真的。” “难怪，上个星期在酒会上苏医师会抱起总监，当时大家都还吓了一跳。” “不过好羡慕总监，人家也好想有人送花给我。” “总监，加油，把全A市女性最爱的单身汉套住。” “总监，我们挺你，等你成为贵妇之后，绝对不要忘了我们，要记得常回来请我们喝下午茶。” 贵妇？下午茶？愈说愈离谱，付蒨没再听下去，抱紧花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随手将花束放到一旁。 付蒨不知道苏淮想要做什么，也不懂他在想什么，居然送花到办公室给她，而且署名写得那么大字？分明是想让大家都知道。 这样很好玩吗？ 忽地，付蒨的脑海又闪过那晚山顶上说的话：小蒨，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两天这句话不知道在她脑海浮现多少次了，叫她心烦不已。 但为什么她要心烦？ 付蒨想着这个问题，因为像之前那样，直接回答不可能不就好了？可是她发现她并不想那样回答。 为什么？是因为那晚见到不一样的苏淮？他似乎变成更棒的男人，对她的深情告白又是那么的真挚…… 付蒨的心很乱。 那晚他的拥抱是那么的温暖，他的吻是那么的温柔…… 付蒨轻捣着额头，如果那天没跟他去山顶，没有听他说那些话，也许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烦了。 算了，他想送就送。 苏淮一连好几天的送花行动，尽管付蒨不理会，却还是间接影响了她的工作情绪，她甚至连开会无法好好专注。 直到苏爷爷来公司找她，她才知道她和苏淮之间的事，已经不是两个人的问题，她不能逃避，该好好面对，果断的作出决定。 这天上午，在付蒨的办公室里，半年后再见到苏爷爷，付蒨惊讶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老人家。 “爷爷……不，苏爷爷……”付蒨有些尴尬。 苏巍替她决定：“小蒨，你还是叫我爷爷没有关系，我从以前就一直很想要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孙女。” 不是孙媳妇也可以是孙女，他老人家是这个意思吗？“爷爷。” 付蒨为老人家泡了热茶，坐下后，她道歉道：“爷爷，对不起，一直没有去看您，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我又不是要听你说对不起才来的，而且，真要有人说对不起，那也是那个臭小子，都是那个臭小子对你不好，所以你才会跟他离婚。” 他老人家就跟以前一样爽朗健谈，这让付蒨内心松了口气。 苏巍拉过付蒨的手：“小蒨，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让人看了就很喜欢，难怪自家孙子无法去爱其它女人。 今天他为什么要来找孙媳妇，那是因为再让儿子慢慢磨下去，他的抱曾孙时间说会一直延，因此他决定出面帮孙子一把。 之前媳妇和孙子的电话他正好听见了，苏巍想先下手为强，要是让媳妇找个孙子不喜欢的孙媳妇，那不是很惨，于是为了帮助孙子，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付蒨嘴角漾起笑意，“爷爷，您也是，还是一样年轻。” “不，我老了，皱纹都不知道多了多少呢。”苏巍笑着，突然又变成感伤语气，“唉，年纪都这么大了，可是却没有曾孙子可以抱。” 苏巍的话，让付蒨心惊了下，大概猜到他老人家是为了她和苏淮的事而来的。 “小蒨，我把你当成孙女，所以我就不拐弯抹角，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小淮跟你的事。” 果然。 “小淮跟我说了，他要重新追回你，而我很高兴。”小蒨在工作上表现得很出色，还登上杂志封面，他也因此知道孙媳妇在这家广告公司上班。 孙子离婚后，就把所有时间花在工作上，别说再婚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就只知道工作。 他问孙子，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孙子的回答是工作忙，没时间，他心知肚明，没有时间是借口，心里容不下别人才是真的吧！孙子从以前就很有女人缘，怎么可能没有身边女孩子喜欢他，一定是他不想理会那些大小桃花。苏巍如是想着。 孙子离婚后，挡不了媳妇还有一些亲戚的人情介绍，多少也见过不少女孩，长相漂亮或气质优雅的都有，但还是一样没有下文。 那天他故意把以小蒨为封面的杂志放在桌上，想知道孙子对孙媳妇的感觉，没想到他点头答应追求，让他很开心，因为就他所得到的消息，小蒨也没有男朋友。 一个没有女朋友，一个没有男朋友，那为什么这么久了，却没有什么进展呢？他很怕出了什么问题，万一孙子从此不婚，怎么办？因此苏巍才来找小蒨。 第十九章 苏淮的突然造访 “小蒨，小淮说他想要跟你复合，你的意思呢？”明明两个都是年轻人，怎么行动力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慢，因此他直接问了。 “我……”付蒨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连自己都没有答案，不知道该怎么做。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年你和小淮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非得离婚不可呢？”孙子是在他们离婚之后，才和他说的，让他连阻止或劝解的机会都没有。 关于孙子离婚的事，苏巍事后也问过很多次，但苏淮始终不肯正面回答，当时苏巍有打电话给亲家，他们也一样啥都不知，因为小蒨也什么都不肯说。 当年两个孩子虽然很年轻就结婚，然而看得出来他们深爱着对方，会离婚说不准真有什么蹊跷？ “你们吵架了吗？为什么而吵架？”不可能只因为吵架就离婚，因为小蒨不是个任性的孩子，一定有原因，或者出了什么事。 面对苏巍的逼问，付蒨很为难，她该怎么回答呢？ “爷爷，对不起，让您为我们担心了。” 看着小蒨，如果他们吵架，小蒨应该是要生气，可是她却看起来很难过？“小蒨，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替你主持公道。” “爷爷，谢谢您对我这么说。”付蒨可以感受到爷爷真挚的关心，“我和苏淮为什么会离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能说我曾经很难过，因此无法再和他生活，所以才决定离婚。” 苏巍马上和她同一个鼻孔出气，“我就知道那臭小子惹你难过了。” “其实不全是苏淮一个人的错，我要负更大的责任。”付蒨向苏巍道歉，“爷爷，如果我不想和苏淮重新开始，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苏巍虽然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因为小蒨要开会了，他也不好耽误她的工作，因此只好先离开。 不过孙媳妇最后那句话，她的意思是不想和孙子重新开始吧 不行，他得马上打电话给孙子。 “不会吧，你前夫说要跟你重新开始，还送花去公司给你？” 女儿上幼儿园，李潇纤出门做产检，顺道和好友吃午餐，没想到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我就说嘛，苏淮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找你合作拍广告，果然是有目的的。” 付蒨无言。 这几天因为想着苏淮的事，让她在工作上常失神，一次开会她竟然带错资料，这是不曾有过的事。 付蒨不知道他是之前就想这么做，还是在两人合作，再次有了接触之后，他才想跟她重新开始，总之，他的确像他所宣誓一样，开始追求她，像昨天，他就打电话给她，请她吃晚餐，但她拒绝了。 在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付蒨暂时不想再跟他见面，免得又像那晚，心不由自主被他牵动了。 “今天早上苏爷爷来公司找我，问我的意思如何。” “什么，连苏巍苏院长都亲自出马？我看苏淮是真的想要跟你重新开始。”来势汹汹，连长辈都请出来了，“小蒨，你决定怎么样，要跟苏淮复合吗？” “不知道。”付蒨苦笑，又觉得无奈，“老实说，在不久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复合这种事，都过了那么久了，自己好不容易忘记伤痛，现在又跑来说要重新开始，可能吗？” 尽管苏淮的深清告白叫付蒨感动，可是一个三年来都不曾在乎她，对她没有理会过的男人，她该相信他是真的还爱她，想跟她重新开始吗？ 还有，这次他们真的有办法完全信任，然后一起生活？ “我也觉得不可思这议，人家是结婚七年痒，难道他是在离婚之后，也跟着痒起来，所以回来找你止痒？” 付蒨对于好友那半开玩笑的话，完全笑不出来。 看到面色沉重的好友，李潇纤收起玩笑：“小蒨，我当然知道当年你很难过，可是呢，人家不是说劝合不离，虽然你们早就离了，但是，有机会复合，我还是想劝你认真考虑一下，因为，苏淮的条件好得没话说。” 苏淮人长得帅就算了，家世又好，本身更是很有才华的医师，今后又是盛瑞医院的院长，真的比她之前介绍的男人都还有要出色。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劝我再接受他？” “这可能和我成为人妻有关。”李潇纤摸着肚子，笑了笑，“结婚之后，我觉得夫妻之间相处，难免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摩擦也不可避免。” 当年她是支持小蒨的决定，离开苏淮，毕竟当她伤心的时候苏淮没有出现，还和自己的助理在一起，身为付蒨的好友，她当然是挺付蒨了。 不过她是为了小蒨，才劝她复合的。 这么久以来，李潇纤不知道介绍过多少好男人给付蒨，尽管没有苏淮的身家，但帅气绝对是有，但小蒨一个也看不上，不，该说她连看人家一眼也没有，人家说夫妻是冤家，这句话完全是在说小蒨和苏淮。 “我和他之间，不是单纯的意见不合，而是我们根本就彼此不信任，而且在他看来我或许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所以最后他才会……”感到胸口闷痛，付蒨不得不深喘口气，让自己能顺畅呼吸，“衣服破了，虽然可以缝补回来，可是车工再怎么好，还是会留下一道缝被过后的痕迹，心也是。” 李潇纤怎么会不了解付蒨的心情，看付蒨疼爱妮妮，就知道她有多喜欢孩子，也能体会，那道伤痕在她心里划得有多深。 “小蒨，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当年苏淮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是你婆婆逼他的，或许他只是应付你婆婆而已，你要不要问清楚？” “如果我问了，他亲口说出是他决定，那我又该怎么原谅他？” 付蒨小手微微抖着，这也是她不想再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原谅他，是不是真的内心毫无阴影。 李潇纤看着好友，替她难过。 原来付蒨不是没想过那个问题，没错，亲口听到的话，付蒨肯定会更难过，本想好好过一辈子的人却离婚了。 那现在他们又该怎么办？ 付蒨见到好友苦着脸，不禁对她感到抱歉：“潇纤，你不要这种表情，我没事，别对过，不要忘了，母亲心情不好是会影响到胎儿的。” “正好给我儿子上一课，让他以后要做个爱老婆的好男人。” 付蒨轻笑：“他都还没有出生，这样的胎教内容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会，上次我还念如何投资股票给他听，让他长大以后做个股神，那我就是股神的妈，每天只要数钞票就好。” 没想到好友居然这样做胎教？付蒨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情也放松了些：“给他这么大的压力，你不怕他不想出生吗？” “你放心。”李潇纤贼贼笑着，“我已经决定这胎要剖腹生产，到时候他不想出来也由不得他了，哈哈哈。” 付蒨失笑的摇摇头：“真败给你了。” 李潇纤把话题拉回去，正色看着她：“小蒨，你要好好想清楚，我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我知道，谢谢你。” 因为工作的关系，付蒨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见到苏淮的车子停在家门前，她十分愕然。这几天被苏淮搞得心力交瘁的她完全没想起今天是她父母来这里的日子，在早几天，付家夫妇就和自己的女儿说了要来这里看看她。 付蒨再次认真的看了看，这是他的车子没错，这么高级的跑车，这附近很少见到。 付蒨开门进屋，就见到他大剌剌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她爸爸妈妈及小湛聊天，几个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猛地想起今天老妈老爸要来这里，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她家？ 客厅里的每个人都转过来看她，而苏淮则是对她微微笑着。 “小蒨，你回来了，你今天好晚。”小湛见到小蒨脸上的惊讶，因此她主动说明为何苏淮在他们家，“我在路上遇见苏淮，想说好久不见，所以邀请他来我们这里坐坐。” “我多煮了菜，因此就让小淮留下来吃饭。”叶女士跟着说。 “吃完晚餐后，我泡了茶请小淮喝，然后又下了一盘棋，你也知道家里喜欢下棋的只有我自己，我很高兴今晚终于有了对手。”付爸爸补上他为何这么晚还在的原因。 听着爸爸妈妈小湛一人一句跟她解释，但她看得出来，应该是那男人主动找上门，不然都半年没有联络了，家人怎么可能会留他吃晚餐，还泡什么茶哩。 “小蒨，你不是这么小气吧，虽然你和苏淮离婚了，但大家还是朋友，请他到家里吃个饭不会怎么样，而且伯父伯母今晚都很高兴呢。” 到底为什么小湛会三番两次为苏淮说好话？上次他送回家时也是这样，彷佛如果她所讲的，他们还是朋友似的，但他们不是只在半年前见过几面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追问她小湛为什么和苏淮交情好的时候，看着全家都为他说话，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付蒨看着苏淮：“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到外面。”说完，她直接往外走。 “小蒨……” “小蒨！” “没有关系，你们大家不用担心，让我和小蒨两个人好好谈谈。”苏淮跟着走出去。 小湛看着她们的背影，真心希望两人能和好。 不然苏淮就太可怜了。 半年来，默默做了那么多事…… 付蒨带着苏淮来到附近一座小公园。 “听说爷爷今天早上去找过你，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做。”苏淮为爷爷跑去公司找她而道歉，“不管他老人家跟你说什么，你别在意。” 苏淮知道爷爷找过她，是因为和她见过面之后，爷爷就打电话给他。他就知道他爷爷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家人都不听他的？母亲是，爷爷亦如是。 爷爷大概说了他和小蒨之间谈话的内容，并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看起来很伤心难过的事，他因为担心，不得不来找她。 苏淮希望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因为爷爷只是担心他们。 看到苏淮脸上的忧色，他知道爷爷去找过她，因此在她拒绝他晚餐的邀约时，他又跑来她家找她，因为担心她？ 自从再次和苏淮见面以后，她不是没有感觉，苏淮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更体贴，也更温柔，对她一再忍让，甚至是刻意的讨好她。 为什么他现在才这么做？为什么？如果，算了付蒨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苏淮看着付蒨那张表情复杂的脸蛋：“小蒨，我很抱歉没跟你说一声，就跟着林小湛来你这里，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道歉也是，再次见面之后，苏淮的道歉也多了。 但会不会太晚？ 付蒨感觉自己的情绪不断地翻动着，思绪紊乱，又难过也有不解，为什么他现在才来在意起她的情绪呢？ 烦人的情绪一上扬，激得付蒨忍不住开口问了当年他为什么要定下三年没有孩子就离婚的事：“当年你为什么要－－” 此时苏淮的手机响起，他却没有接听的意思，等着她把话说完。 “你接电话。” “不用了，你想问什么？当年怎么了？” 手机持续响着，吵得付蒨的心又是一阵紧：“你还是听吧！” 苏淮终于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是洪哥打来的：“洪哥，怎么了？好，我知道了，我等一下过去。”苏淮按下通话结束键，“小蒨，你刚刚想说问什么，当年怎么了？” “你不是要赶去工地？” “没关系，可以等一下，你刚刚想说什么？” 付蒨看着他，他的工作应该很忙，却在她家坐了一整个晚上，尽管内心某个角落感动，但也感觉沉重，她无法像他一样，可以装作过去的事好像不曾发生过。 事情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不代表她不曾发生过，她不想让痛苦延续，而且在拖下去，可能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变成两家人的问题，甚至还会影响到彼此的生活和工作。 三年了，她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 就这样，过去的让它过去。 付蒨抑下内心微微抽痛的难受，缓缓说道：“苏淮，我希望我们就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虽然苏淮很想再问为什么，然而看着她的表情，他忍下了话。 真要拒绝他，付蒨表情应该要冷一点，语气要更强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是她被逼著作出这样的决定，眼底闪烁着痛苦神情，又要装得坚强，叫他心疼。 她这样不想要跟他在一起吗？她以前不是喜欢他的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苏淮确信她还爱着他，那晚在山顶，他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依然有爱。 他不想要放弃，该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不过还是不行吗？ 看着那张绷得紧紧的脸蛋，苏淮伸手，轻抚着她紧皱着的眉头：“别一直皱着眉头，这样会老的快。” “苏淮。”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会答应你，不会再来找你。”不得不退让，因为心疼她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付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应允，虽然这是她要求的，但听见他说了不会再来找她，想到自己从此以后真的都跟这个男人没有关系，莫名的心痛，让她顿时红了眼眶。她微微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眼泪。 付蒨知道自己这样很好笑，可是，她真的很难过。 在一起不是，不在一起又想念他，她的心也很难受。 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爱着他，因此就算隔了那么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还是牵动着她的心。 半年了，付蒨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回头来找她，会不会是一时兴起？会不会她们在一起之后，以前的事又再度发生呢？ 付蒨不想用这种不安的心，然后只是因为一时的心软，又和他重新开始。 尽管难过，但这样的决定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见她哭了，一如当年，欲将无法再对她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见到她不快乐，只是每每害她不快乐的人，都是自己。 该拿她怎么办呢？苏淮无声的看着她，心里翻涌。 付蒨回家，跟坐在客厅的父母亲说声累了，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 叩叩。 付蒨的房门被打开，小湛走了进来。 不用说，肯定是为了问她和苏淮的事，付蒨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我累了，有话以后再说。” “小蒨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好，很快的，你和苏淮谈得怎么样？” 付蒨刚刚一进门，不但没有喜悦，还愁眉苦脸，让伯父伯母很担心，不得已，她只好冒着危险，进来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付蒨看着小湛，反正她家人早晚都会做到，因此她照实说了：“我和苏淮说好了，以后不会再见面。” 第二十章 难忘旧情难平静 尽管最终那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可是她想，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 小湛震惊得张开大嘴巴：“不会再见面？那意思是你们不复合了？” “复合？”付蒨觉得她用了个好笑的词：“这半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 “可是……” “你说只问一个问题，好了，我说完了，你快点出去。” 小湛看着她冷淡的态度，她真的为苏淮感到不平：“小蒨，我觉得你真的太过分了。” “什么？”居然说她过分，只因为她不想和苏淮重新开始？“小湛，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啰嗦，快点出去。”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咧。”她不平的嘟囔一句。 付蒨觉得小湛真的很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为苏淮说话：“小湛，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又该知道怎么？” “你……”她有口难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知道包括爸妈还有你，都希望我和苏淮可以重新来过。”连潇纤都是。“可是，对于一个半年来完全没有联络或见面的人，突然冒出来说他还爱我，然后要和我重新开始，我怎么有办法相信他，然后和他再一起呢？” “谁说苏淮没有联络，他一直都－－” 付蒨看着小湛，很纳闷他想说什么？每次提到苏淮，她就很怪异：“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你不是一向想说就说？” 小湛抓了下头发，虽然答应不说，但情况已经烧到眉毛了，此刻不说更待何时？说就说！ “小蒨，其实苏淮他没有骗你，这半年来他一直爱着你。” “你又怎么知道他一直爱着我？” “我也不喜欢说话别别扭扭的，我就直说好了，顺便替他伸冤。” “伸冤？” 小湛走向她闺蜜的书柜，拿起一个木制复古的西洋小闹钟：“还记得这个吧？好久之前我从美国寄回A市给你的。”那时她正出差去美国。 “你说你在二手市场看到，觉得我会喜欢，买送给我的不是吗？”当时她虽然觉得小湛怎么会去买这种复古东西，不过她很喜欢。 “那是苏淮他去意大利工作时买的，不过他怕他寄给你，你不会收，因此由我寄给你，然后说是我买的。” 付蒨惊愕地看着小闹钟：“这是苏淮买的？” “不只这个，你喜欢的水晶杯，是苏淮在米兰买的，还有，你说一眼就爱上的那只银制原子笔，是苏淮在英国买的，总之，这些年来，不管我以什么名义送你的东西，全都是他送给你的，苏淮说他不管到哪里工作，就是很想买东西送给你。” 这些小湛送给她的小东西，全都是苏淮买的！？付蒨瞬间脑袋空白一片，轰隆隆作响。 前不久我一直待在意大利，之后去了英国，然后又回美国…… 虽然不想相信小湛说得话，但苏淮是不像会买这种艺术品的人，而那个男人的确去了意大利和英国，那么……是真的？ 那个男人不管到哪里，都想着她，还买了这些东西送给她？ 胸口一震，付蒨不禁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她想起每次和他开会，他眼睛总会看着她手上的笔，然后微笑，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有见过，结果是因为笔是他送给她的？ 付蒨从来都不知道他送了她这么多东西，她甚至以为他早把她忘了…… “虽然我答应苏淮不跟你说，但看看你是怎么对他的？刚刚见到他坐在家里还瞪人家，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付蒨拿着复古闹钟的手微微颤抖着：“为什么？这些东西全是他送给我的，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跟我说？” “我哪有办法跟你说啊。”小湛觉得冤，“你跟苏淮刚离婚时，只要伯父伯母问起，你就生气，还会放声哭，他们心疼女儿不敢再问，之后苏淮这个词就彷佛变成你的禁忌，不能再提起。” “以前是以前，但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可以跟我说啊！”怎么可以一直骗着她，让她像个傻瓜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没说，以后就说不出口，而且我怎么知道说了之后，你会不会气得跟我这个闺蜜也断绝关系呢？”那时付蒨一副怨妇的样子，她哪敢说呀。 胸口溢满某种热腾的暖流，直冲脸上，付蒨突然很想哭，被她白目的小湛气得想哭，还有为那个男人做的事想哭。 那么聪明的男人怎么会做这么笨的事，是生气，也觉得难过，当他在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 而她，完全不知道，甚至一直怨着他，明知道他今晚因为担心她特地来看她，她却故意忽视，冷漠以对…… “小湛，你应该早一点跟我说的。” 现在怪她？她真是很冤，比窦娥还冤：“小蒨，不是我不说，你想想，早些时候跟你说，你真的不会生气，然后把这些东西全丢掉？” 付蒨看着手上的闹钟，想起刚刚自己对苏淮说了那么冷漠的话，他不但没有生气，还答应她的要求，她的心就一阵难受。 “我想苏淮当年一定做了什么事，让你很伤心很难过，你才会跟他离婚，甚至之后不准我们大家提起。”她也知道付蒨这半年不好过，把时间全投注在工作上，让自己几乎变成工作狂了。 “可是，苏淮他真的爱你，很爱你，这么多年，他默默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就不能把以前的事全放下吗？” 付蒨微咬着唇，红了眼眶。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既然说开了，就全说了，“离婚不久苏淮就曾来找过伯父伯母，向你爸妈问安，也向他们致歉。” “什么，他来过我们家！？”付蒨再次震惊。 “不只一次，好多次了。”苏淮不以为意的说着，其实他心里很是忐忑，担心付蒨不喜欢，也为此而生气。 好多次？“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难怪那晚他开车送她回家，完全一副很熟悉路的样子，还有今晚，看起来和她的家人很热络，原来－－就连她住的地方也知道。 “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你，是苏淮说暂时别让你知道，我想他是不想你知道后，跟我们大家生气。”这些年她跟苏淮互动不错，把付蒨的一切全跟苏淮说了，当然包括家里的禁忌。 小湛偷瞟了付蒨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小蒨，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为一个主动离开自己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可见苏淮他真的很在乎你，而且你不也爱他！？你要想清楚，失去真的会比拥有还好吗？你不笨，你应该懂的。” 小湛看着付蒨放下手上的闹钟，拿起皮包往外走：“小蒨，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苏淮。” 付蒨开车来到工地，看见几辆大卡车进进出出，上面都是建筑材料，她知道这栋顶级医院的材料都购自国外。 站在工地门口，她被警卫给拦了下来。 “付小姐，现在进去危险，如果你要找苏医师，我待会儿替你通报。” 付蒨站在警卫室前方，不断的向工地内张望，看见苏淮戴着工地安全帽和洪哥两人站在一辆卡车旁说话。 她知道苏淮也参与这次建筑的设计，也因为打上是他所亲自设计，因此这次的预售成绩很好，根本就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广告。 这一点她其实也很清楚，只是不想去探究。 为什么今晚她会选择拒绝他，因为她深深感觉到，在最近一次次的见面后，她发现自己又被他所深深吸引，就跟当年一样，他只是朝她笑着，她的心就沉沦了。 可能就是因为太喜欢他、太过在乎，因此付蒨的心、她的情绪，甚至是她的生活，都因着他而起伏。以前不觉得那么强烈自从离婚后更甚，这让她不自觉的有些慌张。 苏淮心情好付蒨心情也好，苏淮对付蒨生气她便难过，还有苏淮的不在乎，对付蒨更是很大的伤害……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他。 失去真的比拥有好吗？ 没想到她那玩心重的小湛居然会说出这么象样的人话，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看着她和苏淮互相想念对方，又不让对方知道吗？ 付蒨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又和他牵扯在一起，她讨厌当年那无力又无助的自己，她想过，如果那时候她不是那么爱他，可以少爱他一点，或许她的情绪不会焦躁不安，压力那么大，那么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她就是那么的喜欢他，也因此无法原谅他，无法和他一起生活，不得不离婚。 再见面以后，苏淮的改变付蒨看在眼里，只是叫自己不要去在意，但却又常仗着他对她的爱耍任性，这样，他还很爱她吗？ 付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跑来找他，想要做什么？ 可是，她就是想见他，很想见他。 “苏医师，洪哥，快点跑开！” 付蒨听见一阵大喊，就见一辆怪手正从大卡车上吊起装着高级磁砖的大木箱，不知道什么原因，木箱破裂，高级磁砖从半空中掉落而下，一阵巨响，四周尘土飞起。 “苏医师！” “洪哥！” 苏淮！？巨大的恐惧涌上，付蒨全身发抖的冲上前。 不！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 付蒨跟其它工人一样跑进漫天飞舞的尘土之中，她寻找着他并大声喊着：“苏淮，咳！咳！”细沙呛得她难受得猛咳，连眼泪都喷出来了。 她不在乎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焦急地找着他，他不能出事。 “苏淮，你在哪里？咳，苏淮……” “苏医师和洪哥在这里！” 听到有人这么喊着，付蒨循声找过去，刚刚有如狂风浪卷的飞沙，此时渐渐平息，视线也清楚了，她看见工人将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 见到苏淮低头轻咳，一身的尘土，但是，人好好的，她的泪狂泻而下。 苏淮将口中吃进的尘土咳出来，他只是手臂和脚有擦伤，见到洪哥也没事，他松了口气，然后向四周巡视，他刚刚一直听到付蒨喊着他，那声音十分焦急，好像还哭了，只是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苏淮循声找着，然后他看见她——她真的在这里。 穿越围在他们前方的工人，苏淮走向那哭得淅沥哗啦的小女人。 苏淮站在付蒨前面，替她轻拨了下头发上的尘土，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他伸手轻擦，粉颊上立刻留下一道脏兮兮的痕迹，让他不禁失笑。 “你哭惨了，要我抱你吗？可是我身上很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苏淮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儿已经主动抱上。看来她不介意。苏淮抱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但经历刚刚那危险一刻，他最想拥抱的人是她，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苏医师真好，有美女可以抱抱。”洪哥的声音有些沙哑缺依旧是大嗓门。 “有没有人也来抱抱我啊？” 他的话惹得一旁工人们哈哈大笑，这笑有一半是因为紧张后的放松，刚刚大家差点吓死了。 苏淮也笑了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抱着付蒨离开。 全身脏兮兮的两人，去药局买了要之后，回到苏淮的以前自己住的公寓。 “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穿我的睡袍可以吗？” 付蒨没有反对的接过，然后进去浴室洗澡，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脏过，全身都是黄土灰尘。 不过再进去之前付蒨还是不放心苏淮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好几处擦伤都流血了，因此她主动开口说要帮不去医院的人擦药，再说，若她这个模样回家，小湛和爸妈肯定会被吓坏的。 在两个人都洗好澡之后，坐在客厅里，付蒨替他手臂及脚上的伤口上药。 “你真的不要去医院检查吗？” 虽然看起来没有大伤，可是不知道有什么伤及骨头之类的，付蒨还是觉得应该去医院一趟比较保险。毕竟这人可不是铁打的，刚刚拿个画面一直重现在她的脑海，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 “我没事，只要你帮我擦药就会好了。” 看着付蒨细心的为自己擦好药，然后贴上纱布，苏淮疑惑道：“你刚刚怎么会在工地里？”不会那么巧正好经过吧？ “我是去找你的。” “找我？” 付蒨处理好最后一个伤口：“还有哪里没有上药吗？” 他看了下：“没有了。”其它很小的伤口就算了。 付蒨将桌上的药品收进袋子里。 “为什么去工地找我？” 付蒨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他，神情慎重又紧张：“我问你，当年你是真的打算三年后如果我没有生下孩子就…离婚吗？那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爸妈的主意？” 苏淮想了下，神色凝重：“那天你听到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你突然和我说要离婚，我也就没有说了，是我的意思。” 付蒨听后，心里一紧，脸色黯然。 苏淮看到付蒨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那是我的意思没错，但是我只是暂时拖延一下，我不想让你和父母不好相处，也想缓和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 苏淮偷觑了一眼付蒨，继续说道：“我有我的想法，以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细说，我……” “够了。”付蒨猛地抬头，“我知道了。” 胸口一阵释然，付蒨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我相信你说的话。”他说什么，她都选择相信他。 有可能就像潇纤说的，他是缓兵之计，不是有意的，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为了她。 苏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付蒨，你刚刚说……”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闭上眼，她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想起刚刚工地那一幕，她依旧胆战心惊，害怕不已。 当时，看见苏淮消失在尘土之中，付蒨不知道有多害怕，害怕来不及跟他说她爱他，对他说他这些年所做的事给她的感动。 苏淮没有忘记她，反而买了很多东西给她，一直陪在她身边，而她应该早点发现不对劲，毕竟她小湛也未免太会送东西给她，还来自国外。 那件事苏淮不知道就好，付蒨不想再计较了。 付蒨觉得跟他重新开始，以后不会再感到迷茫或者不安，因为她知道他很爱她，这样就够了。 “小蒨……” 付蒨仰起脸，轻轻笑着，那笑靥像是雨过天青后再度绽放的花朵，自然清新美丽，立刻将苏淮的魂给勾了过去。 付蒨笑得甜：“淮，我收回晚上跟你说的话，我决定要重新开始，不过我还要看你的表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我很记仇的哦！”付蒨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苏淮以为她那么迫不及待，要是这样，他要是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怎么办，总是要调教调教的！ 从付蒨出现在工地，为苏淮哭得很惨，苏淮就猜到她的决定了：“为什么你突然改变心意？” “那支银制原子笔是你在英国买的？” 付蒨的话，让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林小湛都跟你说了？” 第二十一章 难不成让我裸奔 “嗯。”付蒨点点头，“这些年你都跟小湛有联络，她一定有向你报告我的事吧？” 苏淮没有否认：“是啊，她把你的事都跟我说，说你的广告有多受欢迎，还有，你朋友潇纤一直帮你介绍男朋友的事。” “连潇纤介绍男朋友的事都说？”付蒨惊讶的问，脸色有些绛红。 “她要我不用担心，因为你一个也看不上。”苏淮没有把小湛后面的话说出来，小湛说不只付蒨看不上别人，恐怕别人也看不上她，因为付蒨在离婚后开始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脾气暴躁。苏淮笑着，她倒是挺会隐藏性格的，不过挺有个性美的。 没想到她被她闺蜜给出卖了，居然连这个也跟他说，虽然那是事实。 “听说你在我们离婚后曾经去过我家？”付蒨都不知道他会去她家，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她家人有事瞒着她。 “这些事可以以后再说吗？”苏淮认为现在有其它更想要做的事。 “嗯？” 在付蒨困惑的同时，随着他热吻落下，她明白了，没有拒绝，她响应了他的吻。因为她也想念他的气息，他的拥抱，他的热情。 一记叫脸红心跳的火辣热吻后，他们一齐走进房间。 “很难受吗？” 宛若处女的紧窒，见付蒨露出了不适应的难受表情，苏淮压下想要驰骋欲念，停在她体内，等着她的适应。 付蒨抱住他的劲项，亲着他英俊的脸庞，脸色有些微红：“我……想要你。” 明明脸上有着不适应的表情，却又勾引着他，这女人总是叫他心疼，又逗得他心痒痒，而他对她没辙。 苏淮吻着她，细细柔柔的亲着她美丽的脸颊，见她紧皱的眉头松开，迷蒙的眼底有着渴望，小脸娇羞红润，他才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付蒨充份感受到他对她的疼爱，看着那张比半年前更加英俊好看的脸，她已经想不起为什么他们以前会搞到变成人家说的怨偶？ 难道要求太多也不行？ 不过付蒨已经决定忘了以前的事，在那片叫人感到害怕的尘土飞扬后，她想要的，是紧紧拥抱他。 “你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 苏淮略带抱怨的声音让她回神，她伸手摸着他脸，上面有着细汗，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在想……” “我在想你怎么会这么慢，不能快一点吗？”付蒨知道他是怕伤了她，但她却想要感受着他的存在。 俊颜咧嘴笑着，现在，她是真的想要他。 好讨人厌的笑，付蒨知道自己又被他给看穿了。 苏淮曲起她的双腿，摆好绝佳的姿势，黑眸里闪耀着熊熊欲|火：“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如果将苏淮挑逗到欲|火焚身是她所想要的，那么她成功了。 压抑许久的欲望被解放，想到往日两人的美好欢爱，那一幕的激情与浪潮，逼得他加快律动的速度…… 再次重燃的热火，或许因为夹杂的深深思念与对彼此的渴望，激情指数远比过往任何一次还要来得高，兴奋和快感，逼得他们陷入疯狂，只想要拥有对方更多，最后成为一体。 凌晨时分的黑夜来临，对房间里交缠的两人来说，属于他们拨云见日的黎明才正要开始，那将会是美好又快乐的未来。 若是问，分开半年的离婚夫妻复合了吗？ 苏淮毫不犹豫的点头。 而付蒨不点头也不摇头，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观察期。” 这样就够了，苏淮的爷爷和付家夫妇已经开始频繁见面，商讨起结婚事宜，这一次一定要办的风光热闹，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是简单的举办而已。 重新又在一起的两人，爱火更胜以往，但多了份理性，平日各忙各的，偶尔有空一起吃饭餐，一到了假日，就是属于两人世界，两个多月来，他们的感情持续加温。 付蒨拒绝苏淮的建议，搬进他的公寓一起生活，他问理由，她只淡说要多给彼此一点私人空间，毕竟他们手上目前的工作都很忙。 不过付蒨知道，其实自己多少还有着一丝潜在的不安，她并不想让此进展太快，因此多一点时间和空间，对他们都比较好。 也许是因为她拒绝和他住在一起，因此就算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他并没有提出结婚的事，这让付蒨松了口气。 因为她目前完全没有再结婚的意思。 或许哪天她会想成为苏太太，但不是现在。 周五的小周末夜，一下班两人便腻在一起。 先去吃了个烛光晚餐，然后一起到酒吧，听着主唱歌手的高亢嗓音，唱着HIGH歌，让人彻底放松，卸下一周来的工作压力。 “为什么把头发烫卷？”苏淮摸着她的长卷发，手指缠绕把玩，以前的她是柔顺直发。 “你不喜欢？” “对。” 付蒨微讶：“为什么？” 苏淮贴近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因为这样太性感了，诱我犯罪，让我很想把你扑到。” 付蒨脸蛋一红，感到他的唇碰着她脸颊，她害羞地推开他，怎么以前不觉得他那么会讲话？ “这里是酒吧，大家都在看。”付蒨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太亲热，毕竟年纪不小了，有点丢脸。 苏淮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十分的迷人，感到全身血液都热了起来，他起身，同时将她拉起，“我们回去。” “这么快？！才喝一杯酒就要走了？”而她的都还没有喝完呢。 “那你要我在这里把你扑到吗？” 付蒨害羞的笑了笑，真拿他没办法。 两人回到他的公寓，才刚沐浴完，一上床，他就迫不及待的吻遍了她全身，彷佛她是什么蜜糖似的，叫付蒨害羞不已。 一阵狂烈风暴，将两人推送上高潮的顶端，双双呼喘着气。 苏淮只给她一点休息时间，又重新抱起她，依旧是正面以对，缓缓进入，然后吸吮着那雪白双峰上的小粉蕾…… 经过一次欢爱的娇嫩身子，变得更敏感，上下同时的攻势，只见她身子抖得更凶，更紧紧吸附深埋在体内的火热，他受到了刺激，更为亢奋，交缠的律动也更热切，更狂野…… 到底是谁想将谁给逼疯？ 没有答案，因为他们早已成为一体，一次次的沉沦在那叫彼此身心都感到无比满足的美好爱里…… “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 “我爱你。” “我也是。”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出门前，付蒨再次对镜自揽。或许岁月留下的痕迹没有刻在脸上，却写在了眼睛里，少了三分轻狂，多了三分沉稳和自信。以前教她的大学教授说，最基本的艺术眼光，是可以看到浮华的背面。曾经有人用最基本的艺术眼光看过她，只可惜她们现在已经视线转移。无论如何，坦然才不至失了分寸，其它人就随他们说去吧。 盛瑞医院，集中了全国最顶尖的医护，最全面的设备，最完善的管理制度，是Ａ市的钻石标记和骄傲。这次大张旗鼓公开进行广告招标，是为了将名声拓展到海外。盛瑞人相信，他们软硬件俱全，唯一缺乏的只是宣传。 但是付蒨深信没有广告，有苏淮这个活招牌医院也可以很好的宣传。 苏淮对此不作任何表态，他一心只想为自己的老婆拉业务，所以在之前的广告之后，付蒨又有了新的工作。不过苏淮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付蒨总是不想让他们复合的事情传出去，他本来也没什么意见的，可是为什么付蒨在医院的时候也装作和他不熟？ 付蒨就事论事，根据事先收集的资料，苏淮用5.5小时成功完成的，不是普通的心脏移植手术，而是国内首例跳动心脏移植手术。26岁的金牌刀手，足以祸害万千红颜的皮相，深邃内敛的人格气质，不论用世俗眼光还是艺术眼光来看，都是绝佳的卖点，这样，广告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怪不得投标的广告公司经过初期筛选，仍然有十家在争抢这块肉骨头。 付蒨也是因此而感到压力，虽说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她实在不想被别人背后嚼舌根，说什么都是因为苏淮才会有这份新的工作。 付蒨再次到达医院的时候，广告设计的小组成员都到齐了。大家最后确认，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分工，方案由四个人分段进行演示，众男士颇有绅士风度，秉持女士优先的原则，一致表态由付蒨付总监充当先锋打头阵。 演示会开始的倒计时十分钟，付蒨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进了洗手间。即将面对盛瑞公关部十几双身经百战的挑剔眼光，说不紧张是自欺欺人，更重要的是她要证明自己，也不可以给苏淮拖后腿。付蒨很紧张，紧张到双腿忽然变得又酸又疼。在演示会钟声响起的时候，她再次抚平及膝的浅蓝色套裙，给自己“你能做到”的心理暗示，推门而出。 演示厅比想象中大，完全是一个微型剧院，付蒨生平第二次成为台上的女主角。进门一瞬间，她已经迅速打量了席上的所有在座。让付蒨不安的人没有如意料中出现，她呼气，有大石落地的放松，也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付蒨站在演讲台前，灯光变暗，大厅里开始安静。一束聚光灯投射过来，让她成为舞台上瞩目的焦点。身后的大屏幕缓缓降下的同时，一道突然而至的热流浸湿了她的大腿。 付蒨的脸立刻惨白，当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付蒨不能诅咒上帝，只能诅咒她自己，在心底悲歌，简短的前奏音乐后，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各位，早上好！我来自天易广告公司的设计总监，我叫付蒨。今天即将为大家演示的是盛瑞医院扩建的平面海报，广告部主编的。一共五组，五个概念。讲解步骤包括构思，立意，关键词，视觉效果，语言冲击……下面由我讲解第一组，盛瑞……” 如果佛要普渡众生，请先渡我吧。付蒨心里咆哮着…… 台上十分钟，有如一个世纪漫长。 终于，可以挣扎着用平稳的声调念完最后一句台词：“下面有请我的同事欧阳筝为大家进行第二部分讲解，立意。”在掌声中，付蒨扯动脸皮对台下“嫣然一笑”，不过两秒钟，在瞄到倚在大厅尽头门边的那道高大黑影时，她的“嫣然”立马变成“骇然”。 上帝，不，菩萨！白牙，付蒨看到了，黑暗中亮晶晶的白牙！这也是苏淮的一大特征。再没离婚之前，付蒨就知道苏淮很有洁癖，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的牙齿保护的很好，白亮亮的，差点没闪瞎付蒨的眼睛。 紧接着大厅里传来主持人兴奋的声音：“请允许我给各位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们今天的男主角，苏医师，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支持我们的工作，来到了现场。” 付蒨听到自己心脏罢工歇气的声音，投射灯在全场划一个白圈，聚焦在门边。 苏淮打着黑领带，穿着白大褂，优雅的站在门边。他微微颌首，接过主持人的话筒，“中途打断各位的演示会，请见谅。” 在苏淮成功转移众人视线，现场骚动的时候，付蒨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座位。她低着头，并着腿，心在跳，血在流。 苏淮站在台上讲话，说些什么付蒨一句也没听清楚。付蒨只是忽然悲惨的发现，屁股下面的椅子好像是白色的布艺。难道今天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还是屁股粘着椅子一起抬出去？付蒨暗道，完了。她拉旁边的欧阳筝：“欧阳筝……” “付蒨，苏医师不去做专职模特实在很可惜……也不知道哪个好命的人可以嫁给他，如果有机会，我肯定无所不用其极的扒住他。虽然听医院的工作人员说过他离过婚，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止我前进的脚步？就算撞到南墙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你撞到南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在原地踏步，而是在进步？”欧阳筝又在用她的“专业”眼光进行评判。 付蒨已经没办法去纠正她的“错误”了，她真的很想告诉欧阳筝，苏淮，苏大医师的前妻就是她，哎，本来苏淮打算把他们复合的这件事告诉医院的工作人员的，要不是因为付蒨觉得太张扬了，非得过段时间在说，就不会搞得大家都不知道。加上他们离婚也有三年了，医院的一些“新人”都不清楚，而“老人”也只是一知半解，有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离过婚。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欧阳筝，把你的外套借我一下……”付蒨继续低头，声音低如蚊鸣。 “啧啧，目光犀利，眼睛里有内容，当模特可惜了。哇，他在往我们这边看耶，付蒨！” 这头该死的猪！付蒨一脚踩在欧阳筝脚背上，恫喝：“欧阳筝！” “干嘛？”欧阳筝满是雀斑的脸皱到一起。 “把你的衣服借我！” “为什么？” “我……冷气太大，我很冷。” “总监大人，借给你，难不成让我裸奔？” 付蒨抬头，傻眼，左看右看，认识的三只猪个个都只穿了件短袖！ 周围传来一阵掌声，苏淮讲话完毕，轮到欧阳筝上场。欧阳筝走时还拍拍肩膀安慰付蒨：“别哭丧着脸，去投诉，让他们把冷气关小点。” 付蒨只愿一个飞腿把她ＰＩＡ飞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她仿佛已经看见白墙上的鲜红蚊子血，付蒨欲哭无泪。 然后付蒨看到从台上走下来的苏淮，黑亮的皮鞋，笔直的裤管，笔挺的白大褂…… 白大褂脱了里面还有白衬衫，不用裸奔。付蒨脑海里出现老爸的名言：靠近你的朋友，更要靠近你的敌人。现在想想，真是对他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水水水……果然不愧是她家的老大！ 何况他是不是敌人，在医院只有医生和护士，老公老婆还是回家去喊得好：就当他是个好心的医师吧，也让她切齿，也让她咬牙…… 苏淮走过来了，付蒨赶紧低头：希望他认出我，上帝保佑他从我旁边过。 如愿以偿，苏淮走到付蒨的身后了，最后伸手迅速拉了拉他的衣襟，然后眼睁睁看着白布从手中若无其事的滑走。 什么？！自家老公跟她擦身而过，却没有看付蒨一眼。 付蒨慢慢的摸自己的心口：“不痛，不痛，你变漂亮了，他向来用艺术眼光看人，当然认不出来了。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才怪！他是有意的，他回去，就死定了！”绝对是因为她上次拒绝他的建议！所以开始报复！这个小气的男人！付蒨心里暗骂道。 付蒨开始在大厅里荧幕的色彩交换中梦游，这种情况结婚之后发生过几次，最近一次就是两人在商量要不要公开。付蒨最大的强项是可以在灵魂梦游的状态下比平常更有条不紊的完成指定工作。 第二十二章 误会加深乱发飙 她飞快的将眼睛所能看，耳朵所能听的信息记录下来，迅速的将下一位上台者的演示要点整理好……一切进行得比高级电脑程序还顺利，在最后一位演示者下台之前，付蒨甚至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演示总结报告。 她们的演示在断断续续掌声中结束，付蒨听到一位公关部评审者说下个礼拜一会给她们评审结果；付蒨听到在档案整理声中周围的嘈杂逐渐散去；付蒨听到欧阳筝问她为什么还不走；付蒨听到自己说需要时间思考细节，让他们先走；付蒨听到有人告诉她最后离开时请记得关灯。 剧终人散，倘大的演示厅最后只剩她一个。 浮华的背后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定义，现在对于付蒨来说，是沉寂和灰暗。 似乎过了很久，付蒨听到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她旁边。付蒨茫然的抬起头，在视线落入对方的闪亮黑色瞳孔后，梦游结束。 “你似乎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走了。”苏淮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我。 付蒨的脸先是一白又是一红，随着白消红涨出现的，是新仇旧恨的杀气，以及怨气。旧恨是因为之前的反对……至于新仇就是刚刚见死不救！ 付蒨甩过脸不理他，“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我叫苏淮，请问小姐芳名？” 死猪头，脸皮比城墙还厚，以前怎么还没这感觉？刚才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现在跑来献假殷勤！ “靠！！！”付蒨在桌子下跺脚。 …… “靠小姐，请问我哪里得罪你了？” 付蒨抬头瞪他，他居然一脸似笑非笑，还是那副懒猪德性，靠在桌边悠闲得不得了。在结婚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苏淮并不是勤快的人，虽然工作认真，但是却总是懒散尤其是早上的时候，总能见到平时见不到的一面。 亏她为了他魂不守舍，连生理期都提前到来，他倒好，桌边一站，就开始轻松调戏良家妇女，亏她以前还有点相信他对我一见钟情，亏我还老是想着他的大白牙，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付蒨偏执的认为，一见钟情是最不可信且愚蠢的爱情，苏淮是聪明人，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不会犯。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付蒨准备撒腿走人，不陪他玩了！ 付蒨刚站起来，身后一片凉意，她像被针扎到的猫，背上寒毛直竖，又立马坐了回去。 付蒨又想起白墙壁上的蚊子血，上帝真主菩萨，保佑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看到，士可杀不可辱。付蒨赶紧低头，没注意到他逐渐严肃的脸色：“苏医师，我的工程需要善后，你我的时间宝贵，我们有空再见。” “你怎么了？”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完了。 “你站起来。”声音开始散发寒意。 …… “付蒨！”天哪，这一声叫得付蒨毛骨悚然。 “我没事！”付蒨干脆趴在桌子上，临死不屈，她是鸵鸟，她是鸵鸟。 下一秒钟，天旋地转，付蒨已经被苏淮临空抱起，周围景色迅速倒退，他大步流行往外走。 付蒨手脚齐挥，拼命挣扎：“放我下来！你做什么！！！苏淮！！你这个猪头！！！” “闭嘴！”他居然一脸阴沉的瞪她，外加吼她：“不想有事就闭嘴，我现在请护士送你去妇产科。” 从来没看苏淮变过脸，付蒨被他瞪得有些英雌气短：“我……我现在需要去的是洗手间，不是妇产科。” 苏淮明显的愣了愣，付蒨感到苏淮放在她腰间的手臂稍微放松：“你……” 付蒨第一次看见苏淮脸上表情如此丰富，从淡定到阴沉，从阴沉到空白，从空白到发傻。 “人家……生理期来了……不好意思。”她的脸已经完全埋进他的胸膛。天哪，这就是盛瑞的金牌刀手苏淮吗？外科跟妇科，没差很多啊。差吗？有差吗？ 付蒨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相处方式，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糟糕至极，又一出滑稽的肥皂剧。如此之记忆犹新，以至很多年后，每次吵架前，苏医师老公都会事先确定，你现在荷尔蒙分泌正常吗？ 付蒨记得，她是如何套着长及脚背的白大褂走进洗手间。 二十分钟后，苏淮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臂，黑领带松了半开，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女士洗手间，面无表情的递给付蒨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一看，全是粉红粉蓝，日用夜用。居然还有一条跟她那条颜色差不多的蓝色短裙。 最后满脸发烧的付蒨在袋子底部掏出一条黑色棉质内裤，标签还没拆，上面写着木棉纤维，防菌易清洗。 付蒨对着马桶吸气：“马桶啊，请你连着污水把丢脸丢到家的我一起冲走吧……” 门上传来轻敲：“付总监，你已经换衣服换了半个小时了。” 付蒨顶着西红柿脸出来的时候，苏淮又是靠在洗手台边。 “好了？”苏淮看付蒨，脸上居然有点红。 “好了。”付蒨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他们刚打开洗手间门，清洁大妈端端正正站在门口，看见苏淮，很吃惊：“苏苏……医师……刚才，我进不来，门好像被反锁了……”大妈边说边瞟着付蒨。 “这样啊，现在没问题了。”苏淮还有脸云淡风清的对人家笑，他忘了自己脸上没散的红晕，是人眼睛都能看到。 再后来的很多年以后，苏医师老公坐在床上看报纸，付总监在床边叠衣服，她夸奖老公那时候买的内裤尺寸完美，增一分嫌长，减一分嫌短。 苏医师老公头也不抬的说：“我经手不忘”。 “苏先生，你果然经验过盛啊！”在付总监准备一枕头打过去的时候，苏医师老公放下报纸：“你的左髋骨3.3，右髋骨3.25，骨骼不对称，易患骨质增生”。 又是冷笑话？一点不好笑。 后来，付总监爬到苏医师老公身上，扯开他的报纸，紧张的问：“真的吗？” “什么？” “骨质增生！” “真的。” “那怎么办？” “多做运动。” “怎么运动？” “这样……” 灯熄了，苏太太又被苏先生拉去做运动了。 一说苏淮，如果以老婆看老公的眼光来看，他和天底下大部分选择承担婚姻责任的男人没有太大差别。他同样需要通过工作来养车，养房，养老婆；他同样喜欢在早上出门前喝一杯热咖啡，在饭前喝一碗汤；悠闲的时候他会在院子里修草坪，压力大的时候会静静消失两三个小时；高兴的时候喜欢换上礼服弹肖邦的英雄，生气的时候会像孩子一样把书架翻得乱七八糟…… 咳，咳，天平在倾斜，好像越说越不客观。是的，天下万千老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付蒨觉得她的老公独一无二。 二说苏淮，如果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来看，那好比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亲爱的，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也因为这份远之求近，近之嫌远的朦胧，让付蒨这个把好奇心当生活养料的“冒险家” 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沦陷，沦陷到自己后知后觉，后知后觉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深深地将他永记在心里，就像生长千年的老树根一直延伸到地底下，无边无际。 还是回到那个轻狂的年代吧，从那条黑色木纤维内裤开始。 晚上星星挂满天空，月娘露脸的时候，付总监趴在床上狂想，想那个白牙猪头苏淮苏医师。 不是付蒨故意去想，而是她不得不想。右边窗户外挂着他经手的木棉内裤，左边白墙上贴着他大爷的无冠肖像。于私，苏医师对付总监有江湖救急之恩；于公，付总监的成绩单上能否得A就看如何让他的猪头形像光辉到极致。左看右看，于公于私，付总监都应该放弃个人仇恨。（特此声明，任何用情不专，朝三暮四，企图脚踏两条船的男人都是付蒨的阶级敌人，前有前男友何越峰，后有人面猪头苏淮！） 爽快些，一切。 付蒨决绝的拨通了欧阳筝的电话号码。 “喂……” “我是付蒨。” “付总监，你终于想通了？？ “我尽力。” “太好了！资料收集其实很简单。” “既然简单你怎么不上？” “我想上可不是苏淮那杯茶啊。付蒨，我们的广告创意剑走偏锋，将宝全压在了苏淮的个人魅力。记住，挖掘再挖掘。” “欧阳筝，你为什么不改名叫欧阳挖？” “嘿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苏淮有一腿？”付蒨对此很是不解，不是已经隐瞒的很好了吗？怎么还会有风声？ “这个，医院风传，有人看到你和他衣衫不整，满面春色的从女用洗手间走出来……” “付蒨，大事固然重要，但安全第一，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付蒨啪的一声挂上电话，甩甩手，有点麻。 付蒨瞪着墙上仿佛会发光的白牙，忽然很想知道，苏淮以基本的艺术的眼光看上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位？居然敢再他正牌老婆面前说女朋友！看来还是过段时间在揭秘她是他的老婆的好，这段时间可是考察期！ “付总监，听说你和苏医师的关系不错哈，你可以帮我们几个小忙吗？”付蒨一早来到公司就有一些女同事围上来。 “哦？什么忙？”付蒨故作疑惑，其实心里起的要死！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付蒨顶着刚刚做好的头发，在美容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如愿以偿看到小湛的时候，也意料不到的看到了苏淮。他把手搭在某位背影看起来很是美丽的女人的腰上，两人上了骚包的奔驰，绝尘而去。 苏淮这个猪头，就算你是我的左手，我也会把它砍下来。付蒨心里恨道！ “什么忙呢？” “就是一些有关广告的问题，只是加了一些个人的问题而已。” 付蒨一听，随即道：“没问题。” 然后付蒨以梦游的速度连夜拟好一份详细访问稿，传真到苏淮办公室：“苏医师，烦劳您抽时间在礼拜一前填好这份问卷，如果没时间，请在明天让我知道，谢谢！” 付蒨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去它的广告，去它的大红Ａ。我跟那个烂人没玩，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付蒨第二天晚上回到家时，传真机下面是一张填好的问卷，留言机里有一条苏淮的留言。 上午八点十五分，来自电话号码xxxxxxxxxxx：“小蒨，问卷已填好。有问题，致电。” 白色的问卷上是密密地小字，和病人身上的缝合疤痕一样工整。 1、请问你如何定义医生这份职业？ “大自然按恒古制定的平衡法则运转，在物质世界寻找平衡，将疾病痛苦加诸于被选中的不幸者，这不是彩票乐透，众生平等，医生是无力反抗天意病患的代言人，医生的存在是为不幸者谋求平等的生存权利。” …… 2、请列出你喜欢做的和不喜欢做的事“喜欢：为人拍照留念；不喜欢：被人拍照留念。” 3、请列出你最喜欢的动物“狗。” 4、请列出你最喜欢的地方“我家。” …… 越往后看付蒨越火大，最后干脆啪的一声把问卷往墙上砸去。墙上某猪头的肖像已经被付蒨抹掉那几颗最讨厌的白牙，望着那个无齿之徒的照片，她冲出去一把扯下来，在地上疯狂践踏一番后扔进垃圾桶。 果然是幻想左拥右抱，人面猪头的禽兽！ 两天后，付蒨接到兴奋无比的欧阳筝的电话。 “付女侠，你一出马，果然手到擒来。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你说完了？我要吃饭了。” “没有，付女侠且慢，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传闻中苏医师生性腼腆，不喜拍照？” “长话短说！”苏淮腼腆？笑掉她的大牙！付蒨忿忿的想着。 “我们需要为他拍一辑照片。” “那是他作为代言人的份内事，不用找我。” “我们需要的不是外科医生职业照，我们需要白大褂后面有故事的照片！” “让他把衣服脱了就行了。” “付总监……拜托！” “我不干！” “付同学，我现在以小组长的名义命令你……” “欧阳队长，我要吃饭了，你自己好生打扮下去色诱苏淮吧！” 三天后，出乎意料的，付蒨收到欧阳筝传来的照片。仅有五张，却让她看到一张就移不开眼的，苏淮的照片。 两张全景，三张特写。 放眼所及的旷野，天地间被绿色温和滋润。漆黑钢琴，黑白琴键；修长的睫毛，修长的指节，修长的男性身体；没有弧度的唇角，没有弧度的面部线条，脸上却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平和怡然。轻抚琴键的温柔仿佛由指尖传到了眼角眉梢…… 照片下方，印着浮动的广告词，“生命中的黑色，我为您抚平；我用我的双手，与您共谱一曲治愈之歌，为您揭开生命的新篇章！” 寂静的午夜，付蒨听见自己清脆的心跳。 那时候，那双手也曾经这样划过她的肩背，那双眼睛也曾经触及进她的灵魂，“我爱你……” 照片纷纷扬扬洒了一地。付蒨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键在她的手指下发出嘶吼。 凌晨十二点十分，那边居然有人接起了电话。 几秒钟的时间像是十年一般漫长，付蒨的激烈仿佛在那几秒中被慢慢浇熄，她开始反思在已经决定好好考察他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拨出这通电话。 然后话筒那边传来苏淮的声音：“小蒨？” 张开嘴，甚至不需要动舌头，发音，两个极其简单的词：“小蒨？” 百里外透过穿越千山万水的电话线传进付蒨耳朵里，所有的怨恨暴烈仿佛在这瞬间被抚平。 付蒨重重呼一口气，慢慢坐在地上：“苏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为什么今天这么奇怪？”他的声音平静如常。 付蒨摊牌了：“苏淮，你真的是喜欢我吧，现在的我很没安全感，你知道的。” “我见鬼的哪里又得罪你了？”声音表面的平静开始出现裂痕。 “这话留着对你女朋友说吧！大猪头！” “小蒨！三十分钟后，西区外面的咖啡馆，你最好按时出现！” “不来又怎样！” “你可以试试，我上你的公寓来提人，新帐老帐一起算！！”声音里冰冻三尺的寒气仿佛吹到了她脸上。 “你去死吧！不要以为小湛出差了你就乱来！我一！定！不！会！来！”付蒨大吼，啪的砸上电话。 什么嘛！之前还这么好脾气的对我，现在是怎么样？付蒨不爽的想着，她干嘛要去啊！这就是要追回前妻的表现，现在变成负分了！什么态度！ 付蒨的电话本来可以活十年，照这样摔法，可能最多能幸存十天。 付蒨开始在房间里左五步右五步，外加不停瞟墙上的钟，我Ｘ，居然已经过了五分钟！付蒨不禁暗骂道。 第二十三章 剪不断，理更乱 哼！五分钟又怎样，五十分钟俺也不去，以为她是吃素长大的？敢威胁她！ 付蒨咚咚咚的冲到厨房，什么！？只找到煮菜的料酒。管它的，喝了就睡！来吧，敲吧，嚎叫吧！在外面喝西北风吧！ 料酒真ＴＭ不是人喝的，付蒨边喝边吐槽，灌了两口她就开始受不了。瓶子扔掉，继续在房间里来回压地板。 什么，又过了五分钟！ 十分钟了…… 十五分钟了，不是吧，到西区要二十分钟呢…… 去去也好！当面揭穿他！ 又过了五分钟…… 对！撕下他的羊皮！不对，先要杯黑咖啡，然后撕开羊皮，然后泼他，死猪也怕滚水烫！！反正她绝对不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付蒨不安的想着，心里有些害怕但是有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付蒨开始在衣橱里翻箱倒柜，复仇女神的黑衣服，黑皮靴，要跟高可以踢人的。 出门前她还在镜子里狠狠梳了两把头发，这可是新作的发型，便宜那头猪的眼睛了。 某公寓楼下，离指定时间最后五分钟，付蒨站在车库里，望着那辆红色二手小破车，欲哭无泪。 天哪，地啊，哪个没良心的，把她的车胎戳破了啊！ 付蒨掏出手机，平静的拨通了他的电话。没通？关机？ 付蒨无奈了，这么刚好？哎……只好打他办公室的电话了 “请问苏医师离开了吗？”付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废话。 “刚走了四十分钟”。 “哦……谢谢。”没戏了。 “付小姐，苏医师出发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是六个小时的心脏联合瓣膜手术。” “所以？” “所以他脾气不太好，请多包涵。” 付蒨默默合上手机。看表，凌晨一点二十。付蒨默默回到家，端了一张椅子，打开大门，坐在门口。 她在想，是不是还应该准备一杯热咖啡呢？ 凌晨一点五十夜，付蒨已经进屋换过两次提神浓茶，外加在身上裹了一件薄的黑毛毡毯，虽说是夏天，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付蒨坐在大门口，等待情郎，不是，原谅她头昏，是等待打算新帐老帐一起算的前夫上门，对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债主，好像她才是那个准备申冤的可怜人吧？还有，她干嘛乖乖的坐在这里，喝西北风的不该是他吗？唉，她真的昏了。 付蒨这么一想，但还是没有胆子离开。 在付蒨准备昏倒的最后一秒钟，前夫出现了。 “你在门口做什么？”前夫的眼睛布满血丝，杀气，一定是杀气。 “等你啊。”付蒨努力撑开眼皮。 前夫在原地呆立，一定在争取时间思考对策。 “进去。”前夫命令道。 付蒨的脑袋开始鸡啄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茶杯，搬椅子。 前夫接过她手上的椅子，手臂揽着她的腰，好像在打量她。 “你喝酒？” “嘿嘿……”付蒨傻笑，把茶杯举到前夫面前，“用来泼你的。” 前夫的眉头皱在一起，浓浓的，黑黑的。 “你的眉毛挺好看。”付蒨大方赞扬前夫。 “谢谢你的赞美。” 付蒨在苏淮的搀扶下倒在床上，付蒨换了个舒服姿势，眼睛半眯看苏淮，越看越好看，眼睛是红了点，脸色是青了点，鼻子够高，眉毛够长……风景这边独好，头虽然昏，但是她的眼睛好像没那么困了。 “你真的长得不错！”付蒨用艺术的基本的眼光来看，还是不错。 怎么感觉苏淮的脸好像红了？居然转身走了。 苏淮没一会就回来了，手上端着杯子。 “什么东西？” “醋。”苏淮过来扶着付蒨。 付蒨有气无力的挥开他的手，对他大嚷：“我不吃，我已经吃够醋了。” 昏黄灯光下，付蒨看到慢慢弯起的嘴唇和熟悉的白牙：“原来你一天没事喜欢乱吃醋。” 什么叫乱吃醋？正常人谁喜欢吃醋！醋又酸又涩，那种滋味一点不好受，每次吃醋心里都好难受，每次都会流好多眼泪。看吧，现在又流了…… “小蒨？”苏淮低声叫她。 付蒨声音呜咽：“我讨厌你！！我讨厌……和你一起走的女人，她长得丑死了……跟你一样丑……”虽然没看到正面，但是肯定是很丑的一个女人，绝对是！ “你误会了。” “没有！” “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是！” 苏淮把醋杯子放在桌上，开始帮付蒨脱鞋：“算了，你睡吧，有话明天早上再说。” 付蒨任他握着她的脚，英雌从来流血不流泪，她没用，眼泪还在不停掉。 “小蒨，洗脸好吗？” “不洗。” “化学物质留在脸上过夜，伤害皮肤。” 付蒨扑过去抱住他，脸在他衣服上一阵狂擦，完了，倒回床上：“洗了。” “我要睡了。”说完，她最后一次垂下眼皮，见周公去了。 朦胧中柔软毛毯盖在了身上，朦胧中有人对着杯子说：“还是倒了吧，被你害惨了。” 滴答，滴答，滴答……秒针指正12床头柜上的银灰小闹钟开始发出尖锐的魔音穿脑之声。 一只白皙的手迅速从捂得严实的被子里伸出来，精准按住闹钟死穴。 付蒨从床上爬起来，照例发昏两分钟，蚊香眼一过，先上洗手间。 彩条牙膏又被她挤得乱七八糟，付蒨，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变回原来之前前婆婆训练出来的淑女摸样呢？付蒨又开始了每天早晨重复千次不厌倦的碎碎念。 几分钟后，洗手间里原本生气勃勃的刷牙声嘎然而止，付蒨瞪着镜子里满脸五花肉的怪兽，冲到外面，看到半边身体挂在沙发上的苏淮？ 想起来了，她的车胎爆了，她在门口等他，然后他……真的杀上门了？不是吧…… 付蒨步冲到他旁边，定睛一看，又急忙弹开。 那张标签脸，世界上别无分号，仅此一家。 她完了，付蒨叼着牙刷，蹑手蹑脚把扔得满地的脏衣服一件件捡起来，还有那些柜子上到处乱放的CD，DVD。天哪，那套阿熊和阿豹，苍天明鉴，那些肌肉裸男全是她借回来观摩写生的，都是为了广告设计服务的，上帝保佑没被他看到。 总算，呼，呼，举目四望，再无有损形像的明显破绽，待会儿吵起架来也不至没了底气。 然后付蒨的视线钉在苏淮头发下的粉红色，倒抽凉气。上帝啊！那是什么！她不要活了！！ 她用猫的身手扑到他旁边，可怜巴巴望那半截蕾丝罩杯。看他睫毛长长，睡得好香，八成是在做他的春秋大波梦吧。 付蒨努力了三次，每次都是肩带拉到一半徒劳而返。在她欲哭无泪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慢慢睁开眼睛，先看付蒨，又看脑袋后面的粉色东西，然后面无表情，指头勾着胸罩放到付蒨面前，鼻音甚重：“你怎么那么笨呢？” 说完，又继续倒头就睡。 付蒨含恨转身走了两步，身后继续传来梦游中的声音：“小蒨，把脸洗了，吓人得很。” 付蒨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在巨响声中重重甩上洗手间门。 付蒨洗漱更衣完毕，坐在床上瞪天花板，正在想天花板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时候。苏淮忽然从沙发上爬起来，赤着大脚往门外面去了。 付蒨爬到窗户边，只见还穿着浅蓝医生衫的苏医师从车厢里提出两个大音箱放在车顶。 交响乐冲天而起，不是吧，那么狠！付蒨后退，捂着耳朵，狮子贝的命运一出，天下谁与针锋。 不久，苏淮回来了，没关门，光脚丫，抱着手臂靠在门框边打盹。 两分钟后，左邻上楼，付蒨看见苏淮的后脑勺，看见大汉的厚嘴唇翻动几下就走了；再两分钟后，右舍上楼，连门都没靠近，打量苏淮几眼，也走了。 然后，社区陷入一片久违的沉寂，没有在像往日一般吵吵闹闹了。这片安静一直延续到付蒨的最后搬离，再然后的某日付蒨遇到同社区某大婶，大婶说，替我谢过你先生。那时候他还不算是她先生只能说是前夫，付蒨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让那些呱噪大叔老爹闭嘴的。他不说，她也没问。某些时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是宝贵的夫妻相处之道，此乃经验之谈。这也是离婚后的收获！ 话说回来，关于那天的后续。唉，老夫老妻了，每次想起都仿佛重回花样的少女时代，脸红心跳，暗自偷笑。 失而复得的宁静是如此珍贵，以至于付蒨坐在床上望了苏淮睡颜三个小时，忽然没有了因嫉妒而生的戾气。她只是有些悲伤的想，为什么他的女朋友不是她呢？ 中午太阳升至最高点的时候，苏淮再次睁开眼睛，完全清醒了。 听到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付蒨决定恩怨一笔勾销，跟他好聚好散。（事后证明，他的对不起是只针对他的嗜睡。） 付蒨甚至给他做了蘑菇青椒蛋煎火腿当午餐。 她一直记得他吃了第一口时眼睛发亮的惊艳表情。 “好吃？” “好吃。” “手术几点？” “三点。” “医院太可恶了，外科医生难道就你一个？再强也不能这样折腾……” 瞎子都看得出他眼睛下面的淡淡阴影，脸好像也比上次见着瘦了，每天站在刑台上切猪肉，不被猪油蒙心也会被蒙眼，总有一天被医院那帮吃肉不吐骨头的操|死。 他看起来反倒有点高兴的放一大块煎蛋在嘴里：“外科医生很多，心脏外科的医生很少，被占便宜也没办法。” “那你不会纵欲……咳咳，是过劳而死吧？”其实是被大丑女日夜虐待得尸骨无存！付蒨坏心的想。 满屋子的酸气飘啊飘，讨厌死了，闻到就呛眼。 “我也觉得。”苏淮无奈的笑笑，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意外的有些含义。 “吃完就快走”。再不赶他，付蒨怕自己改变初衷，好聚惨散，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苏淮熟练的收拾碗盘，熟练的把橱台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他已经习惯了几十年。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没了她之后就只能自给自足？ 讨厌！付蒨讨厌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她喜欢早死早超生，一刀两断！ 付蒨站在门口，低头拉着大门：“再见！不送！” 在他的眼里一定认为她是无理取闹，可是他哪里知道其实她很害怕回到以前那样。被忽视的感觉真的很糟，以前为了迎合他，她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是现在她做不到了，她想做自己，那样自由自在，可以不用在乎那些所谓的名流的眼光。 “再见”，他说。 付蒨想起两年前在办公室跟他道别那天，他的手，又大又温暖。他那时候对她说的是，珍重。她居然该死的记得那么清楚。 付蒨手一抬，僵硬的伸到他面前。爽快些，没有吻别，握手也一样。 她低着头，不想他看见可耻的眼泪在她眼睛里打转。 手被握住了，讨厌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落在被他握住的手背上。 然后付蒨的手被举高，苏淮的唇贴了上来。 付蒨目瞪口呆的看苏淮吻干她手背上的眼泪，然后目瞪口呆的看他深邃的黑色瞳孔越来越近，然后她被他吻住了。 嘴唇相吮，舌尖交缠，柔软，甜蜜。有时候，一个温柔的吻比下半身蓬勃的欲望更亲密，更接近爱，更触及灵魂深处。 “宝贝，听我说。”他捧着她的脸，声音低哑。 “我想要牵手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只有你，老婆。” “那……”付蒨依稀间仿佛还在那个吻中迷醉：“那个背影杀手呢。” “她是羽澄，你小姑。” “你……你怎么不早说？还有她现在不是了。” “你昨晚喝醉了，那只是时间问题。” “那……今天早上呢？刚才呢？” “我现在正在说。” 付蒨看到了，她绝对没有看错，对面猪头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狡诘之光。 “苏淮。”她听见自己阴沉的声音，“你昨天说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听错了……” “说……” “听错了……” …… 这就是那段让她脸红心跳的后续了，每次付蒨装少女，沉醉在花痴回味的时候。老公总会酸酸的说：“难道我现在的吻让你没感觉？” “可是你没有叫人家宝贝，老公，叫宝贝嘛……” 这种程度的肉麻，这个世界上，除了现在的苏淮，包括她自己在内，没人受得了。因为她相信，苏淮爱她，甚过她爱自己。 “狡辩。”其实是苏医师自己为了掩饰尴尬在狡辩。 “老公，叫嘛。” “我有个案子，要准备一下，乖，明天再叫。” 苏太太此时总是笑着看苏医师高大的身躯像小白兔一样逃之夭夭。 她不介意，因为她知道，这时候的宝贝，苏医师没有挂在嘴上，而是放在了心里。 这就是苏医师的经典战役，让她回味到老的。 然而，取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一切且待后续。 在国际机场的入境处，柳娴娜戴着大墨镜，提着行李，缓缓步出入境大厅。 感觉好像很久没有回来了，其实只不过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她心心念念着他，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柳娴娜提前将工作完成了，这回，她没有先知会苏淮，不为什么，只是担心，不过她可不会输给那个被抛弃的女人。 坐上出租车，她将墨镜推放至头顶上，眼睛虽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心却是想着另一件事。 前方的司机大哥开口说：“小姐，请问你是A市的人吗，还是来观光的？” “请不要跟我说话。” 从照后镜见到她阴沉的瞪着他，司机觉得自讨没趣，也不再多言，专心开车。 柳娴娜低着头，神情阴霾，像是在算计什么事，好半晌后，微微一笑，那笑，让人不寒而栗。 星期五下了班，提着刚刚买的菜，付蒨来到苏淮的公寓。 前几天说好，今天晚上要在他家吃意大利面，材料她买，下厨的人是他，他说他很会煮意大利面，她今晚要好好品尝他的手艺。付蒨如是想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站在公寓前，付蒨从皮包掏出苏淮给的备份钥匙，钥匙才刚转动，大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以为是苏淮比她早到家，然而见到开门的人，她整个人震住。 “柳助理？” 她怎么会在小淮的公寓里？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付蒨不觉的感到有些难受，她胸口紧缩着。 涂着鲜红口红的双唇微微一抿，似笑非笑，柳娴娜深深的看着付蒨：“好久不见了，付总监。” 还是一样让人感到极度不舒服的冷静笑，还有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叫付蒨蹙起了眉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学长的助手，当然会在这里。”柳娴娜自然而然的回道。 “苏淮呢？” “学长他正在洗澡，你要进来找他吗？” 洗澡？！付蒨彷佛被人敲了一记当头棒喝，击得她头昏，脑袋空白。 “不，我不找他了。”提着她刚刚买来的材料，付蒨转身离开。 第二十四章 再次误会心受伤 当苏淮从书房走出来时，柳娴娜坐在沙发上。 “资料都在这里，对方真的这两天要看？”苏淮将资料拿给她。 一个小时前，柳娴娜突然出现在盛瑞医院，让他感到很惊讶，他根本没有听说她已经回A市的消息，她说一些案子有些问题，而相关的重要资料，他习惯放在家里的书房，因此只好开车载她一起回来公寓拿。 柳娴娜对苏淮说她中午就到了，先去饭店Checkin之后，才到公司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因为除了病人的家属想要看案子外，她也想顺道玩几天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自从知道苏淮有一个自己的公寓之后，柳娴娜偶尔也会来，不过每次都是住原来租的房子，不过自从出差之后就退房了，她本来打算在美国住久一些，但是还是放不下，因为她感觉苏淮的改变。之前虽然柳娴娜曾提议让苏淮借住在他公寓的客房，但他拒绝，他的公寓只有他喜欢的女人才能过夜。 柳娴娜看着资料：“学长，你这次的案子处理的很出色，我想病人的家属会放心的，只是，好像这里没有说清楚。” “这一、两天我会找时间写明白的。” 苏淮说着，然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怪了，小蒨怎么还没有来，也没有打手机给他？ “学长，你在等电话吗？” “我之前不是说要和小蒨重新开始了吗？我在等她，她说她会过来的。” “付小姐半个小时前来过了。” “什么？！”苏淮大为震惊：“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那她人呢？” “付小姐来的时候，学长你正好在书房，她一看到我，像是不喜欢见到我，我有问她要不要叫你，她说不用，转身就走。” 小蒨来了又走，甚至连跟他打个招呼也没有，这让苏淮大感不妙，因为她从以前就不喜欢周蕙，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吃醋。现在是柳娴娜，会不会也是？ 柳娴娜突然回来，他事前也不知道，小蒨不会是以为他故意不跟她说的吧？ “柳娴娜，你先回饭店，我有事要出去。”苏淮立刻去找付蒨。 “学长，我今天刚到A市，你不请我吃晚餐吗？”柳娴娜问，心里有着浓浓的不满。 “改天，我今天没空。” 在柳娴娜坐上出租车之后，苏淮也随即开车赶至付蒨出租的地方。 不料苏淮到了那里，付蒨居然没有回来，而林小湛见到他也很惊讶，因为小蒨说了今晚不回家，要住他那里。 看来小蒨没有回家，苏淮只好找借口，忘了不用来接她，见小湛相信，他才离开，一走出大门，他立刻打她的手机。 苏淮很怕她不接电话，幸好，付蒨接了。 “小蒨，你在哪里？” “我在潇纤家。” “小蒨，你刚刚去找我，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柳娴娜是今天突然回来，我事前并不知道，我只是带她回公寓拿资料而已。”苏淮一连串的说着，就怕她有所误会。 “我知道了。”付蒨淡淡说着：“我没有误会什么。” “那为什么你要离开？” “没有为什么，因为潇纤刚好有事找我，我想你应该也有事要忙，所以我就先走了。” 苏淮知道她在说谎，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人都去了他的公寓，却不说一声就走了呢？看来小蒨真的不喜欢柳娴娜。 苏淮不知道为何她如此的不喜欢柳娴娜，可是她对其它人都不会这样，就算对之前的周蕙，那也只是后来才开始爆发。而现在，他不想这样的事重复发生。 “小蒨，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柳娴娜，我会跟她结束合作关系，以后你不会再见到她。”尽管对学妹不好意思，但为了他的幸福，也只能跟她说抱歉。他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在以前就是了。 “苏淮，我想好好想想，我们改天再说好不好？” “小蒨。” 手机那端已断线。 “我觉得你这样是不对的。” 结束与苏淮的通话，付蒨困惑的看着好友：“哪里不对了？” “狐狸精都找上门了，你居然逃开，亏你是正宫娘娘。” “不然我该怎么做？跟她舞刀弄枪，杀个你死我活？”付蒨苦笑，“而且她或许不是狐狸精，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毕竟以前的周蕙就是个例子，是她误会了，她其实太小心眼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也不想这样。苏淮要是跟她有什么，两人早就怎么了，更何况她知道苏淮是爱她的。 既然这样，那她刚刚又为何要跑来好友家呢？ 付蒨也不知道，可能她真的很讨厌柳娴娜，不想见到她。再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不喜欢了，因为她的眼神是掠夺。 “我觉得那个女人是狐狸精，你这次真的要小心对付。”要不是的话，为什么要提前回来？就连苏淮也没有告诉？看来是太担心了，放心不下吧？李潇纤摸了摸下巴。 “你把她说得跟妖怪似的。”付蒨无奈：“潇纤，你有没有过很讨厌一个人，讨厌到不想见到她，甚至看到她就很不舒服的经验呢？” “当然有啊，你忘了，就是我老公的前女友，我是在他们分手后才跟我老公认识交往的，之后她居然回头找我老公，还骂我是狐狸精，真是叫人讨厌。” 付蒨记得这件事：“你当时不是跟你老公提出分手了？” “对，他想要跟前女友继续纠缠，他们尽管去，我不奉陪，结果，是我老公苦苦哀求我不要分手，他会跟他前女友说明白。” “刚刚苏淮在电话里说了，如果我真的不喜欢柳娴娜，他可以开除她。” “碉堡了！”李潇纤竖起大拇指，“这样看来，苏淮真的很爱你，只要你不喜欢的，他就开除，帅呆了。” 付蒨笑了笑，以前的苏淮绝对不会这么做！这是可以肯定的，不用说，就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肯定会说别无理取闹了。但是现在却可以为了她这样任性，其实她很开心，她喜欢这样的他，心里有自己的他。 付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不是这么说：“这样叫帅吗？我不知道，但你不觉得我很任性？也许他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却因为我的不喜欢，他就要开除一个得力的助手，这样真的好吗？”付蒨心情混乱。 “小蒨，我觉得，既然你已经决定跟苏淮重新来过，我想也许你该去信任他，这样可能比较好。”李潇纤希望好友不要被以前的事影响。“而且，你内心有什么想法，也该跟苏淮说清楚。” “但是我很怕他又不相信我说的话。” “既然如此，苏淮说要开除柳娴娜，你就让他那么做，总比你以后见到她，心里不痛快，不如现在就一刀砍下去，永除后患。”这样至少她可以确定，好友不会再因为柳娴娜而和苏淮吵架了。 “让我好好想想。” “听我的没错啦，想想你们也才复合没有多久，现在又吵架，就算柳娴娜不是狐狸精好了，肯定和你及苏淮八字相冲，才会她一出现，就害你们又闹不合。” “谢谢你的建议。” 付蒨知道好友完全是站在她这边，因此赞成苏淮开除柳娴娜，可是开除一个柳娴娜，以后呢？她能尽可能不准他身边有女秘书或女助理吗？ 也许她想太多了，她应该相信他，毕竟那个男人是爱她的。 苏淮莫可奈何的坐进车子里。 他该拿小蒨怎么办？ 可是小蒨向来不会这么任性，唯独提到柳娴娜，她就反应很大。 苏淮回想当年的事，小蒨说她不喜欢他和周蕙那么亲近，当时他一心投入工作，工作又忙，因此他觉得是小蒨在胡闹。或许这时的反应就是和当时的一样吧？ 可能只是小蒨想多了，就和以前一样，苏淮如是想着，不过他会多多考虑一下小蒨的想法，不让以前的事再次发生。 还没离婚之前，周蕙是他的助理，同时也是他的好友兼青梅竹马。 虽然继承家业是他的责任，可是他没有放弃他最爱的建筑设计，只不过现在把它当成自己工作之外的兴趣，算是他的副业。 当年在得知他离婚之后，周蕙曾向他道歉，说可能是她的缘故，因为小蒨不喜欢她。 他们的问题不在外人，而是他们两人身上，因为缺少了信任。现在亦如是，不管是周蕙还是柳娴娜，都一样吧？ 付蒨那天听完潇纤的话之后，也觉得应该相信苏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好累，莫名的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柳娴娜的原因。想了一下才发现，她已经和苏淮见面快四个月了，而且她和他最后一次是两个月前。 两个多月，但生理期一直没来。 付蒨知道自己的生理期之前一直很准，结婚半年后才开始不准，最后一年已经是个无法捉摸的境界，三四个月才来一次的记录也是有过，但那是以前啊，她现在生活很规律，没压力，也没人给她脸色看，照一般说法，应该恢复规律了……吧…… 可是，他们最近一次做的时候好像……有用保险套吗？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到底是有没有？ 付蒨恍惚到下班，接着走进药妆店，一把抓下最贵的三种牌子验孕棒直奔柜台结账。 收银员还很好心的提醒她说：“这三支都是验孕棒喔。” 付蒨当然知道，她只是想更确定一点。 回到家，关进洗手间，详细阅读使用说明后，付蒨开始按照步骤来做足以左右她人生的测验。 呃，不管他们最后一次有没有用套子，结论都是——她中奖了！ 三支验孕棒一字排开，阳性，阳性，阳性，付蒨想中奖应该不会衰到同时买到三支瑕疵品，所以…… 老实说，她也觉得中奖两个多月胖十公斤有点太超过，但如果是一人吃两人补，那么勉强说得通，可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那个家安养了两年多什么都没孵出来，付蒨都快要以为是不是不孕了，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 在地上坐了很久，她还是想不出该怎么办。 有点高兴，但也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像苏淮多，还是像她多？嗯，还是像他好了，他长得比较好看，付蒨喜欢他的眼睛，希望宝宝也有那样一双眼睛；至于脸型的话像她好了，他的线条太锐利，有时会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她则是鹅蛋脸，看起来比较亲切。 名字嘛，当然是由她取，怀宝宝听说很辛苦，妈妈应该有命名的权利。 想了一阵，呆笑了一阵，付蒨终于想起要通知一下孩子的爹——虽然现在还是离婚状态，但她对苏淮的基本人格还是有信心的，知道她有了孩子，身为爸爸的他，于情于理都得通知一声。 告诉他应该比较好吧，他们应该再约出来，就孩子的事情文明的商讨一下，当不成夫妻还是可以当孩子的爸妈嘛，宝宝多个人照顾，多个人爱总不会是坏事。 没错，应该跟他说……可是，该怎么开口倒是一个问题。 “我怀孕了”这么开门见山好像太直接。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有点奇怪。 “有件事情想问一下你的意见”也不能说问意见，她眼睛决定了，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今天天气真好，喔，对了，顺便跟你说我怀孕了”这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自然。 想了很久，还是直接告诉他最好吧。 简单明了才是王道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趁现在很有勇气的时候一口气说出来，不然又不知道要没用到哪个天荒地老。于是付蒨决定亲自走一趟， 当她来到苏淮的公司，有个护士告诉付蒨，苏医师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休息。 结果，付蒨走进他办公室，冷不防竟看见苏淮赤裸着上身，而一旁他的助理柳娴娜正要拿衣服给他，付蒨顿时震住。 “你们在做什么？” 苏淮见到付蒨，惊喜：“你来了，不是说没有空过来吗？” 苏淮走向她，拉着她的手：“别误会，我刚刚弄脏了衣服，柳娴娜拿新的衬衫给我换上，你不会要我一整晚都穿着脏掉的衬衫吧？”在办公室的附属小房间里，他准备有多套干净的衣物。 柳娴娜眸光一闪，随即看了眼付蒨：“学长，衣服放在这里，我先出去。” “好。”苏淮拿起新的衬衫穿上。 付蒨看着柳娴娜走出去，苏淮从身后抱住她。 “别乱吃醋，柳娴娜只是我的学妹兼助理，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 “我不喜欢她。”付蒨说着。 “为什么？” “她每次见到我，都没有笑容，好像在瞪我。”特别是她和苏淮在一起的时候，柳娴娜看她的眼神，真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柳娴娜的个性本来就是那样，你别在意。” “可是她就对你笑。”刚刚进来，她看见柳娴娜笑得很开心，那笑意彷佛她才是苏淮的妻子，看了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是因为我和她是朋友，你不要这么敏感。” “可是……” 苏淮用吻堵去了亲爱老婆的飞醋，可是却无法堵住她内心那股渐渐扩大的不安。 付蒨变得常常去苏淮的医院，偶尔他留在医院加班，她也会留下来陪他熬夜，而且付蒨目前还不打算让苏淮知道她怀孕的事，一来，要是苏淮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继续这样，二来，她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作祟，她暂时不想让苏淮知道，可以说是气他，也可说是别的。 苏淮对付蒨的行为感到很无奈，加班已经够累人了，还要在担心付蒨，让他压力不小。 这一天，苏淮走进办公室，看见柳娴娜和付蒨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听见付蒨喊着： “我会叫苏淮开除你。” 又怎么了？苏淮走过去：“发生什么事？” 付蒨一见到苏淮，说道：“苏淮，我要你马上开除柳娴娜。” “开除柳娴娜？”苏淮看向没有说话的柳娴娜，“为什么？”最近小蒨老针对柳娴娜，这次又怎么了？ 而且付蒨最近也开始疑神疑鬼的，任性得很，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付蒨，而不是以前那样一味的忍让。 “她说你最需要的人是她不是我，要我离开。”付蒨要他为她主持公道。付蒨可能也是因为最近怀孕的缘故所以才会变的如此敏感。 苏淮看着抱怨的付蒨，然后又看向柳娴娜：“柳娴娜，是这样吗？” “学长，付小姐她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叫她离开公司没错，那是因为学长你今天的工作很忙，所以我希望付小姐先回去，不要让学长为她担心。”柳娴娜低低说道，满脸尽是委屈。 “她说谎，她要我离开你，而且……” 苏淮这几天都在加班，所以也有些疲惫，略微不耐烦道：“小蒨，你别闹了，她说的其实没错，这几天你总是陪着我，每天都那么晚，加上你也要上班，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累坏了，我会心疼。因为有外人在，苏淮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二十五章 难以言喻的自卑 “什么？”付蒨一时愣住，气头上，一下子脱口而出：“你相信她说的话？你不信我？” 苏淮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的有点累了：“我认识柳娴娜很多年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先回去，我们回家再谈，好吗？最近你也累了。” “就因为你们认识好多年，所以你相信她而不是相信我？”付蒨没想到苏淮竟会选择相信外人。 “小蒨，我还有一堆工作，你先回去，等回家我在和你说，别这样无理取闹了。”因为他很爱她，而她该信任他。 “我无理取闹？”付蒨哭笑不得，“我知道了，我走。” 那天，苏淮到付蒨的家已经很晚了，然后发现付蒨睡着了，他真的累了，决定让她好好想想，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就回家了。 冷战持续好几天，早上出门上班前，付蒨看到苏淮发的短信，她知道他昨晚很晚才回家，付蒨看着纸条上写着今天中午他将飞去旧金山，一个星期后才会回来。 苏淮从旧金山回来已经两天了，付蒨一直不见他，躲着他。 还以为他去了旧金山之后，回来之后关系可以变好。 苏淮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脸色不好，因为生气，他去了旧金山，她曾打过两通电话给他，不过当时他很忙，是柳娴娜替他接听，隔天他回拨，她的手机已经不通了，家里电话则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今天付蒨自己一个人复检，她准备不理会苏淮，即使知道他肯定会打电话给她，可是她暂时不想见他。正准备回家，突然手机响了，接通电话。 “喂？”看了看来电显示，座机？ “付蒨。”彬彬有礼的声音，很有磁性。 付蒨愣了一下，有认识这样的人吗？其实一个人可以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他的长相，付蒨敢肯定这个人很有魅力，至少这个声音，打动了她。 “你是？”付蒨思索着，却始终找不到符合的人。 “才这么点时间，你居然把我忘了？好伤心啊！”电话那边开玩笑的声音说道，这个人还蛮幽默的，付蒨有些好笑。 “那个……对不起，我真的不太记得了。”付蒨向电话那头的人说抱歉，虽然这个人没有怪她的意思，但是竟然连认识自己的人都不记得，真的不是件很光荣的事儿。 “我跟你开个玩笑，是我啦，沈哲文。”那段传来说话人爽朗的声音。感觉就像一道阳光通过电话射了过来。 付蒨恍然。是他！！！ “怎么会是你呢？”付蒨有些失望，不过沈哲文这个人，她怎么会忘呢？刚刚硬是没有想起来，付蒨有些惊喜，没想到他还会跟她联系。 之前他的话让付蒨有所感悟，虽然不深，但是也是有所收获的。 “怎么，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沈哲文故作伤心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我只是没有想到。”付蒨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但是明显感觉沈哲文跟之前她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感觉还不是很成熟，但是现在感觉他这个人也挺不错的。 “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拜托你的。”沈哲文突然语气变得很客气。他已经事先通过付蒨给他的名片知道了，也问过了付蒨的同事。最近付蒨 付蒨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沈哲文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跟苏淮比起来，应该算是各有千秋。 “不用跟我客气，其实那次，我都还没有跟你道谢呢。”要不是他的提点，她可能还继续迷茫。该道谢的应该是她才对。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你可别让我去摘星星，那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了。”付蒨也不由自主地跟沈哲文开起玩笑了，不知为何，今天跟他通电话，心情感觉很轻松。 “要摘星星也是我去摘，付蒨你可真会说笑，其实，今晚有一个晚会，但是要求携带伴侣，我现在有没有女友，所以想叫你帮帮我，和我一起。”沈哲文诚恳地说道。 “哦。”付蒨犹豫了，其实那种晚会，她是不喜欢去的，以前跟苏淮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能推就推，推不掉才去的。 “其实很简单，我也就是进去看看，只要让他们知道我去过就行了，顶多呆二十分钟就能离开了。”沈哲文也知道付蒨的秉性，毕竟以前还是同学呢。 “那个…我没有合适的衣服。”那些华丽的衣服都留在了苏家了，那是他买的，就得还给他，现在是一点儿合适的说衣服都没有了。付蒨同时也在庆幸，幸好肚子现在不是很大，不然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是主角，我们去捧捧人气就行了，过于醒目反而有点喧宾夺主了。”沈哲文继续劝导。 “对了，还有，那个简单地化个淡妆就行了。”沈哲文轻松地说道。 付蒨这边儿可就为难了，如果真的照他说的那样，可是给他丢脸了。 “那个……” “衣服我已经买好了，六点半的样子我去你家接你。”沈哲文没有留给付蒨开口的时间。 之后付蒨将地址告诉了沈哲文，因为沈哲文还不知道她搬家了，所以付蒨才将新的地址告诉他。 对着嘟嘟的电话声。 跟苏淮一样，勉强人，不过苏淮是强制性的，他的，是容人不能拒绝的。 淡笑了一下，到哪都忘不了苏淮啊。 付蒨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得马上准备了。 “小蒨，你这是上哪儿去？”刚要出门，小湛疑惑的看着打扮的靓丽的付蒨。 停下……刚刚沈哲文说要来！如果被小湛看到了，影响可就大了。本来小湛就是站在苏淮这边的，现在一定不能再出什么状况了。 “刚刚朋友打电话，约我出去散心，晚上就不在家吃饭了，你看看有什么将就一下吃吧。”小湛的围裙已经围上了，看样子已经准备做饭了。 “不在家吃了？……我刚刚还准备炖汤呢……”小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付蒨说道，瞅着厨房的方向。 “哦……炖汤，可以啊，当夜宵吃。”付蒨笑道，正好补补身子，肚子的宝宝也要吃呢。 “小湛，我先走了，时间来不及了。”付蒨匆忙的出门了。付蒨来到小区外面，看了下时间，快到了。拿出手机，跟沈哲文联系一下，可别走岔了路。 “沈哲文……你到哪儿了？” “哦……我……好像到你们小区了。”沈哲文拿起一边儿的手机，边打手机，边瞅着窗外。 “哦！我看到你了！”沈哲文把电话挂上，他没有想到付蒨竟然出来了，就站在街头那个显眼儿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 沈哲文合上手机，果然，沈哲文从车上下来，朝付蒨摆手。付蒨疾步走了过去，这个场面惹得很多人侧目，如果被小湛知道了，恐怕又得解释一下了。 付蒨和沈哲文坐在车上。 “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等很久？”沈哲文体贴地说道。 付蒨摇了摇头：“还好，我也是刚刚出来的，没有等很久。走吧……”得先离开这里才行…… 付蒨从镜子里看了看后座上的礼盒：“那个是衣服吗？” “嗯，我原想是你拿上去换的，现在……”沈哲文笑道，他没有想到付蒨居然不想他进去。 “哦……没关系，我有地方换衣服。”随便找个女厕所不就行了？ “那个……衣服，不是很华丽吧？”付蒨想起自己可没有适合的首饰跟鞋子去搭配。 “待会儿穿上就知道了，不过我想，会很适合你的。”沈哲文儒雅地笑道。 付蒨也不好意思再过问，付蒨很快换了衣服出来。 付蒨上车后发现一直在车里等他的沈哲文笑了。 她也知道这样是有那么点儿滑稽，不过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情况不经常发生吗？只有苏淮那些人，才会嘲笑这种方法。 “你还真会生活啊。”沈哲文突然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便踩上了油门。 付蒨被突然发动的车微微震了一下，不过沈哲文的话她还是听到了，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是褒义还是贬义？算了……干嘛想着些……付蒨朝他淡淡一笑，不作回应。 没多久，车停了。人不是很多，看来他们来早了。 “我们……就先来填一下肚子吧。”沈哲文看到了付蒨脸上的尴尬，也是，如果不是她提早，就不会这么早了。 真是抱歉，付蒨心里默默的说着。 “走吧……我的女伴。”沈哲文突然伸手，拉起了付蒨的手腕，她本能地有些抗拒，却还是没有挣脱。沈哲文把付蒨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臂弯。 跟随着他的脚步，跟苏淮相比，他真的体贴多了，每次跟苏淮一起，他都是大步流星，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高，苦的付蒨一个人在后面拼命地追，跟他一起，永远都是被拽着走。 不过沈哲文却照顾到了她，本来穿高跟鞋，就不是很舒服。 沈哲文的体贴真的很令付蒨感动，付蒨这才明白为什么老人家都说，要找疼自己的人，这种被珍视被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来到会场，是个露天的，不过看场面，真的不一般。付蒨暗自叹道。 付蒨瞅了下在场的女人，沈哲文可真会说笑，这个场面，怎么是随便的淡妆就能应付的，不过他买的衣服也是，不适合浓妆，整个人感觉跟他们就不在一个档次，原本穿上衣服，是鹅黄色的，还有鞋子，也是那种很朴实的感觉，看来……这是一个圈套。 付蒨有些不自在，不自信。这样，自己岂不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付蒨似乎能感觉到别的女人的那种鄙视的目光。 “不要紧张。”沈哲文突然停下了脚步，正在冥想的付蒨，撞到了他，还毫不留情地踩到了他的脚，付蒨赶忙松开手，后退一步，不知为什么，付蒨的心好慌，即使是已经坐上了总监的位置，却还有那种以前和婆婆出席酒会的感觉……刚刚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会想那些……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丑小鸭，跑到了天鹅池。 “对……对不起。”付蒨道歉着……这种场合，真的好想逃，这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之前的事，每个人都围上华丽的光圈，带上虚伪的面具，一味的攀比。 付蒨转身正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沈哲文早有思想准备，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付蒨，他知道付蒨已经离婚了。他想他的机会应该来了，以前总是错过，如今应该可以了吧？ 这个女人，内心深处有着深深地自卑心理。也难怪，跟苏淮那样的人一起生活快三年，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他打听了不多，不过每次都化着浓浓地妆，好像在故意隐藏自己，她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 这一点儿可以理解，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很好的背景，就只好依靠自己的外在条件，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今天来这里，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这个。今天，这里会来一个重要人物，沈哲文嘴角扬起一丝讥讽，苏淮婚后首度亮相？可笑一个可笑的男人，跟一群可笑的报道。 沈哲文要让他变成一个笑话。对于以前付蒨受的苦，这些只是小小的回礼罢了，看着付蒨离去的背影，沈哲文追了过去。 僻静处，付蒨停下了脚步，抚平她此刻颤抖不已的心。还好，天已经黑了，没有人看到她的异常，她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坐在椅子上，喘息着…… “付蒨，你没事吧？”沈哲文跟来了，他放心不下她。 付蒨没想到他也跟了过来，她赶紧平复心情。 “哦…没事，我只是……想坐会儿。”付蒨没有看他，因为害怕他看到她苍白的脸色。 “真的没事？”沈哲文关心的口吻。 “嗯……我坐会儿就过去。”付蒨摸着胸口，已经不是那么颤动了，怎么会，她怎么会一下子那么害怕？ 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害怕的，但是刚刚，真的以为自己的心脏出问题了。原来…自己竟然自卑到这种地步了…… 而她与生俱来的傲骨或曰“自卑”，早在两年多的时日里，被悄悄打磨成了一柄利刃，一柄对准了自己胸口的利刃，只待时机成熟——有人狠推她一把，以便助她将利刃推入胸口。 付蒨在心底冷笑了。 自卑，她早就知道，在跟他相处不久，付蒨就开始了，但是她还是没有看清自己自卑的程度。 原来以前化妆，都是为了遮住自己真实的容貌，戴上面具，隔离那些上流的人，她害怕那些人……付蒨知道自己跟他根本不相配，但是，不自觉的就想逃避。那样的妆，那样的报道，看起来感觉不是自己，现在才明白，她一直都是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内心的自卑。真是可悲…… “我陪你。”沈哲文走了过来，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付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沉默着。 其实这件事儿跟他没有关系，这些衣服也很好，只不过是她撑不起门面，付蒨在那里，好好地反思着自己。 结婚之前，付蒨从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原来，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很容易变得自卑。 苏淮改变了付蒨，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人。 以前也好，现在也好，她都不再是最初的自己了，以前的她自卑，现在的她容易嫉妒，她为什么会被他改变？ 其实只是爱的深，罢了。 不行……离开了，她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既然跟他没有了关系，她还在意什么，就算有了宝宝，那也是自己的，她和他现在应该算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 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她要勇敢地面对自己，这是改变自己必须要做的。 “我们进去吧。”付蒨开口道。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说你要走了呢！”沈哲文长嘘一口气，兴奋地说道，看来刚刚他真的被付蒨吓到了。 付蒨微微一笑，包含着歉意。 “刚刚真是抱歉，已经开始了，我们进去吧。”站起来，笑道，她要变成一个自信的人，不，现在还说不上自信，她要变成一个不再自卑的人。 沈哲文看着付蒨笑了，伸出胳膊，付蒨会意，将手伸了过去。 其实今晚应该感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看清自己，经过今晚，她想她会更加肯定自己了。 从灯火暗淡出走来，看着不远处的灯火绚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靠近过这片绚烂之地，虽然以前在那里，可是那里那个人不是她，只是一个用她的身份的人。现在…她要真的踏进那片领域了，以付蒨的真实身份。付蒨，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知不觉，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 不过似乎好像重要的人还没有到场，所有的人只是在那里闲聊着，来了很多记者，不过他们大多都在休息或查看机器，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第二十六章 狐狸精再次出现 “那个……沈哲文，我们什么时候走呢？”他说只来十几分钟，付蒨担心在这里如果遇到以前的熟人，那就完了。 “待会儿开始的时候，我要去弹一首开场曲，之后就可以走了。”沈哲文儒雅地笑道。同时也带付蒨去生僻的地方，有意地躲避那些上流的人。 不过有些眼尖的记者还是看到了，以前毕竟还是有和婆婆出席的，虽然离婚的事情被压下来了，但还是很慌张，这下子可真的糟糕了。 付蒨赶忙用包包遮住脸，松开了沈哲文的手，一个人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那些记者看到了付蒨，就一窝蜂地冲了过来，不过还好，沈哲文看到了这情况赶紧拦住他们，将他们阻挡在付蒨前面。 不过记者的提问付蒨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她是他的女朋友？不愧是记者，联想及想象力都很不错。 沈哲文不做回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笑着对这镜头……以不变应万变。应酬多了果然不一样啊，整个人都和以前不同了，那种自信是磨练出来的吧？ 果然，记者了解了沈哲文的意图之后，也开始转移注意力，开始找付蒨来了，这下子，连他也阻挡不了了。 付蒨不由自主地再后退两步，现在只是祈祷没有人能发现她的惊慌失措。 “快点儿，苏淮来了！”突然，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开始犹豫了，不过只是两秒钟，都离开了。这就是金牌刀手的强大吸引力啊。 付蒨自然也听到了。原来，是他，难怪有这么多记者。放下一直挡在面前的包包，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失落，难以言喻。 突然，一道亮光。付蒨心底暗叫：“糟糕。” 刚刚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躲在附近，被拍到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得手后立马跑了，沈哲文追了过去。 “沈哲文。”付蒨叫住了他，这个场面他这么做不合适，拍了就拍了吧。 “付蒨……那个……”沈哲文俊秀的眉头微蹙，他刚刚也没有发现还有人躲在那里，他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了门口。 “算了……”付蒨将他拉到一边阴暗的角落。 不知为什么，不想让苏淮看到她跟他在一起。所有的记者都涌向了大门那里。还是这样，他永远都是镜头的聚焦点，不过，这次他会跟谁一起？柳娴娜吗？ 付蒨心底不由自主开始好奇，现在，有一个女人取代了她的位子，不知道会是谁？她承认她不爽了，很不爽！ 看着人群的移动，他们要过来了。 付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心里好紧张。感觉，这感觉好怪异，就像是原本的晴天，突然飘来了黑云，遮盖了原本晴朗的心门，无边的黑暗开始慢慢侵蚀着她的思维，付蒨知道了，不论是谁，这感觉都不会变的，因为她心痛了。 沈哲文看着身边的付蒨，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人群那里，仿佛透过厚厚的人墙，她能看到最中心的苏淮。她的眼神，透漏着她心底的伤心，这个女人，对苏淮，恐怕也有着很深的感情。 沈哲文开始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了，以前都只是觉得那个苏淮该死，但是通过这几次见面，他开始懂了，什么叫做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这句话，他懂，不过现在他又有了另一番新解。 付蒨，她是一个普通善良的女人，正因为她的普通善良，所以，她的那种正常的想法，在心底有欲望的人眼里，开始变得可笑，愚蠢。这一切，他懂……因为他也经历过，但是……两个人的态度却不一样，他选择了埋怨……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他才接近这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却选择了放弃。人人都说她太笨，其实应该说是她太理性了，如果，她能稍微自私一点，她跟那个家伙，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而他已经喜欢上她了，因为了解。 虽然很明白那个家伙心里爱的人其实是付蒨，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家伙很可恶，只是那种敌意已经变淡了，现在更多的是对付蒨的同情之情衍生的那种打抱不平。 也是，如果这两个人能够和好，对他而言，虽说不是好事，但是还是希望付蒨能幸福。 因为不忍看到她心底的伤痛，所以，他才安排了这件事儿。苏淮，需要一个刺激。今晚，他要给那两个人……一个意外…… 沈哲文看着双手不住颤抖的付蒨，轻轻地将她拦在怀里，给她依靠……她太专注地看那个家伙了，都没有发觉……沈哲文的眉头轻蹙。 出现了…… 出现了…… 在入会场的地方，保镖将记者拦住了。 是他！苏淮……还是那么……酷……付蒨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尽管还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光明一样，整个人都感觉暖暖的。 沈哲文看着付蒨的神色变幻，笑了，真是个单纯的女人，一点儿欲望都没有。 出现了…… 是她！柳娴娜……怎么会是她？！！！ 苏淮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他面对媒体的一贯作风，不过他真的很不绅士，把女伴儿留在后面，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看着柳娴娜尽力追赶的模样，付蒨想到了她自己……以前的他也是这么对她的。 不过，今晚他为什么会来？他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不由自主地又开始考虑起他的事情了。付蒨忍不住摇摇头，干嘛想那么多，现在她才不会关心他呢，她有宝宝就可以了。 众人主动为他让出一条路，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会主动地把他们这样性格的人当成领导者，听说以前在学校里也是，他是学生会主席，几乎没有人跟他争，他说要做，没有人敢跟他争，大多是被他的眼神吓退的。 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他走过付蒨身边…… 就这样吧……就这样走过去……他不会看到她……也是，她这么微小的一个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忽的，苏淮站住了！！站在付蒨的正前方！！！付蒨原本有些放松的心再次纠结，心中渴望他看到她，却又不想他看到她，矛盾的心里。 付蒨不由自主的转头。与苏淮四目相对，付蒨根本没有想过他会真的看向这里的！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跟他对视了！！！ 付蒨赶紧闪躲，赶忙低下头，希望刚刚那个对视，他没有发现她，可是……不可能，他一定看到她了。付蒨的心紧紧的揪着，难受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苏淮的眼底闪过一缕凌厉。刚刚那一幕，付蒨来了，她给他的感觉不会错，她每次都会躲在一个角落，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 苏淮盯着那个放在付蒨肩上的男人…… 两个男人，就这么，彼此毫无畏惧地对视，苏淮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转身，继续走，他心底还是气付蒨的不信任，她为什么还是不相信他呢？到底还怎么做才好？难不成真的要辞退柳娴娜？ 苏淮深吸一口气，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吃醋的……苏淮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竭力掩饰心情的浮动。 后面的沈哲文毫不保留的炙热的眼神看着付蒨。 柳娴娜只是好奇，她发现了苏淮微微的异常，忘了过去，看到的是沈哲文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只是短短的一瞥，马上回头，神情连一丝悸动都没有，继续跟上苏淮。 付蒨怎么来了？ 柳娴娜是这么一个人，在她越是心虚的时候，就会表现得越装镇定，只是这个镇定什么时候会破裂呢？ 看着两人的背影，沈哲文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沈哲文摸摸的松开手。 “付蒨……没事了。”沈哲文看着还在那里发呆的付蒨，心底的苦楚更浓烈了。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 “哦……”付蒨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发现了。 再次看了看，哪里还有他的踪影。付蒨心底无比的落寞，她这时自找的呢。自嘲的一哂。 付蒨看着沈哲文离开，剩下她一个人，站在角落……她是个被遗忘的人，转身离开。 付蒨来到厕所，想着洗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刚刚那个对视……她为什么要闪躲？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做得真是太愚蠢了，她应该表现得更加大气，更加镇定才是，她应该跟他对视的，刚刚为什么就闪躲了呢？ 这时的贵宾席上。 苏淮起身，离开。他懒得看这个讨厌的家伙的演奏。轻轻地瞥了一眼那个角落，不见了？人呢？ 此时的付蒨正好洗完脸走了出来，来到刚刚来过的那个地方，现在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那里，这里显得更加阴凉了。 好冷付蒨不住的抱怨，现在是冬天，这种聚会，应该在室内才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看着天空的那轮清月，或许因为这里太亮了，它的光，似乎透不过来……凉凉的。犹如她现在的心。 倏地，没有声响，除了悠悠传来的琴声，好静。 不远处，苏淮站在那里，他就知道她会来到这种地方。就那样，看着她……看到她冷得在那里搓手，不由自主地把衣服脱了，刚脱下，发觉自己又在做这种事情，再次穿回去，转身，决绝地离开。 付蒨听到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转头，什么都没有。 琴声终了…… 付蒨起身想着可以离开了吧？付蒨来到那里，看着台上的沈哲文，此刻他是众人的焦点，一切都是那么优雅自然…… 沈哲文走下台，朝着付蒨走来。付蒨突然感觉似乎有那么点儿……煽情？ 她赶忙转身，先离开，站在更暗的角落。这里，没有人会看到，她可以放心了。 “给你……谢谢你陪我来。”沈哲文笑着将手中的那束鲜花送给付蒨。 付蒨愣了愣，这个场面，好尴尬啊。她应该接吗？瞅了下四周，没人，付蒨松了口气。 沈哲文眼神突然一变，他听到了声音，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他，刚刚开始不久，他就离开了。 嘴角扬起一丝笑。 付蒨确定没人后，准备接过来。 “等等……”沈哲文却把那束花突然拿走了，脸上一脸笑，还做怪动作。 “你干什么？”看着他，付蒨不由自主地笑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我觉得这么送花似乎没有什么新意……”话刚说完…… 沈哲文突然跪下了！！！ 这这！！！这不是求婚场面吗？ 付蒨的心怦怦地乱跳起来…… 这个场面，苏淮没有做过。付蒨也从没有想过，竟然还能有男生在她面前向她这样求婚。心跳得厉害，付蒨估计，她的脸都红了。原来，这个场面这么能让人心动。 看着沈哲文眼底单纯的笑，付蒨接了。既然他是开玩笑的，那么陪他一起玩玩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场面，今生恐怕没有第二次了，付蒨高兴的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两人出席完毕，上车，准备回去…… 付蒨将衣服还给他，刚刚只是想享受一下这个待遇，她有自己的衣服，上了车，就把自己刚刚的衣服翻了出来，穿上。 跟沈哲文互笑，付蒨感觉，经过今晚，他们两个好像已经能够心意相通了，她确定，至少她觉得，她跟他可以做那种知己朋友。 “要不要去吃饭呢？”沈哲文笑问道。 “噢……你还真阔气。”付蒨笑道，他竟然带她来的是个路边摊儿。不过这样蛮好的，以前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反正以后也要回到这样的生活中去了。 “你才知道我阔气啊。”沈哲文搬了个凳子过来，还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垫在上面。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搞得付蒨很不好意思。 “不用了。”付蒨轻声说道。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我买的衣服就这么被毁了。”沈哲文用手指滑过凳子，伸到付蒨面前。 付蒨笑了，还没发现这个人，原来挺可爱的。 那她就不客气地享用了。 “尽量吃，我请客！”沈哲文豪爽地说道。 这种气氛，还真是奇怪，原来她真的能跟苏淮之外的男人这么生活着。爱一个人太痛苦的话，就去选择一个能让自己活得舒服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也挺不错。 “我不客气了。”付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尤其是还有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她就不注意形象咯。 “喔…你还真是不客气啊。”沈哲文估计是被她吓到了，付蒨都看到他眼里的惊愕了，估计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吃饭的人吧。 付蒨对他笑了笑，继续吃，在他面前，她不用勉强自己去改变。不过，他倒跟苏淮一样了，小口小口吃着，细细地嚼着，吃的时候不说话，看到他，仿佛看到了苏淮。 “这儿哪儿有这么吃饭的！”心底有些难受，看不得，付蒨夹起一团青菜，站起来送到了他嘴里。吃饭用得着这么讲究吗？既然来这种地方吃饭，就将那一套全扔了。 “啊……啊……”沈哲文没有想到付蒨来这招，一下子全塞到嘴里，不过更可爱的是，他也不吃辣，这下子，可是辣坏他了，怪不得他刚刚都不动这盘菜，付蒨还以为他…… 他的泪都辣出来了，却又不敢吐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嚼……反而更辣。付蒨看着他满脸痛苦的模样，她心升愧疚啊。 “馒头！……饭！”赶紧吃啊！赶紧垫一下！付蒨手忙脚乱地将桌子上能拿起来的东西都拿起来了，但是他的嘴巴似乎塞不下任何东西了。 “水！”付蒨拿起水杯，递给沈哲文。 沈哲文接了过去，却也没喝，只是伸手示意付蒨坐下。 为了不再闯祸，付蒨还是乖乖地坐下。坐在那里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嚼着，好像再给他上酷刑。哦，这么痛苦，幸好她没有这么喂苏淮，否则…… 不过，他也不会，也不允许这种事儿发生的，如果是他，他一定是直接就扭头，不让她放到嘴里。付蒨闭了闭眼，又想起了他，幻想起他遇到这种状况的模样。 “如果苏淮看到你这样，你说他会不会就不娶你了？”沈哲文的声音突然响起，付蒨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那个给咽下去了！现在正在喝水。 “这个…不知道…真不好说。”付蒨无奈地说道，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对方才的抱歉。自己也夹了块儿青菜，想要吃，不自觉想起了那天医院。她有胃病，这种食物还是少吃为妙。再次放下…… “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娶的!”沈哲文突然发誓地说道，信誓旦旦！ “……”瞪着他，这是在损她吗！？付蒨狠狠地踩过去…… 沈哲文原本一脸正经的脸上马上变得痛苦不堪，因为脚上传来的痛。 “我也是，放心我对你们这种男人，没兴趣。”付蒨得意地一笑，松脚，继续吃饭。 沈哲文赶紧弯下身，为他的脚哀悼。 得意……得意……她是不是有点儿虐待狂，为什么心情这么爽！付蒨继续低头吃着。 第二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举动 “小心点，你已经这么胖了，再胖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沈哲文又开始了，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将凳子移得远远的，掏出付蒨的魔掌范围。 “不用担心，反正嫁过一次了，暂时没想着再嫁一次。”暂时放过他，先慰藉她的五脏庙，孩子，妈妈今天让你挨饿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老板，这里再加两份炖汤。”这个汤好鲜，真是不错吃呢。 沈哲文也不再开玩笑了，坐了回来。 “那你以后怎么办？”沈哲文突然很关心地问道。 “……”没有理会他的提问。 对于这问题付蒨保持沉默……吃饭……正常地吃饭。之后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轻轻地摸了下微微隆起的肚子，好饱。 “你终于吃饱了。”沈哲文早就放下了碗，看着她吃。 难不成她真的成了一个饭桶了？ “谢谢你。”付蒨朝他笑笑，反正也没吃他多少钱。 “走吧，我送你回家。”沈哲文起身，拿起一边儿凳子上的那束花。 付蒨也跟着站了起来，“得了吧。”付蒨拒绝，不为别的，只是，这里离小区已经很近了，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进小区了。 再说刚刚吃的好饱，应该消化一下，付蒨从他手里夺过那束花，呵呵，很漂亮。送给她了，她就得拿走，真漂亮，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你回去吧，我快到家了。”付蒨摆弄着里面的那朵百合，好美。 沈哲文笑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如一朵花……没办法，付蒨坚持，两人只好相互道别。 付蒨拿着花，走在路上，还真是显眼儿。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付蒨，感觉怪怪的，有点兴奋，难道她也是那种虚荣的人？ 付蒨跟车上的沈哲文挥手告别，回家咯。 车上的沈哲文看着付蒨的背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跟她接触后，才知道她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只不过平时都不表现出来而已，性格也好，心性善良，虽然有些小脾气，不过却不会轻易生气，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跟她开玩笑，不由自主地想逗她，想跟她斗嘴，那种感觉，很轻松，也很愉快。 沈哲文开着车打算离开。因为他知道附近还有一个人，再来的路上就发现了。他已经刺激那个人一个晚上了，是时候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解开误会了。沈哲文已经开始把付蒨当成朋友了，收起以前的念想，看来做朋友挺好的。 不远处。苏淮开着车，一路跟着他们。刚刚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看到那样的付蒨，他好像又回到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但是，结婚后，那个她消失了，现在，出现了，却是跟别的男人。 妒火中烧。 突然街上传来一声响彻整个小区的急刹车声音。 付蒨呆愣了，因为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她以为自己要被撞了呢！惊魂未定时，他出现了，还是一脸铁青。 “你？”付蒨疑惑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淮却没有看我，看着付蒨手中的花！ “这个……”付蒨的心慌了。 “这个……刚刚……”付蒨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突然苏淮一把夺了过去，付蒨没有防备，接着他将花往后扔了！！！付蒨看着花在空中飘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地上，花瓣凌落。 “你！”付蒨转过神来看着苏淮……这个神经病！！！ “啊……”苏淮一把拉住付蒨的手腕，强硬性地试图将她拉走。 “放手！”付蒨挣扎着，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这种感觉不好，很恐怖。付蒨双手拼命挣扎着，苏淮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付蒨怎么可能拗得过苏淮的力道，他终究将她弄上了车，车门上锁。 苏淮随即也上车了。 “你要干什么！”付蒨警备地看着他，这样的他是陌生的，她从没有见过。结婚两年多，虽然他是个冷漠的人，但绝不是一个恐怖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好恐怖。 苏淮没有说话，完全把付蒨当空气，自顾自的开车离开。车里静的付蒨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着他的侧脸，真的是他吗？ 付蒨双手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他究竟是怎么了？付蒨无措的看窗外，熟悉的道路，这好像是他的公寓。 为什么？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吗，他选择相信柳娴娜开始就没有关系了。虽然很多疑问，看着他，付蒨还是没敢问出口。 两人下了车，付蒨看着他的背影。苏淮径直去开门，付蒨很是无奈，只好跟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开门的时候，苏淮突然转身，将付蒨抱了起来！！！付蒨愣了，双手不稳，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感觉，三年前，第一次进他们家，他也这么抱着她。这个怀抱，真的久违了。 付蒨贪恋地将脸凑了过去。苏淮将付蒨带到浴室，随后他将付蒨放下，转身锁上了门。 “你做什么？”付蒨不理解，疑惑的问道。 苏淮还是没说话，也没有看付蒨径自的放水，原本冷冷地浴室荡起一层水雾。 付蒨看着苏淮的背影，她猜不透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苏淮突然转身，看着付蒨，眼神中是什么？如果有什么的话，付蒨或许心里还踏实些，但是那眼神是空洞的，什么都没有，好像被抽离了身体的没有灵魂的空壳，好冷！！！ “你……”付蒨害怕的不住地后退，不知觉被苏淮逼到了墙角。 “你……”付蒨使劲的推开他。却被苏淮捉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苏淮一只手将付蒨的手压到了她的背后，付蒨动弹不得。从没这么无助过，从没这么害怕。付蒨直直地面对着苏淮，恐惧，袭满全身。 “你要做什么！？”付蒨大叫，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苏淮！！他突然将手放到了付蒨正在说话的嘴里！！！他要做什么！脑子中亮起了红灯。付蒨脑子一空，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苏淮……继续往里伸。 “呃……”付蒨胃里翻腾着，刚刚吃下去的东西，还没有消化，被苏淮这么一弄，开始不安分起来，再加上本来就有些干呕。 拼命忍住，付蒨的眼睛跟他的对视着，却找不到他的焦距。 难受……受不了了……苏淮好像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呕吐的感觉再一次冲上喉头。 无奈，付蒨只好闭上眼，咬到了苏淮的手……她希望他能吃痛，放手，但是，他却更用力了。 结果，一下子冲了出来。不用想付蒨也知道……苏淮就站在她的面前，全吐到了他的身上，还有她自己的。屋子里顿时弥漫这一种恶心的味道。 苏淮的手，食指还在掰着付蒨的牙齿，不离开，任凭脏东西顺着他的手往下流，却也让她无法扼住呕吐的冲动。 突然觉得原来他好变态，但是这不科学也不可能，他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一轮呕吐的感觉终于过去了，他们全都狼狈不堪。付蒨无力的看着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依旧空洞，手再一次伸了进去！！！ 付蒨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次他更猛了，根本没有给付蒨反应的时间。又一轮的呕吐。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每次都被他这么蹂躏着，付蒨忍不住了，牙齿用力咬了下去。 她知道，肯定流血了，却依旧不能阻止苏淮的动作。最后，付蒨全身的力气都被他折磨殆尽，瘫软地蹲坐在地上，可是苏淮却还不放过她，一直到付蒨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那个时候，付蒨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被折磨的昏昏地睡着了，全身都冰冷。 等付蒨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浴缸里，热水将她烫醒，不知什么时候，付蒨全身不着一缕被他放到了浴缸里。 她抬头，看他，他似乎也一样！！！付蒨不敢往下看，只是看着他的胸口，苏淮也进来了。 “啊！”付蒨想挣扎，却找不到一缕力气，浑身瘫软，再一次滑进水里。 “你在……做什么……”这样的他，太恐怖了，而且苏淮竟然也不觉得水热。 突然苏淮拉着付蒨过去，她没有力气抵抗。 “痛！”苏淮用力地用澡巾搓着付蒨的手，好像掉了一层皮一样，那块儿地方变得通红，微微肿着，疼痛感蔓延全身。 付蒨的泪流了出来，混着浴缸不断冒出的热气，想不通，他是怎么了？ 她浑身都好疼，胳膊那里，传来麻辣辣的疼痛，在热水的蒸腾下，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但是苏淮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再一下，同样的地方，依旧是疼痛！付蒨已经叫不出来了，晕了过去。 浴室里。 苏淮将昏倒的付蒨扶到了自己怀里，还在擦拭着，不过力道轻多了，拿起周围的沐浴液，涂抹，一遍，洗掉，换水，再涂一遍。冲掉，再涂一遍，冲掉，做了多少遍，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重复着。 再次醒来，付蒨浑身感觉酸疼，没有一处感觉舒服的，辣辣的感觉，不过，还好这张床很舒服，只要不动就好了。 等等，付蒨惊吓的睁开眼，没错！是男人的胸膛！眼睛…眨…再眨……再眨！没错！付蒨吓得弹起来！坐在了苏淮的大腿根上！呃…异物！就在她的屁股旁边儿！都感觉到了！还有温度！ 付蒨的脑袋空了，赶紧转头。对上迷迷糊糊发出声音的苏淮，不过他没有清醒，从上面看下来。 “啊！”他怎么没有穿衣服！付蒨迅速从他身上离开，这才发现自己也未着寸缕！被子！拉着一边儿的被子，蜷缩在里面，紧紧地抱着，心怦怦怦怦，脑子空白，刚刚那一幕太过惊魂了。 许久，付蒨刚刚的惊讶这才稍解，脑子这才开始运转，睁着眼，眨巴着，不敢将头露出来，脑袋仔细回忆着，昨晚的一幕幕浮现…是他！ 苏淮他…昨晚！太变态了！一肚子火气，但是却不敢放下被子，太羞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赶紧摸摸自己，好像没什么损失。松了口气，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阿嚏！”喷嚏声？！苏淮朦胧中打了个喷嚏，浑身不着一缕地暴露在外面，这可是冬天，虽然开着暖气，昨晚有些受凉了。 他迷迷糊糊地寻找被子，心里还纳闷儿着，刚刚不是睡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这么冷。却依旧没有清醒，昨晚太累了。 付蒨偷偷拉开被子，露出一个缝隙，看着他，苏淮的脸上因为浑身传来的凉意皱着眉头，嘴巴还微微撅着，好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单纯，很可爱，这个男人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像个纯正的天使。 昨晚，那真是一个恐怖的噩梦，这个家伙昨晚究竟怎么了？太不正常了，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他，难道他是双重性格的人？对于昨晚的那个家伙，想起，付蒨不寒而栗。 再次看着苏淮如白雪纯白的脸，看着他长长地睫毛，昨晚的那个人，真的会是他吗？会不会是自己做的梦？但是，浑身传来的酸痛感，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假的，他，怎么了？ 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想要摸一下他皱着的眉头，想要舒展开那个忧郁。 “阿嚏……”就在付蒨的手快要伸到苏淮的脸的时候，他又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赶紧收回，重新窝到被子里。 苏淮还是没有清醒，不过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瞅着被子，付蒨犹豫了，被子……要分给他吗？他好像感冒了，算了，还是不忍心，付蒨转过身去，将被子一点儿一点儿地往苏淮那边儿移，背对着他，不知道他盖上了没有，不过她这边儿再移就没有被子了。 嗯！异物！他的手！啊！摸哪儿呢！ 没想到她好心将被子往他那边儿移了一下，却招来了他这个色狼！！！也不叫色狼吧，毕竟他还在睡觉但是！但是他的手！竟然摸她的那里！ 转移！赶紧转移阵地，逃离他的魔爪。 “等……”被窝中试图离开的付蒨还没来得及呼喊，又被那家伙抱了回去！啊！这下子完全把她当抱枕了！后面被他全部包裹着，更不舒服的是……他的那个异物…… 付蒨觉得很是尴尬！手放哪儿！色狼，摸了一下，就记住那个地方了，又双手覆在了我的胸上！还捏了捏！ 真是…付蒨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烧了，这么煽情的场面，结婚两年从没有过，怎么离婚了反而有了呢?脑袋一刻不停飞速运转着，想的却只是他。 这个家伙，怎么突然这样了？！好难为情……又不能说他什么，毕竟他还在睡觉，也就是说他一点儿意识都没有，可是，就这么被他占便宜吗？ 付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试图寻找一个统一的答案，看在他还在睡觉的份儿上，暂时先饶过他这一次，等一下只要他松手，马上离开！ 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无措了，其实这样被他抱着，也不是第一次，除了这次没有衣服的间隔…… 以前他们两个都是穿着睡衣，从没有坦诚相对过，她甚至连他的身体都没有看到过，每次都是关着灯的！现在，付蒨全看到了！昨晚没有看仔细，但是刚刚全看到了！ 刚刚苏淮的身体再次在脑中不自觉地回放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动荡起来……这可怎么办！ 付蒨慌乱的想着，无措。 苏淮不是不喜欢不穿睡衣睡的吗？其实付蒨是喜欢裸|睡的，那样感觉舒服，但是，结婚后，每天都穿的严严实实的。 还记得新婚之夜，付蒨尴尬的想着，真的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当时付蒨紧张的都不会说话了，苏淮进了屋，看了眼付蒨，就把灯给关了。不过也好，那样她才放松了。 之后就不知道了，就是那样，苏淮的技术……付蒨也不知道，也没有别的经验，但是她知道她很享受，几乎没有什么，就那样，只是跟着他的步骤，付蒨就成了少妇。 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了，只要苏淮关灯，付蒨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不关灯，她也知道什么意思。就这样过着，从来主动权都在他那里，不过每次之后，他们都会把衣服穿上的。 不过现在，“啊！”那昨晚！他岂不把她都看光了！还在为自己把他给看光这件事儿羞愧的付蒨，突然想到了昨晚！他！ 这样算……也算扯平了吧？不过，他昨晚究竟怎么了？那么恐怖的记忆……真想把它消除，付蒨真的不想再想了，可是昨天的一幕幕都是那么的真实。感觉他有好多面，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付蒨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却被苏淮抱得更紧了。 呃……现在，该怎么面对醒了之后的他呢？慢慢地想着想着，付蒨又不自觉地睡着了，在他的怀里睡得安稳。 第二十八章 鱼水之欢仅于此 不知道是习惯的缘故还是什么，在这里，总是觉得很安全，很安逸。 许久之后，苏淮悠悠转醒，惺忪地双眼迷离着。想要转个身，这才发现怀里还有一个人。原先还迷朦的他，一下子醒了。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是第一次！从来没有在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人睡在他旁边，付蒨总是比他先起来，做饭……从记事起开始，早上从来没有人还在身边！ 苏淮猛地睁开眼睛，有一个人！在自己怀里！！！脑袋迅运转，想起来了！是她。苏淮深深地吐了口气……刚刚一阵紧张，浑身都冒汗了。眉头轻展，不自觉地笑了。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她抱得这么紧，更可笑的是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放得不是地方。 苏淮自认从不是一个好色之徒，轻轻地将手慢慢地移开。唯恐惊醒了怀里还在熟睡中的她。但是，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么离开，反倒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哼出了声，在睡梦中，双手附在了他的手上，阻止苏淮的离开。 从刚刚恢复意识起，苏淮就赶紧将手离开，这才被她按回去，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令他不自主地兴起。他从未这么跟她有肌肤之亲。 虽然有偿过鱼水之欢，但是他们从不会这么在一起。相对而言，他们两个在这方面都没有什么经验，他也从未想过会跟她这样睡在一起，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 苏淮低着头，嗅着付蒨头发的香味，昨晚她失去了意识，他给她洗澡，当时可能是没有想着方面的事儿，都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不一样了。 昨晚，他承认，他失控了，他承认他有婚姻洁癖症，他容忍不了她跟别的男人一起。 以前都不知道，也是，以前她总是在医院，家，两点一线，每天见到的男人只有他。 现在，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忍受不了。 沈哲文！不一样……他偷偷的调查过，是自己老婆的同学，以前还喜欢自己的老婆，至于现在就不言而喻了。 昨晚，那一幕幕如同一个个拳头，拳拳打向他原本打算暂时休息的心。那样的她，看到那样的她，他嫉妒。 她从来没有那么开心地跟自己一起笑过，没有那么开心地跟自己一起吃过饭，没有那么开心地跟自己聊过天，她也从来没有喂自己吃过饭，她也从来没有。 太多的不可思议，太多的渴望，在一刹那间实现，但是对象却不是自己……骄傲如他，叫他如何能够忍受！ 苏淮，忍受不了…… 以后他不会允许！不会允许她对别的男人那么开心地笑，不会允许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更不会允许她喂别的男人吃饭！！！不允许她接受别的男人花！不允许她上别的男人的车！不允许她接受别的男人的任何东西！不允许她对别的男人笑！ 昨晚的他脑中能想的只有这些。苏淮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了，看到那个场面，他就不由自主了。其实，昨晚等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看着付蒨满身的伤，她的皮肤被他擦得红肿，她整个人就像蔫了的花，没有了一丝生机 把她抱到床上，她红肿的皮肤接触到床单，她就开始痛得打颤。他当时也累得提不起精神，就那样抱着她。在床上，她老是不安分，直到她爬到自己身上，才安分下来。 再次醒来，就是现在。突然，怀里的人开始不安分了，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苏淮深吸了口气，拼命遏制着。 肚子饿了…饿得付蒨从梦中醒来，好不容易睡得这么安稳，真是不想醒来，付蒨转醒，迷茫的看着四周。好像熟悉，又好像陌生。付蒨扭动着头，想伸个懒腰，虽然身体有些酸痛，不过睡得还挺舒服的。 嗯？墙？为什么会有墙？突然，付蒨的脑中闪过一道闪电！是他！她怎么忘了！ “额……”苏淮的声音从付蒨的头顶传来！ 他醒了！付蒨愣怔了，赶紧低头。忽然苏淮竟然将她的手按着放到他的胸上！还感觉到了他的雄起！ “啊！”付蒨掰开他的手，迅速往旁边儿转了个圈，离开。正对着他，抬头，看着他的脸。两人对视着，付蒨羞愧地低下头，却看到更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付蒨想她的脸一定红透了，拉着身边的被子，盖到了脸上，太恐怖了。 突然，付蒨的手上传来他的异样的感觉。 “你！”付蒨试图挣开，但是他手上的力道，使她挣开不了！ 挣脱被子，付蒨跟他对视着，“你……你想做什么？！”付蒨惊恐了，昨晚的他，昨晚的异常又开始出现在脑海。他不会又…… 慢慢的靠近了！！！苏淮慢慢的靠近付蒨，那张脸……那是什么？付蒨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为什么变得这么……温柔？ 他的目光……好温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付蒨感觉自己要沦陷了……这真的是他吗？不会吧！昨晚那个他，第一次见到那么令人恐惧的他，今天，今天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这么一个他，他究竟有多少个面？ 他的眼神，这么深情，这么柔情，这么真挚，看着他的眼，感觉自己，自己正在被他深爱着，感觉自己被他珍视着……这是真的吗？ 这种感觉……幸福，夹杂着心酸…… 结婚快三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他……就算是求和的那时候也没有此刻的深沉，哪怕中间只见过一次，一次，她也会开心地将这个梦做下去……但是，这不是真的，付蒨告诉自己，就跟昨晚的那个他一样，今天的他也不是真实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在渴望着……渴望什么？不知道，心怦怦地跳着，对上他的眼眸，她再也不能离开。 苏淮的柔情，心情全都呈现在眼前，原本就有些兴奋的身体，在她刚刚的磨蹭下，开始肆意奔腾。他是会伪装，但是，这样的时候，他卸掉了所有的伪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刻是多么的真。 两年，或许三年，在这么一个时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在黑暗中，不再伪装自己的真情。所以当这一刻在白天发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成了那样。一个忘记了是白天，一个不相信这是事实。 双方，毫不保留地将自己内心最真挚的情感盛放着，透过眼眸，交流着，感动着，却又在中间被一层透明的隔膜阻挡着，所有的信息，被这个隔膜改变了内容…… 苏淮手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慢慢地来到付蒨的上方。付蒨忘了，她都忘了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苏淮……靠了过去……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缓缓地，跟平时似乎一样，又似乎比平时快了，或许是她的快了的缘故。 苏淮的脸，放大……放大……再放大……付蒨只能看到他的眼眸。突然……这双眼眸……合上了！ 付蒨这才有了意识，刚刚！完全，脑袋完全当掉了！ “啊！”因为惊讶，她的嘴巴不自觉地轻启，他轻而易举地侵入。 他的唇，有些冰……跟以往那个感觉一样，但却有所不同，付蒨不知道该怎么办。依稀记得，以前他的吻都只是这么清清淡淡的，两年，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是上次也是带着侵略性的。 结婚不久，付蒨还以为是他家教的原因，毕竟，现在哪个女生谁不希望来一个法国式的热吻，就连她也不例外，她也期望着，但是从来没有。他，只是淡淡地贴一下嘴唇，有的只是他冰凉的唇…… 现在……他真的是在吻她吗？付蒨僵硬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这应该算是…这应该算是第一次真正的接吻吧？以前的那种蜻蜓点水，应该算是礼貌性的接吻。这种感觉才是……她想要的。不是霸道的是温柔的缠绵的，至死方休的。 付蒨脑袋特别的清醒，因为吃惊，因为不相信，所以这一切在她眼里来看都是意外，也使得她的头脑特别的清楚。 付蒨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她感觉到了，他的舌头探了进来。她感觉到了，他的舌头轻轻地滑过她的牙齿，一种清新的味道，感觉淡淡的却带着幽香，感觉朦朦的……晕晕的。 男生的味道，也可以这么清新吗？还是原本他就是一个清新的人？苏淮的舌头在挑逗着付蒨的那一刹那，付蒨浑身的神经一瞬间麻痹了，这个感觉……他在吮吸。 付蒨不自觉地顺从着，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意识全没了。感觉，感觉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度假胜地，在那里，海风轻轻地吹着，在那里，阳光柔柔的，在那里，大家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沙子的温度透过肌肤，将阳光的味道传进了体内，暖暖的，懒洋洋的。 苏淮就坐在身边，静静地，望着她。就这样，四目相对，耳边传来海鸥的叫声，他突然低头，吻了她。 又在付蒨陶醉的时候，离开……付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他，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打转，感受着他的肌肤纹理，挑拨着他的男性魅力。 突然，耳边传来酥麻的感觉。付蒨不自觉地出了声，那种感觉，好舒服。苏淮看着下面闭着眼的付蒨，从不知道，这儿时候的她是这么动人，她的反应，她的享受，她的笑，他都好喜欢。 离开她的唇，缓缓的来到她的耳后，这里是她的敏感区。果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满意地笑了，手渐渐往下伸。他已经好久没有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了。 他从不是一个贪恋肉体之欢的人，也从不会臣服于肉体之欢。除了她，这个他认定的女人，他真的有婚姻洁癖症，他不会轻易换女人的，认定了就是一辈子，这个不会变。如果这个女人背叛了他，他或许会选择孤身一人活下去。 “嗯！！！”付蒨的脑袋亮起了红灯……因为他的手！ 付蒨的意识这才恢复！天啊，她做了多么荒唐，多么可笑，多么危险的事。苏淮还在吻付蒨的脖颈。 付蒨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闭上眼，使劲的推开苏淮！！！ 苏淮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到了一边儿，身体失去重心摔进了床上。 “你做什么！”付蒨赶忙拿起被子，盖住身体。太危险了，如果被他发现她怀孕了就不得了了。 “你！”苏淮正在兴头上，被推开，被拒绝，这是第一次，火气又上来了。 他直起身子，看着拼命掖着被子，满眼惊恐的付蒨，刚刚的怒气稍稍平淡些。他不来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她害怕跟他这样？！ “你……”苏淮眉头紧蹙，神情很严肃，这个问题，很严肃，她刚刚明明还是很享受的，但是突然……突然就换了个态度，之前她不是这样的。 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这样了？强烈的挫败感涌上来。 惊恐，还是惊恐，付蒨好害怕他会胡来，他一胡来，她这边儿可就穿帮了，千万别，千万别像昨晚那样了，付蒨在心底祈祷着。 突然，苏淮站起身来，头也不回，转身离开，门被重重地关上，风传了进来，凉凉的。 他……又生气了？ 付蒨缓缓地坐了起来，想着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突然，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跟他…… 这一点儿她想不通，蜷缩在床上，衣服都被他撕烂了，该怎么起身？付蒨迷茫的看了下床头的时间，已经！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跟小湛通电话。这…小湛一定担心死了！ 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机在车里，但是现在……怎么办？正在付蒨思索着如何离开的时候，苏淮进来了，付蒨惊恐地赶紧抓紧被子，看着他。 苏淮刚洗过澡，裹着浴巾，没有看付蒨，径直走到衣橱那里，取出衣服，脱掉浴巾，一件一件地穿上，仿佛将她当成一个透明人一样！ 虽然有点儿松了口气，但是却感觉很失落，他们这样究竟像什么？思索着，却找不到解释。脑中一团乱麻，这个问题对付蒨而言，太复杂了，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随后等她回过神来，付蒨才发现他已经出去了，裹着被子，跳下床，拉开窗帘，他的车开走了，剩下她一个…… 坐在那里，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付蒨站起来，轻轻地打开窗子，凉风透了进来，吹拂着，身上燃起凉意，不自觉地将被子裹得更紧。 付蒨看着窗外，还是那么萧条。看着看着，刚刚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原本已经感觉到凉意的身体，不自觉热了起来，手摸着唇，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冰冰的，跟此刻的温度一样，他的味道，恐怕再也不会忘记。 他的柔情，原来他真的可以如此多情的。刚刚苏淮的眼眸，让付蒨感觉，她真的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那种感觉，那种眼眸传来的炙热感，现在想起来都能让她心跳加速。如果，他真的爱她，那该多好啊。 付蒨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笑了……她真的真的很想爱他。她想，她想抱着他哭，想跟他一起笑，想跟他一起去干所有想干的事儿，哪怕他不喜欢的事儿，但是只要她想，他就不会拒绝，她想看他对她笑，对她做鬼脸，对她撒娇！呵呵，不知道他撒娇会是什么样子？ 付蒨想象着他的头蹭在她怀里不出来？还是红着脸，伸出手，不好意思地将手伸到她手里？还是过来亲她呢？ 付蒨越想越开心，无论是什么样子，她觉得她都会喜欢的，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里做白日梦，他…不可能跟她做这些事儿，如果想，这三年，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吧。 还是现实点儿……认清自己的位置，才是明智的人……她可不想赖着他不走……跟个黏皮糖似的，惹人厌。这种白日梦，以后不能再做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该有点儿觉悟了，付蒨这么想着心情再次落寞起来。 是时候离开了，付蒨披着被子，来到衣橱，应该还有她之前留下的衣服吧？打开衣橱，什么也没有，她原本留在这里的衣服呢？ 她记得明明留下一些衣服的，怎么一件都没有了，难道都被他丢了？付蒨披着被子，巡视着……依旧没有发现衣服的踪迹，他真的把那些衣服给扔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自己把衣服给拿走了，丢了多可惜。付蒨失落地瘫坐在地上，胃又开始闹别扭了。这下子，包包也在他车上，可真是出不去了。可是，肚子真的饿的不行了，昨晚吃的，都被他给倒了出来，头都开始有些昏沉了。 没办法，看来只好穿他的了，看着苏淮的衣服……对付蒨而言，那简直就是袍子，算了，随便穿一件，待会儿再送来，付蒨默默的叹了口气。任命的穿上……果然好大。 第二十九章 撞见了不堪的事 接着开始搜寻鞋子，还好，昨晚她把鞋子脱在了门口，免受折磨。付蒨关上门，准备离开。 “小蒨！你昨晚去哪儿了！”刚进门，小湛着咆哮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是谁的衣服？你的衣服呢？”小湛惊恐地看着付蒨这一身，确实很令人不得不担心。 付蒨有些无奈，该怎么解释呢？如果知道是苏淮，估计她又该乱想了。 “小湛啊，我饿了，有饭吗？”转移话题，不想说太多，付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饭？小湛看着狼吞虎咽的付蒨，都皱着眉头。付蒨知道她欠小湛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这件事儿她不想解释，回到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付蒨看着床上他的衣服，冰冰的，好久没有摸过了。 付蒨看了下时间，得马上送回去，不能让他发现了。 付蒨匆忙的出门，没有理会小湛担忧的眼眸…… 苏淮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跑，想到她那双惊恐的眼眸，苏淮的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来。就这样…逃跑了。 许久，冥想中的苏淮，脑子中，那个惊恐的眼眸始终挥散不去，急刹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开到了郊区。冬日里，这里显得越发的阴冷。掉头，荡起一圈圈尘埃，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物，感觉跟她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烦躁 “哧……”刹车声。苏淮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离开。 “砰！”车门重重地摔上，惹得四周的车也跟着鸣了起来。大家都不自觉地朝他行注目礼。 苏淮不理会众人的眼光，直直地走向酒吧。酒吧的服务员也惊恐地打开门。他也看到了这个客人的不爽，酒吧一般这个时候还没来得及开门，人烟稀少，只有到晚上才会热闹。 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些服务员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苏淮他们岂会不认识！都毕恭毕敬地看着他。坐进一个阴暗的角落，将头埋进黑暗里。 服务员都不自觉地聚在了一起，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这个金牌刀手，谁都不敢细看，更不敢上前打扰，只是在那里小声地嘀咕，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酒……”苏淮幽幽开口，他的头好乱，满脑子，那种眼神，挥之不去，他此刻真的想要麻痹自己的思维。 在那里正小声嘀咕的服务员赶紧散开，感觉好像被他逮到了一样，互相间使了个眼色，将店里最贵最高档的酒拿了过去。 还没等服务员开口，将酒放下，苏淮长臂一挥，将盘子上的那瓶他连看都没仔细看，便打开，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服务员张着的口再也没合上，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辛辣的感觉冲击着喉头，一口，一口……原本苏淮就不是很喜欢喝酒，但是应酬有时候难免会喝一些，丹也就只有几杯的酒量，照这个速度喝下去，不喝死才怪。 店里的服务员不知道，一个劲儿地拼命上。躲在那里，看他牛饮，心中都默默地对他的酒量赞佩不已，所有的女服务员都陶醉了……尽管没有喝。 接着…突然…苏淮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还在傻傻地敬佩地看着的人儿，懵了，却都不敢贸然上前，大家在那里局促着。 倏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响了，大家相互一望……是苏淮的！ 许久……他们这才肯定，他是真的醉了。大家推着一个比较大胆的男服务员过去，男服务员抖着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声音颤抖。所有的服务员都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凑着耳朵，仔细听着。 电话的另一头。 柳娴娜皱眉……这个声音不是苏淮的？！ “你是谁？这不是苏先生的手机吗？”柳娴娜奇怪地问道，难道手机掉了？ “不……不是……苏先生……他刚刚在我们酒吧喝醉了……”男服务员原本拿着苏淮的手机就十分的紧张，听着电话中那个甜美的声音，越发紧张了。 围观的服务员都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露出鄙视的目光。柳娴娜心中咯噔了一下，苏淮不会喝酒，那天她就见识过他的酒量了。 “他一个人吗？”柳娴娜眼底浮上一丝兴奋。 “嗯……麻烦小姐……把他带回去……”男服务员结结巴巴地说道，周围的人的鄙视让他更加紧张。 放下手机，柳娴娜嘴角扬起笑意，看来，她注定要去他家，原本她只是想打电话确认一下待会儿的会议的。 柳娴娜很快来到酒吧，所有的服务员都看着这个美丽的人，女的都不禁妒忌了，不为别的，只为她身上那种惑人的感觉，男服务员一个个都差点儿流口水了。 柳娴娜朝着对她打量的众人微微一笑，那个打电话的男服务员赶紧献殷勤地带路。柳娴娜看着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苏淮，又看了下桌上的两个瓶子，不怎么会喝酒的人，一下子喝了两瓶烈性酒。 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按下关机键…… “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回家好吗？”柳娴娜甜美地朝这个男服务员笑。所有的人都酥麻了。 柳娴娜看着还在原地的钥匙，那天，她偷看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柳娴娜把门打开，男服务员自然帮到底，将苏淮背到了床上，柳娴娜送走服务员，顺带把门关上。 柳娴娜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子，以前来的时候为了装作有礼貌，都没敢随便大量，现在没有人看她了，也就没有那么讲究了。真不愧是苏淮的房子，品位高雅，所有的家具用品全都是名牌儿。柳娴娜将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种质地优良的感觉，让她感觉那么真实，仿佛这一切就是自己的。 来到卧室。柳娴娜看着床上那个熟睡中的男人，那么英俊，那么优雅，即便喝醉了，还是个王子，那么高贵。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如同刀刻般的英俊脸庞… “小蒨……”就在柳娴娜将要碰到他的时候，苏淮突然说话了。 柳娴娜顿在了那里……那句梦话，她听得很清楚，一滴清泪…顺着右眼，眼角……流出。 柳娴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哭了……他为……付蒨哭了！！！虽然她早就清楚付蒨对他很重要，但是，没有想到，他是真的真心爱她。 一种酸意，一种苦意，一种不甘心，一种不公平，一种嫉妒，混杂在一起……在心中混合，酝酿… 犹豫一下，柳娴娜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身体，解开他的扣子，一颗一颗…… 看着他的身体渐渐呈现在自己面前…… 突然门开了…… “咦？门怎么没锁？”付蒨惊讶地看到门缝，这扇门这两天有些问题，老是不容易锁上，可是，明明记得刚刚把门锁上了啊？ 难道是？他回来了？！付蒨疑惑的轻轻地开一道更大的缝隙，没有开灯，也没有声音，好像是没有人。付蒨慢慢的打开，猫手猫脚地走着。 突然……鞋子……付蒨停住了。没错！女人的鞋子！！！还很好看，付蒨承认，那种鞋子，她根本穿不得，太高了，不过很漂亮，可以想象到鞋子的主人应该也是一个很漂亮的人。 不是有句话说：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因为这双好鞋会带你走到你想去的地方。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女人的鞋子？ 那双，是他的…那这双？付蒨心里亮起了红灯，倏地脑子一片白，却还是没有意识地往里走着。惊恐，惊慌……究竟……里面究竟会是什么？ 柳娴娜的眼神变得迷离,手指开始颤抖，第一次……她甚至都没有交过任何男朋友，因为她知道如果想要找到一个有背景的人，必须保持干净。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相关的影片以及书籍，但是，在真正实践过程中，还是有些紧张。 苏淮的衬衫扣子，只要，只要再解开一个。柳娴娜微微顿了一下，吞咽了口水，手，慢慢的靠近。 她太过于关注他的衣服，甚至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微微有些醒了。苏淮挣扎着，他想清醒，但是脑袋像个大石头压着，很重……他没有力气推开。但是，浑身感觉不对，总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睡着。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催促着他，催促着他清醒……苏淮觉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挣扎，却徒劳无功，双手拼命挥舞着，想要抓起一株浮萍，却什么都没有。 “啊！”柳娴娜吓得发出了声，因为他……他突然伸手！抓到了她的手！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床上依旧沉睡中的他，好像没有清醒，这才稍稍放了心，原来他是在梦里。 柳娴娜想要挣脱，但是，苏淮的手就像是钳子一样，抓着就不放开，柳娴娜又不敢随便乱动，唯恐将他弄醒，被他发现可就糟糕了，要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要么就装作什么都没做，现在怎么办？ 柳娴娜在那里焦急着，苏淮的眉头终于稍舒，刚刚终于找到了，抓到了一株浮萍，不再惊慌，心也定了下来。 门口的付蒨再也移不动脚步，是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 付蒨的脑子充血，门没有锁，还漏着缝隙，能看到床头，差一点儿就能看到人了。可……脚不听使唤了，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懵了，愣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刚刚付蒨还以为，还以为他可能喜欢自己，现在他就跟别的女人，那句话果然没错，男人就是靠下半身生活的动物，那个眼神，原来也只是他的武装。而她，差一点儿就跟他，泪，不自觉地想要涌出，拼命眨眼。 转身离开，毫无意识地在街上走着。 卧室的柳娴娜的浑身都僵硬了，坐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柳娴娜挣开苏淮的手…甩动着麻痹地手，看了下时间，不能再呆下去了，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瞪了下床上的人儿，转身离开。 柳娴娜看了一下门外的东西，这是什么？她捡起地上的一只手套，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有人来过吗？心里嘀咕着，却不见任何踪迹。 还是放在原地吧，柳娴娜想来想去，把手套丢到了地上，转身，高傲的姿态离开。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 床上的苏淮转身，原本仰着睡，靠右，身体蜷缩着，因为冷，也因为怀里的空虚感。 “小蒨……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小湛看着失魂落魄的付蒨，她不是故意的，那时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失魂落魄，不知不觉，自己就在家了。 “啊……噢……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头晕。”付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小湛欲扶她坐下，可是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回屋休息一下就好了。”付蒨回到房间，锁上门，瘫软地坐在床上。苏淮，他……竟然沦落到这一步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失望，无底的失望，伤心。 办公室的苏淮看着一直放在那里的包，已经好几天了，她都没有来取，里面还有她的手机，但是从没有响过。 好奇心驱使着苏淮拿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了。她是不是不准备来拿了？怎么，害怕他害怕到这种地步？ 苏淮在心底哼了一声，掂起包，丢进了右边的抽屉里。想必她还没有想起东西掉哪儿了，以前老是做这种事儿，脸上露出一缕宠溺的笑，但随即又湮没，他不会轻易忘记她那天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付蒨……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把这东西还给你的！ “小蒨，怎么突然想去乡下了？”小湛担忧的眼眸看着我，“是要去看你父母吗？”。 这两天一直没有胃口，起不起精神，每次坐下，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变坏，就是那样，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黑了一样。 付蒨很清楚，这是因为他，现在她连自己都懒得欺骗了，因为已经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比较好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看不懂，也看不透，仿佛这三年来所认识的那个他，已经不是他了。 “小湛……我就是想去乡下散散心，不是去找我父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付蒨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这里，她已经呆不下去了，她感觉再呆下去她整个人会被抽空。 离开……离开才能遗忘。“小湛，你在乡下还有认识亲戚吗？”付蒨问道。因为小湛和付蒨从小就认识，所以小湛的老家离付蒨家不是很远，但还是有些距离的。付蒨隐约记得小的时候好像去过几次乡下，但是现在都只是回家才会回乡下，也很少去小湛那边的村子走动，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小湛的家还有哪些亲戚。 “哦……自从和你一起住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来往了，从我们一起来A市就很少回去了，除了一些重要的日子，虽然不是很远，但一般很少走动的。”小湛疑惑看着付蒨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蒨突然问起这个。 付蒨明白的点点头，“这样啊，没事……”付蒨拉着小湛的手。 “就当我出去旅游了……其实这么大，好像我都没有出去旅游过。”付蒨笑道。 “你一个人……可以吗？”小湛还是不放心，她现在工作也很忙很难抽空陪付蒨一起去。 不过，最终付蒨还是坚持一个人去，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这座喧闹的城市，来到乡下，沉淀心情，沉淀记忆。 坐在大巴上，看着外面的景物，没有了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了城市里的车水马龙，看到的只是稀少的车辆，缓缓爬行，枯黄的颜色，稍稍带着点绿，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懒悠悠。看着这些，感觉时间也开始变得缓慢了。 付蒨打开一点儿缝隙，风，冷冷的。收不自觉地收了过来，冰冰的。她将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地忘记他。深吸了口气，好冷的天气啊。 一天……又一天……又一天…… 苏淮开始按捺不住了，他开始觉得，付蒨！她是打算把这些东西丢掉了！苏淮打开抽屉，拉开拉链，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都一骨碌倒在桌子上，钱包……没有多少钱，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个手机了……没有电。怎么办？ 苏淮心情烦躁，躺在沙发里，难道要让他送回去？想了又想，拿起电话。 “喂？”林小湛接起电话。 “……”苏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自从误会他之后，他就没有跟林小湛联系，他可以想象到林小湛现在肯定对他有诸多不满。之前林小湛为了付蒨好，才会答应帮助他，现在可能因为上次付蒨误会的那件事而为付蒨生气。 “谁？……说话……”林小湛眉头轻蹙。难道是骚扰电话？想着就准备把电话挂掉。 “林小湛……”苏淮开口。 原本正要挂电话的林小湛愣在了那里，她做梦也不敢想，他会打电话来！虽然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是替付蒨不值，还以为以前做的一切是好的，没想到还是那样，早知道她就不帮他了。害的她现在总觉得很对不起付蒨，她心里对他还是很埋怨。 第三十章 时间快被摸破了 “你打电话做什么……”林小湛生气地说道。 “……”苏淮又不知道开始怎么说了，他本来就不太会处理这种关系，上次还是林小湛看在他真心实意的份上才帮他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他真的是爱付蒨的。 “小蒨在吗？”想了半天，苏淮还是觉得跟她谈好些。 “你跟她都这样了，还找她做什么！再说她也不在。”林小湛不自觉就开始多说了起来，本来不是话多之人，但是为了付蒨，她也开始变得多话了。 “她去哪儿了？”苏淮不自觉地问出了口。刚问出，发觉自己似乎太过着急了。 “她出去散心了。”林小湛的态度稍稍有些好点儿，原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偶尔发发脾气，缓解缓解心情，可以理解。而且之前她可是力挺他的，现在当然也不会多为难他。 “……哦。”苏淮原本是想问去了哪里的，却问不出口。 “请你以后不要在找小蒨了，她现在很不好，我不希望她再见到你。”林小湛说道，能让自己的闺蜜变成这样的人，除了苏淮，不会有别人。 再说小蒨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也不希望他看到，她在躲着他。 “……”苏淮没有开口。 林小湛挂断电话，心中憋着的火气总算是发泄了些，对着电话的嘟嘟声，苏淮挂上电话。现在该怎么做？他找不到方向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出去散心？离婚之后她不是一直过得挺好的，先是跟别人相亲，又是跟那个沈哲文吃饭。听林小湛的话，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似的，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打开右手边的抽屉，拿出那本日历，数着上面的时间。再有一年多时间……他们两个就真的要离婚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那个时间，已经被他摸破了，原先他还信心满满，他以为付蒨一定不会这么离开，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很无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了，真的要这么离婚了？ 窗前。 苏淮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很压抑。拿起一根烟，吸一口。烟味儿呛得他开始咳嗽，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吸烟的人，以前从不碰，现在心情很烦躁，只想靠这个来镇定心情。 这么多天，依旧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决定不再回来了似的。 “学…苏医师…”柳娴娜突然想起之前苏淮叫她称呼他为医师，敲门，但是没有人应她，她便推门而入了。 柳娴娜看到苏淮站在窗口，背影显得很苍凉忧郁。苏淮微微皱眉，转身回到座位上，没有看她。 “什么事？”苏淮淡淡地问道。 “这个……”柳娴娜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这个是医院最近的手术安排，现在急需他审批，其实上面已经内定了这个手术，现在也只是做做样子。 苏淮拿过文件，最近医院打算再乡下进行一场有意义的宣传活动，指明了要苏医师去，苏淮也没有意见，便无异议的答应下来了。 看着文字资料，苏淮在心底忖度着，“柳助理，今天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跟我一起去那里看看……”苏淮在上面潇洒地落笔，这是他第一次去，他必须提早去看看，顺便布置一下，乡下的医院都是小诊所不是很卫生，他想去看看，在确定下来将一些什么可以进行教育宣传。 再说，他也应该出去散散心才是，苏淮将文件合起来放到了一边儿。柳娴娜会意，拿起文件，转身离去，但是脸上的笑意，苏淮没有看，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轻轻关上门，柳娴娜将脸埋进文件里，笑了……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正好自己的剩下的事物，随后便回家整理行李去了。 柳娴娜拉着小巧玲珑的行李箱，她很奇怪为什么要到公司里，如果是出差的话，直接去她家接她不是更快？虽然嘀咕着，但还是很兴奋，这次他们两个单独出去，还不知道要在那里呆多少天，多得是机会…… 苏淮开车，在快到公司的路上看到了柳娴娜，停车。 “学长？！”在外面就可以这么称呼了吧，柳娴娜露出甜美的笑。在她心里，开一以为他已经开始为她着迷了。 “上车……”苏淮淡淡地说道。将后备箱打开…… 柳娴娜笑了，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来到前面的座位准备坐在前座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做到后座去了！ 看样子她又要当司机了，刚刚的兴奋一下子减了大半，笑着朝他点点头，来到了驾驶位。苏淮闭着眼，在后面坐着，却还是坐的那么端正。 柳娴娜的眼神变得阴郁，开车…随即收起那个眼神。 出了市区。 苏淮看着窗外，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到乡下来，看着窗外逐渐荒凉的田地，苏淮的心头也埋下了浓浓的灰丧，或许这次来这里是错误的，像这样没有生机的地方，会有人来吗？没有人，没有动物，有的只是灰黄的颜色。 “柳助理，什么时候到？”苏淮眯着眼，靠在车座上，打算睡一下，却又害怕睡过了时间。 “哦……离市区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当时就是想着找一个不是很远，刚好的地方。”柳娴娜兴奋地说道，为了这个，她昨晚熬夜看了关于这个乡下度假村的介绍。为的就是害怕两个人之间没有可交流的话题。 “嗯……”苏淮哼了一声，打断了正要敞开话题的柳娴娜。 柳娴娜自然明白，又是一路无语，车停了下来。 苏淮皱着眉头，这样的地方，还有人来？ 没错，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荒芜之地，除了迎宾的那个房子稍微高档些，其它的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 不过望了一下四周，这里的环境倒是挺不错的，有个小山，山上长满了常青树，看来是多年前载的。也是，这么古朴的地方，如果建成了那种辉煌的房子，又打破了环境的协调性，不过，单是靠这个来吸引游客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愿意大冬天来这里受冻。 苏淮轻哼了下鼻子，他的鼻子已经冻僵了，本来就怕冷的他，感觉全身都僵硬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随即警戒地看着四周，唯恐有人发现。发觉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不过眉头却又皱了起来，都下车半天了，却不见有人出来迎接。 苏淮硬着头皮往里走，走着走着……屋里传来了欢畅的笑声，在这么个荒芜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悦耳。仿佛有一种力量想要把所有的忧郁烦恼都带走似的。 柳娴娜跟在后面，她看了资料，这才发现，其实这个地方的业主本来不想让盛瑞的人过来宣传的，但是上层施加了压力，这些事都是瞒着苏淮的。 不过她没有告诉苏淮，现在估计全公司都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来了这里，她才不会让那个柳娴娜坏了好事儿。 柳娴娜嘴角扬起弧度，因为她知道这里的一个最有特色的招牌——姻缘村。 这里只接待情侣和夫妻，在这个离婚率升高，剩男剩女逐渐增多的社会，这个招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也正是这样，这个地方成为了新式旅游的热门儿点。 只要一对儿有情男女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他们就会相守一生……这是这个村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这对儿男女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一对儿男女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只是笑着。不过正是因为神秘，这里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也难怪上层的那些老头会看上这里。 柳娴娜看着苏淮的背影，如果这么冒冒失失地进去，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学长……”柳娴娜追了上去。 “什么？”苏淮眉头紧蹙，停下了脚步。 “学长，那个……我们既然是来考察的……能不能换个身份？”柳娴娜小心翼翼地说道。 苏淮愣了一下，他从没有想过这种事儿，他从来都只做他自己。 “我想……只有以游客的身份，才能最真切地体会到这里的环境怎么样，这样才好进行宣传……”柳娴娜微微抬头，看着苏淮没有反对的眼眸，接着说道。 “……”苏淮想了下，确实似乎有些道理，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的才是最真实的。 “走吧……”苏淮赞同了，抬步欲走。 “等等……”柳娴娜赶忙叫住。 “……”苏淮有些蹙眉，不知道她还要干嘛？ “那个……学长，这里……这里……”柳娴娜脸上燃起两朵绯红。 苏淮已经不耐烦了，“说！” “这里……只接待情侣……”柳娴娜闭着眼，说了出来。 苏淮眉头紧蹙，想了一会儿，与此同时，屋里不断传来笑声。他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些人笑得这么开心。 “走吧……”苏淮艰难地决定，同意了。 柳娴娜转身，看着他已经大步离去的身影，脸上扬起一丝得意。迅速地追了上去。 门铃？没有？！这个门跟日本的那种门一样，还真是先进，学起日本来了。 敲门，但是里面的人似乎都被什么吸引了，都没有听见。苏淮忍不住了，推门而入，因为门就没有上锁，他敲门只是礼貌……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迎面扑来。苏淮微微愣怔了，他没有想到，在这么不起眼儿的外表下，却是一个一点儿都不落后的装修，什么都有，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奢华，还是乡下的那种淳朴，只是让生活条件儿变得更好，没有了什么城市里所谓的攀比，有的只是舒服，这个感觉，跟小蒨很像。 苏淮打量着平凡的四周，却有着不平凡的暖意，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对这里有好感了。 两边是两个堂房，其中左边的那个就是笑声传出的地方。 “谁啊？”姻缘村的村长撩开帘子出来了。 正好跟苏淮对眼儿，“你是谁？”村长皱着眉头，记得好像没有接到客人的订单。再说，他正准备把这里给转卖，已经开始不接客了。 “……”苏淮看着这个说着一口乡下方言的老伯伯，矮矮的，头顶有些秃，大概五十左右，整个人看起来很健康，很精神，两个眼睛炯炯有神的。 “他是……我男朋友……”站在苏淮身后的柳娴娜瞅准时机，凑上前，双手抱住他的右手臂，笑颜如花。 苏淮吓了一跳，赶忙弹开，他不习惯被外人触碰，可是却被她紧紧抱着，差点儿将她甩到地上，只好作罢，不过脸上明显的不耐烦，却也没有反驳她的话。 “哦……”村长若有所思，点着头，笑着说道。又是一对儿有问题的小情侣。看来他们的工作还没有完，也是，看在他们大老远来一趟的份儿上，这一次就帮他们了。 “老伴儿……”村长悠悠地喊道。 一个中年妇女也出来了，着苏淮跟柳娴娜，眉头轻蹙，有些埋怨地说道，“不是不做生意了？” “他们既然来了，我们就接待一下嘛……”村长呵呵地笑道。转头，看着苏淮他们。 “你们俩个来得还真巧，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次一次营业了……”村长笑道。 苏淮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谁来了！……”里面，一个声音轻轻地问道。 苏淮却浑身细胞都醒了，他……感觉似乎听到了！对！她的声音！！！但是，很小，又好象不是。 他快步朝那个房间走去，在村长跟村长夫人以及柳娴娜惊愕的眼神里，他撩开了帘子，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大俊俏的男人，里面全是本村的妇女。 姻缘村本来就是一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只是现在经济条件好一些，这才人口多了些，全村大部分没有事儿的妇女都会来这里唠嗑，今天也不例外。 大家都一愣一愣地看着这个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杀意的男人，没有吭声，一片寂静。 苏淮迅速地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失落。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放下帘子。 “小伙子，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村长乐呵呵地说道，他原本就是一个和蔼的人。 苏淮没有理会，只是想着，难到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终于，房间里再次热闹了起来，原先是那种笑声，现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苏淮听着就烦了，转身，躲得远远的。 里面，进来了一个人。付蒨看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兴奋模样，她顿时愣住了，刚刚贪嘴，去厨房拿了点儿吃的，回来之后，全变样了！（这个接待室所有的房子都有两个门） “发生什么事了？”付蒨奇怪地问着旁边儿的七姑。 “刚刚有一个很高很帅的男人闯了进来！”七姑夸张地说道。 付蒨按耐不住了，来这里很久，都没有见到什么帅哥，今儿个得看看，究竟是他帅，还是苏淮那个臭家伙帅！如果是他帅……嘿嘿，俺就去勾引一下。 付蒨屁颠屁颠儿地端着梅子，来到门口，轻轻地撩起帘子。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他的脚了！哇！名牌儿皮鞋！看来是个有钱人，再往上撩。 “村长，对不起，我男朋友就是这个脾气，希望你不要介意……”柳娴娜看着略微有些尴尬的场面，连忙上去圆场。 接着说了什么，付蒨不知道了，因为她的耳朵已经自动关闭了，柳娴娜的声音，没错，是她…… “看什么呢？”七姑六婆也都一个个凑了过来，她们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虽然都已经有了男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偷瞄几眼。 帘子升高了…… 啊！付蒨惊愕了！鞋子！那天在家里看到的鞋子！是她！那！那个人！是他……他们两个！懵了……懵了…… 怎么，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他们怎么也来到这里！！！付蒨慢慢的后退……但是，后面是挤挤嚷嚷的要往里看的三姑六婆。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看着眼前的人墙，付蒨似乎成了透视眼，隔着这么多人，还是能够看到苏淮的模样，他现在应该靠着门，双手抱臂，眉头紧蹙，眼里透着不耐烦，那厌恶的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一束投向她，闪…… 付蒨来到房间，锁上门。屋里暗暗地，瘫软地坐在床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又来骚扰她的心，她的心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肆意地跳动，现在，这些日子，她已经开始慢慢学着掌控自己的心了。 付蒨不安的摸着胸口，抬头看着桌子上的那只笔，那只被苏淮丢弃的笔。这次出来，也不知为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将它带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它跟我有着一样的命运吧，没错，这就是跟他对抗的后果，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 拿起笔，虽然已经不能用了，但是，它摸起来似乎还有他手心的温度，总是感觉暖暖的。 房间的村长夫人开始不满道，“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这种生意你还接！”村长夫人狠狠地敲了下村长有些光秃的头，气愤地说道。 村长吃痛……痛苦不堪。 第三十一章 滑倒，险些流产 “快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姑娘漂亮！你这个老不死的，我们家都成什么模样了，你怎么就不上心呢？”村长夫人想起村子就要被收购，心里就无限惆怅。 “阿花……”村长看着老婆又开始为这事儿伤神了，前些日子因为这事儿，老伴儿还病了一场，也正是因为老伴儿病了一场，他才决定放手，以后过些清闲的日子，不要再为这些有的没的伤身。 “一看那个男的就知道，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你这么做不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吗？”村长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眼泪汪汪了。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他们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根本不爱那个小姑娘。 “不……”村长反驳，这次他是真的想做这最后一次生意了。 这个男人，跟与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两个人确实很怪，但是，这个外表有点儿冷的男人，绝对是个感情真挚的男人。男人，不要看外表，有的时候，外表越是火热，却也越容易变心；相反，外表看起来寡言少语，甚至看起来很冷的男人，一旦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份感情，是一辈子。 因为这种男人一般都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但是一个人又岂能把所有的事儿都埋在心底，每个人都必须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只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而已；这样的男人，他不需要多，只需要那一个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女人。 说真的，他其实还蛮欣赏这种类型的男人的，一般这种男人都有一种怪病，也可以说是表面的自恋，其实究竟是不是自恋，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像刚刚那个……那个眼神，骗不了他这个自懂事儿就在这行混的他。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但是不是跟他一同来的女孩儿，而是另有其人，他这么做，只是想跟自己的行业告别而已。 如果人的一生太过完美，那么以后就会觉得越来越空虚，反倒觉得有时候小小的挫折，反而更让你品味终生。这次，他要挑战一下。 “老头子……你……”村长夫人愣了一下，这么明显的事情，她都看出来了，当家的不可能看不出来！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俊俏，凑在一起蛮好看的。”村长笑道。 村长夫人看着他，又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 “你打算怎么办？”村长夫人打开柜子，拿出钥匙，这是这个村里所有的旅社的门钥匙。所谓的旅社，其实跟普通的住房一样，都是一层的，不一样的只是里面的设施而已。 “给我那个最烂的……”村长的嘴角扬起笑意。 其实他是玩性大发了，看到苏淮那种冷冷的男人，他欣赏是欣赏，但是也觉得太累了，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轻易走出来，这种人的一辈子算是悲哀的一种类型了。他要这个男人能够解开自己脸上的那个面具。 “最烂的？他们能受得了吗？看他们两个可都是富贵人家的，估计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苦……”村长夫人喃喃自语道。 “正是这样我才给他们这个！”村长一把夺过钥匙。 “对了，马上给他们准备饭，先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住哪儿，不然他们可能不会上当。”村长一脸笑意。 村长夫人也拿他没法子，准备饭菜去了。 不过，小蒨去哪儿了？好像从刚刚一直都没有看到她。自从二十几天前，她来到这里，就总是帮她做家务，让她可是省了不少精神，这饭菜啊，确实，手艺果真不一般，今天得让她帮忙，那两个人，一看就知道嘴很刁。 “小蒨……你在吗？”村长夫人来到小蒨的门外，敲着门。 “哦……我在……”付蒨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将钢笔放好，开门。 “大姐……”看着村长夫人关切的眼神，付蒨收起刚刚莫名的忧伤。 “大白天你窝屋里干什么，诶，小蒨……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动了胎气？”村长夫人赶忙拉过付蒨的手。 “没……没什么，只是刚刚头有点儿晕。”付蒨微微一笑。 “哎哟，那可得赶紧休息，回屋躺着吧。”村长夫人赶忙拉付蒨回屋。她顺从了，不想出来，担心跟他碰面。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是哪儿不舒服了？”村长夫人说着便要掀开我的衣服，摸着付蒨的肚子，说也奇怪，也就是这两天功夫，说显怀，他就蹦出来了。 “没……就是突然有点儿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看着村长夫人纯朴善良的眼眸，这是世界上最真挚的眼眸。 “哦……那可得好好补补，可能营养跟不上了吧。”村长夫人自言自语道。 “今儿中午，趁着那两个人，我给你炖只鸡。”村长夫人笑道。 付蒨笑了，点头。 “好好休息……”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原本是想到乡下来散散心，没想到却无意间来到了这个地方，同时也爱上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民风淳朴，日子过得也轻松自在了许多，不闻窗外事，只是坐在那里，聊天儿，做家务，就这样一天一天倒也过得蛮快。 抬头，看着对面那堵墙，墙的对面就是客房了，他们应该在那里吧。突然发现自己又想多了，关门，拿起一本书，发着呆。 苏淮看着一桌子的菜，眉头轻蹙，拿起碗，眉头皱的更紧了。掏出手帕擦拭……碗，筷子……所有的，所有的。 原本正兴高采烈地盛饭的村长夫妇，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愣在了那里。村长夫人立马拉下了脸，小声地嘟囔着，村长用胳膊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村长夫人放下东西，起身走了，她是看在老公的份儿上，才答应留下他们的，但是这样的人，谁会愿意服侍。村长看着老婆的身影，却也无奈。 “她……她去看我的一个亲戚小蒨……呵呵。”村长看着柳娴娜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道。 苏淮顿了下，现在他对小蒨这两个字，及其同音字，太过敏感了，刚刚就闹了笑话。怎么可能是她，苏淮在心底自嘲着。 柳娴娜自然察觉了，“亲戚？……是个女孩子？”柳娴娜也不相信是她，所以故意这么询问许多，拉近关系。 “哦……这个……应该算是个妈妈了吧，怀孕了，三个多月了……哈哈……”村长想起小蒨，便呵呵地笑了起来，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静薇是个懂事，有礼貌，又乖巧，又勤劳，又漂亮的好姑娘，如果不是已经结了婚的话，他可是要把她给弄进村里面。这么好的媳妇，可不能流到外面。 “哦……那孩子爸爸呢？”柳娴娜微微地瞥了一眼苏淮。 “这个……”村长也不知道，每次遇到这个问题，她都是简单地说过。 “听说有一个很帅的老公，也很有钱，也很疼她，现在老公在外面出差，所以送她来这里度假，也是，小蒨，也只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村长眼神躲闪着，夸大其词。 不过柳娴娜笑了，这种事儿，她有岂会没有见过。苏淮眉头轻蹙，怎么总觉得，这个人描述的，跟他似乎很像，但是，他们离婚了，小蒨也没有怀孕。 “对了，那个鸡！应该已经炖好了，我端上来……”村长赶忙离开。 厨房里。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鸡少了近半？”村长看着锅里的鸡，奇怪地说道。 刚坐下，村长夫人便回来了，苏淮瞅着那盘鸡，平时他只喝汤的，但是现在，汤没了？ “老伴儿，那个鸡……汤去哪儿了？”村长赶忙问道，可别是被猫儿喝了去，那也不可能啊。 “哦……我给小蒨端过去了。”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局促，村长夫人坐下，眼睛傲慢地瞥了一眼这个男人。怪癖！ “不过…你们吃鸡爪吗？”村长夫人瞅着盘里的鸡爪，她可是奉命来的，谁知道小蒨不喜欢喝鸡汤，反倒喜欢吃鸡爪！ “嗯？不喜欢……”柳娴娜甜甜地笑道，那种东西，她从不碰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村长夫人也不看苏淮，直接就把两只鸡爪给捞了出来……顺便又添了点儿小菜。 “你们随便……”再次离开…… 苏淮放下碗筷儿，没有食欲，他从未见过这样不懂餐桌礼仪的人。心情很不爽，不过更不爽的是……为什么那个小蒨，连喜好都跟小蒨一样。 苏淮朝村长点点头，起身离开。是时候做正事了，也该实地考察一下这里。苏淮甩开柳娴娜，在这里逛了起来。其实，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感到不可思议，原来这就是乡下。 看着诺大的庭院，这里就像是个小村落，每个客房就像一户人家，彼此间隔十几米或更远，但是每个的风格却又不一样，有的就像个小别墅，有着自己的花园，菜园，有的就像个乞丐窝，什么都没有。 苏淮好奇地往里面打量，却什么都看不到，后面，有一个鱼塘，周围有几个人在那里垂钓，再往后看，是个小山，不过满山的树却还是依然苍绿。 朝那里走去……突然看到了一片果园，每棵果树上都有一个名牌，刻着一对儿名字，亦或是一家人的名字。 苏淮眉头舒展开来，原来这里……是这种地方。回头，看着山上，难道这里也是情人们相距的地方？苏淮整了下鞋子，往上爬去。果不其然，山脚下一棵许愿树，挂满了许愿符，黄的，红得，粉的，蓝的丝带在飘舞着。 苏淮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一个黄色的丝带，上面有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张纸条，他……打开了。 ————离开他，是想让他幸福，即便离开，会让我此刻痛不欲生，但是……我会笑着跟他说再见…… 倩。 苏淮看着上面的文字，倩？不是那个村长的亲戚？不过……这句话什么意思？他轻哼了一下，什么幸福？原来都是假的。 装回……苏淮将那个丝带重新挂到树枝上。 付蒨出来透透气，如果继续呆在屋子里，肯定会被村长夫人给问到崩溃的。她就是那种心肠好，什么事儿都得问得一清二楚的人。溜走才是王道…… 苏淮那家伙，不喜欢冷天气，估计不会来这里吧，这里这么冷，有这么偏僻。来这里倒不是因为其它，只是因为，这里空气好好，感觉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尤其是在这么多热心人的照顾下。 走着走着……爬山，其实也不算很高，就两百米左右，也是奇怪，平白无故，平原上这里就高出了些，刚好做成一个假山，倒也颇具特色。这个假山，在这个村子几代人的保护下，郁郁葱葱的，冬天还是这么生机勃勃。 走后面比较安全，这里人少，也是为了防止他万一也来到这里。慢慢地，一步一步，在大城市里呆久了，都没有什么机会锻炼身体，身体素质已经变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因为平时吃饭还比较注意营养，估计她走两步都气喘吁吁了，摸着肚子，好安静啊。 这个孩子，真的很乖，仿佛跟她有心点感应似的，从不给付蒨添麻烦，也或许知道他们两个命运相连吧。 转身，看着山下，冷冷的色调……不喜欢…… 找那块儿付蒨早就相好的地方，那里地势平坦，周围的树木又比较密集，如果是夏天，绝对是个避暑胜地，在冬天，这里也很不错，看起来很舒服。掏出兜里的布，坐下休息一下。 这就是付蒨每天的必修课，为了孩子，必须增强体质，不仅从吃的方面，各个方面都得加强，现在运动多了，感觉浑身血液也流畅了许多。掏出另一个兜里的梅子……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刚刚出的汗开始冷却，已经感觉到冷意了。搓着手，将围巾重新围上，戴上帽子，爬起，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 这个后山，唯一的不好，就是下山的时候，稍微有些麻烦，因为这里没有铺那种石阶，不过却有很多脚印的土坑，也是这里的一个特色。 不过对付蒨而言，下山，这个特色就成了麻烦。小心翼翼……不行，这个地方有点儿高，付蒨还是趴着，拉着一边儿的枯草下来吧，今天为了躲他，反而走了更偏僻的路。 付蒨伸着脚，哎呦！怎么还是够不着！一点儿一点儿……转动着那个悬空的脚……依旧没有着陆。 没法子，转头，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付蒨却发现看不到，扭动着身子，用力，看到了…看到地面了！还差……这是多少？看不出来，怎么办？付蒨急得满头大汗。 转头发现这个树枝，不！是枯草！它的草茎像树枝罢了！但是现在，它要断了！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就在付蒨不知所措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了，岔了气！ 憋着……但是！不行，“咳！”瞬间！那根草也跟付蒨一样，断气儿了，这下子摔下去…… 她的孩子！闭上眼，泪哗啦啦地就冒了出来。上次顿了一下，孩子就有危险了，这次摔一下，真的不敢想，付蒨想尖叫，但是岔气了，叫不出来，气管被塞到了，难道她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结束？一生？他，就在附近，却不知道，她要死了…… 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一瞬间，或许人在一瞬间，可以想很多东西，就像付蒨……在草断的瞬间，就想了这么多。 但是…刚倾斜还不到十度角，付蒨就被人接住了！脚也顺利地着地，原来离地还有十几厘米，付蒨想谢谢他……他的手告诉她，他是男的，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法了。 刚刚被他抱住，因为害怕，下意识地摸到了他圈着她的双手。现在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真面容，但是，付蒨可以肯定，这个男的身高，跟苏淮差不多。受不了了！刚着地，挣开他，跑到一边儿，“咳……咳……咳……”岔气儿了。 “你……”苏淮的声音，没错，就是他…… 他是一个绝对不会漏过任何一个细节的人，或许有的人看只会看这里的光鲜之地，但是他只会挑毛病，结果，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却看着一个臃肿的笨女人，抓着一根草，下墙，这个地方为了防止水土流失，在下面砌了几层砖头。看着她在那里，手脚笨笨的，一直够不着地，许久，她都没有发觉到他的存在。 看够了，原本他是不想搭理的，只是从那里经过，但是偏偏在他经过她的身后的那个时候，那根草断了！ 他只是因为反应太过灵敏，所以就这样，本能地接到了她，谁上这条路这么窄，如果她倒了，他们两个人有可能滚下去。 他看着那里一直咳个不停的女人，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他不讨厌，尽管很笨，除了付蒨之外，还真是第一个。真的关心所以才会开口。 第三十二章 小心肚里的孩子 “………”全身打了个寒战！竟然打起嗝了！这不是吓她吗！刚刚那一吓，到现在都还没喘过气来，接着又来打嗝！ 不行！不能在这么，孩子受不了的……憋着。 “你……”苏淮看她不理他，眉头微蹙，至少刚刚他可是救了她，怎么一句谢谢都没有。 “你没事吧……”看着她颤抖的肩膀，苏淮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走进……他可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关心人。 “……”向后伸手，不能说话，只能摆手，如果被他发现是她，会怎样？！不行！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还好刚刚带着帽子跟围巾，一直没有让他看到正面，他应该没有认出来。 另一只手摸着胸口，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终于慢慢好了许多。他好像不动了，不行，这下子该怎么走开？妈的！豁出去了！拉一下围巾，拉到鼻子上，转身。 “谢谢……”声音透过围巾，遮挡着脸。微微鞠了个躬。没有敢看他，转身，快步朝下面的路走去。 苏淮微微一笑……真的是个笨女人。摇头……也跟着离开。 几乎一路小跑，真是的，为什么偏偏遇到他呢？！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在那里焦急等待的村长，“小蒨！你去哪儿了？”老远就要喊起来。晕倒，不应声，快步走着，那个家伙就在不远处，付蒨都可以感觉到！ “哟！这一头汗，怎么围这么紧？”村长看着一脸汗的付蒨。 其实这大多是被那个家伙给逼出来的，苦笑了一下。 “苏先生，过来看看，这就是我亲戚小蒨……”村长看着苏淮，也叫了起来。 呃……这下子，闪！付蒨挣开村长，迅速朝房间移去！关门！一路上都没敢回头，唯恐对上他。心惊肉跳，如果再跟他这么相处下去，她准出事儿，还是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出去躲一下好。 苏淮看着那个方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害怕自己，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出来，但是自从跟她说话，她开始躲闪了。 “苏先生，您这边儿请……”村长笑道，今晚，他可是一切准备就绪。 暗处的柳娴娜嘴角扬起笑意，她已经摸透了这里的一切。今晚，他们将要睡那里，柳娴娜的手上，一个剪刀，手轻轻地动着，今晚，她一定会让他臣服于她的。 晚上。 苏淮原本就十分纳闷，为什么一直不让看住的地方，天黑了，乡下，天黑，意味着黑暗，没有城市里的灯火通明，而且整个村子好像是研究过的一样，黑漆漆的。 村长提着煤油灯，开门。所有的房子外观基本都一样。 将煤油灯递给苏淮，苏淮眉头微蹙，这个古董的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怪怪的，但还是接了。不能分房睡，这里的规矩还真是多。 苏淮觉得自己就想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失控了，他不在能够运筹帷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好像在一步步走向陷阱，但是看着村长的笑脸，却又发觉不出什么。 无奈的进门，黑漆漆的，煤油灯不能照亮大的区域，看到的都只是一小片儿。房间好空啊。 突然…身后的门锁了！ 苏淮赶忙来到门口，用力的拉着门，刚刚没有看到，原来是可以从外面锁住的！根本弄不开！ “你要做什么？”苏淮警觉地问道。 村长笑了，“当然是送你们需要的房间咯，好好享受吧……”仰天长啸而去……晃动着手上的钥匙。 苏淮狠狠地锤了一下门，砰地一声，如同闷雷。房间震荡着，他讨厌这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柳娴娜放下手中的包裹，看着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苏淮，轻轻地，摸索着，开灯。灯亮了……只是瓦数很小的小灯泡。 “呯！”煤油灯碎了，撒了一地，屋子里顿时充斥着煤油味道。柳娴娜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苏淮转身，坐在椅子上，不动。他知道柳娴娜一定跟这件事儿有关！但是现在，他不想计较这些。 柳娴娜颤颤悠悠地来到床边，离他远远地，心里七上八下，她觉得苏淮已经发觉她的意图了。看了一下四周，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椅子，还有一张床，一床棉被，东西很少，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天，肯定是不够的。 坐在那里，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寒意侵蚀，柳娴娜看了一眼他，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你要睡哪里？”柳娴娜幽幽开口。 现在只有一张床，原来是这个意思…… 苏淮在那里，心里也明白了这件事的意思，“你……知道……”苏淮轻轻开口。 “我……我只是听说……”柳娴娜心中一惊，他真的发觉了。 “你好好睡吧！”苏淮拳头紧握，狠狠地说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耍心机的女人。他早就应该知道的！这个女人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这些天他放松了警惕而已。看来以后要离远一些了。 柳娴娜的手脚冰凉，许久……实在耐不了寒，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苏淮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他不动，而是他，现在已经冻僵了，一个原本就体寒怕冷的人，现在真的是饱受折磨。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灯灰暗。 柳娴娜在被窝里面，发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暖意。 外面。 “老头，他们都弄好了？”村长夫人看着村长满脸的笑意，觉得这个老头子似乎在搞什么鬼。 “嗯……放心吧……没问题。”村长乐呵呵地笑道。 “村长……”在房间里呆了半天，手脚都发软了，付蒨不自觉地就走到这儿来了。瞅了一下，好像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村长跟村长夫人了。 “哦……小蒨你来了。”村长乐呵呵地说道。 “对了…小蒨，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叫你你都不回……” “哦……那个……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付蒨苦笑，“对了，他们呢？”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们啊，已经送到房间了。”村长倒了一杯水，说道。 “哪个房间？”付蒨出口这才发觉到自己这么紧张，竟然还是想知道他们的消息。 “哦…113房间……” “那个房间！”付蒨惊讶地叫出了声，这个房间，出奇地冷！怎么会呢？苏淮他根本受不了寒的！这下子…… “小蒨，你怎么了？”村长夫人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小蒨，忧心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只是担心，他们受不了寒……”付蒨再次苦笑。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他们两个……一起上床，呵呵，暖气就会开了，这可是我专门请人设计的！那个床上按了感应器，超过一定的重量，就会打开暖气的开关，所以，放心好了。”村长笑道，不过还是有点儿担心。 “那如果……”如果……他们不上床呢？这才是她想说的，但是说不出口。 “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村长得意地笑道。一脸诡异的模样，付蒨看不懂，也猜不透……其实，这些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她还担心什么！真是瞎操心。 转身回房，躺在床上，发呆……睡不着，明明已经决定不再想他了，但是，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他们在床上的场景，让付蒨全身细胞都嫉妒起来。 “咕咕咕……”肚子饿了，晚饭没有好好吃，这下子，又饿了，本来晚上就特别容易饿。 付蒨看了下时间，不自觉，已经十二点半了，喔！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吵醒其它人，她还是自己去厨房找点儿吃的吧。披上衣服，走着。还好，呵呵，还有几根烤红薯，还是热乎乎的，掰开吃了起来。 吃完后，收拾了一下，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了。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这么晚了，应该已经睡了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没大脑地来到这里。 灯？居然还亮着？付蒨好奇的低头，放轻脚步……往里看… 没想到，苏淮就坐在那里！没有，他没有睡！他一个人！激动？还是感激？还是兴奋？脑袋空了，心扑通扑通！只听得到她自己的心跳声了，正在加速，没有哭。 突然……头被重重一敲！ “啊……”付蒨低声呼痛。转头……一道亮光……照着付蒨的眼，看不清。 “小蒨，你到这里做什么？”村长奇怪道，他来这里是检查一下，房间里面的状况，如果那个小子没有上床，他可得把那个暖气自动打开，否则，肯定生病。 付蒨吓得差点儿咽到……是村长？这么晚？会有什么事呢？ “那个……饿了。”举起手中的准备扔到垃圾桶的红薯皮。 村长眉头紧蹙，总觉得怪怪的，今天下午的时候也是，反正小蒨见到这个男人就反应怪怪的。 “果然……”村长赞赏地点头，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个男人果然没有看错。 “起来……”村长将付蒨揪了起来。 付蒨无奈，只好跟着。村长打开开关……门外的，这就是暖气开关。 “好了，我们走吧，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大半夜，在这里，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村长唠唠叨叨。 第三十三章 他是她的前夫吗 付蒨看到暖气开了，心也放下了。回到房间，付蒨偷笑，好高兴！可能是今天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喧闹声，将付蒨吵醒，这么一大清早，怎么回事儿？揉着惺忪迷离的双眼，开门。怎么所有的人都面色紧张？ “七婶，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七婶慌张的脸色，付蒨也跟着紧张起来。 “昨晚那两个客人，出事了！”七婶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故。 付蒨看着众人慌慌张张的身影，他！出事了？往村长房间冲去，房间里的他跟柳娴娜两人双双躺在那里，都昏迷了，头上都放着降温的冰块儿。 所有人脸色凝重，“村长，怎么回事儿？”看着村长忧心忡忡的眉头，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昨晚，昨晚她明明看到的…… “小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剪断的电线？”村长也不愿意相信是她，但是昨晚……她是唯一的嫌疑人。 “什么？”她？ “我……听不懂？”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昨晚什么都没有做。 “有人剪断了电线，这才是暖气失控，他们两个才得了重感冒。”村长夫人有些自责地说道。 今天早上她去开门的时候，发现两个人，一个在椅子上，全身都湿透了，发着高烧，颤抖着。 另外一个，躺在床上，也昏迷不醒，不过男的严重许多，高烧四十一度……现在已经出现了脱水的状况。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看着床上的他，付蒨的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她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儿的。 “哎……其实我们也不相信，究竟会是谁呢？”村长皱着眉头。 “小蒨……小蒨……”昏迷中的苏淮，脑子中只有一个人的影像，只有她，只有付蒨，她在前面走着，拿着书，一步一步，不回头看一眼。 他在后面追着，跑着，却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他呼喊，他希望她能停下来……却还是不能留住她。 付蒨再也忍不住了，他……梦中，叫的居然是她的名字。 “小蒨，不要哭……他们不会有事的，刚刚已经请医生过来看过了。”村长夫人拉起付蒨的手，她在为付蒨担心。 付蒨捂着嘴，拼命想止住，声音没有，泪还是在流着。 “小蒨……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昏迷中的苏淮，开始挣扎着，双手似乎在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这人是怎么了？看来真的很喜欢那个小蒨。”村长叹了口气，赶忙制止他，刚刚医生说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们再着凉。 但是……他的手……还在挣扎着。 “苏淮……”挣开村长夫人的手，付蒨扑了过去，再也忍不住了，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傻眼儿了。 “苏淮，我在这里。”付蒨蹲在床沿，拉着他的手，哽咽地说道。 昨晚，如果昨晚她及时发现的话，就不会出现这问题了。苏淮手中有了东西，这才放松了，紧紧地握着那只手。 “小蒨……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昏迷中的苏淮迷迷糊糊地说道，但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付蒨点头，人最脆弱的时候，原来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生病的时候。 付蒨拼命吸了下鼻子，“我……我答应你，你赶快好起来……”他的手好烫！好像不止四十一度！ “村长！他……他好像又发烧了！”付蒨紧张地看着村长，这可怎么办？要送医院！医院！ “小蒨……我爱你……”苏淮昏昏迷迷地说道，眼角，泪……也分不清是泪，还是冒的汗。 付蒨浑身…僵在了那里…他刚刚……刚刚说什么？……他爱我？ 转头，呆愣的看着他……忘记了刚刚的紧张，两只眼睛……眨啊眨啊……她是不是在做梦？他？怎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啊！”冰凉……不是做梦？ 村长看着反应很大的小蒨，刚刚的冰块儿碰到她。重新换了一下冰块儿，放在了苏淮的额头上。 不是做梦？！他刚刚真的！真的说爱她，他爱她！他爱她！他爱的人是她！喜极而泣。 “小蒨，怎么了？你认识这个男的？”村长跟夫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场面，纳闷儿……搞不清现在的关系了，不是说小蒨有了自己的丈夫？那这个冒出来的苏先生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旁边那个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柳娴娜闭着眼睛，她刚刚已经苏醒，就在付蒨进来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也在这里！手，紧握……她恨……苏淮宁愿自己冻死，也不愿意跟她一起！恨……为什么？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属于付蒨一个人！为什么！她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不属于她？！她应该有能力也有资格拥有这些，她，绝对比付蒨更有资格！ “我……我就是他口中的小蒨……也是他……前妻。”付蒨低着头，这段期间，都骗他们。 “啊！”村长跟夫人全都惊愕了，看来是时候把这个小姐给弄走了。村长看着隔壁床上的柳娴娜，眉头微蹙。 “走吧……”村长拉着还在疑惑当中的老婆，离开，关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付蒨擦一下眼睛，忍住哭，坐到床上，看着他……他的脸通红，高烧还是没退。 看着，看着，想起刚刚那句话，又想了起来，付蒨不由自主笑了，他说，他爱她，好高兴啊。回头，看着另一边儿的柳娴娜，又清醒了，他跟她。 算了！不想了！甩甩头，不过，真的不想看到她了。以前觉得她人挺好的，觉得她跟苏淮很配，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竟然也开始跟她生疏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排斥她了。昨晚，她是真的很高兴，看到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 付蒨果然，还是忘不了他，放不下他，该换帕子了。起身，正欲换帕子，却发觉，这个男人，竟然把她拉得这么紧，付蒨的手，挣不开，好像唯恐她跑了似的。 低头，轻笑……真是的，现在才知道留她，当初离婚的时候，干嘛那么爽快！瞥了苏淮一眼！想起那个就有气！真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谁看得懂！付蒨狠狠地在心里骂他。 不过，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她还是，心中的怒气还是全消了。真是的！如果是平时的他，付蒨倒还有些免疫力，睡觉时的他，刚睡醒的他，生病的他，她可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伸手……摸着他的浓眉，舒展着。他的眉头老是皱着，原本多么好看的眉毛，都被他糟蹋了，抚平，如果总是笑，他一定会更好看的。 向下…他的眼睛，黑眼圈很重，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摸着他的鼻子，这是付蒨做梦都想触摸的地方，他的脸，一点点儿地抚摸，记忆，记住他脸上每一个记号，他的嘴巴，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嘴巴。不过，从这个漂亮的嘴巴里，老是冒着他冷冷的口是心非的话，以后要调教调教。他的下巴……他的喉头…… 他的一切一切…… 看着看着……付蒨的眼皮子，开始打架，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下子，又困了，门外的村长跟夫人打开一个小缝隙，看着里面的状况。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小蒨什么时候成了苏先生的前妻了？”村长夫人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突然的转变。 “嘘……”村长关上门。 “小蒨，她不是说小名是小蒨吗？现在知道了……你这还不明白！”村长其实也是刚刚才明白的，原来她是苏先生的前妻。 “哦……”村长夫人点头，恍然大悟。 “那……小蒨……她的老公，那些也都是假的？” “我估计是，前妻……应该是两个人离婚了……”村长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是夫妻！ “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好像很恩爱啊，怎么会离婚呢？”村长奇怪地问道。 “算了，他们两个人的事儿，我们别管了……”村长夫人拉着村长走开。 一觉醒来。苏淮的烧稍稍退了些，口渴得厉害，刚刚脱水，现在浑身都缺水，迷朦的眼睛睁开，肚子上的重物，压得他有些不舒服，喘不过气来，原本身体就比较虚弱，现在他没有力气起身了。 伸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松不开！！！另一只手将头上的重物卸下，冰块儿，现在已经化成水了。放下，头轻松了许多，昨晚他隐约记得，一直在椅子上，发抖，没有人，后来的就不知道了。 “呼噜……呼噜……”因为呼吸有些不畅通，还在打着鼾声的付蒨，被这下面不安分的床铺给弄的浑身不舒服，这床铺是怎么了？这么不安分？ 伸手，打他……不安分！ 但是隔着厚厚的棉被，传送不到苏淮身上，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这个女人。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呢？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抬头……迷朦的双眼？只看得到额头……不过似乎很熟悉。 第三十四章 为了什么要离婚 松手，他想摆脱这个女人，这辈子，除了付蒨，他第一次握着别的女人的手，一种罪恶感冲上心头。 “做什么？”付蒨从梦中醒来，迷蒙地双眼抬头，揉了一下眼睛。也正是这时，苏淮的手从付蒨的手里挣脱。 两人双眼对上！是他（她）？！付蒨眨巴眨巴眼，赶紧低下头，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下子，被他看到！惨了惨了！ 苏淮愣在那里，付蒨！没错！是她！！！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件衣服？昨天看到的？霎时间，所有的信息都传入脑中，没错！是她！ 是她！他应该早就猜到的！这一切一切的信息不都告诉他！那个女人是付蒨！她在躲着他！ “咳咳……”苏淮难受的咳着。 这才打破了两个人的僵局。 “我……我去倒水……”付蒨赶忙站起来，擦了下嘴角的口水，转身，不敢看他。慌慌张张地倒水，端过去……低着头，“给……”递给他。 “我……没力气……”苏淮气喘吁吁地说道，是真的没有力气。 “啊？”难道要她喂他？抬头，正对上他惺忪的眼眸，还有他痛苦的表情。原本是想骂他一句，放下的，现在却放不开了。 杯子慢慢的递到他嘴边。 “烫！”苏淮皱眉。 付蒨赶紧拿开，“烫？”放开……看着他，摸了一下杯子，确实挺烫的。看着他干渴的嘴唇，原本好看的嘴唇因为干渴，而变得苍白，干枯，龟裂…… 不忍心，付蒨放下杯子，到厨房拿一个勺子，“给！”舀了一勺，推到他面前。 苏淮眉头轻舒，张口，喝下。心里却还是很高兴的，这种场面，以前从来没有过。 喝完后，付蒨看了看苏淮，“还要吗？”付蒨问道，不知怎么了，现在感觉，两个人似乎可以这么相处了，以前总是害怕他，现在，嘿嘿，自从昨晚知道了他其实心里还是喜欢她的，不自觉的，开始兴奋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苏淮摇摇头，“我饿了……”苏淮低下头，其实昨天他都没有怎么吃饭，又生病，现在肚子好饿。 “呃？”听他这么一说，付蒨也饿了。 “等一下，我去做……你先休息一下……”帮他躺下。看了一下对面的柳娴娜，她？也要给她准备？ 付蒨离开后，苏淮哂笑了一下，“你醒了吧。”是肯定不是疑问。苏淮躺在那里，想看看她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柳娴娜睁开眼睛，不吭声……憋着。 “我不管你醒了没有，十分钟之内，马上离开。”苏淮现在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跟这个女人再共处一室。 柳娴娜还是躺在那里，想着。她知道昨晚，不成功便成仁，原本她好好的，看着他，但是，不一会儿，她就开始睁不开眼了。 苏淮看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马上离开！”大声一吼。 柳娴娜想不醒都难……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付蒨冲了进去，刚刚有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出事了。 看到了不该看的，呃？两个人不好好地躺在那里吗？ “小蒨啊……”村长带了两个人回来。 “哦……村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带了个担架回来？ “哦，他们两个在一起治疗不是很方便，我带她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村长笑道。 看着他们忙活一通，把柳娴娜抬走了，看着空了的床位，付蒨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对了！她的粥！ “付……”苏淮原本想叫住她的，却看到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热粥……配点儿小菜，应该够了。”付蒨小心翼翼的端过去。看着他吃的香香的，付蒨也嘴馋了，其实早上没吃饭，现在早就饿昏了！ 拿起勺子，记得还有一些，她也去吃点儿？ “再来一碗……”苏淮将碗递了过来！愣住！都！第四碗了！他……不会是发高烧烧坏了什么吧，绝对不可能的，这个家伙从来都只吃两碗饭的！ “……第四碗了……你能吃第五碗？”看着他，摸一下他的额头，好像烧退了。 “饭！”苏淮跟个小孩子似的，发起脾气来了，将碗直接塞到了付蒨的手里！真是服了他了！起身……这个家伙绝对烧坏了脑子！再盛一碗，看着已经光了的锅，这下子真的要饿着自己了。 端过去，看着他，把最后一碗饭吃掉，心疼啊，摸了下肚子里的宝宝，妈妈委屈你了。 苏淮看到了，放下手中的碗，孩子！？他还有一点儿不明白的，怎么会有孩子呢？看着她的肚子，昨天的时候摸到了，确实有一点儿凸起，他还以为只是她比较胖，难道另有玄机？ “你有孩子了？”苏淮皱着眉头，更是理解不了，这个女人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婚！之前就应该听他的话好好的复合。 “哦！……没！没有的事！谁！谁说的？！”装傻。 “付蒨！我不想听你撒谎。”苏淮开口，他不会相信她的谎言，她不会说谎。 “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他想知道答案，之前一直不敢说也不敢问，现在，他需要他渴望这个答案！！！ “哦……”支支吾吾，她要怎么说？ “你不也没问理由就离婚了！”理亏地看着他，大声说道。 苏淮被她这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这个家伙，突然怎么变得这么嚣张了！离婚的时候虽然有些霸道，但是还能看出她还是有怯意的，但是现在，好像很有底气似的。 “那个……我……”他又答不上来，有些生气地拿起碗，再次吃起饭来！ “切……”付蒨起身，就知道他会这样，转身，她去弄点儿吃的去。 “你去哪儿？”苏淮赶忙叫住。 “弄吃的！你想我饿死啊……”付蒨转身离开，这个人就是这样，只会这样说话！还是昏迷的时候比较可爱，老实，现在他，就一个虚伪的伪君子！ 苏淮放下手中的碗，好饱。他，这么多天没有吃她做的饭，这才引得他胃口大开，已经超过了他的食量。感觉胃部有些不舒服了…… 吃完饭的付蒨走了回去，“喂！苏淮！你这是怎么了？”回去看到的，是他有瘫倒在床上，满头大汗……很难受的模样。 “……好……难受……”看着他脸上的汗……又怎么了？！摸一下头！又发烧了！ 什么？！滞食！这男人！无语了……什么肠胃，明明吃不了那么多，还非要吃！！！这下子本来生病的时候肠胃就比较弱，现在……付蒨只觉得很是头疼！ “能下床走了吧？”付蒨看着他，这两天都在屋子里憋着，烧也退了，应该好了吧。 “小蒨……”苏淮叫住正欲往外走的付蒨，这两天，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他已经问明情况了，她是怀孕了，并且，他肯定，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为什么当初要离婚？”苏淮继续老话题。 “你……为什么还要问，离都已经离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怪！ “既然你都怀孕了，为什么还要执意要离婚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苏淮这几天听多了她逃避的话语，他现在想要她的真心话，这些天，跟她相处，她还是很紧张自己的。 “苏淮！你别以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会霸着你不放，你也太自恋了吧！” “为什么离婚……”苏淮看到了她的暴躁，这正是他想要的，一旦她暴躁起来，就会失去控制。 “因为我讨厌你……”狠狠说道，就是讨厌他！ “不构成理由……为什么离婚？”苏淮继续道，这个理由，不成立，都已经结婚两年了，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两年前就不会在一起。 “因为我……讨厌你妈！”站不稳了，这个家伙今天是要追根问底了！ “不对！为什么离婚？”还是那个语调，苏淮询问道，他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探索了，这个理由，他一定要知道！！！ “因为！……你不喜欢我！你让我受伤！”付蒨含着泪，说出了口。自从那晚，他昏迷中说出那句，我爱你，她当时真的以为，他爱我。 但是后来想想，似乎自己太过武断了，也有可能有很多不一样的解释。通过这两天跟他的相处，他还是老样子，总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生活模式，除了现在她可以大声对他说话。 付蒨就开始真的动摇了，离开……苏淮愣在那里……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喜欢？寒意四起……怎么是不喜欢？他喜欢她！他喜欢她！！！他喜欢她是她所不能想象的那种喜欢。 “站住！”苏淮看着她走到门口，厉声叫住。 付蒨不理会他的咆哮，泪已经开始流了，继续走。 “我爱你，真的爱你……”苏淮轻声开口，虽然声音很轻，但是，付蒨确定她是真的听到了！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了，转身，不确定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他刚刚有说，他爱她！ 第三十五章 我看到不该看的 “我爱你，付蒨……”苏淮低着头说道，他不敢抬头，和上次的不同现在的他是面对着她说的，他感觉好丢脸，但是他真的不能没有她，如果这样可以挽留她的话，他愿意这么做。 “呵呵……我没听错吧？你爱我？”付蒨自嘲着，这一定是他又耍的什么阴谋，怎么可能呢？ “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没品位，没身材，没能力，没头脑，没容貌，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付蒨极力寻找着他不可能喜欢她的理由，太多太多，相反，却找不到一个他喜欢她的理由。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们已经离婚了。”付蒨的脸色变得郑重。 “如果是真的呢？”苏淮抬头，他不相信，为什么她不相信他说的话，难道喜欢她不可以吗？ “不会的，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不可能喜欢我……”付蒨肯定地说道，那晚的一幕幕都还历历在目，不可能。 “那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苏淮眉头微蹙。 “漂亮的，身材高挑的，有气质的，娇媚的……就像柳娴娜或者是周蕙那样。”说出了口，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吃那个女人的醋，那件事儿一直忘不掉。 苏淮眉头紧蹙，开始回忆……他明白了，自从那一次见到周蕙他们之后，她开始变得怪怪的！ 原来！她一直在在意这件事！后来甚至为此伤心，为此生气，为此嫉妒！真是个笨的可以的女人。 “所以你就自顾自的离开……”苏淮笑道，明白这些之后，心情好了很多，至少知道，她是因为吃醋才离开的，原来她不是对自己没有感觉的…… “不是吗？现在又有了柳娴娜，真是风流啊，到哪都不缺女人！现在你跟柳娴娜不是发展的很好吗？接吻上床……该做的不都做全了！你现在一定很潇洒了，终于摆脱我这个麻烦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生不生孩子是我的事儿，还有！孩子不是你的！他是我的！”气死她了！这个家伙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气死她了！ “不可能！”苏淮脸色一变，威严说道，声音中含着不能反抗的坚决。 “你要跟我抢孩子！不行！你以后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鬼混就怎么鬼混，但是，我的事儿你不能插手，这个孩子，不能给你！我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我一定要自己亲自抚养！”付蒨现在就像一个保护小鸡的老母鸡，完全把他当作了老鹰，仇视地看着他。 “付蒨，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你这些话的意思，否则……”苏淮握紧拳头，眼神中含着戾气，好像要杀人一样。 “解释什么？”躲在哪里，往后退，找门，赶紧溜走才是，当是就应该丢下他不管的！都怪她太心软了。 “接吻……上床……什么意思？你那只眼睛看到了！？”苏淮不能忍受这种诽谤，在他心底深处，爱是纯真的唯一的，他绝对不会对别的女人出手，除非他喜欢那个女人！而现在，在他的记忆力，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他不允许这种诽谤！也不允许她这么说！ “还想狡辩，我都看到了，你跟柳娴娜在办公室接吻……你不承认？好……那个，那天，在家里，床上，你又跟她做了什么好事！这些，你能对天发誓你没做吗？”真是没有良心的男人，做了事还不承认，真是看错了他了。 “好！我发誓……”苏淮突然一把拉住付蒨的手，眼神凌厉中带着愤怒，带着被侮辱的愤恨，好像她冤枉了他似的。 “我发誓，我苏淮跟柳娴娜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如果有，就让我生生世世永不超生……”苏淮发着毒誓。 愣在那里，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突然付蒨觉得自己好像是冤枉了他。 低着头，不敢看他。 “跟我来！”苏淮看到了她眼中的不相信，现在唯一能证实他清白的就只有她---柳娴娜了。 “你做什么？”看来是病好了，变得这么有力气！挣不开……看样子！是去柳娴娜的房间？不行！不行！不能进去！多尴尬啊！ “我不要进去……”付蒨用力的打他，挣扎着。他这么做不是说她怀疑人嘛！不管是不是真的，一个姑娘的清白都被她诽谤了。 “你一定得来！”苏淮拦腰抱起这个不安分的女人，这么毁他清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私生活复杂的男人！他决不能被平白无辜地归于这一类！ 一脚踹开门，没人？奇怪…… 原本苏淮的房间，柳娴娜从墙后走出来，她早就过来偷听了，现在绝对不能被发现，如果被发现，苏淮肯定会把她打入地狱的。 铃声……他的手机……柳娴娜快速走了进去，拿着手机准备关掉，这才发现是……短信？ 好奇打开……有人来了？他们回来了？！迅速离开，拿着手机。 “反正，无论如何，你不能冤枉我……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给你看的！”苏淮想着，刚好他在家安了摄像头。应该会有记录的……只剩时间问题。 “那你找到了再说……”切，谁相信啊，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有那个柳下惠能忍得住啊！ “不过……你现在得马上跟我办一件事儿……”苏淮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冲。 “喂喂喂！你的感冒还没有好，医生说不能见风的！”付蒨赶紧的拉住他。 果然，风一吹，他就开始咳嗽了…… “什么事，不用这么急，赶紧回屋躺着，身体好了，去哪儿都行……”真是个孩子，一生病就这样闹脾气。 “那你一定要答应……”苏淮突然哀求的说道。吓死她了，第一次听到苏淮这种口气？ “什么？” “其实……我们还没有离婚……”苏淮笑了。 啊？！付蒨呆了……这怎么可能，开玩笑！ “不过，再过一年左右，我们就真的要离婚了……”苏淮郑重地说道，这两天他正准备跟律师联系的。 “等等……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付蒨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离婚了吗？ “那个离婚消息我没有让人泄露出去，我其实另一份离婚协议书没有签，之前你签的那份我没有上交，只是为了瞒着你，现在时间不多了，因为分局两年就……真的离婚了。我赌不起了，小蒨，所以……”苏淮解释道。 付蒨看着他……惊愕，感动……他是真的喜欢她？ “你为什么这么做？”付蒨眼珠子转动着，还是难以置信。 “我说过……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付蒨。”苏淮郑重地说道。 付蒨听了反而感到怪怪的，“那周蕙……”还记的他看她的眼神。 “那个……其实……”苏淮说不出口了，刚刚那句肉麻的话，他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出口的，现在让他再说，真的说不出来了。 “什么？”看着他，渴望的眼神，真希望他还能说出她喜欢听到的理由。还真是小女人心态，不过，真的好想好想。 “没什么……”苏淮看着她越是渴望的眼眸，越是有些紧张。 “说嘛……我想知道……”拉着他，撒娇。第一次对他撒娇！不自觉地，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的模样。 “其实……我是羡慕她，我也想……”苏淮好不容易开口。 付蒨听了…安静下来。居然是这个，付蒨不由自主的偷笑…… “你笑什么？不准笑！”苏淮板着脸，看着……心情超不爽！ “哈哈……哈哈……”付蒨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家伙…… “你为什么羡慕人家……”付蒨不解的问道，现在解开心结，感觉好多了。 “没什么……”苏淮转身，回房，早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得寸进尺的，在他自我的概念中，婚姻的生活里，原本就是应该是男人主导一切，倘若让女人占了主导地位，那个场面他不敢想，也不能想，所以他不愿承认这些。 “苏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付蒨赶忙跟上他，哈哈，怎么找也得套出点儿话啊，还以为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单相思呢？！他也喜欢她？哈哈，脑袋里全都是蹦蹦跳跳的红心。 “不知道……”一贯的冷酷，不过越是这样，越是知道他在心虚，嘿嘿。 “难道？……你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付蒨故意刺激他，温和的言语对他而言就是狗屁，不够分量。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苏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专注的眼神看着付蒨，温柔中夹杂着魅惑，问道。 死定了，这下子，她可真是全身酥麻了，赶紧躲闪眼神……不敢看他。 “难道？你结婚的时候就爱上我了？”苏淮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但是他的自尊心还是在那里挡着他的真感情，不过现在已经看到爱情的力量了，他已经开始学会‘调戏’了，换做以往的他，永远不可能。 第三十六章 结婚便宜，我请你 “谁说的？”付蒨心虚的看了眼苏淮，不过更多的是羞愤，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就爱上他呢！不会！绝对不会，不过，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她也不清楚了，就那么过着过着，不知不觉就爱上了他。 “我看你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爱上我了！不然为什么会跟我结婚！？！哼！”不服气，不过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自恋啊，心里越发发虚了，不过还是很纳闷儿，为什么选她？ “……你！”苏淮被说中了，自然自尊心受打击了，整个人都像被电到了一样，双拳握紧。 “不要发|春了……”苏淮露出一个鄙视的笑，掩藏内心真正的恐慌，转身离开。 气死她啦，什么态度！原本知道他喜欢她还是蛮高兴的，不过现在怎么感觉心中的欢喜好像被泼了凉水一样，哇凉哇凉的。 “哼！”付蒨转身离开，她才不要讨好他呢！你以为被人把你当王子，你就真是王子了！现在在她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自傲狂！一个傲慢无礼，一个自私自利，一个没有一点儿人性的冷血动物！ “总监，那个美男今天来过了吗？”某个女同事三八兮兮的靠近。 付蒨哀号一声，喔，又来了，微笑，微笑：“今天没有过来喔。” “那太好了。”同事的两位OL姐姐面露喜色。 据他们两人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现在因为她已经怀孕了的关系，苏淮不放心，几乎每天都要来报道。 付蒨忍耐再忍耐，不由的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的。”他是不是因为她怀孕了现在才开始这么关心她啊？付蒨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付蒨忘记了之前她没怀孕的时候，苏淮就已经很关心了。 看两位OL的位置，付蒨忍不住长叹一声，内心实在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现在苏淮几乎天天来，才不过短短半个月，男人已经变成天易广告的风景了——虽然店里本来就女同事比较多，但苏淮一来她办公室，来找她的女同事更多了。 而且呢，还帮他取了外号，叫做“笔电美男”。 因为他总是带着小笔电，有时候看资料，更多时候是在讲电话，虽然更多的时候他是在认真的注视着付蒨的工作。 看这群姐姐妹妹对他如此着迷，付蒨莫名的就有点气，有一次她曾经问一群女同事说：“你们一直说他长相好、气质优，就没想过他时间这么多很奇怪吗？说不定他是个被公司开除然后在这里打发时间的人哎。” 没想到女同事们嘻嘻哈哈的回答：“他怎么看都是笔电办公族群啊。” 另一个连忙点头：“对对对，而且他脸上那么容光焕发，根本不像被开除的人。” “总监大人该不会喜欢他所以在吃醋吧？” 吃醋？用得着吗？她可是鼎鼎有名，甩了苏家未来的院长苏医师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啊。 但也难怪这群姐姐妹妹会以观赏他为乐，就像她说的那样，他工作时永远都是闪亮亮的。 只是以前只有闪亮到她，现在是闪亮整个天易，每次赶他走，苏淮总会找到合适的理由，比如说什么要谈谈再次合作的事情，就连董事长也很欢迎他的到来。 那些女同事总是很有志一同的以他为圆心，就连吃饭的时候，靠窗都不再是选择位子的第一条件，重点是，美男子今天坐哪里。 苏淮在天易得到的爱慕，不输给偶像明星。 他几乎天天来这里，有时候待一整个下午，有时候则是谈些公事，有时候来送个东西就走，简直……简直是特别来看她的一样。 但自作多情总是容易导致悲剧的发生，所以付蒨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动摇，但也不敢就此乱摇，唉。 将资料和做好的文件送去给董事长后，付蒨回到办公室刚想整理一下桌面，敲门声就响起来了，喔，就是那大家都议论纷纷的笔电美男。 白色衬衫，黑西装裤，简单，却更能衬托他修长的身材，很好，没有白大褂。 撤除那些恩怨不说，他的确还挺养眼的，就算是她这个跟他一起生活过三年的人，有时候都还是会在心中有种“哇啊”的感觉，何况是那些完全不知道他底细的人。 长得这么好，要让人神魂颠倒太容易了。 付蒨拿起文件，头也不抬：“请问来这里有何事？”本想不理他的，可是要是被外面的那些痴女发现了，就不好了。而且她也真的很想他，想见他。 “来看你。”简单明了。 那不是看完就走？看来那些正在角落窃喜的OL要失望了。 将杯子放在咖啡机上，她按下按键，随着噗噜噗噜的声音，咖啡慢慢滤下，味道很……嗯…… 怀孕真是件神奇的事，咖啡明明很香的，但她在此时却觉得有点不舒服。因为她平时工作的时候喜欢喝咖啡，所以就买了一台咖啡机放在自己办公的茶水间。 糟糕，今天小家伙是怎么了，之前都没啥反应，为何今天如此激动？喂，安分点啊，小朋友。 付蒨的表情自然没逃过苏淮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没事才怪，肚子有些难受。 付蒨捂着肚子，蹙起眉，考虑着是不是该跟董事长说一下，她想请半天假。 苏淮见她神色不对，也不管其它人正在看着，直接跑进茶水间中，一把扶住她，轻轻的将她放在椅子上，接着对着外面大喊：“有没有人帮忙一下？” 付蒨连忙拉住他：“别……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 但一女同事已经出来了，看到茶水间的付蒨的样子吓了一跳：“小蒨，你不舒服吗？脸色好差。”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付蒨强忍着，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闹起风波。 而且依照她前公婆想孙子的状况，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搞不好会来一出“这五百万你拿着，从此以后这孩子跟你没关系”这种戏码，她拒绝之后就会变成“不拿是嫌五百万少吗？那要多少你开口好了。” 他们的亲情评估总离不开金钱，真可悲，付蒨才不要自己的心肝宝贝在那种奇怪的价值观中长大。 听见苏淮在叫救护车，付蒨真的很想阻止他。 她想说，叫小湛来，小湛陪她就好了。 可是，她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很晕，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成了嗡嗡般的鸣叫，连眼前的画面都在浮动。 天花板转啊转的，转啊转的……转啊…… “胎气？” “是啊，动了胎气，苏医师你不用急。” “没事？你确定？她怀孕三个月左右，不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吗？真的不需要住院观察吗？”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以后要禁口了，可不能乱吃。”李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傻过头的男人，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肚子的宝宝三个多月了，只要好好的休息就可以了，没什么事，苏医师放心，关心则乱，你看看这个B超。” 一个小小的东西，很模糊，但是却又很清晰，近在眼前。 苏淮心中涌起了很多想法，但又觉得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小蒨……三个多月……在此刻才知道，他，他要当爸爸了，这种心情很激动。 虽然之前就知道付蒨已经怀孕了，可是每天和付蒨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只能每天抽出时间来看她，只要看到她安好，他才可以安心。 可是，每每想起之前，她为了躲他，甚至她没告诉他——他确定小蒨知道自己有孩子，从她要掉下山坡的时候护着肚子这点就可以明白，她对自己的身体变化了若指掌，可是她决定的方式是保持沉默。 欣喜过后，他突然陷入长长的思考。之前问她为什么要离婚她并也没有很明确说出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打算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为什么？他是孩子的爸爸不是吗？ “她肚子都有点大了，之后要小心了。”医生笑了笑，“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醒来时如果觉得没有其它不舒服就可以走了，回家后注意营养要均衡，睡眠充足，保持心情愉快，如果还是很担心，就让她转去妇产科住一两天吧。” 医生离开后，苏淮在床边坐下来，见付蒨衣领有点开，伸手替她拉拢，她颈子上的银色链子随着他的手滑动，坠子掉了出来，在领子旁闪啊闪的。 苏淮看了忍不住微笑，一扫刚刚的沮丧。他以为她丢了，没想到…… 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床上的人睡得眉舒眼展，嘴巴开开，看起来没长大似的，真难相信这个老小孩要有小孩了。 男人替她拢好衣领，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兴高采烈的等待着，她失魂落魄的等着，都让他不得不为之侧目。 他说，我们结婚吧。 她失落的眼神没有逃过他的观察，当时他就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草率，可是没想到她会说：“结婚，我请你。” 第三十七章 高兴是什么滋味 当下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个性不错，虽然行为有点古怪，但很体贴，懂得替别人着想。之后他就决定收起他的后悔心理，义无反顾的结婚。 后来为了准备一些结婚的事情，短短几天时间，她就让他笑了很多次，有时候其实也没那么好笑，但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就忍不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样高兴了。 婚礼上，第一次觉得不想跟一个人分开。 工作之后，他们一星期会呆在家里一两天，当时还没想到恋爱什么的，只是喜欢跟她在一起。 朋友说，他这样下去，说不定人家会误会他是在追求，万一女孩子喜欢上他怎么办？跟她表明“不好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这样很装，对女孩子来说也不公平。 他想了想，见面、吃饭、电话、一起读书，怎么看都是约会行程，如果她真的以为他是在追去她，也不算奇怪。 被提点过后，他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了，虽然他这种情况算是婚后恋爱，但是他还是很喜欢。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付蒨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开始严肃起来，嗯……有点自家妈的影子了，之后很少见她笑了，之后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在之后，他们就这样离婚了，突然的袭击，刺得他难以回力，不知道怎么办，唯有顺她的意，他觉得这是对她的尊重，但是却后悔了。 离婚后，他没有因此觉得轻松，反而很想念她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特质，看到好吃好玩的会想，如果付蒨看到，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谈过恋爱，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那是每一段爱情刚开始时才会有的特殊情感。 猜测、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会傻笑。所谓最难忘的，就是从来不曾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记得一个午后，他进入医院楼下的餐厅，看到窗边的付蒨跟个男医生或是男护士坐在一起，两人对着笔电萤幕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都是兴奋又喜悦，男医生或者男护士讲了几句话，她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淮想，自己或许是喜欢上她了…… 不，一定是喜欢上她了！ 所以当看到她跟别的男的在一起时，会觉得不舒服；看到那两人开心的模样，会觉得很不开心。 于是他跟付蒨隔阂更大了。 她从来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情绪波动，一直到决定结婚的时候，她想起这件事情，非得问出个结果，于是乎，再支吾也得解释。 闻言，付蒨露出调侃的笑容：“原来你怕我喜欢上你啊。” 苏淮觉得以前那样想的自己很自以为是，也很丢脸，但实在无法反驳以前的心态就是不成熟，只好放低姿态，请求准老婆原谅他当年的不懂事。 他也曾经问起过付蒨喜欢他哪里，老婆大人倒是很大方承认：“你很帅呀。” 什么，他无法接受这个……他是长得帅没错，但他还有其它有点…… “但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帅嘛，我说的第一印象可不是在民政局沮丧的时候喔，而是在医院时，你认真工作的样子。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他就能接受了。 “当然啦，你的五官也是长得挺帅的。”小蒨捏捏他的脸，又戳戳他的鼻子，“应该也有女生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喔？” 事实上没有。 他以前的女友、尝试约会的对象、世伯的千金、妈妈好朋友的女儿们，她们都说他聪明、幽默、礼貌、绅士、品味…… 从来没有人就他的五官发表任何感想。 “应该是怕你觉得她们肤浅吧，以前不是有句话说，嗯，大概的意思是，要讨好美女得称赞她气质非凡；要讨好俊男得称赞他心胸广大——其实称赞美女是美女跟称赞俊男是俊男又没什么，气质跟心胸不是一眼可看到，但是皮相却是一目了然，有没有气质，有没有心胸，相处久了自然会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不是很好的说明吗？” 是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他不就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慢慢发掘出小蒨的优点了吗？ 付蒨尊重他的想法，接受他无伤大雅的坏习惯---洁癖。也不会以“如果你爱我，你就……”要求他做任何改变。 付蒨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外貌，却有让人日久生情的本事。 确定彼此心意之后，苏淮就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她，不然人生会变得很无趣…… 苏淮的回想被帘子拉开的声音打断。 穿着粉色上衣的人快步走到床前，大概是见付蒨在睡，所以没叫她，转头对他小声说：“谢谢你送她来医院，接下来我会照顾她，谢谢你。” 那人鞠躬，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天啊，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小湛张大嘴巴——这个人是苏淮那个王八乌龟对吧？ 相对于她的惊愕，苏淮的表情也差不多：“你怎么会来？” “我……我是她的紧急联络人啊，你、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这。” 小蒨是有跟她说过最近苏淮很常去天易，频率几乎是可以用三天两头来形容，难道说……不会这么刚好吧…… 就像在回应她的猜测似的，苏淮回答了：“我刚好去找她。” “这样啊……” 真是孽缘啊，孽缘。 男女之间有时候谁对谁错真的很难说，林小湛只知道这个男人不守承诺，疑似跟他的助理柳娴娜有一腿，离婚后才两个多月，打给他的电话已经是柳助理代接。 晚上十一点，不方便接电话，而且还去他家！ 哼！ 她不会去评断谁对谁错，以前帮他算是她瞎了眼，现在只知道眼前的人让她最好的朋友伤心难过，所以林小湛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林小湛正在进行脑内活动时，苏淮的目光被她手上一本册子给吸引。 封面画着一个捧着花束的准妈妈，隐约还能看到“孕妇……册”这三个字。 苏淮忍不住问：“那是小蒨的？” 林小湛马上把手册塞进包包：“不关你的事。” 林小湛听说付蒨晕倒后，立刻先回家拿了妈妈手册——第一次去做产检后，妇产科医生给的，上面会记录所有跟妈妈有关的检查结果，那些她不太懂，但她知道这本册子几乎是付蒨的健康护照，带着对妈妈比较有保障。 林小湛看苏淮那样还以为他不知道，其实苏淮只是觉得难过，她怀孕的消息竟然不是他第一个知道，这对他来说很是伤心。 小湛在床的另一侧坐下来：“你可以回去了。” “我想在这里陪她。” “她都已经睡成一条猪了，没什么好陪的。何况……”林小湛忍了一下，终于还是脱口而出，“何况，你以前要是肯多花一点时间陪她就好了，其实苏淮你有没有想过，再多的礼物也比不过你，就算只是吃个午饭或者晚上喝杯茶都好……现在婚都离了，两人也没关系了，再来说要陪她，你自己都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以前我帮你是看在你对小蒨很好，而且我也希望小蒨幸福，我每天看她总是闷闷不乐，尤其是在离婚后的几天，可以说是每天都以泪洗面。” 苏淮被抢白一顿，倒也不会生气，反而还有些庆幸——幸好小蒨身边有小湛这个好朋友，幸好小蒨是跟她一起住，如果她是自己租房子，他不知道得多担多少心。 “以前是我不好。” 小湛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有点意外，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蒨会害喜吗？我……” 会不会害喜都不关你的事啦！ 林小湛真的很不想理他，可是，这男人这么真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好像他真的很担心，好像这件事情对他很重要一样。 绝对……不可以再被他骗了。 林小湛还记得那天回家时，付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她说自己怎么想起生理期太久没到的事，又怎么一个人去药局买了三支验孕棒，可在她终于鼓起勇气要跟孩子的爹说这事的时候，却发现他和柳娴娜的“奸情”。 嗯……这个男人太糟糕了，所以绝对不能心软。林小湛心里暗忖着。 “在度假村知道小蒨怀孕的时候，我很惊讶，也很高兴，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说明，我要当爸爸了，是我跟小蒨的孩子，小蒨说三个多月了，医生说要好好注意身体……三个多月……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觉得与其说是高兴，更多的是愧疚，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补偿她才好，该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有信心去做一个爸爸，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一起陪他长大。” 苏淮顿了顿：“小蒨会害喜吗？” 第二度的发问，第二度的四目相对，林小湛很挫败的发现自己居然心软了，“不会。” “饮食方面呢？听说孕妇在饮食方面会有所改变。” “变得更会吃、更爱吃，不过她很好养，家里有什么吃什么，不会三更半夜吵着要吃龙肉，所以大致上没问题。” 一口气说完后，林小湛又唉的一声：“你能不能……暂时不要来烦她？” 第三十八章 别让你爸妈知道 “不能。”苏淮马上回复道。他会马上去接近她，不管是她来他的房子住还是他去她的公寓住，就近关心这个新手妈妈的所有需要，等林小湛对他敌意不再这么深的时候，他会说服林小湛搬出去，好让他光明正大的入住，照顾他亲爱的妻子以及宝宝。 林小湛见状，退而求其次的道：“那你能不能……暂时不要让你爸妈知道这件事情？” 苏淮没有马上拒绝，思考了一会，也不马上作答。 “可以吧？”林小湛看着苏淮没有回应的样子，心里惶惶不安，也不知道苏淮是怎么想的，真是急死人了。 过了几分钟…… “可以，但有个条件。”苏淮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告诉我答案，我就保证不会跟家中任何人开口提这件事情。” “什么条件？”林小湛有些后怕的问道。 生活中多一个朋友，会多一份温暖；生活中多一个亲人，会多一份责任；如果生活中多一个老公，那你拥有的，将是生命从内到外，质的改变。 起床的时候，会想今天在哪里见面；穿衣服的时候，会想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吃饭的时候，会想可以为他学做新的菜色；工作的时候，会把手机摆在办公桌上；购物的时候，会不知不觉走进男装店；买菜的时候，会在购物框里多加一瓶巧克力酱…… 快乐的时候，会迫不及待想要跟他一起分享，悲伤的时候，会发现多出了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或许，找到另外半个圈的生命，才算完成了最终的圆满。 现在因为苏淮，付蒨生活中多出来的第一个故事。 付蒨在医院住了几日，回到家中后之后觉的发现蓦然间一切猪羊变色了。 付蒨一直都知道苏淮有自己的公寓。虽然暂时没有入侵其领地的打算，不过据探子回报，此公寓非彼公寓。一直以来付蒨都以为是他自己买的，其实他这个级别的刀手，住房环境徘徊在五个星星和四个星星之间。 想来付蒨的寒屋跟他的豪宅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但是，有人偏偏嫌富爱贫，一周七天六天往付蒨家跑。没想到，有一天爱屋及乌这个成语也会被用在她的身上，没见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想来一定是付蒨在天易广告待太久沾染上艺术气息，魅力值大增的缘故。 先是某个周末的午后，接到苏某人睡眼惺忪的电话，说想吃蘑菇鸡蛋火腿，好吧，想吃就来吧。付蒨知道后，暗暗骂了一句，真是不体谅孕妇。之后，是某个工作日的下午，再之后，变成每天的某个不特定时辰。 于是，付蒨的住宅开始多了一个专吃蘑菇鸡蛋火腿的食客，对付蒨来说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是多个盘子多副刀叉。 然后又是某个周末的午后，书桌下面出现一个蓝盒子：“这是什么？” “变线器。”理直气壮的。 “不懂。” “各用各的电脑，可以同时上网。”目不斜视的。 “你在你家上你的，我在我家上我的，不需要变线器吧？” “我要在你家跟你同时上网。”不容反驳的。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就算了，你脑力有限。”同情的看付蒨。 于是这是蓝盒子的登场，接下来，又出现了鼠标的登场，天线的登场……直到某天付蒨猛然警觉房间越来越窄，莫明其妙的东西越来越多。 而且……第一，很多东西都不见了，例如小湛的鞋子，小湛的衣服，小湛的化妆品，小湛的桌子型电脑等等等。 第二，多出很多没看过的东西，男人的鞋子，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刮胡刀，男人的专业书刊等等。 要不是这公寓是开放式设计，打开大门就一览无遗的看到床上那条她用了好多年的小棉被，付蒨真要怀疑自己走错地方——是啊，那条破烂的小被子是林小湛从小用到现在的，不闻个两下她无法入眠，但破烂小被子旁边那条黑色的被子又是什么鬼？ 那可不是小湛爱用的颜色。 皮革沙发变成柔软的布面沙发，地毯的颜色变成浅咖啡，小湛在二手市场买来的桃花心木大桌子变成白色简约双人桌，深蓝色的窗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吻合的浅鹅黄。 小湛一整排的香水瓶都消失无踪，同样的位置上摆满了过去几年她在苏家时所做的模型，还有几支她的得意作品，瓶中船。 很好，这是林小湛的房间没错。 但是小湛的房间为何会没有一点小湛的影子，反而充满了她所喜欢的风格？ 其实付蒨也知道了，书柜里的心肝五脏，衣柜里的黑领带，鞋架上的白球鞋，厨柜里奇形怪状的刀，洗手间的吉列刮胡水。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苏淮已经将自己的家当般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某人说她脑力有限，连食客从什么时候变成住客都不知道，她还真是后知后觉啊。 付蒨想起老鼠搬家的故事，苏医师跟老鼠居然颇具共通性。 付蒨回头看看这几日在陪着她，而且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后，非常坚持不回家住的苏淮：“为什么会变这样？” “不喜欢吗？” 付蒨在心中呐喊，这不是不喜欢的问题好不好。 感觉得出来苏淮不会回答她，她直接拨了小湛的电话。 “喂，小蒨小宝贝，你出院啦？” “刚到家，你的东西呢？”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搬走了。”林小湛声音中有股促狭，“苏淮把房子买走了，所以他现在才是房东，这个房东说他自己要住进去，不让我住进去，我就只好滚出来了。” 骗人的吧，“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出来比市价还要高的价，所以房东二话不说就卖了，因为房子也不是我的，所以……” “林、小、湛……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苏淮就算再有办法，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内找到房东，买到房子，清空小湛的东西，然后把他自己的东西搬进去。 “哈哈哈，小蒨宝贝不要生气，我是为你好。真的！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比较想跟我住的话，我马上二话不说搬回去。” “那你现在人在哪？”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小湛给卖了，但怎么说也是最最要好的朋友，还是要知道一下她现在住哪，“住的地方有没有保全啊？邻居单纯吗？环境会不会很复杂？” “安啦，我很好。” 实话是，简直太好了。 苏淮请她把小窝让给他，她则住进他前两年买来投资的小公寓，电气家具一应俱全不用说了，小公寓比她的小窝还大还舒服，有夜景可看，有警卫，进出电梯也要刷卡，安全没问题。 当然，她林小湛也不是那么卖友求荣的人。 那天她要求苏淮先不要把付蒨怀孕的消息告诉他爸妈，他说有条件，原来条件就是要她讲出为何自己的闺蜜选择隐瞒他怀孕的事。 林小湛得说苏淮很有自信，他认为自己给付蒨的感觉应该不至于恶劣至此，居然要隐瞒他这么重要的事情。 大医师的直觉，事出必有因——付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以至于破坏了两人的信任基础。 “这件事可以先不要让你爸妈知道吗？” “可以，但有条件……” 林小湛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忘记了维持准妈妈愉悦，不只是她这个好朋友该做的，他这个爸爸更应该责无旁贷，于是乎，就这样条件交换，他同意不宣扬此事，她则告诉他事出必有因是什么。 病床边，林小湛哇啦哇啦的讲了十分钟，因为……所以……如此……你懂吧…… 她不得不承认，苏淮惊讶的样子还真的挺像真的，认真，意外，恍然大悟——呃，好呗，她相信他了，苏淮放下身段，很诚恳的请求她帮助他，他需要机会挽回付蒨的信心。 林小湛好奇心驱使她问出了为什么，于是得到的是苏淮的开玩笑的说：“因为离婚不便宜，我离不起。” 有趣又有些动人，林小湛知道其实只是苏淮还没放下身段，现在应该会好好的反省反省吧。 而且一方面她是被男人真诚的样子打动了，一方面也是因为知道好友其实还爱他——那些她以为付蒨被“鬼压床”的夜晚，其实都是她做梦梦到苏淮爱上别人，在梦中哭泣所发出的声音。 付蒨虽然表现得没有那么伤心地样子，但梦境不会骗人。 如果一个人会在梦中伤心，那么它就是真的伤心了。 林小湛想，假若他们还爱着彼此，苏淮也拿出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她实在没必要母鸡护雏一般的挡在好友前面，何况小蒨的肚子中还有个孩子。 所以林小湛最后同意把她和小蒨住的公寓让给他，让付蒨自己选择。 “小蒨小宝贝，怀孕很辛苦，你还是让他照顾你吧。” “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 “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洗了澡之后，付蒨觉得舒服多了——虽然在医院也能洗澡。但那就是单纯的清洁而已，并不是放松或者享受。 第三十九章 我其实只是外人 付蒨喜欢在小窝的浴室里，看着彩色缤纷的瓶瓶罐罐，按照心情挑选喜欢的香味享受沐浴的乐趣，不用赶时间慢慢来，温和的花香味让她觉得很舒服。 从浴室出来，看到她的新室友坐在白色的双人桌旁，左手拿咖啡，右手操控电脑页面，挂着蓝牙耳机正在讲电话。 看到付蒨出来，苏淮低声讲了几句，接着把耳机拿下。 “你要不要睡个午觉？” “你要不要回家办公？” 苏淮闻言，立即把手从电脑上移开：“小事而已。” “不，我是说真的，你如果没办法走开，那就不要走开。”好歹也是当了三年“室友”，付蒨很了解这个男人是个打从骨子里的工作狂外兼责任狂，不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他会很难过。 “一下打电话，一下电子邮件，看完邮件继续打电话，你不累我看得都累了，回盛瑞医院吧。” “我是很挂心工作没错。” 看吧，付蒨有些泄气，她就知道会这样。 “但我现在更担心你。” “……” “小蒨，来这里坐下。” 付蒨实在很想说，本人才不想听你讲什么，可是，在医院几日，他真的很细心的照顾她，那些又让她心软了。她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付蒨吃不惯医院的饮食，所以三餐连带宵夜都是苏淮去外面特别买回来的，怕付蒨无聊，带了宽荧幕的笔电跟几盒新的DVD给她打发时间，当然她最爱的探索外星杂志跟少女漫画也不能少，几乎就像是把她当老婆般对待……虽然有点好笑，但付蒨上次这么觉得时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他们刚结婚不久的时候。 当时他们去一个可以看到夜景的地方吃饭，他还编出一束花来，里面有一张手写卡片，虽然他当时觉得很别扭，但是她感动得不得了，心中涌起无数山盟海誓与爱他一辈子的想法，可惜好景不常，结婚两年多她就输给手术刀了。 从夫妻变成室友，付蒨从很爱很爱苏淮，变成单纯的欣赏一个俊男。 分开后，付蒨觉得自己能够慢慢忘记，但没想到苏淮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很体贴的对她，愿意花时间陪她，短短几日，她又想起那种恋爱的感觉。但是同时又害怕情景重现。 曾经的坚持，随着时光流逝，变成了故事。 白头偕老这件事其实和爱情无关，只不过是忍耐……但忍耐却是一种爱。所以，真正爱你的人，其实就是愿意一直忍耐你的人。自从离婚后苏淮才慢慢明白，原来他们缺的是忍耐的心。 也就是这种感觉，导致付蒨现在无法拒绝苏淮牵她到沙发边，将她安置在沙发上——付蒨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一种我们谈谈的表示。 来吧，她早就准备好了。 付蒨一直以为苏淮会在医院就开口的，没想到居然能忍到出院。 很好，这样她就多了很多时间在心中沙盘推演，当他说A的时候她该回答什么，就他说B的时候该回答什么。 付蒨不会反对苏淮当孩子的爸爸，但是也会维护自己的权利。 “小蒨，当我在度假村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很惊讶，当你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我更是感触极深，我当时才明白原来我已经是一个当爸爸的人了。” 咦？跟她想得不一样的开场白，付蒨想过几种可能性，独独漏了这个，苏淮说他很惊讶，那她是该讲什么？ 付蒨抬起头，一脸认真：“老实说，你再惊讶也不会有我惊讶。” 三只不同品牌的验孕棒一字排开，结果都是阳性，阳性，阳性，那种震撼可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我想也是。”苏淮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付蒨隔开苏淮的手：“苏淮你不要这样啦，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拐弯抹角的我不习惯。”何况他也不是这种人。 如果她对他已经完全没感觉了反而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她有孩子，他照顾她，理所当然，买卖不成仁义在，夫妻不成友谊存——可偏偏她对他又不是完全无感觉，她怕自己想太多，以为它的出发点是爱，冒泡半天结果他说只是义务跟责任……这样打击太大了，她可能无法接受。 所以，付蒨觉得，还是不要想那么美，问清楚再说。 “不要卖关子了，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怀孕的事情，我是孩子的爸爸不是吗？我有权利知道。” 付蒨想了一下，“然后？” “你还没回答我。”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不只有这个问题，一次问完吧，我好一口气回答，我不喜欢那种一问一答的感觉，好像我欠你什么一样。” “你是欠我一个说明没错。” 嗯？不友善的气息出现了。看看……看看，有变成那样了吧。 苏淮假装没有看到付蒨扬起的眉，继续说：“离婚是你提的，过程当中我没有刁难过你，甚至连最尴尬的事情都帮你省了，以一个前夫的立场，我自认做的还不差，有孩子是大事，我怎么也不明白你居然会选择保守秘密。” 付蒨知道他不爽了。 他不爽……那她就更不爽了！ “三个多月前你就已经怀孕了，但居然没告诉我，如果我的记忆不差的话，那时候我们……” 付蒨终于忍耐不在打断苏淮：“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而且你现在到底是在追求什么，我真的有点糊涂了，是，我没讲，搞神秘，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你到底是生气，伤心，难过，还是单纯的想听我认错？哦…对不起，我应该第一时间飞奔到盛瑞医院楼下亲口告诉你，你是想听这个吗？” 苏淮的声音很温和：“小蒨，冷静点，我不是要跟你吵架。” 付蒨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她抓起苏淮的衬衫领子，连珠炮般脱口而出：“我本来也是要跟你说的，可是谁知道电话是别的女人接起，你知道那时候几点吗？晚上十一点，不方便接电话，除了已经睡着跟在洗澡之外，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什么清白的？加班？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才不要打电话给警卫求证，这件事情暂时放着，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骗我，一边答应我无论任何理由，以后绝不跟周蕙同房，一边又还是刷了双人房来睡。” “没骗我？少来了啊，你不是答应过以后会顾及我的感受，绝对不会在因为任何理由跟别的女生同住一间房？可是去年十二月跟周蕙去东京出差时，你的答应跟顾及在哪里？” “没想到我这么聪明还知道上网查房价吧。双人房的钱外加小酒一瓶，女生最爱的养颜饮一瓶，小酒应该是你喝的没错。但你不要告诉我那瓶养颜饮是你喝的，何况我们通电话时，我发现电视的声音是音乐台，我当你室友这么多年，没看过你看音乐台。” “没睡一间？你们各刷各的，因为你想看夜景所以才刷了又夜景看的双人房？周蕙只是过来讨论一下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而已？我误会你，可以请周蕙调她的卡单给我看？”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能怪你素行不良，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要不是你以前老是说话不算话又爱糊弄我，我怎么会连问都不问就认定你又故态复萌了呢？我怎么想事取决于你怎么做。加上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和柳娴娜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次又一次的骗我，有意思吗？” “还有一件事我无法理解，三年没生小孩就离婚这种奇怪条件为何你会答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两性平等，有些国家都有女性总统了，你家居然还有七出这种事情。” “七出，七出——我上一次看到这两个字是在古装剧里面。什么叫缓兵之计？” “你爸妈说如果你同意这件事情，他们就遵守约定会尽力对我好，唉，给一个人人参燕窝鱼翅，那只能说明他们很大方，对媳妇不小气，但那跟爱是两回事，跟好也没有绝对关系。” “当然，我还是得肯定一下你爸妈对我如此大方，毕竟小气吧啦的有钱人不是没有，女儿有份的媳妇也有份，这个也不容易，只是我们都知道，物质生活富裕不代表精神生活富裕。” “我从小到大，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会戴着百万钻表，手上还拿着铂金包，出门有人开车，想买东西吩咐一声，各式目录马上送达，可是讽刺的是在那个用鱼子酱抹面、要和自己出生年份红酒的时候，我居然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 付蒨最后看着呆愣的苏淮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寂寞？你知不知道我跟那个家格格不入？你这么忙，加上爸妈跟妹妹对我这么客气，客气的好像我是你的朋友，只是在此借住两天，客气的好像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我怎么对这个婚姻保持信心？我撑了快三年才跟你离婚已经是毅力惊人了。” 第四十章 谁是你的老婆啊 付蒨说道这里：“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提伤心这两个字，如果我们之间有人能提这个字，那一定是我。”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酸甜苦辣样样尝了个遍，真是滋味的人生啊。 因为爱苏淮，付蒨很努力要融入那样的生活，可是却得知原来自己三年不生孩子就得离婚，想起苏淮不但没反对，还欣然同意……好，就算他只是同意，不是欣然同意，但结果都是一样，苏淮最后还是同意了。 任何人……任何人听到这种事情都很难乐观以对，付蒨是要怎么相信苏淮，她甚至几乎要怀疑，苏淮跟她结婚是不是因为她白白胖胖，一副看起来很会生的样子。 苏淮低声道：“那你希望我能怎么做？” 付蒨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苏淮希望你是真的爱我，我希望当面对那种奇怪的要求是，你能拒绝，你能说，即使三年没孩子，你也决定跟我过一辈子……” 等等，她现在才想起来，为什么她得负担所有无后的责任？“我们没做婚前检查，所以三年没怀孕搞不好问题是出在你身上，如果不孕的人是你，就算换到理想媳妇第一名也没用吧。” 付蒨没有故意扯到周蕙身上……是，一开始的时候，付蒨就讨厌她，她每天都在祈祷周蕙嫁给苏淮之后连颗蛋都下不出来，“如果我说，我在知道周蕙和你很亲密之后，甚至婆婆，不，是苏夫人也希望周蕙能做她的理想媳妇之后，我就在想要是周蕙嫁给你之后,连蛋也生不出来，我这样讲你开心吗？” 苏淮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不好解释，也是周蕙的隐私。” “这是隐私？之前叫隐私现在不叫隐私了吗？已经知会过她，所以才告诉我这个秘密……你觉得我该高兴还是……”付蒨气愤的说道。 “其实，周蕙是同性恋。”苏淮迫不得已才将这事告知付蒨。 “喔，太好了，原来周蕙是……但容我提醒你一件事情，你不是GAY，意思就是你喜欢女生，而周蕙是个漂亮的女生。”付蒨有些不可理喻了，发起疯来，付蒨可是无人能敌。 “周蕙不可能会喜欢我的，你放心。”苏淮担心的看着付蒨，他害怕付蒨生气之后情绪不稳定，伤了自己。 付蒨对苏淮的答案呲之以鼻：“人家不喜欢你，不代表你不喜欢她，平心而论她是美女吧。美女不爱你，不等于你不会喜欢美女。” “小蒨，你别这么倔，你知道我的。”苏淮上前一步说道。 “我没有在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跟可能性。”付蒨已经越想越生气，把自己以前不敢讲的全部讲了，“过去以来，你是如此看重她，明明知道不妥还是会在出差时跟她一起住，我觉得你对她有意思也是正常的……是，我是很喜欢你风度翩翩没错，但不是这种会让人火大的风度。” “周蕙不是我看重的，而且周蕙她只是我的助理。”苏淮现在真想扶额叹息。 “那好你说那个柳娴娜，你怎么解释？为什么她会半夜出现在你的公寓？还有她为什么总是可以来去自如的出现在你的家里？” “柳娴娜只是我的学妹，她……” “我没跟你讲程柳娴娜的事情，你不清楚自己已经结婚了吗？你不清楚自己有老婆吗？为什么会容许别的女人在夜晚的时候找你呢？副院长的女儿嘛……你最好继续这样下去，继续这样啊，这样很好啊。”付蒨气的口不择言。 高高在上的公婆，不友善的小姑，忙到几乎见不到面的丈夫，白目的青梅竹马跟白目的女助理，付蒨心里暗骂，希望你下一任老婆撑得比她久，喔，最好他有这么珍惜她，只想要她一个啦，不要，不要跟她说这些五四三，她知道了，他现在故意跟她扯这些是想要孩子对不对？ “告诉你，我同意你共同拥有监护权，也同意你一起抚养孩子，但是宝宝得跟我住，而我要住在这里，懂吗？就是这里！”付蒨再次咆哮着，完全没有给苏淮说话的机会。 “我想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毕竟我那里的环境更适合。” “我不会搬回去的，就算你爸妈开了宇宙飞船来接我，我也不会再踏进那个城堡一步。怎么样，我说的很清楚了吧。”付蒨挑衅的说道。 “你在说笑？”苏淮其实也没有打算叫付蒨回到别墅那里住，只是放心不下，想叫她和他住在一起，可是付蒨现在这样可能要先将她安定下来才可以，不然他们两个是别想好好的谈事情了。 “我不是开玩笑。”哼哼哼！付蒨如此哇啦哇啦说了一堆，付蒨觉得很爽快，离婚之后第一次这样神清气爽。 “讲完了？”苏淮见时机对了。 付蒨没好气的说：“讲完了。” “心里舒服了？” “……不关你的事。” 苏淮笑了，小蒨说的这些事情，其实他是知道的，他可以一件一件慢慢跟她解释，但他总觉得她需要发泄一下，把所有的不满一次讲出来，痛快一点，舒服一点。 “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外面吃点好吃的。” “喂……”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吧。 “你不饿吗？” “很饿。” “那来去吃好吃的，我上网查过，附近有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馆，不但味道正统，甜品也是一流。”苏淮牵起付蒨的手，“我已经订好位置了，换件衣服。我们就出门。” 自从“畅谈”过后，两人对彼此的想法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付蒨还是很讨厌周蕙跟柳娴娜，只是相比起来，她最讨厌柳娴娜。但在他的解释过后，原本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回头的她，居然又中邪般的觉得也许……孩子总是要一个爸爸嘛……孕妇有个人照顾也比较好……好，付蒨知道这是借口，理由是她还爱着他。 证据就是他们结婚时戴的那个银色指环到现在还挂在她的胸口，当初摘下是因为瘦到松了，现在却又因为怀孕整个胖到戴不下，但即使如此，它还是乖乖的被链子串着，贴在她的心上。 于是这事情就这样一直不了了之……直到…… 山中还有老虎，猴子居然就开始称霸王！老虎该发威了！之前柳娴娜可以顺顺利利的闯苏淮的公寓，现在她也要这样，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是不是因为那天他们两人促膝而谈还是因为她已经原谅他了，反正现在她就是要去看看。 苏淮对付蒨这种行为解释为产前抑郁症的并发症之一。 “苏医师，我的生日快到了。” “我记得。” “我的生日礼物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 “有话你就直说吧。” “邀请我上你家参观。” “哪个家？” “医院的家。” “付蒨小姐，我邀请你上我家参观。” “时间？” “明天有手术，后天也有，这个礼拜都比较忙……” “不用麻烦了，就今天。”付蒨愤愤的想着，别想骗她！ 礼拜天下午五点今天苏淮开了一辆新车，车头是车厢的三分之一，车胎是普通的两倍大。没错，这是一辆家用卡车，他把之前的奔驰换成了这辆银色道奇Ｖ8卡车。天哪，付蒨不得不实话实说，从远处看长得极像变形金刚里面的狂派坏蛋威震天，要多丑有多丑。 付蒨数落了这辆车的一大堆缺点，比如制造噪音，浪费汽油，转弯危险，面相凶恶，最重要的！此车号称“奶爸一号”，是那种左手一男娃，右手一女娃，屁股后面一队奶娃的欧巴桑的最爱。想到以后她会坐在他旁边变成“奶妈二号”，付蒨就一阵恶寒。苏淮回答说，车是男人的载体，男人肩膀上有了责任，不能吃苦耐劳的车无法负荷。 唉，苏医师不仅冷笑话不好笑，连说的正常话都艰涩难懂。 “你肩膀上的责任很重吗？” “从现在开始要负责你的喜怒哀乐，你说重不重？” 然后付蒨就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心想，如果他是奶爸一号，那么她愿意一辈子当他旁边的奶妈二号。 下午六点的时候，他们带着大包小包在超市买的食材出现在苏淮的公寓。苏淮在下面停车，付蒨先拿了钥匙，轻松提着最轻那袋白菜出现在一楼。 似乎所有的大厦管理员都是大叔，这位也不例外，而且这次的大叔和之前的大叔不一样，看来是换人了，这回付蒨真相了。 “小姐，你上几楼？”新来的大叔看付蒨有些面生，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付蒨。 “五楼2号。” 大叔推高眼镜：“我不记得苏医生有请菲佣。” 付蒨立马面黑黑，头顶有乌鸦飞过。她看起来很像吗？见过大着肚子来当菲佣的吗？ 一只大手从后面揽上付蒨的腰：“张叔，这位是付小姐，是我老婆。” 然后他们在张叔放大的瞳孔注视下进了电梯，付蒨嘴上嘀咕着：“谁是你老婆。”心里却是甜蜜的很。 第四十一章 大肠胆固醇过高 在她家住的这几天，苏淮几乎天天都陪着她，除非有很重要的手术一定要他去，他才会去，否则谁也无法请得动他。 苏淮的改变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付蒨在电梯里亮得像镜子的墙上看见自己的脸，虽然瘦小可眼睛很亮很有神啊，鼻子虽然不高却也不是很塌啊，死大叔哪只眼睛看到人家长得像菲佣。然后付蒨又看到旁边的苏淮，都是他，没事长那副尊容，气质美女往他旁边一站就都成了菲佣，真是家门不幸。 付蒨刚郁闷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苏淮忽然拉过她就在电梯里吻了起来。 付蒨正纳闷他怎么突然兽性大发的时候，电梯开，五楼到。 走到门口，他揉着付蒨的头发：“一天没事别乱想。” 付蒨摸着心口，暖呼呼的，这个人啊，怎么说他呢。 苏淮的房门开了，意料中，也是意料外。 很空，却没想到会那么空。可以当镜子照的地板，雪一样的白墙壁。客厅里还剩架黑钢琴，卧室里还剩张大床。想想她家已经快变杂货铺的小房间，付蒨回头瞪他。 果然功力高深，短短三个礼拜，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这边厢搬空了，那边厢塞满了。 苏淮难得没有靠在墙边养神，甚至开始挽袖子：“想吃什么？今天我下厨。” “你家有油盐酱醋么？” “没有。”他老实的说。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卧室里有床。”他好心提醒付蒨。 “我家也有床。” “可是我却每夜睡沙发。” “你的虎背熊腰会把我的床压垮，万一不小心压到宝宝怎么办？” “这张床很结实。想不想试试？” 然后他们就试床去了，李医生说宝宝四个月了很安全…… 付蒨喜欢他的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现在的吻，有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正被他捧在掌心的最珍贵，有欲，当一个女人觉得正被自己所爱的人强烈需要时，那是很幸运的事。付蒨喜欢他的抚摸，她喜欢感觉自己的肌肤在他有力的指掌间颤栗，当苏淮把她的快乐驾凌于他自己的欲望之上时，她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一。 不知是谁的最后一件衣服落在地上的时候，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这时候？见鬼了！”苏淮非常不爽的诅咒，两步跨下床把卧室门关上。 “会是谁？” “苏羽澄。” 付蒨想起在城堡里的苦日子了，小姑的厌恶与猜疑…… 空荡荡的房间里气氛紧张。左边是苏羽澄，苏淮坐中间，右边是付蒨，付蒨虽然没说话，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气氛很是诡谲，也不敢擅自行动。 至于苏淮那是一脸的淡漠，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僵持着。 算算时间，双方已经对峙了三十秒。 情况变成这样真是出乎意料，几分钟前付蒨还跟苏淮在床上柔情缱绻，接着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来人是他的妹妹也是她的小姑苏羽澄。付蒨对苏羽澄的印象停留在冷漠高贵的名媛上，而且还是喜欢怀疑她的人对她可是冷嘲热讽。 付蒨预想中的情形是在冷艳高贵的小姑面前装一回淑女，毕竟她是苏淮妹妹，怎么也得给苏淮一个面子，而且她现在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应该不至于一直针对她吧。 原来战斗还没开始地雷就已经被埋下了，导火线源于苏羽澄在看到付蒨第一眼时候的怪叫：“哥哥，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 付蒨当时被苏羽澄吼得发傻，脑子里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 所幸苏淮帮理不帮亲，冷着脸对苏羽澄说：“羽澄，她还是你嫂嫂，请你善待她。”最有一句不容置疑，肯定的让付蒨觉得像是在宣誓。 苏羽澄于是转移怒气，用她那双埃及妖后般的眼睛狂瞪付蒨到现在。 我Ｘ，今天易定是犯小人，先被大叔当成菲佣，现在又莫明其妙被前小姑凶，她到底是做错什么了，干嘛这样对她。付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苏羽澄对她的成见那么的严重，甚至比前婆婆还严重，之后付蒨才知道原来她是害怕自己的哥哥，也就是苏淮有了她之后就不在理会，或者是关心她了，付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小女生的心里作用。 苏羽澄在家里是天之骄女，因为是最小的孩子，一家子都宠着她，可是苏羽澄偏偏谁也不怕，独独害怕自己的亲哥哥。害怕苏淮的同时也很依赖苏淮，崇拜者苏淮。 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睛激起了付蒨体内蜇伏已久的英雌之气。这是女人跟女人间的战斗，不是男人待的地方。原本付蒨是打算放苏羽澄一马的，现在看来…… 付蒨豪气干云的对苏淮说：“苏医师，你不介意的话去练练琴，我会速战速决的。” 苏淮似乎愣了愣，然后冲付蒨露出白牙，在她耳边道：“其实羽澄面恶心善，你也知道，以前是她不对，现在她收敛了许多，很容易摆平，不用急，慢慢来。” 现在大厅东角就只剩付蒨一人孤身奋战，事实再一次证明，蓝颜祸水。就连自己的妹妹也是，哎，付蒨怎么会不知道，其实苏羽澄心底还是善良的，只是被宠坏了，现在只好让她教教她了。 自从离婚后，今天是付蒨第一次正面看清苏羽澄。上海滩时代的柳叶眉，描得精细的杏仁眼，高鼻子，是美女，真是的，上帝真的是公平的吗？为毛苏家的基因那么好？付蒨暗自腹诽着。曾经的美女，典型的不能说话，一开口就露馅的。 小姑，不，应该叫前小姑，付蒨决定先礼后兵。 房间另一边，开始响起肖邦的波兰舞曲。 “羽澄，不知你大驾光临，是有何事。”够低调了吧，冷艳高贵傲娇女。 “哼哼，你还是死心吧，你配不上我家哥哥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别想让我叫你嫂嫂。”难以想象，幼稚可笑的三岁小孩腔会从苏羽澄嘴里说出来。而且，死心，竟敢敢这么说！我忍你！看在苏淮面子上，我忍！付蒨气得不行，但是还是硬生生的忍下来了。 “苏羽澄，请问我哪点配不上他？” “去洗手间，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付蒨才知道原来前小姑就因为她的长相而完全否定她的一切，将她的尊严任意践踏。难道是苏淮的妹妹就可以这么蛮横无理吗？想当年！ 琴声开始变快，就像付蒨现在的心情，。 就在付蒨准备发飙的时候，她看到苏羽澄手上的一颗极为眼熟的戒指。 付蒨睁大眼睛瞪她的戒指：“那是哪儿来的？” 苏羽澄变脸速度一流，从满脸刻薄鄙夷变成骄傲自豪，最后还很得意的把手在付蒨面前晃两圈，生怕她看不清楚：“虎头戒指，没见过吧！” 付蒨冲到苏羽澄的面前，就差脸没贴到戒指上了，她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好不容易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付旸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好像坐云霄飞车的夜晚。 在苏淮弹完最后一支马祖卡的时候，付蒨跟苏羽澄手挽手亲昵的出现在他面前。苏淮眼里闪过兴味，挑着眉毛看她们半晌，付蒨知道苏羽澄跟她一样，都在求神拜佛希望他弹琴时不会一心两用，她们东边说的话不会顺风传到他西边的耳朵里面。然后，苏淮耸耸肩说：“小肥羊的火锅不错，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于是她们一行三人出现在小肥羊。 饭间，苏羽澄夸付蒨金玉其内，夸苏淮慧眼识英雄。而付蒨夸苏羽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是性情中人。一时间好像形势逆转，两个几分钟前恨不得撕裂对方的女人开始并肩作战，将暗箭一致对准过气香馍馍苏医师。 苏淮仿佛全无所觉，若无其事的帮她们把烫好的菜放在盘子里，云淡风轻的提醒她们大肠胆固醇过高，多食不宜，轻松的用筷子夹出蟹肉，留下仿佛完整无损的蟹壳。 苏医师吃饭八成跟他动手术一样，干净利落，不该留的一定不留。 他吃得从容，对面的付蒨和简白看得冷汗涔涔。 好不容易，鸿门宴结束，他们在门口道别，苏羽澄闪进她的兰博基尼，一溜烟不见了。再次留下付蒨孤身作战，只不过这次对象换了，不是面恶心善，容易摆平的苏羽澄，是弄不好面善心恶，付蒨基本上搞不定的前夫，苏淮。 天啊，地哪，没良心的啊，变种版的现代罗密欧与朱丽叶突发情况，你让我怎么搞定啊！付蒨看着苏羽澄离开的方向，无语问苍天。 付蒨今晚上特别卖力，的收拾房间。她展示了被自己衣服挤得滴水不漏的右边衣橱，然后大方指着她拼命省出的左边衣橱，看，都是你的了！你的领带啊，西装啊，牛仔裤啊，再不用悄悄跟她的衣服混在一起，全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挂在里面了。 苏淮他大爷也不客气，呼呼两下就在左边挂了三条领带，一件亚麻衬衫，一条牛仔裤。 第四十二章 四人的戏，上演 付蒨看右边的层层叠层层，又看左边的一件一条，目瞪口呆。 “你其它的衣服呢？” “我的衣服就这些。” 乱说！从看到他那天开始，他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好不好！ “你上班穿的黑西装呢？” “全在干洗店。” “你……你昨天的蓝色Ｔ恤呢？”还有那条让他的长腿看起来秀色可餐的灰色直筒裤呢？ 他指门口的垃圾袋，在里面。 付蒨哗哗几下打开垃圾袋，差点没晕死过去，全是衣服裤子，袜子，居然还有四角内裤！怪不得最近三五|不时看他拿垃圾袋出去扔，全是他头天才穿的衣服。 “你的衣服都用扔，不用洗的？以前也没发现你有这爱好啊？”相信吗？居然有这种人！新买的衣服穿一次就扔的！某天付蒨一定要找机会看看他现在的存折上到底有几个零。 苏淮的回答居然是他自己住的家里没有请帮佣，因为不常住，也就没有请了。付蒨真想一腿把他ＰＩＡ飞到墙上去，没有请帮佣，那他可以自己放进洗衣机里啊，家里的洗衣机是放在那里镇邪的啊？ 然后付蒨总算反应过来，又是他该死的洁癖在作祟，外加懒惰！对不起，插话时间，付蒨忍不住要抱怨他究竟有多懒，甚至已经懒到了某种境界。 知道他为什么有软骨症老是靠桌子靠墙壁的吗？因为他是懒猪原则的忠实信徒。能躺绝对不坐，能坐绝对不站。 即使后面是豺狼虎豹，有得靠就一定要靠。看到了吧，现在，就是现在，他已经挂着长腿靠在沙发上开始为梦周公作准备了。 就在付蒨抓起一垃圾袋衣服准备给他砸过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变种版的朱丽叶，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跟变种罗密欧解决。于是付蒨忍气吞声放低垃圾袋，算了自己现在住在这里就帮他洗洗算是租房费。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用他的老话，新帐老帐，以后再算。 终于，沙发上伟大的苏医师总算跟周公会面去了。 付蒨无语了，难道是父债女还，老爹造孽太多？唉，上帝，你怎么就忍心让我爱上了这头猪呢！ 于是真正的同居生涯展开了。 每天早上梳洗完毕后，早餐一定已经在桌子上了，跟他以前的习惯一样，面包、色拉、水果，但是咖啡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牛奶。 下午三点，苏淮会送付蒨去天易。 其实，苏淮比较属意她在家好好休息，不过她不想每天都呆在家——漫画虽好看，也没办法每天看漫画一直到生小孩，何况天易的工作对付蒨来说真的很轻松，她可以负担的来。 付蒨喜欢天易的工作，因为那是自己的兴趣，而且现在她身为总监，不必每次都要外出办公，可以交给下面的员工，而她可以做最后的总结。 董事长知道付总监怀孕后，把付蒨原先的座椅换成了大大绵绵的那种办公椅，沉默不爱说话的总经理则送了一个奶瓶形状的蛋糕给她……这些都让她喜欢待在天易。 只是，天易虽好，也还有一点点美中不足，例如—— “总监，听说笔电美男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你们熟不熟啊，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只是顺路看到我，就送我来了，我们不是很熟哈。”是不熟，不熟到他是睡她旁边。 打听的OL闻言略显失望，“嗷”的一声：“还以为有机会可以知道什么呢，他都不太跟人讲话的。” “他在这边是来谈合作的事，当然不讲话了。” “可是我看他中午在公司的餐厅点餐的时候都跟你有说有笑的。” “点餐嘛，总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讲，何况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天天见面，自然比较熟。” 重点是苏淮正在力图表现，以求复合——这种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在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苏淮很受女的欢迎，现在这个男人褪去青涩，周身散发出一种事业有成的风采，熟男魅力更胜以往，不管是OL姐姐还是学生妹妹都对他流口水。 这看在她这个孕妇眼中，还真是心情复杂啊。 “你都不觉得他很帅吗？”OL一脸冒泡，“要是我们办公室有这种人就好了，只要看到他的脸，心情就很好，工作效率应该可以提高个七八吧！看，连收拾桌面的动作都这么帅。” 付蒨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这种话让老板听见，你就惨了。” “不会啦，董事长不会介意的，因为董事长是很和蔼的大叔啊，整理好了？” “嗯嗯，等会拿去打印三份。” OL拿了文件，离去之前又转头看了苏淮一眼。 苏淮刚好抬起头，见付蒨望着他的方向，笑了笑，于是，OL带着满脸红晕的离开了。 付蒨看到他动作优雅的将笔电放入提袋，接着优雅的把手机跟着放入，优雅的起身，优雅的走向她。 “我得回盛瑞一趟。” “嗯。” “晚点来接你下班，晚上想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我在问宝宝。”苏淮将视线下移，望着她可以快五个月的肚子说，“儿子晚上想吃什么？” 付蒨想笑——真是太无聊的把戏了，但是，她喜欢。 生活不就该是这样吗？ 交换讨论晚上该吃什么，放假的时候去哪里走走，一起散步，一起看杂志勾勒宝宝房的布置。 他每个星期会在别墅那里上住两三天，其它时间则待在她这里，工作方面，一半的时间在天易遥控，一半的时间回盛瑞——他们两个都同意，这是目前最好的生活模式。 比起新婚时分，她更喜欢现在，尤其是他解释完那些她纠结已久的事情之后，她更喜欢这时候的苏淮，充满了人情味，当然只是对她，而别人依旧还是那副“不管我的事”的样子。 “你明天放假，那我们去买衣服好了。” 对喔，付蒨想起来，再过一阵子天气可能就会更凉，她需要厚一点的衣服，也需要几双袜子、家居服，都得买新的。 “还可以顺便买一下婴儿服。”讲起宝宝，苏淮脸上露出喜悦，“我前两天看到一种新款婴儿车，好像很不错，有看到的话可以一起买。” 婴儿车？她还要好几个月才会生啊，不用这么快买婴儿车。 看苏淮的购物清单似乎有继续发展下去的态势，付蒨连忙阻止：“你不是要回盛瑞吗？” “也是，那等晚上再说。”趁着现在没有其它人，他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晚点见。” 隔天，柳娴娜盛装打扮和苏淮一起来到苏家，同时苏羽澄也邀来了付蒨，她让小蒨提早半个小时过来，一起接待客人。本来付蒨是不想再来这里的，可是苏羽澄死缠烂打硬是将付蒨拉了过来，并且还告知付蒨她的父母不在都去上班了，付蒨才犹豫很久同意下来了。 付蒨看着站在苏淮身旁的柳娴娜，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付蒨已经决定不去在意她，只要知道苏淮深爱着自己就行了。 苏淮走向付蒨：“你昨晚睡得好吗？没有你陪我，我昨晚失眠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淮为什么会说这话，不过苏淮的暧昧的话语和眼神，让她当场害羞地红了脸，更是不明白他干么在大家的面前说这个，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很高兴。 柳娴娜见状，心里冷冷一笑，微笑开口：“羽澄，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我很好。”苏羽澄笑道，看着三个人的互动，感觉有些诡谲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流窜。 苏羽澄忍不住打破现在的气氛：“对了，我叫王嫂做好饭菜了，我们先吃饭吧。” 柳娴娜看着，没有再说话。 四个人到了餐桌上，继续上演。 苏淮频频为付蒨夹菜：“老婆，今晚辛苦你了，来，给你一个最大的红烧狮子头。” 看着前面的红烧狮子头，整个小碗都满了，付蒨心里纳闷，不过还是接受了苏淮的好意，心里也对苏淮的那句老婆感到甜蜜：“呃，你也吃，我自己来就好。” “嫂子，别跟哥哥客气，你是他的老婆，他不疼你疼谁呢？！”早就被下命令配合，因此苏羽澄也开口帮腔。 听说付蒨和自家的哥哥因为柳娴娜而吵架，在她看来，柳娴娜只是哥哥的助理，她也确定哥哥和柳娴娜之间没有其它关系，因为他们的互动没什么特别。 不过她哥哥说，如果想和付旸在一起，就要配合他，因为付旸是付蒨的表弟，所以她咬牙忍了，她当然没那个命再等下去，所以，哥哥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一家人开心就好。 现在对苏羽澄来说什么也比不过一家人热闹的吃一顿饭，不过老妈老爸怎么看的她就不知道了，她甚至可以想象老妈知道事情后的吃惊表情。 “老婆，羽澄说得没错，我不疼你疼谁呢！”苏淮笑着，一反往常的性格。 “……”付蒨顿时不知道说啥好了，看来苏淮是准备要演一出了。 苏羽澄看着没怎么动筷的柳娴娜：“柳小姐，抱歉，因为你是外来的客人，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爱吃什么就自己动手，不要客气。” “我知道，谢谢你。”柳娴娜有点勉强的露出一抹笑。 第四十三章 内人外人的区别 外人？老婆？原来这是苏羽澄邀请柳娴娜来家里吃饭的原因，好让小蒨充分了解，在这个家里她有着被疼爱的老婆地位，和柳娴娜这个外人完全不同。 老实说，不用做到这样，毕竟柳娴娜和苏淮之间只是工作关系，刻意如此疏远，对柳娴娜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他还是为了付蒨，用心良苦，让苏羽澄配合他演一出内人外人的戏。因为刚刚小蒨把一半的红烧猴子头放进他碗里，所以，她不他的气了？！ 一顿饭下来，苏家兄妹和付蒨聊得开心，吃得开心，而柳娴娜偶尔会笑，但次数不多。 苏淮阻止付蒨整理碗盘，直说明天佣人会处理，忙了一整晚，苏淮要先带她回去休息，顺道送柳娴娜回她的住处。 付蒨向苏羽澄说再见之后，苏淮开车离去。 坐在驾驶座旁，付蒨看了眼开车的男人，微笑。 今晚真是特别的一晚。 付蒨不知苏淮是怎么跟他妹妹提起以前的事，但后来她已经跟苏羽澄解释了，她对苏家的钱没兴趣，她没有和苏淮吵架，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太多，如今付蒨觉得很多事情过了就算了，不要再想。 不过苏羽澄的个性和小湛有点相像，得知真相之后，也不再对她冷眼了，直说不管柳娴娜对她哥哥是不是有特别的意思，总之，她会让柳娴娜连一点意思也没有，今晚她会让付蒨知道，她的嫂子只有她付蒨一个。 真的很感谢苏羽澄对她的好，不管是不是真的因为她的原因，还是因为表弟的原因，也许她真的该忘了以前的不愉快。 苏淮看了眼后座的人：“柳娴娜，我先送你回饭店。” “学长，我想你应该先送付小姐回家才对，你不是要把那张手术的策划案给完成，还有，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讨论。”柳娴娜还不知道付蒨已经搬进苏淮的公寓了，自以为是的说着。 柳娴娜的话，让付蒨脸上的笑容顿失。 尽管上一刻她才说要忘了以前的不愉快，但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她的心仍会感到不舒服，放在腿上的小手握紧。 苏淮很快注意到付蒨脸上异样的神情，看见她咬着小嘴，他想起以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形。 当年，他工作摆第一，听到还有工作，他就会开车先送小蒨回家，然后和周蕙去公司，这样的情形似乎很多次，他让她在家门口下车，而她总是远远望着他离开。 被丢下的感觉一定很难过，可是她从来没有抱怨…… 原来他以前那么混蛋！ 苏淮略带歉意的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如今的他不会再那么做了。 “工作以后再说，我还是先送你回你家。” “可是病人家属……” “如果对方不能等，那就算了，叫他重新找医师吧。”苏淮态度强硬的说，“我已经答应小蒨，以后和她独处的时候，不谈公事，你也不要再说了。” 那只大手不只温暖了付蒨的手，也暖化了她的心，付蒨看着他，发自内心的笑了，此刻的她，非常开心。 苏淮将车子停在柳娴娜下榻的饭店前，在她下车后，他立刻驱车离去。 “苏淮，谢谢你。”付蒨心情大好。 苏淮看了付蒨一眼，随即将车子停在马路旁的停车格。 “苏淮？” 停好后，苏淮侧过身来看着付蒨：“为什么要向我这种浑球说谢谢？” “浑球？”付蒨不懂他为何突然骂起自己？ “对，我是浑球。”苏淮摸着付蒨的脸，“刚刚我想起来，以前我似乎常让你独自一个人，就算是为了工作，我都不该那么做的，完全没有顾虑你的心情，对不起。”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是说要忘了过去不愉快的事吗？” “你真的已经不介意了？” “嗯，不介意了。”付蒨嫣然一笑，“包括周蕙和柳娴娜的事也是，我想是我自己太钻牛角尖了，如果你觉得她是个好帮手，你可以继续……” 想想大家都在为她和苏淮的复合努力，包括苏淮本身，她又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心给封锁在象牙塔里呢！ 离婚时候当然心痛，但是她不该再让周遭的好友为他们担心，该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 苏淮从她脸上那抹灿亮自信得让他着迷的美丽笑靥上，他知道她真的不在意了，他也不禁跟着笑开。 “看来我今晚的作战计划很成功。”下次他该给他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有你。”一次次的让着她，一次次的宠她，她再怎么冷硬，都无法不被他给融化。 “那我可以得到一个吻吗？” 付蒨没有反对，亲了下他的唇。娇颜染上淡淡红晕：“其它的，回家再做。” “回家？”苏淮听出玄机，眼睛亮了起来，他握着她的手，咧嘴笑得好乐，“好，我们回家，再好好做个天翻地覆。” “后面那句就不用说了。”真是…… “那句是最重要的。” 车子里，洋溢着幸福的氛围。 柳娴娜一回到饭店房间，她愤怒的将皮包给甩到床上去。 就跟以前一样，只要有付蒨在的时候，学长的目光永远只在那个女人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不甘愿，明明她更早认识学长，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更喜欢学长，付蒨凭什么抢走他，独占学长？她根本不了解学长，根本没有资格做苏太太。 苏羽澄的刻意冷落，还有学长为了付蒨而丢下工作，让她累积一整晚的怒火爆发，让那双比夜色更为幽黯的美眸迸射出让人害怕的阴冷辉芒。 想起付蒨刚刚笑得很开心的模样，她就尽量笑吧！在她现在还笑得出来的时候。 之前她有办法让他们吵架，现在也可以，也很快就会让付蒨再度和学长分开，毕竟还有苏家夫妇，他们不同意，现在不也一样？何况他们如今不是夫妻关系。 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离婚，而她有的是机会。 在成为苏淮助理的那几天，苏淮身边只有柳娴娜，而柳娴娜也相信苏淮终有一天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知道他最需要的女人是她。 只是没想到苏淮在没多久，居然又说要重新追求付蒨，真是太可笑了，都已经离婚快三年，为何又要重新开始？ 总之，最了解苏淮的人是她，有资格做苏太太的人也是她，她会让付蒨明白这一点，然后这一回，彻底离开苏淮。柳娴娜冷笑着，想着某一天苏淮会回到她的身边。 这边，现在仔细想一想，虽然苏淮不觉得柳娴娜会说出那样的话，毕竟他认识她很多年了，可是小蒨也没有必要说谎，她更是因为他不相信她说的话，而跟他冷战，甚至躲着他。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 苏淮想起那时小蒨的决绝，她的坚持，都让他感到无法理解。 也许他不该漠视这个问题，他以前的忽视，换来失去她三年，可怕又寂寞的三年，他无法忍受再来一次。 他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柳娴娜的问题，他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苏淮想着，不明白柳娴娜到底说了什么，可是经过之前的事，他绝对好好的调查清楚。 此时苏淮活力十足的爷爷打电话给他，问起明天晚上吃饭的事，苏爷爷提醒苏淮早一点回家，因为佣人请假。苏淮假日有空时，他通常会回家陪老人家吃饭。 “可能要延期，下个星期我和小蒨再回家陪您吃饭。” “为什么要延期？” “因为出了点事，所以明天不回家吃饭了，抱歉，爷爷。” “臭小子，别挂电话，快点把事情说清楚，出了什么事？是你还是小蒨出了事？是不是小蒨不想回来？不想面对媳妇他们？”苏爷爷担心的问。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那我打电话给小蒨。” “你不要打电话给她。”想也知道爷爷一定乱问一堆，“我和她之间沟通上出了点问题，而且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彻底的解决。” “沟通上出了问题？什么意思？上次听羽澄说，你们回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回来啊，真是的，也不考虑一下我这老人家，我还想看看我的乖曾孙子呢！”小蒨这孙媳妇十分贴心和孝顺，两人的感情也甜得吓死人，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孙子的错，现在从孙子口中得知小蒨怀孕了，苏巍更是开心的要死啊，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曾孙啊。 “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交给你处理，孙媳妇搞不好又跟三年前一样跑了，快点跟我说，到底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苏淮不想让爷爷担心，但是越不说，他也会打电话给小蒨问到底，与其它打去胡乱问，不如他简单跟爷爷说好了。 “以前是我的原因，现在还是一样，不过也有一点柳娴娜的原因。” “柳娴娜？你那个美国的助理？以前好像是你的学妹？” 他大概说了下小蒨看到他和柳娴娜的事，“其实没什么，因为之前小蒨看到了柳娴娜和我的亲密举动，吃醋了，而且小蒨本来就不太喜欢柳娴娜。” 苏巍沉吟了一会：“嗯嗯，我知道了，这事我不会插手，可是你一定要保证将小蒨完整的带回来，至于媳妇他们我会瞒着的。” “爷爷，谢谢。”苏淮很庆幸爷爷知道他的想法，若是被父母知道之后，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的。 第四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且他未来的老婆大人不喜欢，他也打算和柳娴娜结束合作关系，是该好聚好散。 柳娴娜坐在苏淮办公室里，整理苏淮之前做好的方案，时间是定好了，但病人家属还要再修改，她依着对方的要求，找了一些具体的案例给苏淮参考。 听到苏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接听，是付蒨。 “苏淮，我想今天我可以提早下班……” “我是柳娴娜。” 电话那端的付蒨，显然因为接听电话的人是她，愣了好一下：“为什么是你接听苏淮的手机？你在苏淮的办公室里？” “我是学长最需要的人，当然在他办公室，有什么好奇怪的。” 付蒨没有说话，柳娴娜得意地笑着：“你有什么事？” “我找苏淮。” “学长他刚刚去开会了，有事我可以代为转告。”要不要说，何时说，由她决定。 “不用了，不用你转告，我晚点再打给他。” 柳娴娜脸一沉，付蒨变聪明了：“我看你不用再打电话给学长，他今天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空接听你的电话。” “我要不要再打，我自己决定。” “付蒨，学长工作真的很忙，你不要一直打电话给他，耽误他的工作，本来应该早就给病人家属的方案，到今天才交出来，你都不知道病人家属有多生气，你这样是在害学长。” 柳娴娜等着她说话，但她迟迟没有回答。 “付蒨，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想跟你说，我自己会跟苏淮说。” “我都说了学长工作很忙，你不要一直缠住他，病人家属要改方案，因为时间不对，如果你耽误他的工作，等于是害他在业界失去信用。”柳娴娜加重语气。 “我和苏淮之间的事，不需要你管。” “但我不得不管，因为你对学长一点帮助也没有，相反的，你的任性总是影响到他的工作。” “我不想跟你说了，再见。” 付蒨结束通电话，看着手机，她感到胃隐隐抽痛。屮艹芔茻！ 看来她还是没办法好好跟柳娴娜说话，而且这次感觉更强烈，这女人不只是讨厌她而已，根本就是又想叫她离开苏淮。 想到柳娴娜左一句她耽误他的工作，右一句害他，让人听了真的很不舒服，自己会这样讨厌她，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她根本就是想要破坏她和苏淮的感情。 以前，她或许会生气，但此刻，听到柳娴娜再说同样的话，她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可怕，这真的不是她的错觉。 该向苏淮说出她的想法吗？ 可是他会相信吗？ 噢，肚子感到愈来愈不舒服了。 她大大的深呼吸了口气，想挥去内心那股不愉快。 现在想想看来，柳娴娜是真的故意为之的，之前的那些举动可能也是，付蒨冷静下来想了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 应该相信苏淮真的工作忙，而且昨晚他的确在赶方案，本来见他那么忙，她要去准备宵夜的，不料竟被他给抱住，他说希望她在他看得到地方，这样他就一点也觉得累了。 苏淮的话是那么的让人感到甜蜜，付蒨决定不再乱想，不被柳娴娜的话给左右，然后生气乱想。 不过他的那张方案真的要修改吗？ 付蒨当然不想害苏淮在业界信用不好，因为她知道他对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甚至为了这份工作放弃了他喜欢的建筑设计。 肚子有的难受…… 付蒨打算晚点再打电话给他好了。 此时付蒨的助理拿了印好的数据近办公室给她。 “总监，这是你要我印的……总监，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助理惊慌问着。 “我没事……”付蒨强忍着说道。 此时有好几个同事进总监办公室，正打算扶着付蒨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因为付蒨不想去医院。 苏淮会开到一半，回办公室拿文件，见到柳娴娜还在他的办公室，他微讶问道：“你还没有走？” “对，我还在整理资料。” 需要弄那么久吗？苏淮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苏淮走到办公桌前，顺便拿起手机看了下，偶尔那个小女人会传个短讯给他。 看到他看着手机，柳娴娜走上前主动说道：“学长，在你开会的时候，付小姐打电话给你。” “小蒨打电话给我？”苏淮讶异，内心有着不快，想开口要她以后别接听他私人的电话时，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大为震惊。 “我不知道付小姐为什么一直打电话给你，我都跟她说了学长你工作忙，没空接听她的电话，可是她就是不相信，她说他会再打来，直到找到你。” 柳娴娜是这么跟小蒨说的？柳娴娜怎么可以随便替他发言？ 之前他工作很忙，柳娴娜是他的助理，常帮他接听电话，也曾许多次说过同样的话，当时的他，觉得小蒨打来应该只是想问他有没有吃饭，几点回去罢了，因此他不以为意，不但没有回拨，而且还叫柳娴娜打电话给她，他的答案是不回家。 现在他不只是浑球，是浑加上浑的超级大浑球。 他忽视了小蒨对他的关心，反倒觉得她不够体谅，甚至胡乱吃醋，要他开除柳娴娜，还到公司黏着他…… 付蒨的不安都是他造成的，是他该死！ 他看着柳娴娜，似乎想看清楚似的盯着她，柳娴娜有错，但他错更离谱，居然没有发现小蒨一直被柳娴娜用话欺负。 柳娴娜不知道为何他看着她不说话。“学长，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柳娴娜，以后不准你私自接听我的手机，你只是我的助理，只负责我的工作就好，不准干扰我的私生活。还有叫我苏医师！” 而对苏淮的划清界线，那冷淡的语气的是柳娴娜所没没有见过的，她有些慌了，赶紧解释，“苏医师，我是你的助理，怎么做对你最好，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这是我的责任。” 怎么做对他最好，因此她常私自替他作了决定？“所以你叫小蒨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因为她打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够了！”苏淮的怒喝声中带有强烈的警告，“你只是我工作上的助理，没有资格管我私人的生活，更不需要替我决定什么，如果你无法做到这一点，那很抱歉，我考虑要跟你结束工作关系。” 不能说他无情，但就算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也无权插手他私人的事情，特别是她还用那种口气跟小蒨说话。 柳娴娜倒抽了口冷气，苏淮的意思是要开除她？ 苏淮不曾这么凶恶的跟她说话，她握紧拳头，气得全身颤抖。 一切都是付蒨的关系，她不知道是怎么迷惑学长，学长现在居然要开除她这个最好的助手？ “我要回会议室开会，你整理完就走，还有，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不要再私自跑去我住的地方，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苏淮严厉地说，希望她听明白。 “我知道了。”柳娴娜抑下内心的愤怒，挤出这一句。 “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苏淮拿着文件和手机，走出办公室。 柳娴娜气得脸色青筋暴露，过于愤恨，连握紧拳头的指甲都刺进手心里，都不觉得痛。 此时苏淮办公室的个人专线响起，她接听，显见根本没把苏淮刚才的警告放在心上，没想到是付蒨打来的。 “苏淮的手机不通，我要找他，我现在人很不舒服。” “不舒服？”柳娴娜将内心的愤恨全发泄在付蒨身上，“那找苏淮有什么用？你应该去找妇科的医生。怎么，肚子痛了吗？该不会又怀孕了吧？付蒨，这下你应该明白，就算我没有告诉学长，你的孩子也保不住，那是因为你没有资格生下学长的孩子……学长？！” 看见苏淮站在门口，柳娴娜整个人震住，苏淮他什么时候又回到办公室的？！ “医院？！你刚刚在说什么？！”苏淮怒不可遏吼道，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刚刚说的话？！而眼前着女人居然诅咒小蒨，诅咒他们的孩子？ 若不是因为发现他的手机没电，怕小蒨打电话给他，因此他又回来想拿备用电池，那么他就不会知道身边有个这么可怕狠毒的女人。 听到苏医师大吼，路过的护士赶紧跟着进入办公室。 “学长，我……”柳娴娜吓得手一抖，听筒掉落，垂挂在办公室桌边。 俊颜因愤怒而僵硬，苏淮大步上前，以足以打断她手的力道，气怒的扭紧，她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学长，好痛，我的手快断了，你快点放开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狠毒，还诅咒我的妻子和孩子！”苏淮气得恨不得杀了她。 “学长，我的手……” “苏医师，你先冷静，不要太冲动了。”护士从来没有见过文质彬彬的苏医师这么生气，她不是为柳娴娜说话，而是怕苏医师不小心犯了罪。 “给我滚出去！”大手一挥，苏淮将柳娴娜重重摔向地上。 身体整个摔倒在地，她痛叫了声。 第四十五章 你不能这样对我 苏淮拿起垂挂的话筒：“小蒨，你在哪里？好，我现在马上赶过去。”苏淮正准备接着拿起汽车钥匙，急着赶去医院。 “柳娴娜，你马上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柳娴娜哭着，忍痛从地上站起来：“学长，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好的，你都不知道吗？” “闭嘴！”苏淮怒吼，“我只知道你为我工作，而我付你薪水，如果早知道你这么阴毒，我老早就把你赶走。” “学长，你需要我，你不能把我赶走，病人家属还在等我跟他们联络，我走了，没有人会……” 柳娴娜的话顿住，因为她看见苏淮走过去，撕掉那些方案，她冲了过去，想要阻止苏淮这么做：“学长，你不能这么做，不要这么做……” 苏淮愤怒的推开她，将所有文件撕烂：“我们主顾关系结束，我会亲自跟副院长联络，也会叫别的医师接了，我会将赔偿金全额付给对方。” “学长……”柳娴娜没想到他会这么绝。 苏淮怒目以对，咬牙切齿：“如果你不是女人，今天我不可能让你用走的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许护士，看着这女人走出我的办公室，如果她不走，叫保全上来。” “是，我知道了。” 看着苏淮头也不回的冷漠的准备离开，柳娴娜身子一抖，整个人倒坐在地上，两眼目光空洞。随即想起度假村的时候…… 柳娴娜看着苏淮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斥着怒气。现在邪恶的欲望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蒙蔽了她的大脑，蒙蔽了她的思维。 眼神微微一眯，露出凶光，既然得不到那就不要怪她了。看着关上的门，眼中露着得意，付蒨，你以为你可以主导一切？你错了！！！ 晚上，苏淮带着付蒨回家休息，本来想去医院看看的，可是付蒨说她已经没事了，于是两人就回家了，苏淮也不好反对。 因为柳娴娜的事情，两个人心里现在都觉得挺别扭，想要说清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踏出第一步，就这么熬着。 付蒨躲在房间里，吃着饭，咒骂着他，可恶的他！ “以前受你的气，以后如果还这样被你折磨，我是回来干嘛呢！离婚！离！离了最好！我才不要再这么跟你这个自大狂一起生活呢！洁癖！什么？做饭？你当我是你的全职佣人啊！即便是佣人，也有人权的！臭家伙！坏家伙！”付蒨拿着勺子使劲儿戳着碗里的饭，咒骂着。 门外刚刚举起手准备敲门的苏淮，听了里面这番话，原本还有些局促不安的他，一下子懵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骂他！！！ “喂！付蒨！”破门而入，也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苏淮一把推开了门，怒气冲冲。 “你……你要做什么？”付蒨本能后退，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会吧！刚刚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低头……有种当棉被人揭穿是贼的感觉？尴尬，低头，继续吃饭…… 苏淮在那里，换一个姿势，又一个姿势，试图缓解心中的怒气，看着她，看着她的肚子，想发火，却又渐渐熄灭了。 许久…… “柳娴娜的事……”苏淮幽幽开口，已经平复下了心情，不过语气还是很冲。 “她？你干嘛！？”付蒨有些疑惑，真是个心眼儿比跳蚤还小的家伙，不就是骂了你两句嘛！干嘛老是不放过她？现在还在她面前提起柳娴娜那个坏女人。 “我是想说，她之后不会再出现了。”苏淮感觉自己被付蒨弄得像个强盗似的。 付蒨看着苏淮恐怖的眼神，原来不是她的错啊，她还以为他把他的事情搞砸了，现在是要找她算账的。 “你的意思是……”付蒨看着他要离开的模样，急了，赶紧从床上做起来，追了过去。 来到他的房间，苏淮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不见了？”苏淮微微瞥了付蒨一眼，继续寻找。 “切！”就是小气鬼，说句话难道能死啊。 苏淮看着房间，之前他有一部备用的手机是用来处理公事的，可是却不见了。那部手机好像最后一次见到是在度假村的时候，看来是丢了，这可不好办了，里面有重要的手机号码。 付蒨看着他眉头紧蹙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事情，她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这时候门响了。 付蒨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付蒨疑惑的看着柳娴娜，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料，看来要小心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柳娴娜不屑的看了一眼付蒨，心底嘲讽着，“有了孩子的人，出门可要注意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被车撞了，流了就不好了。 柳娴娜伸了伸头，看见房子乱乱的就知道苏淮发现了。 “你们在找这个吗？”柳娴娜嚣张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 付蒨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此刻，真不想看到她。不过，不让苏淮知道似乎又不合理，无奈，吸口气，转身。 不过苏淮比付蒨快多了，大步走了过去，样子气冲冲的。付蒨也跟了过去，柳娴娜手上，手机？坏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的一样，苏淮一把夺过，眼神犀利地扫了一眼柳娴娜，试图开机，但是机子是真的坏了。 “快说，你做过什么……”苏淮本能觉得这中间有蹊跷，将手机随意丢到地上，眼神阴冷地看着柳娴娜。 “苏淮……你这是干什么？”看着苏淮这么对待柳娴娜，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她，但是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付蒨还是于心不忍。 “走开……”苏淮连看都没有看付蒨一把将她拉到了一边儿，直直地将柳娴娜逼退到了身后的那堵墙。 柳娴娜看着苏淮的眼神，原来什么都骗不过他，苏淮不愧是苏淮…… “我没做什么，只不过发一个短信给一个律师，让他今天就把你拜托三个月的事儿给办了……”柳娴娜脸上不再是以往的楚楚可人，反倒是一种蛇蝎女人的那种阴毒，语气更是比苏淮还冷！ 付蒨浑身打了个寒战，她……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接吻……还有床上的事，也是你……”看着她，回忆着过去的种种，都没有看到苏淮的脸，看到的只是背影，也只是听了声音。 “哼……没错……没想到你那么笨……”柳娴娜更加不屑地瞥了付蒨一眼。 “说！什么时候！”苏淮关注的不是这个，他更关注那个短信。 柳娴娜瞥了一眼苏淮，看着他脸上急躁与盛怒，心里得意地笑了，原来苏淮也只是如此。抬手，柳娴娜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吧，哎哟，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具体是……”柳娴娜笑着说道。 “啪！”一个响脆的声音，原来皮肤这么水嫩光滑的人，打起来这么响啊！吓死她了。付蒨吃惊的拍拍胸脯，幸好她的承受能力很好，不然吓到宝宝就不好了。 不过，因为是苏淮出手，更让付蒨难以置信，这个家伙，也太不男人了吧，虽然这个柳娴娜是做得很过分，但是男人再怎么也不能打女人啊。 付蒨眉头紧蹙……开始幻想以后他打她的场面，他不会是有家庭暴力吧？不过过去三年没有这个征兆啊？ 柳娴娜原本雪白的脸上一下子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男人打的，肯定比女人要重许多倍。她也瞪着杏眼，难以置信，苏淮打了她，苏淮打女人！ “走！……”苏淮拉着还在发愣的付蒨，急忙地奔开了。 “慢点儿！孩子！”付蒨捂着肚子，这个家伙，脚步匆忙地跟着他的步伐。 气喘吁吁地来到车边……大口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付蒨抵着车门，说道。 苏淮全当废话，还是打开车门，把付蒨塞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开车，看着他挂上了最高档，付蒨再也忍不下去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离婚协议书啊？离了不是还可以再结嘛，用不着这么赶吧……”看着苏淮专注地开着车，虽然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儿感动，不过，付蒨真的被这车速吓坏了。 “不行……不能离……”苏淮开口，眼睛还是盯着前方，还好路上的车不多。 “你这是何必……又不是离了就要死人了……”付蒨好好的劝导着。 “离了，我会死……”苏淮突然丢出这么一句吓人的话。 付蒨再也不开口了，看着身边的事物飞快地后退，心里忐忑不安着，总是觉得，很慌，摸着肚子，孩子好像也开始不安分了。 一会儿…… “我不会让孩子看到我们离过婚，我也绝不会离婚，这一辈子，不会，我只会结一次婚……”苏淮坚定的语气，说着。 一旁的付蒨，看着他的侧脸……感动，但是……这样真的，何必？付蒨将手放到苏淮的手上，他现在一定很紧张。 “……”沉默 苏淮继续开着车，付蒨的肚子开始痛了……今儿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了？！”苏淮紧张地问道，他的手感觉到了付蒨的颤抖与汗意。转头，看到的是满头大汗的付蒨！ 第四十六章 凤凰不做做乌鸦 “我……肚子……疼……”付蒨努力的挤出这几个字。 “你忍一下。”苏淮咬着牙说道，现在真的是两难的时刻，他该如何选择？ “好疼……”付蒨能说的只有这些了，这个孩子太过柔弱，这么拖下去，真的很危险，而且今天他就有些不对劲了，现在肚子更疼了。 “去医院……” “不行……”苏淮艰难地说道，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男人，但是现在他动摇了，为了稳定他自己的心，他口是心非地说道。 伸手……打算让他停车…… “你好好躺着……”苏淮慌了，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汗湿的头发，只是一会儿功夫，她竟变得如此虚弱。他开始失神了，伸手将她按到椅子上，拿起毛巾，给她擦汗……她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了。 苏淮急忙赶至医院，看着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人儿，是因为压力大而胃痉挛，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盛瑞医院的医生是见到苏淮挂完好回来了，放心的把付蒨交给他，将隔离的布幕拉好，围起成一个私人小空间，然后才离开。 苏淮坐在床旁的椅子，握着付蒨的手：“肚子还疼吗？刚刚对不起，我……” 付蒨明白他的心情，更加清楚，原来他真的很爱她。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孩子。”付蒨不想他太过自责，因为他的表现看起来好难过。 “你干么还跟我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错。”苏淮痛苦的垂下脸，如果还不去和律师说的话，他们可能真的就真的离婚了。 记得那时候，律师和他说过：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的，可以直接应允离婚。他害怕，所以当时没有交律师去办，甚至是拖延着，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搞砸了！可恶！（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中有关内容的规定的第三十二条的第四点） 苏淮从来都不知道她原来这么委屈着自己，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很失职的老公，想到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个恶毒的女人，孤独面对心伤与痛苦，他的心无比绞痛。 如果当年他肯好好听她说话，相信她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分分合合。 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害她伤心难过，差点还失去了孩子，而她现在又再次接受他，可见她真的很爱他。 付蒨看着那高大身体微微颤抖，他哭了吗？ 付蒨忍痛坐了起来，安慰地摸着他的头：“苏淮，我没事，那都是以前的事，我没有怪你，你也不要再自责了。” 该怎么说呢？也许是老天爷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你不该原谅我的。” “我也不想原谅你。”这是事实，然后微白的丽颜苦笑着，“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苏淮抬起头，眼底湿红：“我这么坏，你还很爱我？” “对。”没有一丝犹豫，付蒨点头被他的孩子气惹笑了，“人家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也许我有被虐待狂吧！”说完，付蒨会心一笑。 这个女人，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安慰着他，此刻的她，不只笑容美丽，连心也是。 苏淮做到床沿，将付蒨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苏淮。”付蒨偎在他的温暖怀里，她温柔打断他。 “嗯？” “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好吗？”付蒨她要选择忘记，他也是。 苏淮的心抽紧着。 “苏淮？”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们不再提以前的事。” 两个人亲密相偎，心，也一样紧紧依靠。 “小蒨，孩子……” 付蒨抬起脸看他：“没事了？” “真的？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爷爷吗？” 付蒨看着苏淮眼中的自责和渴望，付蒨心疼，想必他也一定很爱孩子。 “是真的，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也很想去见爷爷。”付蒨见到他露出忧郁表情，她感到好笑，“我当然不能答应，因为我想好好的考虑一下，这样才能以最好的状态见爷爷，总不能这么虚弱的去见爷爷吧？” 苏淮还来不及伤心，随即因为她的话陷入狂喜之中。 “我知道，我现在就叫人查一下那个律师的电话。”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深情交吻。 “小淮啊，我的孙媳妇呢？” 听见爷爷的声音，苏淮起身，拉开布帘：“爷爷，你怎么会来医院？” “我打电话来医院找你，有个护士跟我说的，我就赶紧过来了，哎哟，真是吓死我这老人家了。”苏爷爷走到床边，“小蒨，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孩子要不要紧？” “爷爷，我……”她只是胃痛。本来还计划着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和爷爷见面的，没想到居然是在医院见面。 “我的曾孙子没事吧？几个月了？” “爷爷，您先冷静下来，小蒨没有事。”苏淮拉着爷爷往旁边椅子坐下。 “小蒨她是胃不舒服。” “不是动了胎气？” “不是。”苏淮肯定的回答道，看着爷爷放下心的样子，苏淮变抓紧时间说道，“不过我和小蒨没有离婚，所以我打算找个时间和妈妈说这事，而且，我们也没有打算住到别墅中，我想和付蒨在我的公寓住下去，我们会找时间回去的。” “真的吗？”苏爷爷听到前面的话很是欣喜，但是听到两个孩子最后还是要搬出去住，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不过听到他们会回来还是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得赶快打电话给亲家，我到外面去讲电话，小淮，你好好陪孙媳妇。” 看着苏爷爷开心的离开，付蒨故作无奈，但嘴角藏不住幸福浅笑，“这下我非跟着你不可了。” “你命中注定跟着我，老婆大人。”苏淮抱着亲爱的老婆，再吻一次，幸福呢。 耳语总是传播的速度很快。 宏图律师所。 “娘娘的儿子苏医师好像跟老婆分居了，而且已经三年了。” “不是离婚吗？” “错错错，是因为外面有女人，老婆受不了，所以离婚。” “不是啦，你们这几个臭男人不要破坏苏医师的名声！他才没小老婆，是因为娘娘不喜欢这个媳妇，一直虐待她，在家冷言冷语，还常常给她难堪，人家受不了才会走。” “对，这个我有听说哎，娘娘是韩剧中那种恶婆婆。” “会讲这种话你真是太不了解娘娘了，娘娘这个人最爱面子，而且喜欢装开朗装大方，她啊，最怕别人说闲话，即使她再怎么不爽太子妃，也绝对不会搞得那么难看。” “所以苏医师是真的离婚了喔？” “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啊？耳朵打不开，难怪进来十年还是个初级助理，人家程可珊进来第二年就已经升秘书了。” “我要是有那种背景雄厚的爸爸，第一年就可以当秘书了，而且还可以当个白目又快乐的秘书。” “当然要开心啊，程可珊怎么说也是家财万贯，青春美丽。” “听说苏医师是个工作狂，远观时金光闪闪，但要真的交往恐怕会笑不出来吧，你们这几个女生不要这么不以为然，大哥我是不会说假话，不然你们想想，为什么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老婆还是跑了？那就是因为没办法一起生活嘛。” “可是他好像有新的女朋友了耶。” “这个我也有听说，而且好像还属于半同居状态，之前苏医师公寓的楼下住的那个建筑事务所的小妹有看到过，说两人看起来就一副热恋的样子，她第一次看到苏医师笑得露出牙齿。” “咦？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吗？谁？该不会是周蕙吧？还是张董的千金，李董的独生女？” “都不是。”那人特意压低声音，“对方非但不是豪门千金，还是个胖胖的孕妇。” 静默三秒后，茶水间内无论男女都发出程度不一的声音，一时之间，喔，啊，耶，嗯，吼……之声不绝于耳。 这这这，哇啊，盛瑞医院将来的头头，离婚才不到三年就有了新欢，新欢还大着肚子。 这太惊人了？ “你们说，老板跟娘娘知不知道儿子有新女友？” “怎么可能不知道，据说苏医师有一半时间都不在家里了，照我说，前妻求去，一定跟他们有关啦，可能心里有点愧疚，所以现在才装作没事吧。” “这样讲也是有可能。” “他们现在一定很后悔为什么让之前的媳妇离开。” “那是当然的，之前的媳妇虽然没什么家世背景，但很乖巧很听话，她在的时候儿子还天天回家，现在呢，儿子神龙了啊，整个见首不见尾。” “而且如果他们对平凡媳妇意见都这么多，对于怀着别人小孩的媳妇，意见不是会更多？” “这样想起来，豪门应该也算是不归路喔。” “你之前不是还很想搭讪楼下的单身建筑师吗？” “你想嘛，谁不爱吃好穿好有钱花，可是当你吃好穿好有钱花，却还是想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那可见凤凰巢不应该是铺着针插吧，因为每天都挨刺，所以凤凰宁可飞下枝头当回乌鸦。” 第四十七章 追求孕妇绯闻多 “不过苏医师居然会追求一个孕妇，我真是对他另眼相看。” “可见那孕妇魅力惊人，说不定是什么才华洋溢的绝世美女。” “哪啊，楼下的小妹说她是个小员工而已，头发乌黑，整个人圆滚滚的。” “你倒是找出一个瘦巴巴的孕妇给我看。” “我觉得老板跟娘娘装作不知道是对的，他们已经不着痕迹的弄走了一个媳妇了，难道要弄走第二个吗？而且他们为什么就是学不会爱屋及乌呢，缘分这种事情有多难讲啊。” “也是，他们这么在意女方的出身，偏偏苏医师……孔…姐……” 偶买尬，娘娘什么时候进来的，听了多少？ 那几个人也就算了，都是好几年的员工，他才刚进来一年不到，说老板家闲话却被老板娘逮个正着…… 瞬间，所有的人都想起来有事，飞一般的逃出茶水间。 孔凤湘叹了口气，跑什么跑，她从头听到尾，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了，真是。 儿子又恋爱了是好事，只是，怎么会爱上个孕妇…… 真是很难接受，但想起他刚离婚时那一阵子的消沉，她跟丈夫又觉得似乎不应该干涉太多。 小蒨会求去，真的超乎他们的想象之外。 意外归意外，但内心其实也是高兴的，身为父母，总希望孩子一切都能得到最好的，包括配偶，儿子条件这么好，他可以有更好的对象，更有学问的、更漂亮的、更有家世背景的…… 想给他介绍朋友的女儿，儿子说不需要，甚至还说，如果只是纯客人，他很欢迎，但如果是要介绍给他当女朋友，那就不用了，他很谢谢父母养他爱他，但是婚姻这件事情，只有他的感受才能做得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跟丈夫才发现，苏淮对小蒨的感情，比他们想得还深。 他不准任何人动他房中小蒨留下的东西，也不让人追问离婚细节，甚至连那张在夏威夷拍的蜜月照片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他们当然知道这样很不妙。 这代表他还无法接受离婚这件事，也代表对过去多有留恋。 有一阵子，小蒨的东西慢慢消失，加上他开始早出晚归，有了恋爱迹象，他们都很高兴儿子终于想通了，旁敲侧击问了几次，他都笑而不答。 看得出他对这段新恋情的保护态度，她跟丈夫只好耐心等，希望他快点把对象带回家给他们认识一下。 孔凤湘跟丈夫说，这一次，她一定替儿子办个盛大的结婚典礼，五星级饭店，席开百桌，用香槟玫瑰装饰…… 当然，幻想没多久，孔凤湘就知道那个“听说”了——苏淮的新女友是个准妈妈。 消息来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周蕙，所以可信度很高。最近周蕙回国了，正好来看她。 但是周蕙和孔凤湘说，她跟朋友在百货公司买东西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苏淮牵着一个孕妇的手，两人在挑娃娃车，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三人还一起吃了饭。 她说那个女孩子以前结过婚，可惜不讨公婆的欢心，离婚后才发现怀孕，不想跟前夫家有所牵扯，所以什么都没有说，这时候遇到苏淮，两个天涯沦落人就这样坠入爱河。 “伯父伯母，我觉得你们应该多体谅他一点，他前阵子那样面无表情的，我都替他担心，好不容易有了新对象……那个女孩子的前夫家其实非常有钱，所以她跟苏淮在一起绝对不是为了钱，这我可以保证……我觉得小蒨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还满大的，他现在这样又有笑容了，我很替他开心。” 孔凤湘跟苏孟雄闻言，简直是相对无言到想叹气的地步。 这该说什么？ 难道真的是他们自以为是？ 孔凤湘想起那天早上，儿子跟他们说小蒨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当时她还不觉得自己亏待她，但当她发现那些珠宝首饰、名表名牌包包一样也没带走时，才有了一些复杂的感觉。 刚才那个小助理说什么“那可见凤凰巢不应该是铺着针插吧，因为每天都挨刺，所以凤凰宁可飞下枝头当回乌鸦”…… 当个少奶奶居然有这么难受，难受到选择一大清早离开，场面话都不说。 也许……也许自己跟丈夫不该干涉那么多…… “妈，你找我？” “坐。”孔凤湘摘下眼镜，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我有话跟你说。” 苏淮依言坐下。他下午回家拿东西的时候，看到桌上贴了便条纸，写着“儿子，看到纸条来我办公室一趟”，母亲大人的字迹。 于是开完会后，他就过来了。 平常口若悬河的孔律师，此时却显得有些踌躇，一望便知是在考虑着该怎么开口。 苏淮心中有数，只是静静的等着。 “小淮。”孔凤湘小心翼翼的道，“你……在谈恋爱是吧？” “是。” “那对象是不是……孕妇？” “是。” “你……很爱她？” “她现在是我的精神支柱，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很轻松，我很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那么，嗯，圣诞节的时候带她回家吃饭吧。” 她跟丈夫商量过了，既然他们以为为孩子好所做的一切，结果并不是那样好，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他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生活，他们不会再干涉，也不会再试图在名门淑女这几个字做文章。 “带她回家吧，如果你们有打算要结婚的话，那天晚上就我们一家人很简单的吃个饭，不会有宴会，我也不打算邀请客人，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不自在。” “妈，谢谢你，我很喜欢她，也打算跟她过一辈子。” 时间真是好物，他的母亲让步良多，只是这样还不够好，以前他欠缺考虑造成后来的结果，这一次，他得准备万全才行。 “不过她因为过去不愉快的经验，并不打算马上来我们家，所以……”苏淮选了一个温和的说词，“所以她也没打算融入我们的生活圈。” 孔凤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想跟她过一辈子，但对方不打算回家住，她是该高兴吗？还是…… “那……”身为一个母亲，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以前觉得人家高攀他们，现在嘛，人家理都不想理他们，“就算只是交往，但我们也是想见见面总不是坏事。” “妈，谢谢你让步这么多，可是，你真的不会喜欢她的，她以前也受够了那些排场，我觉得不需要为了这个而吃一顿大部分的人都觉得不自在的饭。” “都还没见面，你怎么就笃定我不会喜欢她？” “因为我知道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可是她却不是那样的人。没有好的背景，学历一般，嘴巴也不是特别甜，她就是……就是能让我笑的一个普通人，只是那样的一个人而已。” 儿子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神突然浮现一抹温柔笑意——那是她看过的，以前小蒨还在家的时候…… 孔凤湘的思绪突然飞快运作起来。 女孩子结过婚，可惜不讨公婆欢心……前夫家其实很富有……她以前受够了那些排场……她很普通，但她能让我大笑…… 是小蒨。 不是什么新女友，就是小蒨。 所以那女孩子完全不想认识男朋友的家人，所以苏淮会笃定的说，她这个妈妈绝对不会喜欢她。 她早该想到，苏淮对小蒨感情很深，连东西都不准别人丢，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就又发展另一段感情？ 天啊，孕妇…… 难道是付蒨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那么说，那孩子是苏家的…… 孔凤湘拿起水杯，喝了点水之后，好不容易才有办法继续说话，“是……是小蒨对不对？” “是。” “她……” “她现在很好，身体没问题，宝宝也很健康，是男孩。” 孔凤湘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不过……就先这样吧，她得跟丈夫讲一下……讲一下，他要当爷爷了。 宝宝选在大年初五跟他们见面。 小家伙性子急得很，才刚进医院不到十分钟就跑出来，因为太快了，苏淮之前准备好的相机完全来不及派上用场，也因为太快了，他无法历经亲手剪断脐带的感动。 一切飞速进行。 苏淮在产房外向，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小时前，他们还窝在沙发上看DVD，现在…… “苏医师？可以进来了喔。” 付蒨在恢复室躺着，精神还不错，抱着孩子，笑眯眯的对他说，“快来看。” 苏淮快步走到她旁边：“感觉怎么样？” “很感动，很新鲜……” “我是说你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付蒨“嗷”的一声：“没有，我妈说她生我的时候，也是一声都没哀，迅速到一声差点拍手叫好。” 宝宝像传说中的一样，皱巴巴、红通通，看不出帅不帅，当然也还看不出像她还是像他。 真是丑。 可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有他的DNA，有她的DNA，相貌会在像她之中又有点像他，习惯会在像他之中又有点像她。 第四十八章 我们的志同道合 孩子说话的方式跟用语会受到他们的影响，爸妈的口头禅会变成他的常用语，别人会说，天啊，你儿子跟你们真像。 “没有不舒服就好。”苏淮笑容中有一丝丝惋惜，“可惜没照到照片……” 为了留住这仅有一次的瞬间，他还特别去买了单眼相机，又买了最好的镜头，不想失手，于是有空就拿出来练习一番，没想到儿子是个超级急性子，完全不给他发挥的余地。 付蒨看他真的很扼腕，忍不住好笑：“没关系啦，等我们回家再拍也可以啊，反正才几天，他又不可能突然长大。” “但那就不是生出来的瞬间了。” 付蒨见苏淮突然孩子气起来，想笑，又觉得有点感动：“那你现在去拿相机，快点。” “我……忘记拿出来。” “噗——” 知道快生了，他哪有心情管什么相机摄影机，打电话等救护车来才是重点。 但没拍到又真的很不甘愿，苏淮想了想，发狠说：“下次我要在预产期之前就把东西放在一楼的密码置物柜中。” “你不要逗我笑啦。” “付蒨，我是很认真的。” 付蒨拍拍他：“手机拿出来，请护士来帮我们拍一张全家福。” 喀拆—— 护士帮他们连续拍了三张。虽然她的样子有点累，宝宝还以整团缩着，不过苏淮看了还是很感动，并且决定想办法把画素弄高一点，设成笔电桌面。 护士把宝宝抱走了。 付蒨打了个呵欠，扭了扭身体：“帮我再去要一条毯子，有点冷。” 毯子加上去没多久，新手妈咪就睡着了。 医生说，生孩子很耗体力，即使生产如此顺利，产妇也会疲惫，她会睡上一下，要他也休息一下。 但是苏淮现在太激动了，无法休息。 感觉一切都像是快转一样—— 初五，两人不想出去，吃完他特制的牛排晚餐，窝在沙发上看一部参展的爱情片，男女主角快重逢时，小蒨说肚子怪怪的，想去躺一下。 他扶着小蒨躺下，刚给她盖好被子，她又挣扎着说要起来。 以为她是想喝水或者去洗手间，没想到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凶巴巴的说：“叫救护车，快！”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苏淮呆了一下才反身抓起电话。 接下来就是兵荒马乱的一小时，儿子出生了，老婆睡了，他内心澎湃，兴奋得很想找个地方大喊“我当爸爸了”。 现在他事业有成、年轻力壮，正是当爸爸的好年纪。 说来，也得感谢小蒨的依然求去，不然他可能还不会从工作堆中清醒，当时他一心只想着工作，只想着证明自己的能力，却忘了最重要的事。 幸好，她还愿意给他机会，他才有机会体会到现在的幸福。 看着手机萤幕上的照片，苏淮忍不住笑了。好可爱的女人，好可爱的孩子，好幸运的自己。 等孩子大一点，他会带他出去玩，两人一起玩简单的丢球，等他再大一点的时候，他会展现一下足球国脚的风姿给儿子看。 陪他读书，陪他写字，陪他玩，在家长席上看他的入学典礼，参加他每一个毕业典礼，用心认真记录他生命中每一个重要时刻，给他满满的爱，给他所能给的最好最好的…… 原来，这就是当爸爸的感觉…… 苏淮想了想，将照片设定成图片简讯，叫出通讯录，输入，送出。 首尔的温泉饭店里，响起了手机简讯声。 哗哗，一支。 铃，一支。 正在饭店度过年假的苏孟雄孔凤湘互看一眼，会同时发给他们夫妻讯息的人不多，大概是羽澄吧，她跟几个大学同学约了去纽西兰，一定是传了沙滩烤肉会的照片给他们看。 孔凤湘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机，顺便把丈夫的递给他。 收件，读取。 孔凤湘呆住了，抬起头，丈夫一样张大嘴巴，两人不约而同的又低头看了手机简讯中的照片——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图片简讯下附带一行字：爷爷奶奶新年快乐，金孙上。 付蒨看着床边的香苹薄饼，都快喷泪了：“小湛，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那当然。”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前两天生完后，她就一直特别想吃香苹薄饼，但那家店在大学附近，而且是在小巷子中的民宅二楼，简单来说，是一个很难解释清楚的位置，除非去过，不然就算解释了二十分钟可能还是找不到。 她并不是那种想吃就非得吃到的人，于是退而求其次的请苏淮帮她买附近面包店就有卖的苹果饼干，虽然差很多，但聊胜于无。 早上她一边啃饼干还一边想着，等身体恢复，她要去买个两大包回家存放，没想到小湛居然买了来看她。 打开包装，咬一口，果然是她魂牵梦萦的香苹薄饼。 “好好吃喔。”付蒨一脸感动，“谢谢你。” “不用谢我啦，谢谢苏淮吧。” 苏淮？关他什么事？除了出去帮她买吃的之外，他一直在医院里啊。 “他打电话问我说，大学时候你喜欢吃的香苹薄饼哪里买，我问他怎么会想到那个，我们都毕业三四年了，那家店又不开放加盟，我都好久没听到这四个字了，他说你生完后让他去买苹果饼干，一脸落寞的啃啃啃，他就想说你想吃的一定不是那个，然后他就打电话来问我了，突然想起你大学时很喜欢吃一种香苹薄饼，他要照顾你，走不开，所以请我跑一趟。” “他居然……”付蒨感动的难以言喻。 而且他们在一起时老是吃吃吃，也亏他还记得。 “是啊，你这个好命女。”小湛戳戳她的脸，“你们有要重新结婚吗？还是就这样？” “我想就这样子就好了。”付蒨故意吊吊林小湛的胃口，也没有告诉小湛她和苏淮没有离婚的事。 “他爸妈没意见？你不是说他们很想抱孙子。” “我不反对他们抱孙子啊，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应该说，太幸福了，所以我不想改变现状。至于其它的部分，他会去沟通，我们谈过这件事情，都一致觉得，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顺其自然最好。” 小湛看着她笑：“我现在看你这个样子，真的觉得好神奇哎。” “有什么好神奇，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怀孕的人耶。” “不是啦，我们小学的时候也没特别好，没想到会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科系，更没想到后来会变成好朋友，还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你那么没男人缘，每次约会都是谢谢再联络，连电子系上最宅的宅宅都说你太宅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我当时还想，那我以后生了孩子让你当干妈好了，过过当妈的瘾，没想到你居然先当妈妈了。” 想起往事，付蒨也笑了：“对哎，以前我老觉得你一毕业就会结婚。” “结果没想到你自己偷偷跑去公证。” “我当时好猛喔。” “不是好猛，是好好，那时多少人羡慕你啊，可不是嫁给什么张三李四，是嫁给苏淮耶，你知道他的亲卫队有多少吗？从水果摊排到医院门口的喷水池——” 付蒨接口，“然后绕地球的一大圈还有剩。” 说完，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 “还有那个蛤肉传说也很经典，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出来的，那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最高境界了。不过也难怪，谁让苏淮这么抢手，那些女人当然对你存有敌意。” “我认识他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受欢迎哎，只觉得这个人好好喔，明明不认识我却肯和我结婚。” 林小湛点点头：“他最好的地方是能尊重每个人的兴趣，你以前的外星宇宙话题，人家是‘哇，流星’，你是‘啊，陨石’，我如果是男人，我也不想跟你约会，苏淮居然还陪你去买书，什么《你相信有外星人吗》、《美国隐藏的外星秘密》、《真实世界的X档案》，还有一些少女漫画，现在你都几岁了，还在看，真是，你就不怕你儿子笑话你啊，真是大好人。” “那几本不是我的书，是他的啦。” 小湛顿了一下：“你有挺清楚我说的书名吗？《你相信有外星人吗》、《美国隐藏的外星秘密》、《真实世界的X档案》喔。” “是苏淮的啊。” “我明明在我们的小窝看过这几本书……”那种稀有书名可不是轻易可以忘掉的。 “我跟他借的，他那时有报告要忙的样子，没时间看，就先借我了。” 小湛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秘密，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发问，“你是说，他也是‘啊，陨石’派别的吗？” “我没跟你说过？”付蒨一脸诧异，“他有在‘暄暄星空’创始的网站申请ID耶，他说他看过我的文章，觉得我写得深入浅出，很容易了解。” 欧买尬，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原来，苏淮不是黏到蛤肉；原来，付蒨也不是会下降头；原来，乍看之下很不登对的两个人，居然又这么特别的共同兴趣，她看过那些网友崇拜“暄暄星空”的样子，她知道在那个领域中，付蒨非常迷人。 第四十九章 这样就是，幸福 小湛有一种解开世纪之谜的感觉。 可是苏淮捧着《你相信有外星人吗》这本书阅读的样子……无法想象…… 虽然是新手爸爸，但苏淮做起事情来可都不含糊，洗澡、换尿布、哄睡，都有模有样。而且也不会嫌弃，看来他的洁癖毛病在慢慢的改正了。 “不愧是我儿子，知道爸妈隔天还要上班，一哄就睡，真乖。” “这是像我。”付蒨力争，“我妈说我小时候也这样，喝完奶就打嗝，哄两下就睡着，非常好带，简直是婴儿界的模范。” “好，是像你。” 觉得他有敷衍的意思，她戳了戳他的肩膀，“喂，我是说真的。” “儿子，你说，你是像谁？” 才刚满月的小婴儿看着两个大人，眨眨眼，接着打了个呵欠，眯眼张嘴的样子让付蒨忘记刚刚的战争，忍不住说，“喔，怎么这么可爱。” “别跟他说话了，关灯让他睡，睡饱快长大。” 两个大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虽然说是客厅，但由于采一路通到底的开放式设计，为了避免吵醒孩子，一旦小家伙睡觉，两个大人自然而然就会放轻脚步，放轻音量，说话小声，看几乎没有声音的电视。 “小蒨，我想找时间带宝宝回家，让我爸妈还有羽澄看看他。” 虽然爸妈没有正面提出要求，可是血浓于水，他想他们一定会想看看自己的孙子。 摸摸小手，摸摸小脚，拍几张清楚的照片，而不是只能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露出有点寂寞的笑容。 “好啊。” 见付蒨答应得如此爽快，苏淮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谢谢你。” “你不要用这么认真的表情跟我说谢谢，我觉得好奇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一次告诉我好了，不要这样一段一段的，我会怕。” “我还有两件事。” 看吧，她就知道。 苏淮脸上就写着“我们好好谈一谈”的样子，而这种样子绝对不可能只是要问一件事。 “这里没隔间，其实不太方便，我们该去看新房子了。” 看房子啊……也是。 有了宝宝后，为了生活品质着想，是该换个地方住比较好，孩子又不是永远都那么小，他会长大，不可能一直睡婴儿床，他需要自己的床铺、自己的衣柜、自己的书房，这些都意味着他们需要多一个房间。 “那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好了，我再跟董事长请假。钱的话，我还有……” “你要住百坪豪宅吗？” 付蒨虽然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不想。” 三个人住那么大，叫人吃饭搞不好都还要打内线，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她不喜欢。 “一百坪左右够不够住？” 点头。当然够，再多生一两个也够住。 “那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来办。” “嗯。”付蒨乖乖的接受了他的说法，“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呢？” “最后一件事情无关讨论，而是一个既定的现状，我觉得与其让你发现，然后很惊讶，还不如我先跟你坦白。” 又开始官腔。 他每次一官腔，就一定会是让她啊出来的事情。 “我不要这样一段一段的，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快点一口气告诉我。” “好，等我先拿个东西。” 苏淮说完，慢吞吞的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抽出两张纸，摊在她的面前。 付蒨看了看，瞪大眼睛：“这个……” 这是她当初签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啊，为什么上面只有她的签名，该他写字的地方呢？她记得他签名了啊？怎么白白的连个啥字都没有——这样想起来的话，她好像一直没问离婚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而且付蒨现在才想起来之前在度假村的时候，苏淮就和她说过了。不过具体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她就不知道了。 刚开始时因为伤心混乱没想到要确定，后来有了宝宝，全心全意在期待这个小生命，自然也就丢在脑后了。 他……他完全没去弄嘛！ 一个人的签名……这样的话不就代表他们其实还存在着婚姻关系？难怪他会这么说，付蒨还以为他说笑呢，看来是真的，一式两份，他就签了一份，还有一份没签。 他为什么保持秘密一年多，现在突然跟她坦白？啊，一定是最近有什么事情会让她发现这个事实，所以他才坦白从宽。 “我一直没签。”苏淮说。 “我看到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付蒨看着他的表情，很像公证的那个夏天，当他替她戴上婚戒时那样的虔诚，几乎是瞬间，她的心情也回到那个时候。 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付蒨的想法也有了许多转折，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的确是幸福的，这点无庸置疑，“我没有后悔认识你。” “意思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付蒨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个大概一公分的距离：“一点点。” 苏淮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也不意外：“我知道之前的婚姻生活让你痛苦，所以这一次，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好爸爸，等你哪一天觉得完全不后悔的时候，再告诉我。” “好。” 苏淮拉过她，将付蒨圈在怀里：“肚子消了，抱起来真不习惯。” 付蒨噗哧一笑：“你喜欢胖胖的我啊？” “喜欢，抱起来手感很好，要不……你再吃胖一点？” “我已经不是纸片人了，不要再叫我吃胖。”她现在五十四公斤，刚刚好，是这几年最正常的体重。 “那有什么不好，你最圆的时候我也还是很爱你这个胖胖的老婆啊。” “当时肚子里有小家伙，怎么可能不圆。” “所以说——”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听到一个小小的、但最近很占据他们心思的声音。 “嘤，嘤，嗯……” 宝宝醒了。 两人刚起身，宝宝瞬间便哭了出来。 “哇！”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海誓山盟，纸片还是胖胖那些都不重要了，后悔不后悔也闪一边，奶瓶、尿布、奶粉，最高速动员，快！ 那天晚上，苏淮看着呼呼大睡的一大一小，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他们拍了几张照。 什么是幸福，这就是了。 幸福并不是伸手就能得到的东西，必须付出、分享、给予，随着时间累积，才能换得这种珍贵的感受。 闭上眼睛，苏淮恍恍惚惚梦到以前在民政局见到小蒨的时候，她的兴奋她的悲伤她的决绝。 以后，当孩子长大，追问着他们怎么认识的时候，他会拿出那张他始终夹在书页中的结婚证里的照片，告诉他爸妈是在哪里认识的，又是怎么刚好在一起的。 苏淮翻了个身。 虽然小蒨对嫁给他现在还有一点点后悔，但来日方长，他从教训中修正了错误，他知道总有一天，老婆会收回那一公分的距离，告诉他说，很幸福，不后悔。 十个月之后。 在房间里，林小湛看着熟睡的小婴儿，胖嘟嘟的小脸，看起来红润健康，模样十分可爱。 “怎么样？我干儿子帅吧？”林小湛一脸幸福的看着付蒨的儿子。 “帅，米其林界的小帅哥。”付蒨的儿子出生就有四千公克，现在，听说快十二公斤了，全身都圆嘟嘟的，付蒨会不会把他养太胖了？ “他只是超出体重一点点，不过爷爷不知道多喜欢呢。”长辈都喜欢孩子养得胖嘟嘟的，“等你儿子出生，你就可以体会了。” 把儿子养成米其林帅哥？手脚的肉肉一圈圈，也看不到脖子，林小湛不赞同。 “对了，你现在不去上班，会不会很无聊？”小蒨离婚后可是个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工作狂呢。 “不会，因为有孩子陪着我。”出院后，付蒨纠结了一下，毅然的决定辞掉工作，等身子养好了在回去也不迟。 辞掉工作是她自己的意思，亲爱的老公说尊重她的决定，比起工作，她更想要孩子，就如老公说的，他们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反正等到宝宝长大一些，就可以回去工作了，这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再说，她身边的人也都很开心，放弃工作，付蒨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工作，只是暂时的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家庭。 “对了，那个柳娴娜后来真的都没有再来缠你老公吗？” “没有，听说她回美国没有多久就结婚了。”那是一次付蒨和苏淮闲聊时问起的，柳娴娜的事，是以前同学跟他说的。 “她不会是爱不到你老公，随便找个人嫁吧？” “我也不知道，人生是她自己的，她怎么决定，她要自己负责。”虽然柳娴娜曾伤害了她，但说穿了，她也算是个可怜的女人，总之，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付蒨和好友又聊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房间，对坐在客厅里的苏淮笑着。 苏淮起身走向她：“累了吗？准备回去了？” 两人抱着宝宝来找小湛的家，自从小湛搬出来之后，付蒨还是第一次过来小湛的家里呢。 第五十章 我的生命多了你 “嗯。”尽管医生说胎儿目前健康状况很好，然而他们这对准父母还是十分小心。 向好友说再见，付蒨才搂着亲爱老公的手臂，离开好友家。本来要去找潇纤的，可是潇纤出国玩去了，没办法只好在找别的时间了。 “我们的儿子长得好可爱。”他们散步地走向停车的地方。 “嗯嗯。”现在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付蒨笑着，看着抱着宝宝的准爸爸。 两人走到人行道上，付蒨忽地想起一个广告，一对老夫妻牵手走着，然后提醒对方明天吃素。 此刻她有种和苏淮结婚很多年，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就像广告里的那对银发老夫妻。 他们一路聊着，什么话题都说，像小湛交往的事也是他们的聊天内容。小湛的男友想明年就结婚，可是小湛确说五年内不想结婚，看来，他们有得闹了。 亲密相偎的身影说说笑笑，脸上洋溢平凡却让人觉得幸福的笑容，她猜，等她老了，身旁的男人也会这样陪着她散步。 现在她知道了，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找对了人，他纵容你的习惯，并爱着你的一切。 宝宝长得很快，又过了几个月，付蒨将宝宝交给婆婆照顾。 因为，三天前，苏淮到东非肯亚开会，付蒨才第一次知道他在两年前就已经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当他亲口证实时，付蒨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 世上有成千上万的医生，自愿加入MSS的每年只有区区三千人左右。城市医院里的手术台虽然辛苦，但比起硝烟中的战场，瘟疫横行的灾区，没水没电的贫苦地区自然有天堂跟地狱之差。 除了嗜睡和浪费时间在那些贪生怕死的有钱人身上之外，总算多少他也为世界劳苦大众作了点贡献。每次这样想，付蒨就像自己中了彩票一样开始沾沾自喜；可一想到每年都会有两个月担惊受怕，她就开始愁眉苦脸。 苏淮不痛不痒的说：“两个月，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那当然，对于苏淮这个与猪同种，贪睡起来雷都打不动的家伙来说，自然是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唉，生命中多一个人，就无法避免的要多承担一份喜怒哀乐。 总算今年的两月之期要到年底才会来，暂且先搁一边吧。付蒨现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宝宝断奶了，现在宝宝依旧会粘着她，事情还没解决，苏淮就要飞肯亚，一飞就是半个月。 结果他上飞机的第二天，付蒨决定亲自出动，追到肯亚，陪苏淮看斑马去了，至于宝宝就交给婆婆来带吧，虽然她很舍不得，但是还是打算去。 付蒨当然全力相信苏医师不会吃里扒外，敢给她窝里反。结果欧阳筝那个该死的传了张左小姐的照片给付蒨：“漂亮不？” “丑死了，比如花还丑！” “那我就放心了，相信苏医师对着如花美眉，一定是再世柳下惠，面不改色心不跳，坐怀不乱。” “欧阳筝，你够狠！够阴险！” “同袍一场，我也不会看着苏医师就这么出轨的。放心，这回天易和盛瑞合作，多了一张机票，我帮你出了，明天下午三点，去不去自己决定。” 付蒨自然不是顾忌如花，更不是为了变成苏医师的贴身保镖特别关照他。她只是百无聊奈时不小心在网上看到了一匹，长得特别像她的梦中情人。所以为了亲爱的斑马王子，我坐在了前往肯亚的608次航班上。 飞了12个小时，到达肯亚内毕罗时是当地时间下午7点，天上在下小雨。来时做过功课，苏淮所在的树顶酒店离此地两小时车程，如果一切顺利，9点左右就能见到他。 付蒨来前并没有知会苏淮，希望她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个惊喜。 习惯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慢性毒药，没有他的房间再狭窄也变得很空旷。短短时日，苏淮像野兽一般，在付蒨存在的每个角落不声不响的留下属于他的痕迹，让付蒨不知不觉学会了依赖，懂得了享受关怀。 对曾经视独立为理所当然的付蒨来说，就像心灵深处的某块铁甲被攻破，甜蜜中同时夹杂着自己不愿正视的恐慌。 都是这场下得不干不脆的雨，让向来缺心少肺的她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行人。黄色出租车在雨中悠闲穿梭，付蒨忽然恨死了司机的漫不经心，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苏淮身边，她疯狂的想见到他。 树顶酒店不是大厦，是只有一层的栋栋平房。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付蒨把背包顶在头上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冲进酒店大堂。 前厅中央摆着跟雨季不相称的火红玫瑰花，前厅服务是个耳朵上吊着巨大耳环的年轻女孩，女孩见付蒨全身湿透，请人帮付蒨送来了干毛巾：“小姐，办理手续需要时间，你需不需要到休息厅换身干燥衣服？” 付蒨无奈看自己湿透的帆布背包，对小姐无奈摊手：“你看，这是我唯一的行李，今天倒霉透了。” 小姐告诉付蒨，她们酒店有全市唯一一家免税商店，或许她该去买件衣服。 付蒨自然是谢绝了，几分钟后就能见到苏淮，有温暖的被子，有温暖的怀抱，还需要衣服做什么。然后她开始坐在沙发边擦头发，大厅隔壁隐约传来明亮的灯光，以及悠扬的提琴声，仔细听，居然是皮亚佐拉的“CAMABRE”。付蒨不自觉的往隔壁走去，当手风琴声忽然响起的时候，她看到了苏淮。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茶色头发。正式场合一贯的白衬衫，黑西装，仿佛简单的工笔画，寥寥两笔，就是一身的修长挺拔。抬抬手臂，动动长腿，动作懒散有余，热情不足，岂止不足，根本没有。 是的，苏淮在跳舞，跟左小姐，没看错的话，那确实是欧阳筝推崇备至的如花。哼！左小姐，就是接替她位置的总监，因为工作原因，左总监和苏医师分别代表天易和盛瑞出差来到肯亚。 探戈，濒临做|爱边缘的探戈，被他跳得好像在做高中广播体操。可怜的如花。如花可以忍，付蒨她不能忍！ 付蒨回到大厅，走到前台：“小姐，请问那家免税商店在哪里？” 异国的土地，多了梦幻，少了真实，唉，亲爱的，看你为我们选择了一个多么壮烈的见面方式。付蒨心里暗忖着。 十五分钟后，付蒨从商店里重新走出来。 火红色的裙子，今天她是第三次穿；高叉开到大腿，低胸露出半个胸脯的礼服，今天却是第一次。久违的高跟舞鞋，套上脚的那一瞬间，让她热血沸腾。前台的花瓶里，手指微动，付蒨把玫瑰插在鬓边，回头看张着小嘴的前台小姐，微笑：“可以吗？” 小姐重重点头：“当然。” 付蒨呼气，抬头挺胸，往一墙之隔，灯火辉煌中暗香浮动的异世界走去。 一堵木墙，隔开的是两个世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吗？ 出乎意料的，在踏进舞场的那一瞬间，无数道目光聚集到付蒨身上。跟上次盛瑞医院的演示会不同，这些目光里多了打量，少了审视；多了玩味，少了正视。 突然增多的人群里寻找苏淮，在环视了大厅两圈都没看到熟悉的茶色头发后，付蒨有些着急起来，甚至怀疑几分钟前看到的人影只是思念的幻象。 舞池里的人们摆好姿势，新的舞曲响起。 在付蒨准备往目光所不能及的舞台后面走去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她面前。那是一个高大的，看起来像极了外国的男人。 “小姐，能荣幸的请你跳支舞吗？”男人伸出手。 “对不起，我在找人。”好吧，真的是外国人。 “你这样是找不到人的。” 是的，即使脚下的鞋子让付蒨觉得好像在踩高跷，在这个高人一等的国度里，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付蒨把手递给男人，男人把手自然的搭在她腰上，熟练的顿了顿，下一个节奏响起时，男人脚尖一转，带着付蒨在舞池里旋转起来。 付蒨仿佛听到自己的鞋尖跟木地板摩擦出的火花，她甚至感到自己的裙边在像火焰一样跳跃飞扬，这是她曾经沉醉其中的梦想世界。但此时此刻，她完全在神游九天。 付蒨后悔这条恶心的裙子为什么叉开那么高，还有胸口的肌肤为什么白得那么刺眼，然后她就开始诅咒该死的苏淮，像幽灵一样把她引诱到这里，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她被丛林野兽瓜分。 几分钟前付蒨嘲笑某人的体操探戈，她自己现在的姿势同样可以跟僵尸媲美。她甚至一脚踩在对面可怜男人的脚背上，付蒨抱歉的抬头，男人笑笑，一句话也没说。 音乐在利落的提琴声中收尾，男人贴住付蒨的大腿，她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抬高腿，配合音乐，任男人勾着她的腰，往后仰去。 第五十一章 什么是一见钟情 有人试过倒立么？可以想象到倒立时的视线范围么？那就是付蒨目前所看到的，180度逆转的，亮得发光的黑皮鞋，笔直得可以媲美刀背的裤管，然后是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握着酒杯，骨节分明的长指…… 付蒨不打算再折磨自己的眼睛，她一个翻转，回头就看到头顶闪着寒光的白牙，以及白牙上面漆黑幽深的眼睛。 她完了。 等等，又没杀人防火做坏事，有什么完不完的。 付蒨清喉咙，给自己增加底气：“苏……苏淮！我来了！”她悄悄拉旁边的裙摆，低一点，再低一点，会被看到。 “来做什么？跳跳舞，谈谈情？”苏淮不痛不痒的说，完全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跟她见面就给他一个熊抱的最初设想完全不一样，阴阳怪气的死猪头！ 旁边的男人完全无视四周流转的诡异气氛，居然又把狼抓搭在她的腰上：“原来这位小姐要找的人是苏医生，苏医生，我总算顺利把她带到你面前，能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付小姐，付小姐，这位是白医生。”苏淮冷淡简介，面无表情到底。 不是吧，又是一个医生？付蒨赶忙抓紧时间打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外国医生。 白医生迅速接受到付蒨“仰慕”的眼光：“付小姐，下支‘CAMBALACHE’，请继续赏脸。” “不行。” 付蒨跟白医生同时瞪大眼睛看苏淮。 他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长臂一伸，把付蒨勾到他怀里：“她是我老婆，所以下支舞，只能跟我跳。” 然后付蒨就被苏医师重新带回到舞池中，然后她就开始跟苏医师进行贴身肉搏。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更正，是很不高兴。 “被你的意外惊喜给激动到了。”手风琴响起，他右手一带，付蒨跟他贴紧，面对面。 “你不高兴我来？” “这里是肯亚内毕罗，不是法国巴黎。” “有人在肯亚内毕罗也可以跳探戈。”提琴声也响了，付蒨推开他，往后移动两步。 “可惜没有付蒨小姐跳得激情。”苏淮又把付蒨拉回来，她半个身体挂在他身上，他的嘴唇近在咫尺。 付蒨后退：“哪有你跟左小姐那么享受！” 他前进，眼睛里隐隐有火焰跳动。欲望若隐若现的乐声中，他从后面环住她，手臂像铁钳一样箍在付蒨的腰上，在她的耳朵边低声道：“付蒨，别太过分了。” 付蒨想挣扎，但苏淮的手已经移到她的胸口下方，声音里带着陌生的蛊惑：“而且穿成这样，不罚不足以立戒。” “你疯了，周围全是人！” 话声未落，付蒨倒抽凉气，苏淮的另一只手竟然在她裙下缓缓滑过，身体里某根敏感的弦快要断了。这个发起疯来不顾时间地点的疯子，绑着天使翅膀的魔鬼！付蒨挣扎得更厉害。 “别再动了。”耳边响起苏淮低沉的声音。 然后付蒨感到了身后某处的坚硬。她的脸立刻好像火烧，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她该骄傲自己的魅力还是该鄙视他的兽性大发，付蒨无可奈何，只好一边诅咒一边不敢再动。 几十秒钟仿佛过了几十年，最后，头顶传来苏淮的一声叹息，他从她的鬓边取下红色玫瑰花，递到她眼前：“从你第一次出现，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又算不算是兽性大发时候的表白，“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发音真的那么困难？永远不按理出牌的苏医师。 当天晚上，他们在人们暧昧的目光中离开，她看到白医生的惊讶，看到左小姐鄙视中的嫉妒。 当天晚上，付蒨在肯亚的树顶酒店，在大象斑马的听证下，第一次强烈体验到什么叫小别盛新婚。 第二天早晨，她瘫在床边抓着一堆火红色的破布，欲哭无泪：“老公，怎么会这样？” 苏医师对着镜子边打领带边说：“都是这件衣服惹的祸，以后不要穿了。” …… “其实，老公，你是不是当初对我一见钟情？”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靠，说一下是会死啊！ 天易公司。 “付总监！”一位女同事扬声唤她。 付蒨苦着一张脸，本来从肯亚回来之后，付蒨以为可以好好的做事了，没想到上帝依旧不放过她。 付蒨抬眸，迎向一张笑盈盈的脸孔：“什么事？” “这几份报价，帮我整理一下，最好能画成简单明了的表格，让人一目了然，嘿嘿，谢啦。” “可是……”付蒨有些犹豫，她自己手上还有几件工作没做完，如果再接这一件，怕会赶不及进度。 “帮帮忙，我现在有事要先走，拜托了！”女同事用恳切的目光看着付蒨，“总监最好了！” “这个嘛——”付蒨在脑海迅速衡量，若是她重新安排一下工作进度，是有可能帮这个忙：“好吧，可是我最快也要明天下班前才能给你。” “嗯。”说完女同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付蒨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对自己苦笑，看来人的个性是很难转变的，就算她再怎么不爽，依旧没办法拒绝。 苏淮若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骂她笨…… “愚蠢！”一道不赞同的声嗓蓦地在她耳畔作响。 付蒨愕然回眸。 站在她身后的李瑞宇，是她的直属上司。据说李经理是天易总裁亲自提拔的，据说能力那叫一流，在他手上的案子没有签不成的！ “经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恭敬地起身，笑问。表面还是要做做功夫的！ 他挥挥手，示意她坐下跟他说话即可，一面拿起方才女同事丢给她的报表，随手翻阅，然后又甩回她桌上。 “付总监，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吗？”他不耐地斥责：“名义上是总监实际上也是我的助理，不是整间办公室的，我叫你做的事才做，其它人的事你不必多管。” “我知道，经理。”她低头回应：“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交代我做的事。” “我不是怕你耽误进度，是怕你——”李瑞宇倏地语窒，收拢眉宇，不愉地瞪她。 付蒨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苛责她，是不忍她太辛苦，这个上司，表面暴躁易怒，其实很体贴。嗯，果然是个好上司，付蒨本身情商就略低，并且现在没啥心思去想别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苏淮，哪里还能去注意别的男人。 她不以为意地微笑。 见她笑了，李瑞宇一震，仿佛有些惊讶，又有些狼狈，不禁长长地看了她一眼，又像懊恼自己像个登徒子死盯着她，猛然别过头。 “以后你不必答应人家帮忙做事，不然总有一天累死你！”李瑞宇粗鲁地咕哝：“我可不想又要登报重新找总监。” “是，我知道了。”付蒨顺从地应道。总之上司说什么，点头为上策。 他似乎听出她这应允并非真心，狠狠白了她一眼，接着，清清喉咙：“对了，待会儿我要去巡工地，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可以去？”付蒨喜出望外。她是学设计的，从一开始进这家公司，她便期许自己不只当个总监，也能熟悉关于设计规划的一切事宜，她一直希望有机会去工地现场看看，上次和苏淮的不算，毕竟那时候顾着赌气啥也没注意，所以这次是个机会！但李瑞宇总是说那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不许她跟。 今天，为何例外？ “今天东西多，我需要有人帮我拿。”李瑞宇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女人在工地虽然不顶什么用，但帮忙拿几份图纸应该还是ok的吧？” “当然。”付蒨用力点头，“我很乐意帮忙。” “那好吧。”李瑞宇冷凝的面容总算破出一丝微笑，“我们马上出发。” “是！”付蒨急忙收拾办公桌，看来她预计的工作进度又要延误了，恐怕这两天要加班才补得回来，但无所谓，能有机会亲临工地见识，再怎么辛苦都值得。 于是，一个小时后，她陪同上司来到建筑工地，李瑞宇大概也明白她想多学多看的心理，巨细靡遗地为她介绍，不但引见工头与她认识，还跟她说明许多专业术语。 她戴着安全帽，抱着一叠设计图纸，热烈地左顾右盼，努力吸收新知。这可比上次来的有趣多了，哼苏淮那个杀千刀的！居然还说她来工地是白费劲！啥也帮不上！她现在就证明给他看！ 当李瑞宇跟工头一一确定施工细节时，她便乖乖站在一旁，适时递上图纸或擦汗的毛巾。 对她的表现，李瑞宇很满意，两人离开工地时，他应许以后有机会，还会带她一起来。 “谢谢经理大人！”付蒨太兴奋了，步履不觉得有些飘飘然，一时不注意，高跟鞋意外卡进地上一个凹陷的小洞，脚踝当场扭伤。 她吃痛，惊呼一声。 “怎么了？”李瑞宇蹙眉回头。 “没什么，只是我……”付蒨蹲下身，尴尬地拔出鞋跟，抚|揉自己受伤的踝骨，“不小心扭到了。” 真是失策，要不是赶时间，她肯定不会穿高跟鞋出来的！ 第五十二章 上司的异常关心 “就跟你说来到工地要小心点啊！”李瑞宇郁恼地叹气，走近她，“痛不痛？还能走吗？” “应该……可以。”付蒨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逞强地站起身，踝骨倏地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用力咬唇。 看她这样子，李瑞宇也知道她扭得不轻。 “我抱你吧！”语落，他不由分说地展臂将她拦腰抱起。 付蒨大吃一惊，直觉想挣扎，她可是有夫之妇啊！而且她从来没有被除了苏淮的男人抱过，她现在真是浑身别扭啊！ “经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付蒨实在难受的紧。 “你再乱动的话，小心我把你摔回地上，让你全身骨头都跌断。”李瑞宇暴力地威胁。 付蒨顿时噤声，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这才满意了：“放心吧，只是把你抱回车上而已，这一点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付蒨有些困惑，这上司对她也太好了吧？ “你上司肯定在暗恋你！” 电话线路那端，传来好友小湛斩钉截铁的结论，付蒨愣住，握着话筒，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好片刻，她才小心翼翼地扬嗓：“你是不是听错什么了？我是说，我上司今天终于答应带我到工地现场……” “然后细心地为你讲解现场的情况及专业术语，对吗？还有，你刚刚说你扭到脚，他就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付蒨难以启齿，虽然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前的事了，但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后来他是不是说你脚扭到了走路不方便，干脆把你抱起来？”无须她主动招认，林小湛也敏锐地猜到之后的进展。 “你怎么知道？”付蒨不可思议的惊呼，太神奇了！ “哦哦~”林小湛坏笑着：“你要注意你家苏淮咯，不要被发现了，不然……” 果然……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苏淮在电话那头不满的说道。 “额……我刚刚和小湛在打电话。” “哼！”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了？谁惹你了，我去帮你揍他！”付蒨开玩笑地说着。 “那你就先揍你自己吧！” “哈？” “我在你身后！” 付蒨苦逼的转身，她不太确定刚刚那是表示不屑或讽刺的语调，只知道他似乎有些不悦，也许男人知道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总是有点吃味。 “你别误会，那时候我脚很痛，没办法走路，所以才……”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急着想解释，总之就是不想他误会。 “你看过医生了吗？现在脚还痛吗？” “医生帮我推拿过，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苏淮放下心，跟着一阵沉默。 车内的空气顿时静凝，付蒨几乎以为自己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她悄悄深呼吸，“你在想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几秒后，才悠悠扬声：“小蒨，你觉得你那个经理怎么样？」 “什么怎样？“付蒨心韵错漏一拍，急促地解释，”就跟你说了我跟他没什么，你就要乱乱想，他也绝对没有暗恋我，我们……我们只是普通上司跟下属的关系！” “你干么这么激动？”苏淮狐疑的看着付蒨一眼。 付蒨一怔：“什么？” 他不说话，她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想象他嘴角大概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她的眼，深邃无垠，洞悉一切。 于是她明白，他都猜到了，猜到了她当时的慌乱，以及不可抑制的激动。 她心韵纷乱：“他不可能喜欢我的，我是说，他根本觉得我很笨，因为我老是无法拒绝同事的要求，他说我总有一天会累死……”怎么好似愈描愈黑了？她到底在说什么？想表达什么？ “你常常帮人家做白工吗？”苏淮似是察觉她的困窘，体贴地顺着她的话锋，转型话题。 “也不是白工，就是他们需要我帮忙，我没办法说‘不’。”付蒨低语，不觉敛下眸，等着老公骂她是笨蛋一枚。 可他的反应却是洒落一串爽朗笑声，出乎她意料之外：“真不愧是你，小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吗？”付蒨不情愿地试探。 “字面上的意思。” 付蒨眨眨眼：“所以你不认为我是那种很蠢很呆的女人吗？」 “你觉得你自己很蠢很呆吗？”苏淮反问，“你难道不是因为想帮助别人，让别人开心，所以才答应帮忙的吗？” “我……是啊。”付蒨喃喃，她的确是主张“助人为快乐之本”。 “既然这样，你能帮就帮吧，只要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就好。不要觉得自己傻，你不是傻，你是贴心，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而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不说她笨，说她傻，反而温柔地赞许，他说她很好，很贴心…… 一股奇异的酸楚蓦地在付蒨胸臆漫开，那不是感伤或委屈，而是一种欣喜，一种被了解、被赞同的欣喜。 以前，她总是讨厌无法拒绝别人的自己，就连最挺她的小湛，她常嚷着要她入改改这种滥好人个性，她以为不会有人欣赏如此平凡顺从的她，可他却说，这就是她贴心之处。 “不过你要帮别人可以，不要帮到把自己累坏了，要量力而为，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知道吗？”苏淮温声叮咛。 付蒨眯了眯眼微笑了：“你又在花言巧语了。” “谁说我是花言巧语？”苏淮喊冤，“我认真的！” “是是，你最认真不过了，我亲爱的老公大人。”付蒨揶揄道。 “你这女人，居然把本人的好意当驴肝肺。”苏淮摆出受辱的姿态抗议。 她轻声笑了，他也跟着笑开。 接下来，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聊开，话题源源不绝，一个接一个，有时彼此调侃，有时又互相鼓励，仿佛回到热恋那时候，谁也舍不得先挂断电话，直到夜色深了，耳朵痛了，而话筒烧烫得难以握住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对彼此道晚安。 也有说宝宝的事情，现在宝宝已经会爬了，由于付蒨现在工作的原因没办法很全面的照顾到宝宝，所以只能交给婆婆带了，这样一来，不但孔女士很开心，付蒨也慢慢的和孔女士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小了，两人还经常在一起讨论宝宝的事情呢。 两人回到家里，因为宝宝现在在婆婆家住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世界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都说夫妻也是可以当朋友的，可当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当朋友不能胡乱吃醋，就算一颗心已经快被嫉妒的小虫咬破了，也不能嘶声喊痛，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笑着打趣。 所以苏淮压根就没想过当朋友，就算是在他们以前没复合的时候，他依旧是认为他们是夫妻，更别说离婚协议没有签名。 就算知道有某个男人在她附近觊觎着她，也不能一脚把他踢开，这样会造成付蒨的反感，只有用怀柔政策才行。 所以这辈子付蒨注定被苏淮吃得死死的。 这么一想，苏淮搂着付蒨的身子紧了紧，真实的感受。她是他的…… 手机忽地震动。 他一凛，收束心神，拿起手机走了出去：“喂。” “苏淮，我是左玲。”一道清柔的嗓音。 一听是她，苏淮眉宇下意识地收拢，神情严肃。 苏淮和左玲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自从在肯亚他拒绝她的示爱后，似乎重重伤了她，可是她被调来医院有似乎开始展开猛烈的追求。 左玲对他重燃希望，三番两次主动接近他，这让苏淮不甚烦恼。 “请问有事吗？左护士？”苏淮特意强调她的职衔，暗示两人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 左玲却置若罔闻：“中午我送过去的便当，你吃了吗？” 不知道是因为在外国待的时间太久了，还是天性如此，左玲是那种她说了算，别人必须听她的，大小姐脾气过大，这让医院的某些护士，对她实在喜欢不了。 听到她的询问，苏淮冷然道：“我没吃。” “为什么？”左玲语气掩不住失望。 “你应该知道，我中午习惯到员工餐厅用餐。” “可你不是老是抱怨我们员工餐厅的菜难吃吗？而且也不够营养，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应该补一补。” 自从爷爷将医院交给他之后，他经常忙的很晚，为此，付蒨也很是心疼，每天都提早下班，自己亲自煮饭，只是为了让他吃的更好。 就算他该补充营养，也不关她的事：“左护士……” “你知道我为了做那个便当，手指还烫出水泡吗？我现在在上烹饪班，学做料理，我是很认真做这个便当的，你至少……也尝一尝嘛。” 苏淮无奈地抿唇，要不是之前指导他的前辈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好好的让左玲在他的医院工作，他肯定会拒绝！很清楚她这是在对自己发动柔情攻势，只要他接受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他会更难与她划清界线。 或许真正的温柔，是果断的替她挥剑斩情丝。 苏淮下定决心：“左护士，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真的吗？”她惊喜，“当然有空，那我们怎么约？” 第五十三章 表白，不是时候 翌日，他跟她约在一这有日本料理餐厅。这家日本料理是他跟付蒨都很爱的，当年谈恋爱时，两人常来，当她问约哪里时，他下意识地便选定这间餐厅，只是没料到，当他坐下来后不久，餐厅的玻璃门便被推开，翩然旋进一道他熟悉万分的倩影。 付蒨？！她怎么也会来？ 苏淮震惊不已，直勾勾地盯着付蒨不放，眼里闪过惊艳，但是瞬间又觉得有些微恼，她穿着一袭利落的套装，包裹出曼妙的身段，发尾微微烫卷，自然地在肩际飘逸，踩着高跟鞋的双腿，窈窕有致，透着性感。 苏淮好像没见过这样的她一般，微微闪神，怀孕之后的她似乎有些变了，变得更有自信，从前偏向温软的笑颜此刻多了几分坚定，眼神熠熠生辉，闪耀照人。 她变得更有魅力了。 苏淮定定地凝望爱妻，嘴角勾着赞赏的笑。她如此可人，笑容又亲切，怎能不受人疼爱？怪不得她那个老板会喜欢她。 一念及此，他的心蓦地抽了一下，而当他瞥见她身旁跟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英气男子时，心抽的更厉害了。 那个人想心就是她的上司吧？他们今晚是来此谈论公事吗？上次没来得及见上一面，现在看到了，苏淮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苏淮，你怎么了？”左玲察觉苏淮的神情不对，关怀地追问，见他对她不理不睬，依然出神，不禁跟着调转视线，当她认清来人是谁后，身子强烈一震。“那是你……妻子？” 和上次见面又有不同，上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闹得不愉快，但是在她的心里苏淮的妻子应该是她，而不是这种没礼貌的家伙！就算现在她外表看起来很是温和，但是骨子里可是傲慢的很！左玲不满的瞪了付蒨一眼。 “是的，是小蒨没错。”苏淮喃喃回应，目光仍依恋地纠缠着那个令他思念不已的女人。 而最令他心痛的是，他的爱妻居然没有发现他。 另一边。 “这间餐厅你常来吗？”李瑞宇一面翻阅菜单，一面问。 “嗯。”付蒨点头，“以前跟我的老公常来，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来了，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了？” 李瑞宇闻言，猛然从菜单上扬起眸：“跟你老公？” “是啊。”付蒨顿了顿，察觉到上司的脸色有些怪，“啊，李经理难道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吗？”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你还会特意到你们以前常来的餐厅吃饭。”李瑞宇不以为然地抿唇，黑眸若有所思地盯住她，“你很想念他吗？”就算在工作时间也是这样的吗？ “哈？”付蒨一愣，半晌，才缓缓回话，“嗯，也说不上想念，我们一直都有联络啊。”直接说想念多不好意思哈…… 付蒨浅浅弯唇。 李瑞宇深深凝望她，仿佛也看出她眼里藏着一抹异样情感：“你们当初……据说你们曾经离婚过？” “这个嘛……”付蒨微微颦眉，实在很难对外人解释她单纯又复杂的婚姻。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有外遇。”李瑞宇想当然耳地猜测，一对夫妻之所以要闹到离婚，通常是因为出现第三者。 可这案例却不适用于付蒨，她急切地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苏淮的，主要是因为我……” 其实她曾经也沉下心来细细想着，其实一切都是她的不信任，她的不安才会变成这样，让两个人绕了一大圈。 “你怎样？” 她惘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瑞宇却误解了她的为难，自行下结论：“你不用替你老公说好话了，以前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自己有问题。” “不是的，真的不是那样。”付蒨苦笑。 “那到底是怎样？”李瑞宇有些怒了，不明白她为何到如今依然百般为自己的老公着想？也不想想之前他是如何出轨的，这一想法，令他相当不悦。 “是因为……”付蒨蓦地顿住，瞪着坐在角落餐桌的两个客人，血色急速从脸颊褪淡。 李瑞宇看出她的异样，跟着朝她目光焦点所在望过去：“你认识他们？” “是我……”她将双手悄悄藏进桌下，揪紧裙摆，“我老公。” 那个女的不就是在肯亚见过一面的左小姐吗？怎么两个人会在这里吃饭？哼！苏淮，看你怎么和我解释！付蒨气愤的想着。 “什么？”李瑞宇大惊，见情敌出现，分外眼红，他炯炯地打量苏淮，好似打算用目光将之卸成几大块，分析其中成分，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哪一点好，让他面前这个傻女人至今仍念念不忘？ “原来他就是你老公，哼。”长得……还算不赖嘛，“那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我不……我不晓得。”付蒨急急收回视线，回避他的问话，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举杯喝水，手却不争气地微颤。真是气死她了，居然被那人找到机会接近自家老公！ 对她近乎气愤的反应，李瑞宇很不满，这摆明了她对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是非常介意。 “那女人该不会就是他外遇的对象吗？”他犀利地试探。 付蒨闻言，惊颤一下，差点握不住水杯。完了，她现在在这里和上司吃饭，应该不会被误会吧？她颤抖是因为担心苏淮会误会，至于他们两……她相信苏淮的，只是觉得很奇怪，怎么那女的好好的不再肯亚待着来中国干嘛呢？ “果然是！”李瑞宇忿忿然地喷息，再次自作主张地论断，他相当气恼，为付蒨感到不值，“你不要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一笑。” “什么？”她茫然望他。 “对我笑。”他命令，“笑得越甜越好，你不想让你老公以为你还很在乎他吧？那就对我笑，跟我聊天，表情开心一点。” 他的意思是，要她假装潇洒不在乎？ 付蒨领悟了他的用意，胸口一融，流过一束暖意。她知道，他是因为关心她，不忍她受伤，才会如此建议。 “谢谢你。”她真的笑了，不是假装，是真心。不过她心里倒是真的觉得这个上司可爱得紧，不自觉的笑得更加开心，为他的误会！ 苏淮感觉眼眸刺痛。 她笑得好甜、好温柔，像一朵清晨初绽的花，那么含蓄又那么芬芳，勾惹人心弦悸动。可是为什么是对着那个男人微笑？ 看来她跟那男人相处得很愉快，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好得不得了。 而且，也不知她是不是兴奋过头了，竟在那男人面前，一口接一口地啜饮清酒。她不是一向最怕自己喝醉的吗？还是她认为在他面前，喝醉了也无所谓？ 她就那么信任那家伙吗？ 苏淮郁恼地咬牙，纵然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要大方，展现大男人的气度，但胸口依然紧窒得发疼，嫉妒的虫不停在咬啮。 左玲注意到他不是滋味的表情，眸光一黯，好半晌，才勉强自己轻快地扬嗓。“你妻子好像挺受欢迎的，她身边那个男人很帅啊，是她的追求者吗？” “应该是吧。”苏淮收凛下颔，筷子紧紧捏在手里，几乎要折断。付蒨，回去你就完了！ “真是羡慕啊……有人追真好。”左玲暗示道。 苏淮一愣，转头望她。 她盈盈一笑，眼底柔情满溢。 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一再警告自己别在意，付蒨仍是不时会偷偷地将目光投向苏淮，好奇他跟左玲对话的内容。 他们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谈话的气氛感觉有些僵，苏淮一直板着脸，很严肃。 不可能是在谈公事吧？ 她迷惑地猜测，两人回国后，她曾探问他，左玲是否喜欢他，当时他一口否认，声称绝不可能。 但今夜，他却偕同左玲出现在他们从前经常光顾的餐厅，而她的心因此阵阵抽痛。 哪里都好，为何偏偏是在这里，在这个充满他们恋爱记忆的地方，如此尴尬地巧遇？ 她看着他拿出一个餐盒，推回给左玲，说了几句话，左玲容颜立时结霜。 那个餐盒，该不会是左玲亲手做的便当吧？他们什么时候进展到那种地步了？为什么左玲会显得不高兴，难道苏淮不喜欢便当里的菜色吗？ 还有，苏淮对荞麦过敏，左玲知道吗？ 付蒨咬唇寻思，神色阴晴不定，她告诉自己，不管那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要相信苏淮。 “付蒨。”李瑞宇突如其来的握住她的手。 她神智乍醒，惶然扬眸：“李经理，你……” “不要动，安静地听我说。”他霸道的目光擒住她。“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什么？”这人脑子没坏吧？她仿佛听到晴天霹雳，心跳加速，直觉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却紧紧圈琐着，不许她挣脱，“你、你……在开玩笑吗？李经理。” “我是认真的。”见她满脸不可置信，李瑞宇几乎是愤怒地发表宣言，“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她是……有点感觉，就算她感觉不到，小湛也提醒过她，但这一切依然来得太快了，她措手不及，很慌，很想逃。 第五十四章 请放开我好吗亲 “李经理，请你放开我好吗？我是有夫之妇。”她软语请求。 “为什么要放开？”李瑞宇皱眉，“你没发现吗？你老公正往这里看，让他亲眼看看有男人在追求你，这样不好吗？” “不好。”付蒨摇头，“我不喜欢这样。”这样只会显得幼稚！ “为什么？”李瑞宇不懂。女人，不都最喜欢在老公面前炫耀自己吸引男人的魅力吗？ 因为她不想苏淮难受，因为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隐隐内蕴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忧郁，因为她看得出来，他也在乎。 就像她不想看到他跟左玲在一起，他大概也不想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举止亲昵。 或许会故意激老公吃醋，可惜她不是，她柔软的心房，缠绕着太多对他的不舍。 付蒨抽回手，樱唇浅弯，微笑犹如一泓春水，透明甘冽，百分百的美丽：“我们再叫一壶清酒好吗？” 她喝醉了。 见她顾不得自己酒量差，清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就有预感，她一定会喝醉，果然，两个小时后，她在李瑞宇的扶持下，醉醺醺地离开餐厅，当街唱歌跳舞，搞得李瑞宇超尴尬。 可苏淮在一旁却看得很快乐。 苏淮噙着笑，望着自家老婆踩着轻盈的步伐，在红色的人行砖道上跳格子，双手挽起裙摆，摇摆踢踏的舞姿宛如热情的吉普赛女郎。 她真可爱，喝了酒就像完全变个人似的，瞧她圆圆的裙摆，开了一朵又一朵喇叭花，一点也不端庄、不娴雅，却傻气得惹人疼。 身为她的老公，他也只有在肯亚之旅时曾见过她狂醉一回，当时的她，也如今夜一般活泼淘气，令他心动，可惜之后她便坚持自己酒品太差，无论他怎么哄骗引诱，都不肯多喝一杯酒。 今夜，她为何破例了？为何放弃节制？难道是因为她身边那个男人吗？ 一念及此，苏淮唇畔的笑意敛了，眼神黯淡了，胸口也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巨石。 左玲注意到神色的变化，用力咬了咬唇：“苏淮。” 他没听见。 “苏医师！”左玲提高声调。 苏淮总算听见了，回过头眉头微皱像是不满左玲打断一般：“什么事？” “你要站在这里看到什么时候？不回家吗？” “……” “至少送我回家吧。你刚不是说，我们当不成情人，也可以当朋友吗？这么晚了，你不怕我一个人回去有危险吗？至少开车送我吧。” 左玲软语请求，努力微笑，心却在泣血。 今夜他主动约她，她原以为自己连日来的示好，终于打动了他，没想到他只是更明白地拒绝，她自尊受损，骄傲破碎，难堪得本想一走了之，但最后，还是坚强地留下来。 因为她相信，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她最大的情敌已经有了别的追求者，苏淮迟早有一天会认清，他对自己老婆的不舍只是基于愧疚的心理，他会接受她的，毕竟他对她还是不错的，不是吗？ 暂时当不成他的情人没关系，他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我们走吧。”她温柔地凝睇他，在眼里倾注满腔缠绵的情意，希望他有一天能感动。 苏淮点点头，刚想掏出车钥匙，前言却传来一阵喧闹，原来付蒨逮着了一个路人乱丢烟蒂，正义正词严地教训他。 “喂，你快捡起来！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神经病！”对方不耐烦地瞪她，“哪会着火啊？我都用脚踩熄了。” “就算不着火，你乱丢垃圾也是没公德心，快捡起来。” “你这女人——” “我叫你捡起来，听到没？”付蒨仿佛感受不到对方的嫌恶，泼辣地揪住他衣领。 “付蒨，你别这样。”李瑞宇急忙将她拉回来，“又不关我们的事，算了。” “怎么会不关我们事？”付蒨嚷嚷，尖锐的嗓音在静夜晨分外嘹亮，吸引无数路人好奇的注目，“维护环境，人人有责，那家伙一点公德心也没有，乱丢烟蒂，迟早有一点会出问题，我们……一定得好好教导这种人……呃！”一声响亮的酒嗝，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路人都笑了。 李瑞宇俊颊窘红，朝那些路人狠狠瞪几眼，吓得他们急急散去，然后他将目光又调回付蒨身上。 “你安静点，不要吵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看，很丢脸。” “怎么会丢脸？要是小淮在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我！”付蒨委屈地扁嘴，“我说话有很大声吗？而且我有说错吗？我又不是故意找人家麻烦，我是——”一记粗鲁的强吻闪电般地堵住她的唇。 付蒨呆了，愣愣地睁大眼，脑海霎时空白，而以亲吻强势地命令她闭嘴的男人却是吻上瘾，放轻了力道，温存地啄吮她的唇。 苏淮瞠视这一幕。 这个吻，其实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对他而言，却恍若经历了百年的磨难，他喉间干涩，胸臆紧窒，不能呼吸。 他像个倒吊的罪人，孤悬在空中，深切地领略着罪与罚。 究竟，他是犯了什么样的罪，要领受这样苦痛的罚…… “你……做什么？”付蒨蓦然回过神，用力推开李瑞宇，顺便赏他一巴掌，“你凭什么……这样偷袭我？你都不懂得事先问一声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啊？讨厌、讨厌！你这个坏蛋、大坏蛋！小淮……”她一面唠叨痛骂，一面握着粉拳开扁，虽然她力气不大，打在身上痛不到哪里去，但李瑞宇仍被她凶悍的姿态吓坏了，下意识举高双臂挡着脸，一步步往后退。 “付蒨，你冷静点，冷静点……” “坏蛋，你别躲，再躲的话我和你拼了，过来跟我说清楚！” “天哪！”李瑞宇翻白眼，一时之间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本来是为了令她安静才吻她，结果她反而更吵闹得街知巷闻，他窘到快爆炸了，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应付一个酒品不佳的女醉鬼。 “麻烦你照顾我妻子那么久了，该把她还给我了吧？”苏淮主动过来，意欲接手他视之为烫手山宇的麻烦。 “是你！”李瑞宇忿恼地拧眉，眼神咄咄逼人。 苏淮只是淡淡一笑，“你应付不了现在的小蒨的，她现在不是平常的她。” 废话！他当然看得出来。李瑞宇眯起眼。 “所以还是我来吧。”苏淮从容低语，转向付蒨，稳稳扣住她挥舞不停的双手。 “小蒨，是我。”言语很温柔，眼眸很犀利。 “苏淮？”付蒨扬起红滟滟的脸蛋，迷迷糊糊地眨着眼，似是想认清他是谁。 “是，我是苏淮。”他含笑望她，“你喝醉了，我们回家。” “我才……没有喝醉呢！”她不服气地跺脚，“谁说我喝醉了？” “是，你没醉，你很清醒。”他顺着她的话哄她，灵机一动，“那你可以跟着我这样做吗？” “怎样做？”她好奇。 他踏上红砖道，一格踩一格，缓缓前进：“要走直线，不可以歪掉。” “这简单，没问题！”她豪迈地保证，跟在他身后，一格一格，踉跄却确实地前进。 李瑞宇和左玲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现场，胸臆都是五味杂陈。 “你歪掉了。”苏淮时进回头看，确认付蒨是否安然无恙，偶尔一句打趣的指责，便激起她不服输的倔强，更卖力地走好。 但走着走着，她实在撑不住了，酒精的魔力令她天旋地转，她颤颤蹲下。 “怎么了？”苏淮停下来，关怀地问。 “我走不动了啦。”付蒨懊恼地叹气。 “那，我背你吧。”苏淮柔声提议。 她闻言，怔住，傻傻地瞪着他。 “上来吧。”苏淮在她面前蹲下身，示意她攀上自己的背。 她迷蒙地望着他宽广厚实的背，忽地感到害羞：“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自己可以走。” “上来吧，小蒨。“苏淮往后朝她伸出双手。 她瞪着那双大手，犹豫半晌，然后，才像鼓起莫大勇气似的，轻轻一碰，立刻感到一股激烈的电流窜过指尖。 “怎么了？“他不解她的震撼。 “我……“她咬唇，脸颊好烫好烫，也不知是否都是酒精惹的祸，只觉得心韵急颤，全身发软。 她是真的走不动了，连站起来都无力，只好乖乖地偎近他，玉手搭上他肩颈。“我是……我可没喝醉喔，只是懒得走而已。” 她像个小孩子，别扭地声称，苏淮偷偷地笑。 “知道了，你没醉，你很清醒。” 他稳稳地勾住她双腿，提气挺起身，背着她，走在晕着朦胧月华的街头。 清风微微，夜色无边，两人都静默着，谁也不说话，只有身后两道亲昵交缠的剪影，无言地诉相思。 “怎么样？头会不会痛，喝点水好吗？” 送付蒨回到家后，苏淮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亲切地问她。 她似乎陷在半梦半醒之间，神智迷蒙着，勉力睁开眼，怔忡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斟来一杯温开水，托住她背脊，将玻璃杯衔进她唇缘，想喂她喝水，她却摇摇头。 “我自己来。”她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第五十五章 真是害羞别扭啊 他不确定她是否酒醒了，只知道她比起之前在路上大吵大闹的狂态，收敛了不少，如今的坐姿，虽说不上优雅，倒也规规矩矩的。 他看着，觉得有些可惜，他倒宁愿她还是很醉，醉到憨态毕露，他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这样的她，很惊奇，也有股说不出的怜爱。 苏淮不自觉的擦了擦付蒨的嘴角，那是属于他的，其它人不可以碰，今晚他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蹭蹭蹭的又冒了出来，手指不自觉的加重力道。随后俯身吻了上去，想证实那唇是自己的。 付蒨朦朦胧胧的被吻的不知何时何，随后苏淮觉得快擦枪走火的时候赶紧停住。随后，付蒨喝了半杯水，想把杯子搁在茶几上，他看见茶几上压着一份文件，怕她弄湿了，急忙抽出来。 仔细一瞧，那份文件是一份设计草稿，笔触有些凌乱：“这是什么？” “这个啊？”付蒨自己也愣了愣，看了两秒，才回神，“是室内设计图。” “室内设计？”苏淮扬眉，“你自己画的？”虽然知道付蒨的工作室是设计，但是这还是很少看到这样的作品。 “嗯。” 他想起来了，以前他们在上海的住处，她也曾亲息设计装潢，不过只是短暂的。 苏淮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很好，我很喜欢。” 付蒨闻言，出神片刻，然后才像确认自己没听错他话中的含义，憨憨地绽开唇，笑得像朵盛开的花。 她接过设计草稿，逐页翻给他看：“哪，你看，这是客厅，我想在这里做个高起的平台，区隔空间；还有这里，一大片落地窗，不但可以采光，又能增加空间的空阔感，厨房也是特别设计的喔，你瞧……” 她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地指指点点。 他见她开心，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也跟着大好，陪着她看设计图，他愿意陪着她逐梦，与她分享喜悦。 她指手画脚、叽哩呱啦地说了许久许久，就连从前他们热恋得最甜蜜的时候，他也不曾见她如此活泼多话，于是他明白，她的酒还没全醒，依然半醉着。 这样很好，太好了…… “淮，你说我是不是很认真的在工作？”她忽地扬起眸，定定地瞅着他，急切地寻求他的认同，“我真的很努力在工作喔，也很努力一个人生活，我应该……没让你失望吧？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对宝宝来说很不公平，现在宝宝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但是我却只忙于工作……” “怎么会？”他蹙眉。让他失望？她怎会那样想？“说真的，我很庆幸有你陪在我身边。” “真的吗？”付蒨听着他温煦慈爱的嗓音，眼潭隐隐聚拢一团水雾，雾里，闪着迷蒙的星光，“小淮，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嗯，我知道，我也是。”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我忽然觉得我有些喜欢自己了……” 付蒨垂敛羽睫，双手揪着裙摆：“因为我好平凡，好无趣，我什么也不懂，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知道，也帮不上你的忙。”她顿了顿，神情忧伤。“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你在医院的事？你以前一定也有工作不顺的时候，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苏淮愣住，从没想过自己刻意避谈工作上的不愉快也是造成妻子心结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不想你跟着我不开心。”他呐呐地解释，“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知道你为了适应当时的生活，也过得很辛苦，所以我不想再跟你倒垃圾。” 因为他希望她快乐。 这是他对她的体贴，却让彼此的心有了距离。 “小蒨，我做错了吗？”苏淮涩涩地问。 她惆怅地出神，半晌，螓首轻摇：“错的人或许是我。”总是将话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我……其实一直觉得很奇怪，像我这么呆板的女人，你到底为什么想娶我？” “你居然那么想？”苏淮不可置信，他从不晓得自己的妻子原来对自己如此没自信。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你跟我结婚，也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 “什么意思？”苏淮惊愕地打断她，“我当然是心甘情愿！” 一开始只是觉得陌生，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他从来不会觉得心不甘情不愿，他觉得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直让他沉迷其中。 付蒨扬起脸，眼睫轻颤着，像只受伤的蝴蝶，拍着翅膀，飞掠过他心湖，点开圈圈涟漪。 她对他微笑，那笑，既惆怅又温暖，仿佛在感谢他，不必为了怕伤害她而说善意的谎…… 可他没有说谎！ “你是因为我们那个了，所以才向我求婚的，对不对？”付蒨柔声低语，“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因为负责才娶我。” 她怎会知道的？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当时自己的心理转折。 “是爸告诉我的。”付蒨为他解答。 “爸……其实弄错了，不完全是那样，我是说，我的确是因为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才跟你求婚，但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你带给我很多不同的感觉，我越来越喜欢你直到我爱上你。”他急切地解释，急切地想澄清她的误解，若是她有心结，有一部分是他无意中缠紧的，那他想替她解开，现在就解！ 可付蒨却误会了他的焦灼，只是摇头：“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怪你，你不用这么紧张。” 要苏淮如何不紧张？他好不容易有一点点懂得她的心结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说清楚了，之前也是因为这些事才离婚的，现在他们要彻底的说清楚。 “你跟左玲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喜欢你？”付蒨突如其来地问。 “什么？”苏淮有些不解，“你误会了，我跟她只是朋友。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嗯，我信你……”她喃喃，螓首颓然一落，靠在沙发背上。 她睡着了。 苏淮瞠视她，胸口原本堵着的闷气，渐渐地，消了，只余一腔苦恼。 恼的是她用一番醉言醉语，彻底搅乱了他的心，自己却这么不负责任地睡死了，苦的是他丝毫无法怨她，看着她娇恬的睡颜时，竟还升起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好想好想，亲亲她—— 天哪！头好痛。 隔天早上，付蒨进办公室，试着振作精神工作，太阳穴却时不时地抽痛，教她片刻不得安宁。 她实在受不了，捧着脑袋，昏沉沉地陷入发呆状态。 昨天晚上，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似乎还当街跟人吵架，至于为什么而吵，她完全想不起来，只模糊地记得后来是苏淮把自己往家里带，而且两个人再一次谈天说地。 究竟怎么回事？她该不会在无意中闹出什么天大的糗事吧？ 一念及此，付蒨不禁哀哀叹气，早知如此，她实在该克制自己别喝那么多酒的，但昨夜她像是疯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真是糟糕透了。”她懊恼地呢喃，糟糕的是她不仅在上司面前出丑，也在苏淮跟左玲面前失了形象。 尤其是苏淮，他会怎么想她呢？ 付蒨咬唇，努力回想，昨夜老公的脸上，是否有一丝丝对她的不耐？但无论她怎么想，想起的都只有他温煦如春阳的笑容。 他好像并未嫌弃她，甚至还耐心地哄她、背她，送她回家，她记得自己仿佛跟他说了很多、很多，他一直用心听着。 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付蒨懊恼的想着，真是的怎么可以在自己老公面前这样呢？哎，而且还和上司这样拉拉扯扯的，付蒨越想越抓狂。 可恨的是，记忆全在脑海里散乱成一片片，而她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图像。 她甚至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上班的，只知道自己一早醒来，餐桌上便搁着一瓶解酒液、一盒鲜奶，以及两个她最爱的三明治。 苏淮留了张字条给她，叮嘱她记得吃早餐，若是太累了，就请假一天，，别勉强自己去上班。 她捏着那字条，一时出神。 从前，都是她为他准备早餐，这是第一次，他反过来为她打理，虽然只是简单的牛奶和面包，却让她的心，一阵阵不听话地悸动。 哎，都老夫老妻的了……真是害羞啊…… 天易公司。 “你酒醒了吗？”一道深沉的嗓音蓦地自付蒨的头顶落下，她惊怔，扬眸迎向李瑞宇严肃的脸庞。 “什么？”付蒨不解地起身。 李瑞宇像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怎么了？付蒨愕然看着上司奇怪的举动，他这是在躲她吗？该不会是…… “经理，我昨天做了什么事吗？” 李瑞宇闻言，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精神正常。 付蒨像是看懂了：“我很清醒。”她难堪地声明。 李瑞宇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那你跟我进来。” “额？” “动作快点！”李瑞宇一贯暴躁地命令。 真是急躁啊……这样能交到女朋友吗？ “是。”付蒨不及细想，撑着沉重的步履，跟李瑞宇走进他私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请问，有什么事？” 李瑞宇没立刻回答，死盯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看得她更加窘迫不安。 第五十六章 我管你那么多啊 这样的低气压让付蒨更难受，“是不是我昨天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她小心翼翼地问。 李瑞宇不满地皱眉：“你完全不记得昨天的事吗？” “不记得了。”付蒨惭愧地摇头，她只记得她被自家老公背回家了…… 李瑞宇瞪了付蒨半晌，下颔一凛：“算了，不记得也好。”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闹了个惊天动地？付蒨惊疑不定，李瑞宇脸色愈凛然，她就愈不安。 “不过你喝醉的时候，还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果然！付蒨苦笑，她肯定闹大笑话了：“对不起，经理，我以后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那样喝酒。” “嗯，你最好少喝。”李瑞宇相当同意她的自制，他可受不了再次应付一个酒醉的疯婆子。他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然后状若漫不经心地问：“对了，你老公送你回家后，有怎么样吗？” “什么怎么样？”付蒨一愣，“没怎样啊。” 难不成还能打她？ “是真的没怎样，还是你不记得了？”李瑞宇紧迫盯人。 “到底是怎样？”付蒨整个状况外。 “算了，没怎样就好。”见自己问不出来个端倪，李瑞宇怒了，不悦地抿紧唇。 付蒨更迷糊了，怔怔地瞧着他。 他看着她无辜的眼，心弦一扯，表情顿时软化：“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迷惑地眨眼。 犀利的目光锁定她：“要不要跟我交往？” “啊？”付蒨完全愣住，这才恍然记起他昨夜的确问了她这么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讨厌我吗？”李瑞宇直率地问。 “我……已经……”付蒨迟疑，有些难以理解，也难怪，以前没出嫁之前叶女士一直嘱咐她，有夫之妇是不可以乱来的…… “回答我的问题！”李瑞宇厉声下令，显然是坚持今天一定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个性本就急躁，再加上昨夜苏淮的出现，带给他莫大的危机感，更无法定下心，与她玩男女之间的暧昧游戏。 他要答案，现在就要。 付蒨闻言，惘然。额……这是神马情况？难道他不知道她…… 门扉忽地传来两声叩响，一个女同事惊慌地探头进来：“李先生，外面有位小姐要见付蒨，因为她坚持在屋顶上等，我觉得怪怪的，所以……” “是你？” 接到同事通知后，付蒨匆匆赶上屋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她料想不到的人影——左玲。 “为什么约我在这种地方？”付蒨呐呐地问，眼见左玲就站在围栏边，衣袂翩然，仿佛意欲乘风而去。 左玲凝定她，似是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忽地笑了：“你该不会是怕我跳下去吧？” 付蒨无语，我管你那么多。 “放心心吧，我不会跳的，我约你来这里，只是想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左玲顿了顿，眼神隐隐蒙上惆怅，“自从出社会后，这一路我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不管有多大的委屈或痛苦，我都会想办法熬过去，死不了的。” 付蒨看着她忧郁的神情，心念一动，忽然感觉到这女人活得并不快乐，也许她在工作上的表现很出色，但她并不满足，她的人生依然有抽缺憾。 不过……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也就是这样，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付蒨一愣：“放弃什么？” “苏淮。”左玲坚定地迎视她，“他是我第一个想得到的男人，我绝对不会放弃他，即使他已经结婚了！” 付蒨惘然。所以今天她来找自己，是为了宣战吗？ “我是来请你放过苏淮的。”左玲声明来意，“算我拜托你，请你放手让他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付蒨无语，难道他和她在一起很不幸福？回去要好好的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左玲闻言，冷笑：“就凭你也想和苏淮在一起，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难道你不知道你一直是苏淮的包袱吗？” 她是苏淮的……包袱？ 付蒨震惊，傻傻地伫立原地，高楼的强风吹乱了她的发，吹得她脸颊微微刺痛，可她浑然不觉。 “他昨天拒绝了我的便当，他说，我不用这么费心做饭给他吃，他说他会自己照顾自己，但你知道吗？他很讨厌员工餐厅的菜，每次午餐都吃很少，你不觉得他最近变瘦了吗？” 是吗？他瘦了吗？额……付蒨疑惑，她每天都有煮很好料的东西给他吃啊？回去好好问问！ 付蒨努力回想昨夜见到老公时，他当时的形象，为何她只见到他风采依旧，仍是那么魅力迷人，却没发现原来他中午都没能好好吃饭？而且她也有给他准备午饭啊…… 真是莫名其妙的第三者…… “老实说，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付蒨不敢相信，她以为左玲瞧不起自己的，一个把家庭当成全部世界的女人——至今她仍深深记得，左玲曾用那种几乎像是轻蔑的眼神同情地看着她。 可左玲却说羡慕她…… “这世上，苏淮大概也只听你的话吧？只有你能管着他，少喝点酒，好好吃饭，你不准他接近我，他就跟我保持距离，到现在也还是……”左玲蓦地顿住，嗓音变得嘶哑，神情掠过一丝狂乱。“其实只要他肯给我机会，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也能像你这样了解他的，我比你更体贴地照顾他！” 她像是快疯了，眼眸淡淡染红：“我知道他一直宠着你，但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的，他还是对我有一点好感的，请你放过他，让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为何要来求她这种事？真是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 回去要给苏淮上上课了……有了孩子的爸爸居然还这样到处招蜂引蝶的！付蒨想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如此…… 付蒨凛然抿唇，她告诉自己，不必理会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她没必要随之起舞，但内心深处，她又不得不承认，左玲的确戳中了自己的痛处。你妹的！ 是的她的确束缚了苏淮，他的人是自由了，心却从未自由，因为他一直牵挂着她，而她也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关怀。 “算我求你，付小姐。”左玲蓦地抓握她的手，放下姿态，含泪恳求，“我想做菜给苏淮吃，我想照顾他，想对他好，可只要他一天没有放下你，他就不会允许任何女人接近她，我拜托你，你给我一个好好爱她的机会好吗？我一定会珍惜他的，会对他很用心很用心的，一定会的……” 神马啊……现在连一声苏太太都不叫了！ 为什么要这样求她？为何要用这种软弱的低姿态？仿佛她才是强势的一方，才是作恶的一方，她有这么坏吗？有这么自私？还有怎么感觉她才是第三者啊…… 付蒨闭了闭眸，她们现在不是上演什么悲情大戏，她要冷静，总有人要冷静…… “左小姐，你知道苏淮对芹菜过敏吗？”她一字一句地自唇间挤出嗓音，连自己也佩服自己能够如此镇定。 “什么”左玲愣住，似是没料到她会突出此言。 付蒨浅浅地扬唇：“所以你做菜给他吃的时候，记得不要添加任何含有芹菜的食材。还有，你知道他都爱吃些什么菜吗？” 左玲愣愣的摇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写一份食谱给你，当作参考。”付蒨柔声建议。 左玲整个人呆了，瞪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付蒨再度微笑：“你跟苏淮之间会不会有幸福的未来，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但如果你想照顾他，我可以给你一些适当的建议。” 苏淮要是敢接受的话就等着跪键盘吧！ “你真的……愿意？” “嗯。”付蒨笑得很莫测…… 她冷静地与左玲道别，冷静地走回办公室，冷静地来到李瑞宇面前，送出一朵她自以为饱含感情，其实却悠远无情的笑花—— “经理，刚刚你问我的问题，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的好。” 让你招蜂引蝶！让你魅力无边！让你蓝颜祸水！ 盛瑞医院。 苏淮心事重重地踱回自己的办公室，今天的手术有些棘手，有个地方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呢？ “你看起来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在办公室门口，他遇见了左玲，她似乎等很久了，微笑地注视他。 苏淮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拿这个给你。”左玲跟他进办公室，将一个分成几层的餐盒搁上他办公桌。 不会吧？又帮他做便当？他很想说他老婆有给他带了，而且今天的便当比之前的多了很多……有一种想把他撑死的感觉。 苏淮蹙眉：“左玲，我不是说过了？不用你费心了，我有带午饭了。” “我知道。”左玲打断他，“你说我们只是朋友，可没人规定，朋友不能做便当请你吃，对吗？”左玲柔声低语，丝毫不因他的拒绝而退缩，反而更勇敢地献出自己的心意，她打开餐盒，“至少尝尝看，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保证合你口味。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付蒨呢。” 第五十七章 逞强并不是好事 “你说什么？”苏淮不敢置信，瞪着餐合里一道道他喜欢的菜色，每道菜都细心地分装在不同小格里，就跟他老婆的习惯一样。“你说小蒨给你食谱？” “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玲意味深长地凝望他，半晌，嫣然一笑：“她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 交代她照顾他？这什么意思？ 苏淮暗暗掐握拳头，凛着脸，拾起筷子，挟了一块苦瓜咸蛋送进嘴里——手艺是粗糙了点，不及他老婆细腻，但味道的确是相近的。 “这样你总该相信我没骗你了吧？”左玲沉静地扬嗓。 苏淮闻言，面色一沉，胸臆霎时缠绕着一股焦躁的情绪。 该死的付蒨，可恶的女人！她见鬼地究竟在打算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深夜，付蒨刚回到家，便抱着必死的决心前进。 果然在家…… “左玲说你亲手写食谱给她，还交代她要好好照顾我，是真的吗？”苏淮质问。 “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耳畔传来的声浪汹涌着怒意。 付蒨深吸口气，暗自平息不稳定的心韵：“我这样做，不好吗？她说你很讨厌员工餐厅的午餐，想做饭给你吃，所以我才帮她……” 看来我做的不合你的意啊！哼哼…… “我只是找个借口而已，你干么要帮她？”苏淮怒气冲冲地打断她，“人家开口要求，你就非答应不可吗？干么这么好说话？你是笨蛋吗？” 他居然骂她笨？ 付蒨心头隐隐疼痛，被他尖锐的语锋刺伤了：“你不是说，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吗？是你自己说，只要我觉得行有余力，可以给别人快乐，不妨就尽量去帮助别人。”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帮助左玲，可以让她快乐吗？”苏淮气恼地咆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觉得快乐？” 她怔住，她居然会为了嫉妒而忽略了苏淮的感受……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你的上司吧？”苏淮阴沉地逼问。 她愣了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你想跟你上司交往，怕我碍事，所以才插手管我跟左玲的事，对吧？”苏淮语气森冷，冻结她的心。 她惶然地盯着他，不相信他居然如此猜疑她的心思，为何他要将她想得那么负面？在他心里，她是那种自私的女人吗？他难道不曾想过，她其实在意的，是他？ “苏淮，你真的这么想？你太过分了！”她心冷，嗓音也发颤。 苏淮冷哼：“过分的人是你吧？你说说看我哪里过分了？” 他凭什么这样逼问？付蒨用力咬牙，强忍泪意：“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今晚我去睡客房……” 苏淮蓦地倒抽一口气，然后，是一阵阵长长的、仿佛要绵延到宇宙尽头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令她呼吸困难。付蒨转身离去…… 他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波波排山倒海的悔恨，蓦地攫住苏淮，他懊恼，像个疯子般在屋内暴跳叫嚣，却止不住胸口的剧痛。 他还是怨她，还是很气她，她为何要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付蒨！为什么，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痛楚地咆哮，再也压抑不住胸口复杂的情绪，夺门而出，跳上车，风驰电掣地飙到小区。 然后，像个傻瓜无所适从地在附近徘徊了一夜，最后进了家门。 因为他不晓得该跟她说什么，因为夜太深了，他不愿扰她清梦。 明明不甘心，为何还想来跟她道歉？ 明明就想用力摇晃她，痛快地骂她一顿啊！ 他怒了一夜，痛了一夜，也守了一夜，隔天清晨，他红着一双疲倦的眼，涩涩地看她踽踽走出家门。 她形只影单，行走的身姿隐隐透出一股落寞。 他看着，心弦牵紧，几乎有股冲动上前道歉，想逗她笑，哄她开心。 苏淮忿忿不平，忘了自己也应该上班，只顾跟在老婆身后，偷窥她一举一动，当她进公司的时候，他就像个跟踪狂，在对街的路灯下守着。 他在等什么？他也不晓得，只知道他舍不得她，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小时后，他看见她匆匆奔出办公大楼，身旁跟着另一个女同事，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分道扬镳。 她脸色雪白，看得出来十分焦急。 苏淮拧眉，不愿让付蒨发现自己跟踪她，只得抓住那个打算回公司的女同事：“你好，我是付蒨的朋友我看她匆匆忙忙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前天陪老板应酬，结果回来时弄丢了老板的机密文件，刚刚才发现，现在沿着原路回去找了。” 她弄丢了机密文件？ 苏淮凛然，弄丢机密文件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士捡去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她肯定因此被狠削一顿。 “唉，我本来想帮她找的，可她却说可以自己来，她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实在太逞强了。”女同事感叹。 苏淮蹙眉，顾不得女同事好奇的眼光，急急尾随付蒨，看她沿路寻找那份文件，问每一个可能见过的路人，连街边的垃圾桶都翻出来瞧，；路人当她神经病，鄙夷地蔑视她，她不理会，只是傻傻地、执着地寻找。 明明很慌，却又要强迫自己镇定，愁眉不展，询问路人时脸上却带着微笑。 他看着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为什么不求救？为什么不请同事帮忙？为什么任何事，都想要自己承担下来？ 她那么瘦弱的肩头，扛得起吗？ 苏淮上前一步，差点想出声喊住她，他想帮她，陪她一起扛下这个责任。 可他很快便领悟，自己绝不能插手。她说过，她要学会独立，也自豪自己的独立，如果他帮她，或许会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 他只能默默看着她努力收拾自己创闯下的祸，就像一个父亲，必须学会放手让女儿成长，她能做到的，一定可以！ 他所有的怨与怒都在此刻消弭，现在，他对她，只有满满的爱。 原来，他还是爱她的，对她的爱情，从来没有一天消失过…… 总算找到了。 下班后，付蒨拖着沉重的步履回家，回想起整日的仓皇不安，蓦地感觉恍如隔世。 因为闯了那样一个大祸，她被李瑞宇当着全公司同事面前痛骂一顿，颜面扫地，可她只能挺着背脊听训，然后收拾满地破碎的自尊，独自善后。 她找了一天，终于在昨晚跟客户应酬的餐厅附近一家便利商店找到了。幸好，没造成公司任何损失，否则她的工作不保，。 她到底是怎么了？ 付蒨茫然寻思，在街角一扇橱窗前伫立，怔忡地凝望玻璃反照出的自己。她看起来好疲倦，忧郁失神，身上寻不到一点亮丽光彩。 这几年来，她好不容易变得有点喜欢自己了，为何现在，她又回到过去那个黯淡的付蒨？ 就因为她的老公跟另一个女人有一些暧昧，她就要因此情绪纷扰，连工作与生活都乱了步调吗？ 那她这几年来究竟算什么？她究竟为了什么而努力？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亮眼、更有自信吗？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付蒨怅然叹息，额头点在橱窗上，感受玻璃的凉意，她的心也凉，冷冷的，不屑自己，唯有一双眼隐隐灼热着，似是泛涌着泪意。 但她不能哭，不喜欢哭，很小的时候，就养成忍泪的习惯了，哭是没用的，哭也不会有人疼，只会造成大家困扰。 所以她不哭，不哭的。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含笑的嗓音唤回她迷离的心魂。 她怔住，僵硬地回眸，迎向一张熟悉到几乎令她心痛的脸庞。 苏淮正对她微笑，那笑，温暖而包容，隐约勾着一丝歉意。 “你怎么来了？”付蒨沙哑地问。 “你忘了吗？”他依然笑着，“今天是你的生日。” 今天是她生日。 或者该说，是她为自己定下的、重生的日子，今天也是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 付蒨怔怔地看着老公为自己忙碌，他说在室内庆生太乏味了，，拉着她到附近一栋大楼屋顶的空中花园，点燃了几盏烛火，玻璃酒瓶里插着一束她最爱的粉紫玫瑰，还有一个小巧的鲜奶油蛋糕，镶着一圈红艳欲滴的草莓。 “你怎么还记得？我以为……” “以为怎样？” 以为他会忘的，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不是吗？而且他们昨晚才在电话里不欢而散，她以为他很气很气她的，以为他或许从此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她甚至做了噩梦，梦里，他无情地对她宣布两人的缘分到此为止，而她，惊惧万分地醒来，全身冷汗涔涔。 没复婚之前她每天都在煎熬，梦不醒就回不到现实，她在梦里煎熬在现实难受。 “我当然会记得。”苏淮仿佛看出付蒨的思绪，温柔地笑：“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每年会为你庆生，送你最特别的礼物。” 他的确答应她，付蒨眨眨酸涩的眼——怎么办？她好像又想哭了。 “瞧你一副感动的样子。”苏淮善意地挪揄，忽地掏出手机，趁她不备时拍照存证。 她惘然，又羞又恼，却又拿他没辙。 第五十八章 男人的别扭道歉 “哪，到这边坐下。”苏淮拉着付蒨在桌前坐下，面对蛋糕，自己则坐另一边，为她唱生日快乐歌，“许个愿吧！” “许什么？”付蒨傻傻地问。 “笨蛋，就许你最想实现的愿望啊！”苏淮再次按快门，拍下她傻气的容颜，“别告诉我你一点梦想也没有，至少，许愿宝宝平安的长大或者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闻言，胸口一震，抬眸望他。 苏淮微微勾唇，眼神瞬间深沉：“我有说过我爱你吧，以后在你生日的这天我会再说一遍的……” 苏淮喂她吃蛋糕，逗她笑，哄她开心，开了事先准备的香槟，为两人斟满。没有小宝宝在这里捣乱，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了。 “我们干杯！” “不行，我不能喝！”她近乎惊恐地瞪着金色酒杯，“你会忘了我前阵子才喝醉了当街出糗吧？我那天，一定做了很多蠢事。” “哪有？你那天超可爱的。”苏淮反驳，但是眼底的笑意不减。 付蒨眯起眼。她才不信，一个喝醉闹酒疯的女醉鬼哪里会可爱？“你少安慰我了。” “是真的。”苏淮微笑，将酒杯轻轻扣进她手掌。 付蒨瞪他：“你确定不是像个疯子？” 他呵呵朗笑，凝望她的眼潭，好深好深，潜藏着难以言说的温柔：“喝酒吧，喝一点点也好。” 付蒨接过酒杯，手指不争气地颤抖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心悸，只知道当她一口一口啜饮着又酸又甜的香槟时，彷佛啜饮的，是他缠绵的情意。 三年后，待苏淮从睡梦中醒来，见到便是客厅里付蒨正宠溺的喂儿子吃奶，脸上挂着那么幸福的笑容，看得他胃里酸液汩汩的冒个不停，迅速洗漱好，忙粘到付蒨身旁，攀着问，“小蒨，昨晚睡的好么？”点了点头，付蒨眼睛还是放在儿子身上，居然瞧都没瞧他，好呕。“小蒨，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记得不久之前不是才回来的，怎么又回来了？真是煞风景，这小子真是，居然还笑那么无耻猥琐。 付蒨这回终于正眼看他了，只是脸色很臭，苏淮忙笑着说“小蒨，你几点起床？” “7点，饭后送小盘去幼儿园。” 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啊，好好的一个圆润可爱小盆友，居然被取名为小盘，好吧其实说起来这名字还挺贴切的。于是圆润的包子就这么被叫做小圆盘…… 不过幸好是小名，不然肯定长大之后肯定会埋怨的…… “好好好。”苏淮忙附和，正和他意，他就怕付蒨一天到晚眼睛里只看到小盘。 苏淮站在厨房里刷碗，心里闷闷的，他的“情敌”好像还真不少哎，苏旭这个儿子已经吸引了付蒨很大部分的注意力，可是付蒨这两天老是往小湛那里跑，到下午才会和放学的儿子一起出现，已经一个礼拜了，除了小盘的事，付蒨几乎不和他说话，他无奈，原以为左玲放弃了他并且伤心出国，没想到尽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哎……真是虐缘啊！苏淮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啪”那是盘子打碎的声音，小盘嘟着嘴站在厨房门口：“爸爸你真笨，又打碎盘子了。” 面对四岁的小盘，苏淮有点窘，“爸爸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儿子摇着脑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出了厨房。 苏淮气的直翻白眼，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啊，他发誓，下次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生儿子了。 付蒨盯着电视，脑子却有一刻的失神，第一次洗碗时他倒了大半瓶的洗洁精，弄了一厨房的泡沫，附带摔了三个碗碟，待她到厨房后，厨房里已是一片狼籍，惨不忍睹，父子俩正在玩泡沫大战，犹记得他系着围裙，鼻子上有一大块泡沫的样子，很可笑，却也很可爱，他一脸窘迫的说着对不起，结婚时她就知道他是那种绝不靠近厨房半步的男人，好笑的是复婚后他居然会答应她系上围裙。 洗完澡的苏淮一出浴室见到的便是儿子正在向付蒨索要晚安吻，苏淮真的很嫉妒儿子，他现在已经连握住她的手的权利都没有了，穿着白色碎花睡裙的她完若一朵恬静清纯的百合，打起勇气走近，“上次，左玲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到三年之后她又回来了，在她走之前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她依旧自以为是的认为。” 付蒨只是随意的点点头，苏淮的心里有些失落，虽然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可她就这么不愿和自己多说一句么？掩饰心里的失意，却还是强笑着说晚安。哎……都自己睡了多久了…… 揉揉两鬓的太阳穴，头有些胀，苏淮收拾好文件，匆匆的赶往幼儿园，不知道付蒨今天在忙什么，他想知道她的点点滴滴，却不能，最近还是少惹她为妙，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会在学校接儿子的，只消一眼便能在众多家长中找到她，她总是那么安静的等候在人群之中，很恬静，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停好车，苏淮迅速走到付蒨跟前：“等了很久么？”付蒨摇摇头，苏淮没再开口说话，陪着她一起静静等候着放学的儿子。 以前不觉得她很安静，现在却…… 付蒨回想起小湛说的话：“男人是不能宠的……虽然你的老公不是那种人，但是想想之前的事情吧，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他都那么受欢迎，你也要好好的折腾一下，但是注意物极必反啊！” 付蒨点了点头觉得小湛说的真是至理名言啊，以前就是太惯着他了，才会让左玲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他，现在只是来个拥抱，那下次呢？要是不她看见了，或许还会来个热吻呢！付蒨越想越生气，在办公室里都敢这样了，更何况别的地方？现在也该让他吃吃苦头，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先是青梅竹马的周蕙再来是各方面都有优秀的柳娴娜，现在又来了一个热情异常的左玲，她怎么就那么命途多舛啊！ 接完宝贝儿子，付蒨若有所思的回到家。 翌日。像往常一样，一家人安静的吃完早餐，苏淮开车送儿子去上学，出门前，苏淮有点紧张的问付蒨：“今天我休假，你有空么？” 之前因为左玲的事情一直没有好好的解决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他要好好的解释一下，其实左玲这次回来是因为已经订婚了，想请他去参加，顺便带上付蒨，上次来他的办公室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可是没料到左玲居然说想来个告别吻，告别她对他的暗恋。 在外国这段期间她找到了自己的良人，以后她就不会再回国了，这次算是正式的道别，可是却被付蒨看到了，哎……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苏淮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委屈！ 付蒨心里有点乱，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乐意之至的陪他一起，可是现在……她实在不想面对他，说她是为了逃避或者是别的都行，但是她就是想先静静：“我和小湛有事” 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却犹自不想放弃：“很重要么？不能往后推一下么？”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今天和小湛约好去看看店面，但是也可以暂时推一下的，迟疑了一会，却还是拒绝了，苏淮的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却还是强迫自己挤了个笑容：“我送你去吧” 虽然小盘在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说着学校的事，可是车上却是一片令人心慌的安静。 苏淮苦涩的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闲荡着，随后实在无趣只能回家，就连带孩子也是他来做的。父子俩算是相依为命的待了一晚上，也庆幸现在的小盘已经懂事了，没有一直吵着，不然他肯定抓起来打屁股！ 待付蒨醒来已是中午，小湛和她一起去了海边，投身于海的怀抱，抛开心中所有的郁结，付蒨放任自己在海边尽情的奔跑，从海边回来后，她们在小湛的咖啡店里一醉方休。敲敲自己还有些晕乎的头，付蒨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了，她觉得现在自己的头就要爆炸了，真的好难受，打车回到家，却惊讶的发现苏淮原来也在家里，眼底有着浓浓的黑眼圈，脸上尽是疲惫，似乎一夜未眠。 苏淮见到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在心底长长的松了口气，温文笑笑：“回来了。”忧心的看着付蒨一脸的不适，苏淮体贴问道：“不舒服么？” 付蒨摇摇头，用手指指头。 苏淮了然，“头疼？我送你去医院” 苏淮抓起车钥匙正要拉着付蒨出门，付蒨有些难受道：“只是喝多了，没事的。” 苏淮这才松了口气：“去睡会吧。” 付蒨摇头，只是坐在客厅里闭闭眼，苏淮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去厨房泡了杯葛花醒酒茶，民间历史素有：“千杯不醉葛藤花”之说。 轻推正闭目养神的付蒨：“喝杯茶，会舒服点。” 第五十九章 有事也要献殷勤 付蒨点头，微笑表示谢意，茶水的温度刚刚好，是因为他吹凉过了么，味道也很醇和，也不知是添了什么遮去了醒酒茶本身的涩味，苏淮悄悄走到付蒨身后，轻柔的替她按摩两侧的太阳穴，第一次享受苏淮对她的这般优待，就连他们复婚以来，她也未曾享受过他这般的殷勤，老实说，他的按摩手艺挺不赖，觉得脑子里舒服多了，付蒨不自觉的开始窝在沙发上，慢慢的居然睡着了。 苏淮看着熟睡的付蒨，有些无奈笑笑，弯腰小心的将付蒨抱回房间，细心的替她盖好被褥，轻轻的关上房门，再次走进厨房，替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一觉醒来的付蒨看看床头的时钟，已经晚上六点了，走出房间，却惊讶的发现晚餐已经摆好，四菜一汤，对于他们一家三口来说，很丰盛了，付蒨抬眼望想苏淮，一脸的疑惑，苏淮笑着解释：“我叫的外卖。”虽然他是很想亲自下厨，可是为了让付蒨避免肠胃不适的厄运，也为了不再让儿子再有嘲笑他的理由，他还是决定不要亲自下厨的好，吃饱喝足后，付蒨陪着儿子窝在沙发里看动漫，苏淮则任命的收拾着碗筷，现在他清洗碗筷已经颇为得心应手了。 整理好厨房的苏淮看着儿子正窝在付蒨怀里，付蒨正伺候着他吃苹果，苏淮真的很后悔当怎么会不小心把他给生出来了，老实说，他真的很嫉妒自己的儿子，心里酸溜溜的，从左玲回国到现在，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如今，他，或许已经被她完全放弃了吧，以前的她眉眼间尽是他，她从不是善于表达爱意的女子，可是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为着他，回想起从前，两人一起外出时，她总是爱牵着他的手，扬起一脸傻气满足的笑容，反复手里握着的是整个世界，曾经，他是她的天，是她一心一意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丈夫，如今呢，他在她的心底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苏淮开着车，心里有些着急，付蒨和儿子此刻应该还未出门，他们的公寓地段有些偏僻，出门还得走几站路才方便打车，儿子最近整天嚷嚷要拿小红花，天天清晨就像个活闹钟，一到点就要赶着去上学，想到着，苏淮笑了，纵使儿子再怎么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终究也是个小孩子。 赶回家的苏淮刚进门，付蒨和儿子正要出门，苏淮匆匆换了衣服，儿子已经不耐在催了，苏淮一把抱起儿子往外走，打趣倒：“苏旭，到时可别忘了小红花也有老爸一半的功劳。” 付蒨拿着儿子的书包，默默的跟着出了门，苏淮的脸色似乎有些差，整个人也显出疲态。一路上，坐在后坐的付蒨不甚专心的听着儿子说着学校的事。 看着儿子进了学校，付蒨回头，苏淮站在她身后，“抱歉，付蒨，今天不能送你去咖啡店了，我还得回医院一趟，我替你叫车。”苏淮叫了车，向司机说了地址，付蒨抬眼，望向一脸疲惫的他，却终究没说什么。 匆匆折回医院的苏淮洗了几把冷水脸，喝了一大杯黑咖啡，助理已经把昨晚的成果都整理好了，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市医院的代表就要过来了，苏淮闭眼开始沉淀一下思维，想着一个钟头后的会议，三个钟头之后，苏淮走出报告厅的苏淮已累的虚脱，市医院的人做事果然以认真，追求完美着称。从上午九点进入报告厅，现在已将近一点，虽然没有完善的计划，只有大概的手术程序，所以市医院的代表决定宽限了一些时日，因为这个手术的安排太仓促，他才是最了解细节的人，所以今天的病人的报告只好由他亲自操刀，谁知却耗费了如此长的时间，两家医院的代表去庆祝合作愉快了，苏淮偷偷脱身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应付任何人了。 付蒨掏出钥匙开门，今天在店里老是走神，小湛还以为她不舒服，今天好不容易公司提早下班，付蒨更是直接去了小湛的店里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公。 小湛看到付蒨很不舒服，硬把她推回家了，走进屋的付蒨发现客房竟然是开着的，走近才知他竟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心里泛起微微的心疼，哎……自从那件事之后两人分房睡觉，看来苏淮还是挺自觉的，付蒨想替他脱去外衣，手掌不经意碰到苏淮的额，竟是一片滚烫，付蒨忙用力推推苏淮，苏淮却没有任何反应，睡死一般，付蒨有些着急了，她试图扶起苏淮，却发现自己根本移动不了他一分一毫，匆匆给小湛传了简讯，庆幸小湛很快便回了简讯立刻赶来。付蒨只得耐心的等待着小湛到来，一边拿着湿毛巾替苏淮冰敷着额头。 守在苏淮病床前，付蒨心里有些许的酸疼，她和小湛喝醉的那晚，他似乎在客厅了等了她一整晚，难怪昨天她回家时，他一副一夜未眠的样子，昨晚呢，他的助理告诉她他在医院忙了一晚，今天又忙了一上午，大概是因为在顶楼吹了风，又加上太过疲累，所以这会才会感冒发烧了。付蒨想着他这般辛苦，为何早晨还要赶回家送儿子上学呢，想起他匆匆从医院赶回家，或许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吧，两宿没睡，整个上午忙着应对难缠的病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啊，想起早晨他对儿子的趣话：“苏旭，到时可别忘了小红花也有老爸的一半的功劳。”眼前突然有些涩，鼻头突然有些酸，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他，这样的他还真是个无可挑剔，称职的好爸爸呢，她突然觉得其实他什么也没做，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胡思乱想，说好的相信他，但是却一直不相信，甚至是耍脾气。 苏淮有些感谢这次生病，生病后，付蒨和他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前些日子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却似乎形同陌路，正确的说，应该是付蒨把他当成路人甲，现在他们的关系倒是比较像“室友”了，虽然仅止于室友这一层关系，可是苏淮依旧很高兴，最起码，他之于付蒨，已经是一个事实在在的在她眼前的人了。他在她眼中终于有了存在感。，回想起这几个月来，付蒨还真是将他忽视的够彻底。 哎真是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就直接和左玲说清楚，哎，现在当事人走了，幸福美满的订婚了，留下他收拾这个乱摊子！ 苏淮依旧每天送儿子去上学，然后送付蒨去公司上班。 付蒨替自己冲了杯咖啡，在小湛的店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陷入沉思中，从他生病至今，两个月匆匆逝去，也似乎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对他视若无睹了，最近愈加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了，这阵子他似乎越来越像家庭主男了，碗碟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家里的地板似乎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这和最早认识的他，还是同一个人么？最近的他似乎越来越像个称职的父亲了，儿子和他也越来越亲了，害她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儿子迷上了玩电动，父子两经常是拼的一番天昏地暗，一蕃厮杀后，似乎总是他输的比较多，输的一方必须得无条件服从赢的一方的要求，有好几回儿子赢后大声宣布要骑马，他一脸的不愿，央求儿子换个要求，小盘不依，最后他只能无奈趴在地上给儿子当马骑了，任儿子坐在他背上，在客厅里绕了一圈。 当时的她真的是好惊讶，一直到父子两玩完了骑马的游戏，她依旧有些缓不过神来，一直以来，他一只都是高傲自负的，曾经，她迷恋他的骄傲和他的自负，论长相，人群中的他永远都是抢眼的，论才华，医学界的他永远都是夺目的，所以他才有足够自负的资本，可是归趴在地上当马的那刻，他抛去了一切身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只为了让儿子高兴，那一刻，她是感动也是感激的，为他做为一个好爸爸而感动，也为他做为一个好爸爸而感激，她其实明白他是故意输给儿子的，明白他真的很用心在让儿子快乐，很用心的在做好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他似乎愈来愈体贴了，家里的水果每日都不缺，每天水果的种类都有些不一样，却都是她爱吃的，甚至于她爱吃的零嘴他都给准备好了，他甚至去买了一盆富贵竹回来养，她甚爱竹子，可却不知为何一直都养不好，养过好几回，只好作罢，他买回的富贵竹很小心的伺候着，竟也绿绿葱葱。 她几年来闲来无事的涂鸦之作，因为犯懒一直没有机会挂在网上，他却二话没说替她全敲进了电脑里，看着键盘上迅速移动的十指，付蒨咋舌，几年来涂涂画画累计下来也有几十万字吧，他全替她写到博客上了。 第六十章 不要再生儿子了 付蒨闲着喜欢写几行字，却更愿意拿笔写下，以至于总是需要另花时间传到电脑上，虽然一直都想把自己的文字放在博客上，却因为犯懒作罢，如今却是他替她做到了……这样的他让她愈来愈抵挡不住了，心中将他隔离在外的那道门槛似乎也越来越低了，如过没有那件事发生，她或许会让或者份幸福延续下去吧。 苏淮默默的走在付蒨身后，每天，他静静的守护着付蒨，看到她安全抵达公司后，自己转身去医院，苏淮和付蒨，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仿佛马路两旁的行人，清楚的明白对方就在路的对面，只有一路之遥，可是谁也没有跨过那道斑马线。无力的泛起嘴角，现在的他，已经只剩下这种权利了，已经失去和付蒨走在一起的权利了吧，心里腾升起一股深深的恐惧，他，是绝不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的，这种恐惧让他有种冲动，他不想再这么消沉下去了，就算是被判了死刑，那么也必须是由付蒨亲自宣判，他这般消极的等待不是自己判了自己死刑么，他只是没时间说明清楚，他现在需要的是十分钟的时间。 苏淮想到这，心里豁然开朗，正要追上前去，却惊觉有两个不明男子正欲从付蒨身后抓住她，心，慌了，苏淮忙撒腿冲上前去，付蒨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不知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苏淮和那两个男人打斗着，付蒨拼命喊着“救命啊，来人啊……” 苏淮小心的应付着眼前的两人，在心里暗自诅咒着，该死，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两人都有些功底子，饶是他是跆拳道的黑带，他一人应付起两个人来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分神注意着付蒨，幸好这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付蒨没受到什么伤害，来人见苏淮似乎挺关心付蒨，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转移注意力想抓住付蒨，付蒨脸色惨白，只能无措的看着男子向她逼近，苏淮一见，忙转身想护住付蒨，一个不察，粗重的木棒狠狠的砸在他的左臂上，苏淮闷哼了一声，该死，那一棍正好落在骨折处，左臂那般尖锐清晰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付蒨惊慌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淮。 苏淮的左臂似乎有些不对劲，应付那两个人也似乎越来越吃力了，付蒨忽然反应过来，忙拿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拨通了110，才开口求援，其中一人见她报警，穷凶极恶的冲上来砸了她的手机，拳头扬起，可是却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苏淮挡开了那个人，忙着护着付蒨的苏淮已经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了，被苏淮护在怀里的付蒨放声痛哭，拼命的喊着救命，苏淮用自己的身躯替她筑起了坚固的城墙，他将她抱的很紧很严实，没有反抗的任那两人拳大角踢着，那两人见苏淮坚持不肯放开付蒨，担心警察会赶来，要是带不走那女的，那笔丰厚的酬金也就泡汤了，一人掏出弹簧刀朝苏淮背部捅去，苏淮咬紧牙根忍着痛，却将怀中的付蒨护的更紧了，不知过了多久，警察终于赶过来了，付蒨慌乱的抱着血迹斑斑的苏淮，眼泪决堤，虚弱的苏淮努力抬起右手替付蒨拭去泪水：“小蒨，听我解释，那天左玲只是为了和我说她要订婚了……你要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付蒨哭着。 “我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和……你解释……”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说了……”眼泪淌的更凶了。 “你相信我么？” “信，我信你……”付蒨泪眼朦胧。 苏淮露出笑容，昏迷过去。 付蒨静静的守侯在苏淮的病床前，苏淮的背被捅了个大窟窿，背上几乎全是那两个混蛋拳打脚踢后留下的淤青，好多地方都淤血了，胸前也挨了好些拳头，左臂二度骨折，医生告诉她因为第一次骨折愈合的情况并不理想，二度骨折愈合会比较慢，要更加小心才是，末了，医生脸色很难看的告诉她苏淮营养不良，这对骨折的愈合是很不利的，医生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些许的冲，似乎有些责怪她照顾“丈夫”也太不细心了，付蒨想起苏淮昏迷前和她说的话，突然觉得这两个多月来，对她，对苏淮，都是难挨的吧。 这一刻，她才了悟，原来有时候对方的隐瞒只是因为太过在乎，就算苏淮向她坦白，她依旧会生气，很恼怒吧，因为受过伤，因为他的不善言辞，其实心里一直有有着戒备的吧，被针扎过得人，看到线便会有了警觉吧，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胆小懦弱的人，因为不想自己受伤，所以她闭上眼，关上心门，一把推开了苏淮，却未曾想过自己也让苏淮受伤了，他们之间最缺乏的是真诚，苏淮努力了，那般尽心的释放着自己的真心和弥补的诚意，可是却变成她吝啬付出信任了，她，将他所做的一切多否决了，推开了。 付蒨紧握着苏淮的手，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这辈子她都不想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了。虽然医生告诉她并没有伤到要害部位，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太过虚弱的原因，付蒨依旧很忧心，苏淮的脸色依旧惨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想起他近日都是靠泡面度日，想起医生居然说他营养不良，心疼开始止不住的翻腾。 苏淮的负伤让两人彻底的和好，他们冰释前嫌，从未觉得像现在这般贴近彼此的心意，苏淮在医院养了一个礼拜的伤，付蒨照顾的很细心，苏淮虽然很开心每天有付蒨的陪伴，却也很心疼她的辛苦，付蒨喂苏淮喝着乌鸡汤，轻轻的替他擦净嘴，苏淮心疼的看着付蒨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小蒨，其实你不用天天在医院陪我，医院里有护士就够了，你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家里没有你在冷冷清清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付蒨握着苏淮的手。 苏淮激动的想直起身，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皱了皱眉，付蒨一阵心急，忙想去叫医生，苏淮拉住她：“你不怪我了么？” 看着苏淮满脸的期待渴盼的眼神，付蒨点头：“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苏淮，这辈子，你都不要松开我的手，请你一直抓着我的手，就算是我先想松手你也不要松手。” 苏淮感动了：“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一个多礼拜后，警方通知那两人已被抓到，可是没想到唆使他们的居然是左玲的父亲，警察走后，病房里，苏淮担忧的偷觑着付蒨的表情，付蒨逮住苏淮故意板下脸，冷冷的开口：“你没什么话和我说说么？” 苏淮一脸迫切：“小蒨，左玲已经准备出国了，她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一直拒绝她，可能被她的父亲知道了，我没和你说，其实她的父亲以前是灰色地带，黑白两道都有认识的，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件事情是个误会，你……” 付蒨觉得自己绷着脸好难过，快要装不下去了，再面对着苏淮就要破功了，转过身偷笑，苏淮见付蒨转过身没有回应，心，慌了，拔掉点滴，下床一把抱住付蒨，付蒨有些惊呆的看着抱着她的苏淮，苏淮一脸的着急和担忧：“小蒨，你生气了么？” 付蒨既是心疼又是气恼，苏淮手背的挂点滴处已经开始淌血了，苏淮全然不觉，只是紧握着付蒨的手，一脸的惨白和紧张。 “傻子，我是逗你的，你说的字字句句，你做的点点滴滴，我全信。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望进付蒨纯然信任的眼神，苏淮这才放下心，付蒨没时间感动，忙扶苏淮躺好，叫来了大夫。 左玲在出国前来过医院一次，哭着请求原谅，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的绑架事件，她解释着原来她的父亲想帮她出口气，只是想请人绑走付蒨威胁一下付蒨的，想让她离开苏淮，却不知那两人做的这般狠戾。 一个月后，苏淮出院了，小盘有些嫉妒的看着躺在沙发里的老爸，他老爸只是左臂受伤了好不好，脸皮可还真是有够厚，居然赖着要妈妈喂他吃饭，更过分的是，以前都是吃过晚饭后，他窝在妈妈怀里看动漫的，可现在他的专属却被老爸给侵占了，他老爸也太不自觉了，扔给他老爸一个挑衅的眼神，一脸可怜兮兮的走到付蒨身旁，拉拉付蒨的衣角，：“妈妈，我好难过。” 付蒨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好笨，小朋友们都比我聪明……” 付蒨扔下苏淮，全副心思都转移到儿子身上去了，小盘扁着嘴，开始瞎掰来博取他老妈的同情心顺道再抽空抛给老爸一个胜利的眼神，苏淮咬牙切齿的看着儿子，在心底发誓，他绝对绝对不要再生儿子了。 番外一（小盘以及柳娴娜） 我叫苏旭，小名叫做小盘，对此我表示很不满意，但是抗议无效……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我老爸用瞟路人甲乙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用他那冷冰冰足以冻死人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不是女儿？” 据说当时我还傻儿巴叽对着他笑来着，真是拿自己的热屁股去贴别人的冷脸，这事让我在懂事以后郁闷了好长时间。反正我是觉得我不能用我的热脸的，所以只能选择热屁股…… 当我出生时、或者是早在我还在我老妈的肚子里时，我老爸就觉得我是个不带把的，因为我老爸很喜欢女儿了，据说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情人，儿子是老爸上辈子的仇人……好吧，我不是不会承认后面那一句是我自己觉得的！ 从名字看就知道我是多么的不被老爸待见，说的好听，是圆润，其实是随便！我早就知道老爸其实是个很懒的人…… 以前老妈叫他做个家务就要死要活的，要是不很早很早之前老爸惹老妈生气了，老爸做家务来献殷勤，我估计这辈子也别想看到老爸在做家务了！其实我早就不记得了，只怪当时年轻啊…… 这些还是从老妈的口中得知的。 我真不明白，奶奶一直对我很好，一直认为生个儿子是个好的！为什么老爸这么不待见我呢？ 对于这个问题，老爸只冷哼了一声，我从这声冷哼里感觉出了他真的很不爱我，我伤心了好些天，不跟老爸说话。 后来老爸带我出去买了好多好吃的，还送了玩具来赔罪，我想来想去，决定原谅他年少的无知。加上奶奶、小姨和老妈一直劝说叫我原谅他，于是我想了想还是大人有大量的好……这样才能体现我的大方。 相比起老爸，老妈就好多了，不简直就是不能比啊！老妈总是说：“小盘是妈妈的宝贝，妈妈很喜欢小盘。其实你爸爸也是哦……只是他比较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好高兴，原来老爸是喜欢我的！ 对于老妈的解释，老爸只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老妈说，那是表示赞同。我也觉得那是表示赞同，因为我抱着老爸的脖子亲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转了几下。 往后我见了谁都解释：“我的名字我老爸爱我的体现。”因为那个小名据小姨说是老爸取的……为此我又玻璃心了……虽然不太明白小湛阿姨口中的玻璃心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就是觉得很伤心…… 可是老妈每次都解释说老爸其实很喜欢我，其实我对此真的表示很怀疑…… 记得有天晚上老爸和老妈在床上做着运动，至于做啥运动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房门关得很紧，我无从下手，更别说知道了，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们不爱我，连做运动也不和我一起玩！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偷偷的在做运动，其实我都知道的！老妈每次听我说老爸其实不爱我的时候，总会一直解释，我很想告诉我，解释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咦？这话听得有些耳熟，不管了，我先借来用用再说。 解释的话听多了，有次我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傻劲儿，放学后兴匆匆地跑回家问老爸：“老爸，你爱我吗？” “不爱。”老爸答得干脆利落，伤死了我的一颗小心脏。 我哀嚎，拖住老爸的一条胳膊问他：“老爸，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你真是因为我是儿子，你就不喜欢嘛？” 老爸的嘴角抽了几下，将我甩开来自个走了，隔壁的和我玩得很好的胖妞在一旁冷哼：“傻。” 好吧其实是我觉得我们两玩的很好……或许胖妞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和我玩，也不想想她那么胖，我不和她玩谁还会和她玩？天真的娃…… 跑题了…… 我听完之后，悲痛欲绝，原来老爸不只觉得我可笑，还觉得我傻。 老妈和小姨在一旁掩嘴而笑，小姨说：“你怎么会觉得你老爸不爱你呢？你老爸很爱你，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以前你小的时候还一直让你骑小马呢。” “是啊，小盘不要多想，妈妈担保，你老爸是爱你的，他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妈妈爱你的少哦。” “真的吗？”我问。 老妈笑：“小盘这么聪明，那么多年难道还会感觉不出来？你呀，干吗非要逼你老爸说爱你。” 我憋嘴，感觉是感觉，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给人家听一次都不愿意！ 老妈又说：“让你老爸说个爱字，比登天还难，小盘心里明白他爱你就行了。” 我点点头，看看老妈，突然起了好奇之心：“妈，老爸跟你说过他爱你吗？” 老妈的脸上一红，瞪我：“多事！”然后也转身而去。我咂咂嘴，果真是夫妻呀，连转身的姿势都这么像，都带着对我满满的嫌弃。 咳咳，我怎么能说老妈嫌弃我呢，老妈才不会嫌弃我的，她这是在害羞。 我嘿嘿笑着追上去：“老妈，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 ————————————————————————————— 付蒨，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什么都有的女人，在旁人眼里，什么都没有；在苏淮眼里，什么都有。从我第一次看到他望着付蒨背影的迷茫表情，我就知道我的生命和他的，将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我是有无数次过去的女人，我提得起，放得下。我以为一切又是稍纵即逝的镜花水月，一颗小石子也可以破坏。直到很多年后，我在商店里再次看到苏淮，和他的太太。我才惊觉，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涂上浓墨重彩，深深的刻在心版上。 那是一间普通的男装店。我隔着挂满打折男裤的衣架看到对面的付蒨，眼角眉梢多了皱纹，头发花白，神色间却没有一丝生活留下的沧桑。我看到她娇小的身材挤在衣服堆里狂轰滥炸，我看到她抱了满怀的加码男衣男裤，我的胸口狂跳。我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付蒨……” “柳娴娜！！” “你……买衣服啊……” “哦，是，是啊，给我先生买……” “你先生……还是他吧？” “一直都是他。” “你们过得怎么样，他已经在盛瑞做院长很多年了吧。” “是啊，一切都还好，你呢？” “我啊，刚离婚……” “对不起……” “他前不久是不是动过手术？……不要多心，我是听一个……老、老朋友说起……” “没关系，他已经基本康复了……你知道，不比当年，人总是会老的。” “你们有孩子了吧。” “是啊，叫苏旭，今年十八岁。” “长得像你吗？” “哦，感谢上苍，一点也不像。” “这样啊……付蒨，祝你们幸福，我要先走了，男朋友在外面等我呢。” “柳娴娜，你从没来过我们家，大家很多年没见了，礼拜天要不要来喝下午茶？” “不用了，这礼拜五我要跟男朋友去三丁岛度假。” “哦，那好吧，我还有你的邮箱地址，晚上我把家里的号码发给你。” “好的，再见。” “再见。” 我从男装店走出来的时候，胃有些翻腾，眼睛酸酸的。 当我看到店门外坐在木椅上的宽阔肩膀时，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把我劈了个晕头转向。我立刻疯狂的寻找洗手间，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从手袋里狂乱抖出口红胭脂，颤抖着指尖在脸上涂抹。我迅速的拢头发，整理衣服。在我无数此深呼吸，抬头挺胸从角落走出来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两抹远去的背影…… 高大的，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大小纸袋；矮小的，细瘦的手臂紧紧挽着他…… 两个人渐行渐远，那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最后他留给我的，依然是一道背影。 餐馆的人终于走光了，老板走过来说：“夫人，我要打烊了，要不要一起去平穆堂。” 我对着墙壁抹掉眼泪：“不用了，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不去了，你见到他，帮我问声好吧。” 说完，我慢慢移动沉重的步子，出了餐馆。 天色渐暗，我靠在餐馆的灰墙边，隔街遥望对面人潮已退的平穆馆。 我一直望，穿过那道高墙，仿佛望到了安静的灵堂，望到了灵堂中间他最讨厌的黑白照片，望到他的白牙，他高直的鼻梁，他微薄的嘴唇，他浓黑的长眉，他明亮的眼睛……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平穆堂门口，我自然知道那是谁，靠感觉，没有凭眼光。因为她白完了的长发，已经无法直立的腰背，让我无法相信她是那个得天独厚的女人，付蒨。 然后，在一道高大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时，我已经看尽人世沧桑七十载的心开始像初生般悸动。我移动着苍老的步子追寻着那个人的脸孔，在他回过头的一刹那，我的心脏停止跳动，过往的回忆像黑白胶片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我把脸贴在墙壁上，静静流泪。 “那不是他……”一道微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是一个裹在黑色大衣里的苍老女人，嘴唇上的艳红仿佛暗夜里盛开的花，他们有交集的那天就是一起跳过舞的那天。 “你认识苏…淮…” “很早很早以前，在肯亚。” “你……是谁？” “跟你一样，为他红过眼眶的女人。” “他爱过你吗？” “没有，从一开始他爱的就只有那一个。” 番外二 我和你，或许相识千年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一世情缘。 今年秋天黄叶再次铺满地的时候，付蒨跟苏淮的婚姻已经走过了十六个年头。 家还是那个两人一起选的家。绿色的草坪，浅蓝色的屋顶，院子里的心树从不及人高的小树长成了大树，儿子从婴儿房里二尺长的小怪兽变眨眼成了十三岁的翩翩少年。皱纹不知从何时爬上了付蒨的眼角眉梢，星霜不知从何时开始染白了苏医师的双鬓。 清晨起来，推开窗户，冷风习习，压着厚云的天空灰暗，大雨要来了。苏旭6点30坐校车去学校了。苏医师5点的手术，8点完。 付蒨换好衣服，淡蓝羊毛衫，厚格子长裙，保温手袋里放上温热的煎饼，拿着黑伞出门了。 到医院的时候，离8点还有10分钟，付蒨坐在老公办公室等他。 办公室不大，黑木桌上的文案从左至右，用文件夹夹好排列得整整齐齐；书架有七层，每层都摆满了书，家里堆不下的都被移到这里，病理杂记，胸水诊断学，医学分子生物杂论……即便放在顶层的书也一尘不染，那样的高度，旁人不搭梯子够不到。 苏淮每天都有在定时清理，衣架上挂着白袍，很久以前，在盛瑞，同样的袍子她曾经狼狈的穿过一次；旁边还有一件灰色风衣，是二年前情人节给他买的，不贵，是她买的都是打折货，苏旭说自家老爸穿上后看起来像保罗。 时针指到8，分针指到5的时候，苏淮进来了。 他穿着白袍，打着一贯的黑领带，走到桌边，重新带上脱在桌边的手表，说道：“要下雨了，你跑来做什么？” “给你送伞啊。”付蒨逆光看他的背影，宽阔的肩，修长依然，背微躬了些。 苏淮走过来，坐在付蒨旁边，把付蒨冰凉的手放在掌心里：“天气转凉，别穿裙子。医院挺远的，以后不要来了？” 付蒨拿出还温热的煎饼给苏淮，看到他微红的眼，皱着脸说：“先填胃，早上放在微波炉里的牛奶煎蛋一点没动，你以后不吃我晚上就不用费大把心思的做了”。 苏淮接过煎饼，默默的吃，完了，又说：“我以后会记得，你今晚上继续费心思吧。” 付蒨一听就不高兴了：“苏淮，别告诉我你明天大清早的又有手术！” 他不说话。 付蒨心头一阵冒火，不想理他，起身要走。 苏淮拉着她的手：“小蒨，这个病人不能耽搁了，他的心瓣膜……” “你自己呢？我管它谁的心瓣膜，我只管你的胃！苏淮，你听好，你要再像那时候一样给我突然倒在手术台上，我……我就……” 付蒨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她只知道如果他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干脆死了也比提心吊胆受折磨强。 是的，四年前的某天，苏淮突然昏倒在手术台上，结果诊断书出来竟然是胃癌，他是医生，居然连自己身上潜伏了三年的胃癌也敢说不知道，天知道他怎么想的！ 所幸没过五年期，及时手术进行肿瘤切除。那年他46，不比年轻时身强力壮，术后前前后后用了一年才勉强恢复。刚恢复，他又冲回医院。医院里的医生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只有他这个疯子才会抢着身先士卒！ 苏淮走过来把付蒨揽在怀里：“我的申请书早就打好了，这样吧，下午我们一起去交给院长，以后每周手术不超过一台……” “每次时间不准超过五个小时！！”付蒨赶紧补充。 “小蒨，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次再发病，我就不要活了。” “你别一天张嘴闭嘴要死要活！” 付蒨狠狠盯着他瘦削的脸，沉声道：“苏淮，做了医生老婆快二十年，真要找死，我的法子多得很，我可以一个一个试给你看。” 苏淮的脸色开始发青，转身拉着付蒨往院长室走去。 这件事发生在苏淮48岁那年。从那以后，他总算减少舞刀弄剪，安分了许多。 没有了手术台前的压力，苏淮的身体渐渐开始好转。闲来时候或在院子里呵护花草，或是亲自给哈士奇洗澡，苏旭有表演的时候，他也会穿西装打领带的陪付蒨去看。 说起苏旭，他今年19岁，是他们的骄傲。 苏淮的儿子除了是付蒨生的，其它一点都不像付蒨，从样貌到性子脾气无一不像他老爸。只是苏旭没有玄壶济世，他说他不喜欢白花花的猪肉，不喜欢亮晃晃的杀猪刀。他在学校念的是人类科学，他说总有一天他要走遍全世界，将心比心，体验人性。年轻人的心，总是喜欢飘荡在天涯海角。 此时此刻，从厨房望去，可以看到落地窗前，夕阳照耀下的两父子。不论从任何角度，即便是世界上最差劲的摄影师，比如说苏医师他自己，也可以把眼前的景象拍成最漂亮的照片。 站在钢琴前，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的父子俩，一样的修长，一样的眉眼。只除了，年轻的儿子比父亲更挺拔，年轻的儿子没有父亲那头斑白的华发。父亲的最爱是肖邦，儿子的最爱是李斯特，父亲喜欢对儿子说，总有一天你会回归肖邦，儿子说，等我老了再说。父亲每次在家弹肖邦的英雄，都会穿上西装，系上领结；儿子每次在家弹李斯特的拉。坎普贝内拉总是一身T恤牛仔裤。 苏旭开始坐在钢琴前，琴盖遮住了他的脸，付蒨看到他琴踏上微动的脚尖，她听到华尔兹的旋律在他指下悠悠传来。 付蒨擦干净最后一处橱台，解下围裙，苏医师已经站在她旁边。他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小蒨，跳舞么？” 付蒨把手背在身后抹了抹，用眼神示意他，她脚上穿的粉拖鞋。 苏医师微微一笑，露出让老鹿乱撞的白牙，领着付蒨往宽敞的大厅走去。 不再有年轻时候的火热和旋转，他们手指平和交缠，舞步缓慢。付蒨靠在苏医师怀里：“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跳探戈了。” 苏医师道：“首先要换身衣服，其次要换个伴奏对象。” 付蒨想起那条几十年前就被毁灭在肯亚的红裙子，脸开始发烫：“不是说不惩不足以立戒，怎么现在转性啦？” “这要看观赏对象，对象如果是我，不穿最好。” 所以，苏医师的沙猪思想，是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就像对她的感情，江山易改，真情永不移。 闲适的日子又过了三年，直到某天苏医师的老花镜片越来越厚时，他对付蒨说，付蒨，是时候了，再不走，我就动不了了。 于是那年，他们交代了儿子，交代了哈士奇，离开家，离开他们的家园，重新回到了肯亚。 她知道他的遗憾。他在生命最充满活力的时候，因为跟她的结合，因为那句不会让付蒨受苦的承诺，放弃了他的梦想，远离无国界医生组织30年。现在，已经走完了生命的三分之二，头发虽然白了，身体却还能动。在有生之年，他希望着把余热留给或许需要的人，就像当初他的爷爷一样。 他们在肯亚买了房子，就在靠近树顶酒店的小镇。每年有三个月他会外出，第一年的行程是离肯亚最近的卢旺达。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自己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付蒨把他放在箱子旁的照片拿了出来，那是她的照片，他二十几年前在办公室为她偷拍的那张，26岁的侧面照，她这辈子照得最好的一张照片。 苏淮有些莫名其妙的又放回去。 然后付蒨又拿出来。 “我又得罪你啦？” “那当然。” “你有话直说。” “我要跟你去卢旺达”。 “不行！” “我就知道你会说不行。” “你要怎样？” 付蒨从衣服贴胸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他瞪着付蒨，迟疑的接过瓶子，声音越来越低：“Ketamine，Pentobarbital”。 他捏着瓶子几步迈进洗手间，接着传来一阵冲水声。他出来了就狠狠把付蒨压在床上，开始在她的衣服里疯狂的搜索。 付蒨像僵尸一样的躺着，没有任何反抗，任苏淮翻遍。 最后，苏淮气喘吁吁爬起来，脸色像罩了一层霜：“你跟我去卢旺达，现在把身上剩下的药全拿出来。” “我没有了。” “你别在我面前撒谎。” “我确实没有了。我只是要告诉你，那种东西不论到了哪儿我都有办法找到，这就是我的决心，你上哪儿，我上哪儿，你今天活我今天活，你明天死我明天死。” 接下来的几年，付蒨跟着苏淮跑遍了亚非拉美，他们曾一起躲过飞窜的流弹，在火药味跟哭喊声中疯狂呼唤对方的名字；他们曾亲眼看到骨瘦如柴的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孩子挤出体外，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只有4磅；他们曾经在没有冷气的冬天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们曾经在无法呼吸的炎热夏天互相给对方舀水冲凉；他们也曾一起手拉手跟从身体到思想最原始纯粹的村民跳土风舞，他们也曾一起并肩坐在没有尘火色的空气里看天上离他们最近的星星；他们曾经在一起没有任何约束的笑；他们曾经因为悲伤互相流泪安慰；他们曾经满脸血污的亲吻，他们曾经不顾一切的拥抱…… 付蒨很欣慰，也很幸福，所有的曾经都是他们的共同回忆，所有的曾经都在回忆里刻下了两个字：“我们。” 又过了很多年，在他们的身体达到极限，再也无法自由移动的时候，苏医师说：“这里不再需要我们了，我们回去吧。” 于是他们重新回到了A市。 又是一个太阳落山的日子，付蒨靠在苏医师怀里，跟他一起看斜阳。他抚摸着她的苍苍白发，似乎想了很久的时间，才淡淡的对付蒨说：“老婆，我一直都很爱你，从四十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老公。”付蒨亲吻着他布满老人斑的每一根手指，“不要打瞌睡，耳朵竖起来，听清楚了，后半辈子，下辈子，下辈子的下辈子，我都愿意爱你，宠你，疼你，包容你，保护你。” 苏医师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嘴角泛着浅浅的微笑。这次苏医师没有打瞌睡，他只是睡着了，不会是半夜，不会是明天早上，他只是永远不会再醒来。 一个礼拜后，安排了所有的后事。付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合上眼睛去见他，她对苏旭说：“肯亚是我的宝地，把我的骨灰也撒在那里吧。” 付蒨的生命因为苏医师的存在，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点，一个完美的圆。她相信，下一次轮回，下下一次轮回，不论他们彼此多少次擦肩而过，苏医师最后总会露出他的白牙，在世界的尽头等她。 再见，我的爱。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